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不是很有趣吗?光想到雀儿和祖母见面的场面,心中闷室已久的那口气就顺了不少,或许雀儿可以让他在祖母和兆亿集团之间找到另一条路。
祖母一定无法料到,向来是乖乖牌的他,竟会给她一个这么大的“惊喜”,而雀儿天不怕地不怕的直性子,想必会在兆家掀起一阵狂风暴雨,他非常非常期待未来的日子……
的确,娶了雀儿,不但顺从自身的渴望,又可以给祖母一个大大的刺激,这种稳赚不赔的生意,若不懂得趁势而做的话,那个人肯定不是兆展翔。
只是,他该怎么样才能让她点头,答应嫁给他呢?
这对他应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只要他肯开口,天底下有哪个女人不想嫁给他?怪的是,他就是紧张得手心直冒汗,一颗心如脱轨失控的火车。
他怕雀儿会拒绝?
为什么呢?为何他会如此紧张?
“啊——”雀儿忽然放声尖叫,差点震破他的耳膜。
原来她早就醒了,但是女孩家的脸皮天生就较薄,雀儿也不例外,以前她可以随时欣赏兆展翔的裸体,其实大部分是为了捉弄他所致;如今真的和他有了亲密接触,就算她的神经再怎么大条,也不晓得该如何面对他。
她偷偷摸下床,想先偷溜,找个地方想想该怎么办。
又羞又窘的她,这时却看到了……
兆展翔翻身下床。“怎么了?”
“我……流血了……”她瞠目结舌地望着被单上的血迹斑斑。
“傻瓜,那是正常的。”一看到那代表纯洁的血迹,他也略略失了神。
“那……”她羞红地只想躲到被单底下。
“不要躲我!”他一把抓住她。“你怕我吗?”
“才怪!我干么怕你!”他很会利用她不服输的个性来激她。
“你凭什么以为我‘应该’怕你?”
他形状优美的薄唇微微上扬。“我就是这么觉得。”
“可恶!”她咆哮。“不准你瞧不起我!”
“你是我的女人!”他不愿拐弯抹角,单刀直人地宣示。
“不!”她嘴硬不承认。
“这是证据。”他无情地指着白被单上的血迹。
“你……”
“嫁给我。”他直截了当说出意图,一点都不罗曼蒂克。“跟我一起到都市去。”
“不!”不行,她还没将所有的事理出个头绪,过了一夜之后,所有的事似乎都变了。
他向她求婚?他是真心的吗?
“你愿意跟你妈妈遭遇同样命运,终其一生待在这种荒山野岭孤独到老吗?”他冷静并残酷地说道。“我和你父亲不一样,我想娶你,想带你到都市生活,难道你要我跟你父亲一样做个负心汉吗?”
他想好计策了,把雀儿的父亲搬出来准没错,纵使雀儿是一位心地善良、率真没心机的女孩子,但他相信没有一个孩子能摆脱父亲所给予的阴影。
她烦躁地瞪着他,炯然有神的眼睛完全没有遮掩她强烈的不安全感。“你是不是会看轻我?以为我故意用身体来勾引你,让你留下来?”
勾引他?他根本就弄不清楚到底是谁在勾引谁。
搞了半天,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事,他还以为她不想跟他走,紧张到额头都冒汗了。霎时,他觉得仿佛有阵凉风带走了满头乱糟糟的烦躁,但他仍板起脸孔,一脸正经地说:“现在追究这些都太晚了,重要的是——我要对你负责!”
“负责?”她要的不只有负责,还要……
女人真麻烦,这么简单的事还要想个老半天,她对他有哪一点不满意?
他是前途看涨的国际企业总裁,也是社交圈中公认的黄金单身汉,政商关系良好,而且只要雀儿想要什么,他一定会帮她达成愿望。
“雀儿,我很有钱,你嫁给我的话,不愁吃穿……”
雀儿马上不悦地出声道:“我才不要你的钱!”
不要钱?那她要什么?
他傻住了。“那你……”她究竟要什么,才肯答应嫁给他?
雀儿想要的是,天底下最简单也最难得到的——她要他爱她。
为什么他就是不对她说“爱”这个字?难道他不爱她,只是想对她负责?
“你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你要什么?”
那张迷惑的俊逸脸孔,让雀儿感到心底一窒,她恼得转身就往外跑。
Shit!她不知道自己没穿衣服吗?
兆展翔赶紧在后面追着,前方那个窈窕身影飞快地穿过树林,速度快得吓人,他一边骂脏话、一边卯足劲往前追,自小接受精英教育的他,已经记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曾经这样“狂奔”过。
气愤、咒骂、苦笑……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新娘子跑掉了。
当他越过草丛,看到她裸裎伫立在瀑布旁,神色犹恼。
他想要靠近她,她用手掬起一捧水对他泼过去,但他不在乎地继续前进,她又抓起溪底的小石头,一颗一颗朝他扔过来。
“不要过来!”
“你到底在气什么?”
“我为什么不生气?”
“你为什么要生气?你难道不知道……”
兆展翔没料到雀儿如此棘手,他低估这个小妮子的脾气了。
“知道什么?我也有我的自尊啊!我把身体给了你没错,而你就单单为了负责想娶我,难道……”她的理直气壮被羞窘给取代了,但仍不甘示弱地仰起头瞪着他。
“难道我就没有一点点吸引你的地方吗?你就没有一点点爱上我吗?”
纯真如雀儿,居然也在意痴心妄想的爱情神话,男女之间最可笑的承诺?
如果她喜欢甜言蜜语的话,那他可以勉为其难的配合。
“非常抱歉,女士。”他相当绅士的对她鞠躬。“我是个商人,所以罗曼帝克的细胞都被实际利益给占满了,若惹你不悦,请你原谅我。”他转过头,对着遥远的层止山峦深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出人意料的大喊:“雀儿,我爱你!”
瞬间,山谷内回音四起,回荡着“雀儿,我爱你!”,“雀儿,我爱你!”,“雀儿,我爱你!”……
雀儿喜出望外地跑向他,跳到他的背上,毫不忸怩地喊出她的爱意。“我爱你,阿翔!”
回音里交织着数不清的余音,唯一听得清楚的就是“我爱你”
雀儿开心地抱住兆展翔的颈子,发出甜美的笑声,她看不见那张俊脸却是浓眉紧纠、表情冷窒冰冻得吓人。
爱?这个字对他来说,不免过于沉重了些,他并非不信,只是他忘不了失去爱的痛苦,就像当年父母车祸身亡,双双弃他而去,导致他直到现在……甚至这辈子都走不出兆家的金牢笼。
他冷冷地笑了,爱不爱都与他与关,只要没有期待就永远都不会有伤害,他喜欢雀儿这个开朗、无心机的女孩,也欣赏她直率的性子,这样就够了,只要这样就够了……
隔天——
在兆展翔的坚持下,雀儿什么东西都没带,依依不舍地告别这片山林,跟着他走向未知的红尘。
“你要带我去哪里?”
“先去结婚!”
“结婚?”她惊喜中带着忧愁。“可是我什么也没准备啊!”
“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张罗的。”他一副天塌下来有他顶着的从容自在。“我会给你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他在她粉嫩的水颊上轻啄,实在说不出为什么,他好喜欢吻她,所以无时无刻都尽量找机会偷亲她。
“问题是……”雀儿觉得他似乎在一夕之间有了改变,那个高傲的表情令她觉得陌生,跟不懂如何在山里生活的阿翔有天壤之别。
两人徒步走了好久,终于在一家杂货店旁找到公共电话,他拨了几组号码,简短交代了几句便挂断;一旁等候的雀儿,也敏感地察觉到他说话的姿态,都与以往不同了。
他们站在杂货店门口等候,兆展翔一直都没开口说话,但就是有一股说不出的气势。没多久,一辆黑色的加长型进口车迅速并准确地停在他们面前,司机、虎背熊腰的随扈及一名西装笔挺的中年人,三人急急忙忙冲下车。
“总裁,真高兴看到您。”
“总裁,这些日子……”
他们不敢表现出太多惊讶,只敢以眼角余光偷偷打量他们心目中尊贵如天神般的总载——如今竟穿着怪异的原住民服装,旁边还跟着一个连鞋都不穿的陌生女孩。
兆展翔神情严厉地将手一挥。“什么都先不用说,我叫你们办的事,办得如何?”
这位中年人是兆亿集团旗下饭店的负责人张经理。“一切遵照您的意思进行,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很好。”兆展翔相当满意。
就等婚礼仪式完成,生米煮成熟饭后,他再跟祖母来个“先斩后奏”吧!
届时,就算祖母再怎么反对,都无济于事;就算祖母如何会算计,也算不到他会替她带回来一个不但没有任何家世背景的孙媳妇,甚至还是个从未见过世面的野蛮女孩,未来的日子,肯定有趣极了!他迫不及待让好戏上场!
他越想越得意,忽然大笑起来,使得其他人噤若寒蝉、胆战心惊。
“总裁,请上车。”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
兆展翔看了雀儿一眼,先生上车,雀儿脸色苍白,带着一肚子疑问,故作镇定地随他坐上车子。
“我们要去哪里?”雀儿终于捱不住好奇,轻声问道。
“我公司名下的饭店。”
“做什么?”
“结婚。”
“结婚?”
“是的。”他对她微笑说道。“我邀请所有饭店员工做我们的证婚人。”
他绝对会让婚礼一切程序合法,找不出瑕疵,让兆雪子没有理由不承认自己孙子的婚姻。
“到底有多少人?”雀儿好奇地张大眼。
“八百多名吧!所以我会席开百桌宴客!”
“这跟我想像的婚礼实在不同,”她频频叹气。“太让我难以想像了!”
“不用想,反正你很快就会亲身经历了,你即将是兆展翔的妻子、兆家少奶奶,你可知道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
雀儿的心思没有放在这里,她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等一下,你到底是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
“你的工作啊!你好像很有钱,是不是啊?”她终于问到重点了。
他捏捏她的鼻子。“如果以兆亿集团的资产来计算,今年的产能总值是九百亿。”
“九百亿?你的意思是你是九百亿富翁?”她伸出十根手指头算了老半天,犹是一脸算不出来的可爱模样。
“我还是算不出来耶!没关系,不管我们有没有钱,重要的是我们相爱。”
这小妮子果然是道地的乐天派,毫不介意即将挂在她身上的重量级头衔,以及将要面对的大难。
这对她来说,不知是福,还是祸。
他言不由衷地勉强一笑。“雀儿,你真是可爱极了。”
兆亿集团总裁的婚礼,就在自家饭店员工的见证下,轻轰烈烈地举行。雀儿顺利成为兆展翔的妻子,而且快被擅于察言观色的饭店员工给捧上了天。
事实上,大家都在私下议论着,总裁居然娶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孩。
雀儿换上华丽的婚纱礼服,由里到外散发出亮丽的光彩,坐在一旁的兆展翔,非常享受雀儿焕然一新的改变,他早知道她是颗未经琢磨的宝石。
俏丽、娇美的雀儿,几乎让人忘了先前状况频频的穿衣、上妆过程。一开始,她先是拒绝穿丝袜,理由是碍手碍脚,接下来是高跟鞋,因为她习惯赤脚。
“鞋子好高喔!我会跌倒……”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步,话都没说完就摔得四脚朝天,幸好他眼明手快地抱住她,才免除她和地板kiss的命运。在旁伺候着的三位化妆师,看到雀儿滑稽的举动,认定她是一个乡下土包子,碍于总裁在场,只得拼命憋住笑。
“不喜欢就不要穿吧!”他体贴道。
“真的可以不穿吗?”她欣喜若狂。
“当然。”
她兴高采烈的脱下细跟高跟鞋,丢在一旁。
化妆师们个个是目瞪口呆,没想到总裁会对她如此宠爱。
“好了吗?”他看看时间,差不多该进礼堂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揭开这场婚礼的序幕。
“好了。”
“走吧!”他挽着她坐进礼车,十二辆黑色豪华礼车浩浩荡荡地驶向教堂。
教堂前观礼的人潮汹涌,雀儿站在红地毯的一端,两对花童帮她拉起长长手绣的裙摆,其中一个小花童动作过大,显露出她赤裸的脚踝,围观的员工们不由得发出一声极力压抑的惊呼,这个不知打哪儿来的总裁新娘竟然打赤脚!
总裁的新娘叫什么名字?她是哪里人?哪个企业千金?一连串的问号很快就得到解答,牧师当众宣布新娘名字叫“雀儿”,而雀儿小姐姓什么呢?牧师带着疑问的神情望着兆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