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白了眼,原来喝醉酒的女人这么“卢”!
突然,画眉的细眉长眼媚态百生的望着他。“少爷,你的唇很惹人厌你知道吗?”
他一怔,嫌他?
“斯斯文文的薄唇,随随便便说说话就好诱惑人,真讨厌吶!”
他瞪眼。
“如果拿来吻人就应该……”她舔了一下嘴唇,惹来无限的遐想空间。
他吞了口水,这一向是画眉紧张时的专利,这时他竟借来用了。
“……就应该充满魔力,让人欲仙欲死了吧?”她好奇的紧盯着他的唇。
“怎么样?你想不想试试是不是会欲仙欲死?”燕子飞把握机会的引诱犯罪。
她眨了眨大眼没说话,可那清纯的眼神好惹人怜,他忍不住伸出手摸着她软滑的黑发,摸了又摸,缠住一小束发丝,圈住手掌,紧密缠绕着,这样感觉像将心中对她的温柔缠绕在手掌心不放了。
“你做什么?”她笑意盈盈地问着他。
他可能也醉了,醉在她如同春花般娇艳的笑容里……哪能不销魂啊!
她的皮肤那么的细嫩、光滑、明亮,每一个女孩儿都是像这样子的吗?
不,怡君跟怡淑长得也不差,可就没她细致,赵相印的皮肤也算好的,可惜他怎么样都没耐心多看她两眼……就只有画眉不同,恐怕没有一个女孩儿能生得这么诱惑人的吧?
这叫什么?癞痢头还是自个儿的好?还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又或者是,娘不知儿丑?!
他忽地轻笑出声,她若知道他将她形容成癞痢头、瓜仔还有丑儿,八成要气炸了。
他想到了,他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你要做什么?”画眉发现他握住了她的柔黄,一只手托过她的腰,让两人的身子贴得好近。他连脸都快抵到她的鼻尖了,酒醉的她还未意识到不对劲。
“画眉,让我吻你好吗?”他与她额叩额的低声要求。
“吻我吗?唔……”虽说有请求,但他已径自移了唇,与她亲密地接触了!
这个吻是燕子飞期待已久的,他终于吻到这小巧红唇,果然如想象中的酥软呢……
“少爷……”她忽然感觉身上有些微热,她从未与他如此亲密过,她呼吸不顺畅了,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忍不住蠕动着身子,想着原来这就是吻啊……吻?!啊!
天啊!他在吻她!
心坎起了一阵莫名的慌张,她眼一瞪,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伸手一挥,直到挥出手的瞬间,她才发现收不回了,自个儿竟打了人?!
她酒醒了。
是剎那间整个清醒的!
无措地瞪着少爷左脸颊上的五指红痕,不知该如何是好。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期期艾艾的解释。
这一巴掌打得太突然了,燕子飞也吃了一惊,但并没有真的生气,不过有些话他想问清楚了。
“画眉,你愿意接受我吗?”这是他这些年心上一直梗着的事,她……还想离开吗?
“我……”突来的严肃问话,教画眉一怔。
“这些年来你可将我放在你心里了?”他盘腿坐起,沉声严肃的再问。
她的心开始卜通卜通地用力跳着,但就是不说话。
彷佛乌云遮去了半边月,这种沉默格外教人感到恐慌。他苦笑,算是他不争气,甘愿承受这种折磨。
“画眉?”虽然紧张,他还是想知道答案,不想再与她这样“不明不白”下去。
“我……我不会走的。”她沉默了半天后才说。
他听着觉得自个儿的心好像轻了些,望着她,心头转甜。
她心里是有他的!他激动地握住她的手。“画眉,我会好好待你的,保证不负你!”
他马上承诺,却发觉握在手中的手轻颤了一下,他感受到她的焦虑,不解的皱起眉心,“你不信我能照顾你一辈子吗?”
忽然,一颗泪由她眼眶滑出。
“画眉?!”他不由得心惊,怎么哭了?
“少爷,你对我恩重如山,是我的再世恩人,随你要我做牛做马,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你的。”
这话一落,他倏地一震,脸拉了下来。“你只当我是恩人?”他连声音都冷了。
“你当年救了我,就是我一辈子的恩公了,我就算伺候你一辈子都不够还这份恩情的。”
“你在我身边转着,这是在报恩?”他硬邦邦地再问。
“当然。”眼泪又落,她摒了鼻的颔首。
接着是他漫长而可怕的瞪视,画眉愕了愕,她说错话了吗?
“你当我是什么?我要你报恩了吗?!我身边欠的是一个对我报恩的人吗?”他难得出现了冷峻的神情。
她惊愕住了。“你!”
“哼,你我相处了这么久,我对你的心思你还瞧不出来吗?你仔细想想去吧,想清楚再来找我。”燕子飞怒火中烧,跳下床,首次当着她的面拂袖而去。她被他抛下,呆坐床榻,看着他怒不可遏的身影,觉得自个儿好像还酒醉着,神智不清了。
两人相处八年,这是他们第一回冷战。这事很快传开,府里上下都感觉得到两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氛。画眉所经过之处,每个人都用怪异的眼光看她,像是在质问她― 做了什么好事惹怒了好脾气的少爷?
事实上,她也好闷呀,那晚她的酒意整个被惊醒后,一夜苦思无眠,他要她好好想想再去见他,难道她真说错什么话了?
那年少爷救了她,收留她,她是感激涕零啊,这有什么错?不可以吗?她伺候他,答应留下是为了报恩,这句句肺腑,他怎么对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这回他是真的生气了,整整七天没跟她讲过一句话,见了面也只是板着脸,也不干脆点直接告诉她错处,害她想到头都快破了。我对你的心思你还瞧不出来吗?
当年为了让她留下,他对众人说喜欢她,这是撒谎帮她,她知道的,就是知道才更感激。
而他对她的心思,她哪瞧不出来?他心肠极好,帮人帮到底,这些年就真的将她当真未婚妻在照顾,这么一来,夫人她们就不会再明着、暗里,肆无忌惮的找她麻烦,他这些“义行”她都点滴戚激在心头,这才深感就算自个儿得花上一辈子留在他身边,都心甘情愿,甚至将来他出现了真正心仪的对象,她也能平心静气的连那女子一起“报恩”。
这是她的想法、她打的主意,可是……那晚他吻了她,却让她迷惑了。
会挥手打他,是一时受惊的反射动作,她不是有意的,但这几天她仔细回想,忍不住起了疑惑― 他为什么要吻她呢?
他对她一直没什么忌讳,因为他当她是贴身的自己人,沐浴更衣从不避她,甚至有时碰到她的身子,也极其自然不惊慌,态度像是不经意,也像是理所当然,这让她恼不起来,只好任他“随心所欲”,反正她想自个儿这辈子是不嫁人了,他要怎样就由他吧,他是恩公嘛。然而,听他的口气,好像很不屑当她的恩公,她无奈,好沮丧,不明所以,她大他一岁,身高矮他一截,就连脑袋都没他三分之一的灵光,这要她怎么多想、怎么猜测得到他要她想的事啊?
真烦耶!
她脚顿了一下,秀足往前气恼似的踢了几下。
“画眉!”身后有人叫她。
这声音让她小哆嗦了一下。糟,是赵相印。
“相印小姐找我有事?”她努力挤出笑的回头。
赵相印今年十九了,还住在燕府,没回本家也没嫁人。
赵相印冷瞄了她一眼,态度还是很高傲。“我听到一个消息,所以来对你求证。”
她张口时,画眉不敢多看她的牙,因为当年的“陪洗”事件后,她摔断了一颗牙,幸亏断的不是门牙,是比较里头的牙齿,讲话时不会教人一眼就瞧见,嘴张大些时细看就能发现黑空了一处,那回后她就很在意人家是否注意到她张口的样子,只要有人多专注她嘴上两眼,她马上就会翻脸。
“相印小姐听到了什么事?”画眉谨慎的问。
“子飞听说答应要上京去了,是不是有这事?”
画眉的双眉猛地挑高,发觉自个视线对上的是赵相印的嘴后,立即尴尬的避开。“少爷真要去京城任官?”
“怎么,连你也不知道?!”这倒是让赵相印的、心情好了起来,燕子飞竟会瞒画眉事情?看来他们之间真的闹得很凶,这话没乱传。
因为两人感情太好了,从没听过他们闹过情绪、吵过架,她刚听到这事时还不大相信,不过现在事实胜于雄辩。
两人也好太久了,她乐于见到这两人闹翻。
画眉心里不太好受,从以前,少爷有什么事总是第一个对她说,况且进京这么大的事他怎么提都没提,而且本来以为他的决定是不去的……
首次尝到被他当成“外人”的感觉,她心情更闷了。
“少爷他决定什么时候上京呢?”她吶吶的问。
“听说是下个月。”
“下个月?”她心倏跳了一下,就算要走也是要等到满十八岁才入阁的不是吗?怎么提早了?
“他没让你知道,怕是没打算让你跟吧?”赵相印心里很痛快。
画眉脸色发白,他不要让她去吗?
他们一直没分开过的……
“请问……少爷要去多久呢?”她声音有点发颤了。
赵相印冷笑的睨着她,“奇了,你是他的童养媳,怎么不自个儿去问他,不是比问我清楚吗?”这童养媳三个字她说得特别重,冷讥得教人难受。
明白赵相印正瞧着自个儿的笑话呢,画眉难堪的点头。“好的,我会自个儿找时间去问他的。”她转了身,想走人。
“等等!”赵相印把她叫住,“好心”的告知,“你如果是现在要去找他问清楚,我不妨告诉你,他出府去了。”
“他什么时候出府的?”她讶然。
“连这你都不知道啊?原来你这跟屁虫真失宠了。”赵相印毫不掩饰的讥笑。画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一颗心忍不住拧痛了起来。
夜已深,画眉坐立难安的在房里踱步。她向轿夫打听过了,少爷带着小染上私塾与夫子对弈。自从他十岁过后,就没再上私塾上过课了,事实上九岁那年因为找不到夫子愿意教导他,老爷这才送他去大众堂的私塾上课,让他多少认识些同学、交些朋友,也好有对象讨论事情。
可上了几个月,私塾的夫子再也受不了,明白要老爷别再让他去上课了,因为他的学问比私塾里任何一个夫子都高,学生们反当他是老师,无人听从夫子的教诲,夫子自知学不如人,脑袋更是不及这天才的一半,哪敢“指教”他什么?为了不自取其辱,维持夫子尊严,只好请他在家自习,就别上私塾踢馆了。
他没去上学,没给夫子教学压力后,反倒与几名夫子亲近起来,这几年不时会上私塾去找夫子对弈消遣,只是他每次去时都会带着她,让她有机会出府透透气,可是这回……她眼眶湿了。
该回来了吧?他从没这么晚还留在私塾的,她根本坐不住的频频探头看向窗外,他的睡房就在隔壁,只要他一回来,她就能先听到脚步声,探头就能唤人。
等了又等,他终于回来了!小染跟在他身后,瞧见他的身影后,画眉急匆匆地冲出去赶在他进房前拦人。
“少!”在她喊人前,小染先瞧见了她,赶紧向她苦着脸的摇头警告。
她立即会意,悄悄缓下步伐,但来不及了,燕子飞也瞧见她了,他面色一惯板着,不,更臭。
“找我?”
“嗯。”瞧着他的脸色以及小染哥的警告,她小心翼翼的点头。
“进来说。”他绷着脸,进房去了。
她要跟进去时,却被小染拉住。“画眉小姐。”
“小染哥,怎么了?”她回头问。
“说话小心点,棋局输了。”小染叮咛道。
“输了?!”她大吃一惊。
“明白了吧?”他暗示得够清楚了。
小染可是知道这几天主子的心情都糟透了,而且猜得出来十之八九跟画眉有关,因为他这几日连提起画眉一次都不曾,成天脸色黑压压的,让他瞧了都怕。今儿个更是可怕,与夫子对弈竟破天荒的输了,这可是绝无仅有的事,可见少爷的状况真的很不妙,基于他跟画眉的情谊还不错,才会一见她就赶忙提醒,要她干脆别出现了,免得惹得少爷更生气。
可惜迟一步,少爷还是眼尖的瞧见了。
“好。”画眉紧张的再点了头,转身进去了。
一进去就见他自行脱了帽子,正在脱外衣,她见状赶上前要帮忙,但他却不发一语的避开身子,不让她碰。
她手伸在空中,一愣。
“有事说吧?”他连声音都冷淡呢。
“你还生我的气吗?”她难过的缩回手。
“没有。”
回答得好快啊!“可是你!”
“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