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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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姑娘-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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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她梦里的那个英雄;嘻嘻,真是羞死人了。
  可是……
  她飞扬的眉毛又垂了下来,嘟起小嘴懊恼地道:“姥姥决计不会找那种男儿给我做夫婿的,姥姥最喜欢温温吞吞的慢郎中了,说什么文质彬彬、玉树临风才风雅……像街尾的柳秀才,长得小白脸似的,看见一只蜘蛛就哭爹喊娘的,哼,打死我也绝不嫁给他。”
  小青蛇已经完全认命了,软软地被她打成如意结。
  最后,春怜满腔的埋怨总算发泄得差不多了,她才满意地摸了摸小青蛇,轻轻地把它放回草地上。
  “好了,我也要进城买东西了,下回再陪你。”她一低头,小青蛇不知几时早已消失无踪,窜逃得连影子都不见。
  “真够无情的,来也不通知走也不相辞。”她忍不住嘀咕。
  不过春怜还是拍拍屁股上黏着的草屑,蹦蹦跳跳往城里方向奔去。
  戴严人高大魁梧的身子凌空飞跃而过层层楼台,黑发用一方银箍紧束在脑后,性格英酷的脸庞上,有一双深沉如豹、锐利漾笑的眼眸,颧骨处有一道微斜狭长的旧伤疤,划过了脸庞,却平添了一抹神秘美感。
  他斜背凌霄刀,飞掠檐墙身形如鹰,射向前头鼠窜的飞影。
  “王八蛋,你是谁?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何必苦苦相逼?”前面身影已见惊慌,尤其当他们之间的距离飞快地缩小。
  戴严人没有回答,他提气一跃,神箭一般飙射向前,精准至极地落在那身影的面前。
  他高大的身躯裹着玄色劲衣,闲闲地凝视着浑身微抖的高瘦男子。
  “拿来。”他大手一张。
  浑名“银蝴蝶”的章画吟瞪着他,“什么拿出来?”
  “刚刚被你砸破的两坛女儿红……”严人淡淡地道,“还有士骅山庄的东西。”
  章画吟愣了一下,缩了缩脖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没有耐性。”他浓眉微微一挑,“尤其在酒虫作祟的时候,我的手会特别痒。”
  章画吟倒退了两步,勉强算得上风流俊秀的脸上闪过一抹惧意,他结结巴巴还想装傻抵赖,“你弄错了,我前天是到过士骅山庄,但我是送贺礼给华老庄主,顺便瞧瞧华家二小姐,她是我心仪已久的对象,我去,也只是为了见见心爱的姑娘,士骅山庄的双喜夜明珠不见了,跟我完全没关系。”
  “你怎么知道我要你交出的是双喜夜明珠?又怎么知道双喜夜明珠不见了?”他似笑非笑,颧骨上的那道疤痕散发出淡淡冷立息。
  章画吟打了个寒颤,“我……是你方才告诉我的!”
  “我方才只说交出士骅山庄的东西,你怎么知道是双喜夜明珠?”他一步步进逼。
  “呃……”章画吟惊到极点,突然恼羞成怒地吼道:“你存心找老子的麻烦是吗?士骅山庄的双喜夜明珠名贵倾城,江湖上谁人不知?就算我知道遗失的是双喜夜明珠,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偷走的?”
  “我没说你偷走。”严人淡淡地道。
  章画吟暗吁了一口气,逮着机会怒吼咆哮起来,“可恶!你这个自以为是的……”
  “因为你用抢的。”
  章画吟愣住了,脸一阵青一阵白。
  严人直直盯着他,低沉冷漠地道:“你太大意了,以为杀了华二小姐就神不知鬼不觉,没人知道双喜夜明珠是你抢走的,只可惜你对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太有信心了,华二小姐并没死。”
  “这怎么可能?你撒谎!我明明一剑刺中她心窝……”章画吟冲口而出,脸孔却瞬间扭曲僵硬了。
  严人眸光冰冷,“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认罪呢!你是要自己活着走进士骅山庄领罪,还是要我帮你持脑袋过去?我这个人最有人情味,二选一。”
  “你原来是诓我的?可恶,你……”章画吟恼羞成怒,杀气陡生,“你不想活了……”
  他袖子一挥,立时点点寒芒凌厉飞射向严人。
  严人眉也未抬一下,一扬手,十柄淬毒柳叶刀尽收掌底,锵啷啷好几声,轻脆落地。
  “你……你是谁?竟然敢徒手接我的飞刀?”章画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他不怕毒吗?
  严人低垂眸光瞥了脚下的淬毒飞刀,微微一笑,有说不出的性感。“五步断魂散?这种小孩子玩的玩意儿,想拿来毒死我还真不容易。”
  章画吟惊惧更盛,他眯起眼睛试图威胁对方,“哼哼,五步断魂散是小孩子的玩意儿?等你走到第五步就是死期到了。哼!不知死活的家伙,死到临头还说大话。”
  严人揉了揉眉心,好笑地道:“真想陪你玩一玩,走个十里路给你瞧瞧,不过我没有那么好耐性。二选一,要死还是要束手就擒?”
  “哼!你以为爷儿是给你唬大的?”
  “爷?”严人好整以暇地摩挲着下巴,沉吟道:“在披星戴月楼里,好象还没有听过有人在我面前自称『爷』……当然我爷爷除外。江湖果然人材济济啊,连自以为是的狗熊都多不胜数,我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
  “你这死小子,竟然敢指桑骂……骂……”章画吟倏地瞪大双眼,声音拔尖了,“你……你说什么?披星戴月楼?”
  斜背凌霄刀,发箍银束环,英犷高大、面带狭疤……难道他就是传说中“披星戴月楼”的少主戴严人?!
  “你是戴严人?”他失声惊叫。
  严人蹙起眉头,他最讨厌被连名带姓的叫。
  “好象是的。”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章画吟心口阵阵发凉,两腿也管不住地打起摆子来。
  “你……你……”
  章画吟面白若死,他不是不知道威震江湖的三大世家:披星戴月楼、轻花飞雪馆、刀剑如梦合,高手如林,随随便便一名扫地的站出来就足以让他死得很难看了。
  只是他不明白,身为披星戴月楼的掌事大少爷,为什么要插手这件“小事”?
  尤其披星戴月楼远在四川……
  章画吟胸腔一紧,连气都喘不过来了……他又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实——戴严人的娘亲正是四川唐门姥姥的七女儿,名叫唐巧巧……
  他的脸色瞬间变紫了——
  严人像是看出了他因何恐惧,冷冷地道:“我没有那么好的兴致对你下毒,虽然你看了我就跑,还踢坏了店小二原本要抱给我的两坛女儿红。”
  章画吟知道今天自己是逃不了了,他打着颤,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戴大侠,求求你饶了我一条狗命吧!我……我不是存心的……华二小姐撞见我偷夜明珠,威胁要告诉她爹……我实是一时情急……我不是有意要杀她的啊……”
  严人眸底闪过一丝冷漠的笑意,“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宝物哪及人命宝贵?
  原谅不得。
  “戴大侠……求求你放我一马,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微微挑眉,“二选一,要亲自去士骅山庄还是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我……我去……”章画吟面色若灰。
  就在他颓丧颤抖着脚步跟随严人走时,他忍不住问出了横亘在喉头良久的疑问——
  “为什么是你来抓我?!”
  严人神色俨然,冷冷地道:“算我倒霉,我也是去送贺礼的。”
  “老天……”章画吟差点重重呻吟出来,他才是倒霉透顶了,什么人不遇,偏偏遇见这天字第一号煞神。
  ……他死定了。
  “我不是存心杀她的……我真的不是……”章画吟还想辩解。
  “你到士骅山庄后,再自己向华庄主和华二小姐告罪吧。”他只是负责帮忙逮人,逮着了就没他的事了。
  打从出了披星戴月楼,他的酒就没喝过瘾。
  “什么……什么?华慈没死?”章画吟瞪着他。
  严人瞥了他一眼,“我几时跟你说过她死掉来着?”
  “可是……可是我刺中了她的心窝……”章画吟快要疯掉了。
  “她的心窝不长左边。”他简单俐落地道。
  “可恶……”章画吟欲哭无泪,还不敢骂太大声。
  严人这才满意地继续迈步。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脱逃两天半的伤人盗匪带回士骅山庄交给庄主。原本父亲中意华二小姐做儿媳妇,趁华庄主六十大寿的名义,特意要“逼”他到士骅山庄来拜寿,并顺便和二小姐培养感情,只是他前脚才踏进士晔山庄,就听到了华二小姐被刺重伤昏迷,双喜夜明珠被盗的惨事。
  他简单问过既愤怒又哭到昏昏沉沉的庄内众人,知道最有嫌疑的是匆匆离庄的几名宾客,其中尤以追求华二小姐最勤的银蝴蝶最为可疑。
  银蝴蝶在江湖上也算是个风流人物,只不过常常一掷千金在眠花宿柳上,种种蛛丝马迹研判之后,严人断然选择追缉他这名嫌疑犯。
  现在事情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对于那个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兴趣,现在伤势稳定陷入昏睡状态的华二小姐,他除了同情之外,还是没有一点点额外的感觉。
  交代完毕,严人豪迈不羁地走向庄门——
  “公子请留步!”
  他深邃的黑瞳凝视着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突然揪住他衣袖的老人。
  华庄主老泪纵横,感动到无以复加,“多谢你拔刀相助,帮华家逮着了这名大恶贼,老夫贵不知该如何答谢你才好,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
  严人忍不住低咒了一声。
  “华庄主,这一点都不算什么,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可是戴公子……你帮小女报此大仇,你是我们士骅山庄的大恩人……”银发苍苍的华庄主紧紧攒住他的袖子,“假如你不嫌弃的话……”
  他温和地握了握老人的手掌,低沉坚决道:“不用多礼,这真的只是举手之劳,我什么都不缺。对了,华庄主,我还有要事待办,就不留下来为你庆贺六十大寿了。”
  “呃?老夫的意思是假如你不嫌弃的话……”华庄主依然紧握着他的手不放。
  严人蓄意忽略他的暗示,急促断然地笑道:“晚辈在此恭祝华庄主福如东海万事喜,寿如南山百运通,告辞。”
  趁华庄主发愣之际,别了士骅山庄,严人稍嫌急迫地走向京城方向。
  开玩笑,不过就是捉了一名伤人盗宝的贼罢了,如果这样就要他拿保持多年的自由之身来换,他宁可掉头去放了银蝴蝶,然后下毒把他毒到没有武功、不能人道,这样也算对得起华家了。
  他今年不过二十六,杀了他都不愿在自己裤腰上栓个哭哭啼啼的娘儿们。
  女人……真是麻烦物,瞧他爹打从娶了娘之后,没有一日不是看老婆脸色过日子。
  他是疯了才有可能拿自己的男性尊严开玩笑。
  平时在四川背了一大堆沉甸甸,麻烦又无聊透顶的差事,这次正好,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尝过何谓假期的滋味了。
  他会先在京城里打出青焰弹,此焰火腾空十丈,燃半日而不止歇,是他和另外两名生死至交的联络方式。
  青焰弹一出,就是他们“戴冶郎”齐会京师的时候了。
  就在这时,背后倏然一道轻巧的身影袭来,带着丝带破空声——
  他连头也懒得回,背后的力也懒得拔,只是简简单单伸手一夹,立刻稳稳地夹住了一条可柔可刚的丝带。
  丝带的劲气瞬间消失,垂落在他掌心。
  “你竟然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一声娇斥在他身后响起。
  他这才转过身来,盯着一身鹅黄鲜亮的娇嗔美女。
  眉目如画娇蛮美丽,还拚命想扯回丝带。
  “干卿底事?”他大手一松,男儿不与女子计较。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华三小姐气得柳眉倒竖,“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你以为我们华家都得看你脸色是不是?”
  “言重了。”他忍不住摸了摸脸庞,这张脸着实很吓人吗?
  “你——”她狠狠一跺脚,“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
  他盯着她半晌,叹了口气,“老实说……没有。”
  “你……你……你欺人太甚,”她气得涨红脸。
  他腹内的酒虫已经醒了,此刻是黄昏时分,正好可以赶进京城喝坛女儿红,吃一大碗“东方酒楼”的呛麻酸辣汤。
  他没什么耐性地望着她,尽量放慢声音问:“你究竟要跟我说什么?”
  “我……”她耳朵都红了,气煞地道:“你这个恶霸,难道你还要人家说清楚吗?”
  严人放弃了弄懂她的意思是什么意思,再这样搅和下去,他可能在这里站上三天三夜也还搞不清楚她究竟要说什么。
  他转身就走。
  “你——”华三小姐气得浑身发抖,瞪着他的背影都快哭了。
  他……他竟然就这样走了?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轻慢她,从来没有!
  她都已经摆低姿态亲自出来了,他还不当回事地转头就走,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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