“我知道我的脾气差,但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连微醺气红了脸。
“说得是,是在下唐突了。”靳醴齐又是歉然一笑,“你不会怪我吧!”
“你别以为我脾气差,就连肚量也和你一样小!”他都已经向她道歉了,若她再怪他,岂不显得大小家子气?
“姑娘说得极是!”靳醴齐一笑,“难得我俩如此投契,这是否表示你我可以做个朋友?”他是里心想与她化敌为友。
“不可能!”连微醺想也没想地便拒绝,“只要我们连家没赢过你们靳家酒坊,我们便不可能化敌为友!”话虽这么说,可她的心却因他的示好而闪过一丝窃喜。
“也罢,能不能做朋友倒也不是那么重要,只要你了解我对你并没有敌意就够了。”他也知道这长年累积下来的怨忽与不满,不可能凭他三言两语便能化解,只是,不能和她做朋友,他心里还真有那么点失望,毕竟,他很欣赏她那率真的个性。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连微醺看了眼天色道。
她是偷跑出来的,这一待已耽搁了不少时辰,倘若教她爹发现,下次她想出来,只怕没那么容易。
只是……她竟有些舍不得就这么离开。
靳醴齐一眼便看穿她的心思,不觉又是一笑。
这单纯又倔强的小丫头可真不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心呵!不过,这也教他更喜欢她了。
“你先别走,等我一下!”靳醴齐连忙喊住她。
一转身,只见身形挺拔的他穿梭在荷花田中,采摘那含苞待放的花朵。
看着他的身形穿梭在粉花绿叶间,微风吹动他的衣衫,吹乱他的黑发,更吹动了她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湖。
他真是个出色的男子!她不由得在心中赞叹。
靳醴齐转过身,就见她睁着一双亮灿灿的大眼直瞅着他。
他捧着一大束荷花朝她走去,“拿着,快回去吧!”
连微醺睁大了眼,接过他手中的花,“这是送给我的吗?”
“嗯!鲜花配美人,相得益彰。”
“你送花给我,可我没什么能送你的……”虽然她嘴上说拒绝与他为友,可她的心已然将他视为朋友。
“不必了,我并不是这荷花田的主人,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况且,他会送花给她,是因为他觉得这清灵的荷花很适合她,并不是想从她身上获得些什么。
“也对。”连微醺点头一笑,“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送我这么漂亮的花。”
她开心地捧花而笑的模样,令他的心中又是一动。
“倘若你喜欢,下次我再送你其他的花。”
“为什么是其他的花,而不再送我荷花呢?”连微醺不解地问。
“眼看即将人秋,荷花盛放的季节也将结束,想再看这美不胜收的荷景,只怕得等来年了。”靳醴齐深吸了口荷花的香气,“不知我俩可还有机会一同赏荷?”
连微醺默然无语。
可不是,今日这场短暂的相聚纯属巧合,他俩只怕再无机会单独相处。
“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走了。”靳醴齐笑道,“可需要我送你一程?”
连微醺急忙摇头,“不,咱们还是各走各的好。你先走吧!”倘若被其他人看见他俩在一起,那还得了!
靳醴齐露出了然一笑,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在他颀长的背影消失后,她低头看着手中那束粉嫩的荷花。
她想,她不会忘了这一天,更不会忘了他曾送她一束荷花。
她要将这束花,和她这三天来采集的荷露,酿制成一坛荷花酿。
到时候,她定要和他一起品尝这坛只属于他俩的极品佳酿!
第二章
自上回荷花田一别,连微醒己有好几日未再遇见靳醴齐。
今日一早,她如同往常般,和家仆一起将酿好的酒送至城里的客栈、酒楼。
连微醺开心地走在大街上,看着摊贩上那令人眼花撩乱的众多商品。
漾着甜美的笑容,她开心地接过家仆为她买来的糖葫芦,心满意足地细细品尝。
眼看酒已送得差不多了,只要再送完剩下的两家酒楼,便可打道回府。
偏偏这时却发生了一件惊心动魄的事一一一
原本热闹的街道忽然传来一阵阵惊喊,以及杂沓的马蹄声。
连微醺机警地随着家仆退至一旁,果然看见一匹发了狂的马冲了过来!
就在这时,她看见一个吓得动弹不得、呆立在街道中央的孩童,她想也不想地便冲上前,用自己的身子护住那名孩童,眼看疾奔而来的马匹就要冲向他俩——
就在这危急的一刻,一道修长的人影飞掠而至,以极快的速度抱起他俩,迅速地飞扑向一旁!
连微醺只觉得自己跌进一个温暖的胸膛中,所有的恐惧竟在这一刻消失无踪!
“你没事吧?”
浑厚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惊醒了呆愣中的她。
当她抬头,映人眼帘的正是那双熟悉的深邃幽瞳。
“怎么是你?!”连微醺又惊又喜,在他的搀扶下缓缓地站稳身子。
这时,那名孩童被吓得嚎陶大哭,随即教他那吓坏的娘亲给抱走。
那妇人不停的道谢声并没有传人他俩耳中,在这一瞬间,他俩眼中仿佛只有彼此的存在。
“你的胆子可真大!”靳醴齐笑着摇头道。
天知道,方才那一刻他的心里有多害怕!
“总不能教我见死不救吧?”连微醺惊魂未定地轻拍自己的胸口,“不过,刚刚真是可怕极了,幸好你救了我们,要不然,只怕我们早被马蹄踩成了肉饼。”
“你知道就好,下次可千万别再做出这么危险的事了。”他可不是每次都能及时出现来救她!
“我可不敢保证。”连微醺俏皮地吐舌道。
靳醴齐还想说些什么,可她的家仆已冲了过来,将她密密实实地包围住,且各个眼带敌意地瞪视着他。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对于他们无礼的举动,连微醺感到有些不悦。
“小姐,老爷不会高兴你接近靳家的人的,尤其是这小子!”其中一名家仆不悦地开口。
他不明白,怎么小姐与仇敌之子竟相处得如此融洽?
“你们怎么这么说话!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哪!”连微醺忍不住开口为他辩解。
“小姐,你千万别被他骗了!他怎么可能这么巧的救了你?说不定这一切全是他安排的!”另一名家仆以极凶恶的目光瞪视着靳醴齐。
“不会的!他不是这种人!”有谁会傻到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种事?
“算了,你快和他们回去吧!”靳醴齐一点也没将他们不友善的态度放在心上,仍是一脸温和爽朗的笑。
“小姐,咱们快走吧!”
几名家仆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要离开。
“等等,我还没向他道谢啊!”连微醺着急地频频回首。
“这种人还向他道什么谢,咱们还是快回去吧!”
“可不是,小姐,咱们快走吧!”
“可是——”她还不想回去啊!
靳醴齐笑着向她挥挥手,以眼神示意她随家仆回去。
连微醺有些不舍地回头看他,心想,下回再见不知又是何时?
回到连府后,连老爷自家仆口中得知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不管连微醺如何帮靳醴齐说尽好话,连老爷仍固执地认定靳醴齐是别有居心、意图不轨!
说到最后,连老爷甚至因为女儿频频帮靳醴齐说话而动了怒,不准她再踏出连府一步!
眼见她爹如此固执,连微醺也只好放弃劝说。
看来想改变她爹对靳家的敌意,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或许,只要她酿制出一坛无人能比的酒中极品,赢得来年的品酒大赛,她爹会稍减对靳家的敌意也说不定。
连微醺被禁足了好长一段日子后,连老爷终于心软,允许她和家仆一同出门送酒。
她像是被放出笼的鸟儿般快乐,连脸上的笑容都比平日灿烂许多。
她愉悦地走在大街上,下意识地搜寻那熟悉的身影。
可是,一直到送完酒,即将打道回府之际,她仍是没见着她想见的人。
为此,她的心隐隐泛着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这么久不见,不知他过得如何?
连微醺怏怏不乐地走在后头,对周遭发生的事浑然不觉。
当她回过神时,才发觉自家的家仆竟与靳家的家仆打了起来!
她急忙想上前制止,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飞纵至混战的人群中,以一人之力,瞬间分开两方的人马。
他身手之好,居然没伤及任何一个人!
在双方人马各自分开站定后,她才发现那人正是靳醴齐!
连微醺既崇拜又仰慕地看着他,这样英姿飒飒的他真的好帅啊!
“这是怎么回事?”靳醴齐微蹙着眉间。
“少爷,连家的人撞倒了咱们的货,还动手打人卜自们气不过,这才打了起来。”一名靳府的家仆忿忿他说。
靳醴齐将眼光对上连微醇,“是你叫你的家丁动手的吗?”他相信她应该不会这般刁蛮才是。
“我没有!”他的质问让连微醺不觉火冒三丈!“你少乱按罪名给我,我才不是那种野蛮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多天不见,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教她这般失望!
“你别冤枉我家小姐,明明是你们靳家的人撞倒了我们的酒坛,又先动手打人,还想赖到我们头上!”连家的家仆挺身为她辩护。
“少爷,你千万别听他们胡说,明明就是他们的错!”靳家的家仆也高声嚷道。
“胡说!明明就是你们不对!”
眼见两方人马又要开骂,连微瞩和靳酝齐喝止的声音同时响起一一
“停!别再吵了!”
众人立即噤声,不过仍忿忿不平的瞪视着彼此。
靳醴齐朝连微醺歉然一笑。
“幸好咱们两家的损失并不大,你们的损失就全由我们靳家负责——”
“不必了,这么一点小钱,本姑娘还不看在眼里,不用你假好心!”他以为他这么做便能消她心头之气吗?哼!没那么容易!
“我知道方才我说话得罪了姑娘,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时的无心之语。”面对她的怒气,他仍是一贯的温和有礼。
听他这么说,连微醺心中的怒气这才消了些,她原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呵!
“算了,我可不像某人那样不辨是非,得理不饶人!”她虽然已不再生气,却仍忍不住拐弯骂他。
“是我出言不逊,也难怪你会生气。”靳醴齐温文一笑,“你既明理,肚量又大,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可不是,就像你说的,本姑娘一向宽宏大量,当然不会同你一般见识。”连微醺忍不住漾起一抹笑“不过,可不准再有下一回了!”
“这是当然。”靳醴齐不觉也跟着笑了开来。
众人眼见两人竟谈得如此投契,不禁全看傻了眼。
“你们在看什么?还不快把这里处理一下!”察觉到众人的目光,连微醺连忙开口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闻言,两方人马这才开始整理地上碎裂的酒坛。
少了众人的注目,连微醺这才有机会向他开口道谢,“上回你冒死救我,我都还没正式向你道谢呢!”
“那是我应该做的,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你命丧马蹄下吧?”
‘“不管怎么说,你救了我总是事实,总有一天我会报答你的!”她不愿欠他人情。
她恩怨分明的个性,令他更加欣赏。
“也好,等哪天我需要你的帮忙,我定会告诉你!”靳醴齐唇角的笑容不禁扩大。
“嗯!到时我一定会尽力帮忙的。”连微醺的神情再认真不过。
原本她还想和他多聊一会儿,偏偏此时众人已整理好一切,又围了过来。
“小姐,咱们该回去了。”忠仆张伯来到她身边道。
“少爷,咱们也快走吧!”靳家的家仆也催促道。
“连姑娘,咱们下回再见。”靳醴齐笑着朝她拱手,随即领着靳家人离开。
“小姐,这小子不安好心,你可千万别再见他啊!”一名家仆语重心长地道。
“这事我自有主张,轮不到你来说话!”连微醺不理他,径自转向张伯说道:“张伯,今日发生的事,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爹喔!”
这事若让她爹知道了,只怕她又会被禁足好一段时间。
“这事小的自有分寸!”
“张伯,我以小姐的身份命令你不准说!”连微醺板起俏脸命令。
“小姐,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张伯顾左右而言他。
连微醺知道,张伯向来忠于她爹,他肯定会向她爹打小报告。
既然张怕这么不讲义气,那么,她非得找机会好好地“回报他一番不可!”
时序已进入秋天。
这天,连微醺趁着她爹正忙时,捧着她精心酿制的荷花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