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现在躺在病床上,宁愿不醒来。
或许只是一场不好的梦。
那辆车没有撞到她,因为要在门口停车,所以只是轻轻地碰到她飘起来的外套。
只是她眩晕,一下子就喘不过气倒下了。
她听到了门响,听到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听到了枪声,但是她没有回头。
那一刻她决绝的,只想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他们。
如果是那样该多好,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些刻骨铭心。
他可以给她全世界最好的幻想,他为什么不一直给下去?
容艳的脸色也苍白,刚刚听着儿子骂滕云她也没有出去阻止。
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温柔好好地活下去。
她就怕温柔没有了念想轻生。
没有什么比自己放弃了更可怕的。
自从过完年,他们家两个最重要的人都进过医院,姐弟三个都变的坚强了些,却是更担忧,温柔一直是他们的主心骨,她们无法想象要是失去了会怎样。
温良都坐在床边握着温柔的手不舍的松开。
他想姐姐肯定是伤透了心。
他怕姐姐忘记了自己还有几个弟妹,还有妈妈。
他怕温柔就那么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忘记了所有的人。
她还有三个可爱的孩子,两个男孩一个女孩。
所以,她怎么会有资格死去?
滕云一直在外面守着,他没去看孩子,他没那个心情。
今天这是鸿门宴?
不,是毁他宴。
允湘在外面给陈晨打了电话把陈晨又安抚好才回来,看到滕云站在那里她也是一滞,后来允健从洗手间出来看到滕云在那里,大步朝他走去,满眼的杀气。”你没死?“允健冷声道,然后就往前冲。
允湘在半路上把他拦住:不要打架,会影响温柔。
允湘声音很轻,却很认真,允健冷冷的瞪着滕云:那个女人呢?死了没有?
滕云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他一眼,满眼的倦意。
其实他此时很感激那会儿在包间里允健拿烟灰缸把他的脑袋砸晕,否则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而温柔还想再见他?
温柔醒来后已经是深夜,看着身边趴着的女人,她只觉得眼睛模糊:妈。
就连嗓子也沙哑无力。
但是容艳一下子爬了起来:柔柔。”妈!“不知道为什么,就一下子钻到了妈妈的怀里哭起来。
容艳紧紧地抱着她:别哭了,刚生完宝宝哭会对眼睛不好。
她用力的拍着温柔的后背,生怕温柔在激动的背过气去。”姐姐!“在窗口沙发里呆着的几个弟妹立即跑过去她身边,温柔泪眼模糊的看着自己的亲人,这一刻,竟然什么字也说不出来。
她从来没有这么脆弱过,可是这一次,她真恨不得自己再也醒不过来。
外面的人听着里面有动静也是立即站了起来,那一刻站在门口却无法走进去。
容艳轻轻地在温柔耳边说:滕云在外面,你要不要见他?
温柔只是哭的更厉害,用力的摇头。
委屈的像个失去了贵重宝贝的三岁孩童,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会稳稳妥妥了。
她有了孩子,她有了爱人,她很成功,她的公婆很疼她,她的妈妈很爱她,她的弟妹更是把她当成依靠,她觉得这辈子她活的特别成功。
可是……
当她好不容易把感情这一关给过去,当她好不容易信了他爱了他……
她用力的摇头,哭的泣不成声,那么娇柔,那么委屈,那么无力。
他透过门上那个圆形的窗子看到里面不愿意见他的女人,他却是把门给轻轻地推开了。”我想跟她单独谈谈。“他低声对着病房里的人说道。
大家都回头看他,容艳还抱着温柔。
那一刻温柔突然停止了哭泣,只是低哑的嗓音对弟弟说:让他滚。
就那么无力轻飘飘的一声,温良就走了过去:你走吧,我们都不想再见到你。”温柔……“”滚……“
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温柔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给用手硬生生的掏了出来。
病房里像是有回音,她歇斯底里的吼,声音撕心裂肺的回档在这个高级病房里。
之后滕云被温良轰了出去。
她在垂危的时候还在担心他被一枪打死了,若是他真的死了,那岂不是干净了?
温柔难过的合上眼,只是用力的抓着妈妈的衣服布料。
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无用,这么懦弱,这么废物。
她觉得自己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过了好久她才记起孩子:妈,宝宝……”他们都好好地呆在楼上的保温箱里,柔柔,他们都很好,两个男孩一个女孩,等你能下床了再去看他们。“
容艳轻抚着温柔额前被汗湿透了的黑发给她扫开在耳后,心疼的轻声对她说。
温柔点头,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温晴便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她把手机给了温柔。
温柔看着那三个干净可爱的小萌娃心都软了,只是捂着嘴傻傻的流泪,哭泣。”他们长的一模一样,姐姐,以后你可怎么分辨啊?
温晴说。
温柔笑着看着手机上:是啊,可怎么分辨?
容艳看着女儿的脸色好了点便也安慰。
温柔没再腾云那里,她自己没房子,所以找了陈晨,陈晨以前的单身公寓给她空了出来。
陈晨跟允湘去看她,看到她自己躺在床上,身边还有三个孩子,直叹气:以后你们娘仨就打算这样过了?
“暂时只能这样!”温柔低声道,脸上挂着很幸福的笑容。
她发现自从跟孩子们见面在一起后,她的心里又开始满满的。
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除了在梦里,再也没出现过脑后。
容艳跟袁教授都在照顾她,允湘往外看了一眼: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袁教授跟滕教授坚持要留下。”温柔说,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
“这三个孩子,谁看了不得爱不释手不舍得走啊,可是温柔,这真的不是长久之计,你还是早作打算。”陈晨说。
温柔不说话,只是听着,怎么打算呢?
“如来没来?”
温柔抬眼看了允湘一眼:那会儿去开会了。
“苏瑾还躺在医院里呢,不过养养就好了。”允湘说。
温柔又是微微抬了抬眸,但是没有看任何人又垂下了。
“她的事情以后别跟我说了。”
温柔的声音很低,但是却很明显她是认真。
允湘跟陈晨互相对视一眼,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在刺激她。
“取名了没有?”陈晨又问。
“小名,老大叫滕宝,老二叫滕贝,小公主叫滕爱。”
“这是什么怪名字?”陈晨皱眉却笑出来。
“小名里都有个滕字,宝贝爱——疼爱宝贝呗!”允湘无奈叹了一声,却是觉得温柔这样下去根本放不下。
但是她们谁也猜不透温柔在想什么,她什么也不说,仿佛没事人一样。
温柔想起那天晚上他们俩在床上躺着想孩子的乳名的时候,眼神里突然就染上一些失落的东西。
明明已经过去那么久。
孩子早产了两个月,但是还算不错。
温柔想这都是她公公的功劳,孩子们长大后肯定会很爱他们的爷爷。
温柔是断然不会在回到那个房子里去,去回忆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那么疼她,那么宠她,那么爱她。
那场梦,就结束在那个房子里吧。
这是温柔唯一的想法。
但是滕云晚上还是会过来,容艳自然不说什么,虽然不高兴,但是人家爸妈都在,而且自己也不希望女儿离婚。
听说当时有个男的把他打晕了,而且那个女人也受了枪伤,所以最后应该什么也没发生。
滕云对容艳点了点头然后就回房,温柔正躺在床上给孩子们讲故事。
书还是以前他们一起去买的,睡前十分钟那种。
她不知道宝宝们能不能听的懂,只是在小声的念,或者只是想填满自己空虚的时间吧。
听到门响的时候她的声音停顿,手里的书本轻轻地合上。
滕云站在她身后:我回来了。
回来……
温柔的心里竟然觉得很挖苦,却只是说:你走吧,我不想在爸妈面前跟你吵架,也请你自觉的不要来打扰我。
“你就那么不信我?”
“对,我不信了!”
滕云拧着眉转了身,知道她早产的时候他立即就爬了起来根本顾不得头上的伤,他听说她昏了过去,他那一刻什么都顾不得。
可是她竟然就这么决绝的自以为,然后给他判了死刑。
他忍着,是因为现在还没到时候。
他不会在这时候让她太激动。
看到滕教授在煮饭,他走了进去:爸,我来吧。
袁教授跟容艳在给孩子叠尿布,听到那话都往厨房那里看了一眼。
陈晨那个一百八十平方的房子还算宽敞,滕教授看了儿子一眼然后退了出去。
不久袁教授就说:亲家,我跟她公公的意思是让她搬回去住,这地方虽然还宽敞,但是毕竟不是咱们自己的家,有些事情也不方便你说呢?
容艳看了袁教授一眼,然后垂下眸,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这件事我尊重温柔。
女儿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不愿意再回去她也明白,温柔的性子那么执拗,当然不会轻易的回去。
滕云在厨房里亲自给她煮饭,他不是为了赎罪,他只是想为她做些什么。
他从一开始就应该自己亲自照料她,而不是把爸妈请到家里。
他突然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好像就是错了。
她很喜欢他煮的饭,每次她一吃他煮的饭,眼里那满满的幸福感就怎么都掩藏不住,可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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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节竟然一点也不想更新出来!心在痛,在流血,不知道流了多少泪!祝大家周一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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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晚上吃饭的时候温柔都没吃几口,拿起筷子来,却是看了几眼就把筷子放下:我现在不饿,你们先吃吧。
三个长辈都担心的看着她,滕云筷子都还没拿起来,低眉看着老婆大人缓慢的起身然后往房间里走去。
“反正我们三个是没有一点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自己想办法吧。”
饭后容艳去女儿的房间,这时候孩子已经被袁教授跟滕教授抱出去,容艳看着温柔那执拗的貌似在隐忍的倔强模样:我准备回去了,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公公婆婆都做的得心应手的,你觉得呢?
温柔看了容艳一眼,知道容艳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就点了点头:嗯,也好,反正在这里也没别的事情,我要是有需要在给您打电话,不过您回去后一个人千万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容艳笑,看女儿这时候还不忘关心自己:放心吧。
滕云送容艳回去的路上容艳对他说:你肯定知道,温柔一直努力的撑着我们这个家,这些年没少在你那里吃苦。
滕云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开车,做好驾驶工作。
“温柔很要强,她表面上看上去可能有点柔弱,但是她心里很固执,很坚定,但是我们不能因为她坚强就把她给羞辱成那样啊。”
“妈,我不是故意的。”他转头看了一眼容艳,然后又说。
容艳看向车外,他说不是故意的,或许吧。
“以后无论她要怎么打算,你都尽量顺着她的意思别一下子就跟她翻了脸,她心里若是没有你,又怎么会气成这样?”
滕云送容艳回去再回到陈晨公寓楼下的时候没有再上去。
温柔根本不愿意见他,大夫也说这段时间产妇需要静养,所以他便守在楼下。
他跟苏瑾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谈,他知道自己没办法说服那个女人,而且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不打算在为了死去的那个兄弟而容忍那个女人。
他对不住的人,只好到了地底下再去谢罪,但是活着的时候,像是上次那样的事情却不能再有第二次。
“事情办的怎么样?”手机响了几声他便接了起来,声音里透着沉闷。
“人已经送走,那边的人已经接到并且带到您说的地方。”
“以后除非是她逃走或者离世,否则她的事情都别再给我打电话。”他说完后挂掉,然后就那么趴在方向盘上小睡。
当他说出离世两个字的时候,他们之间便已经彻底恩断义绝。
他连自己的婚姻都保不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