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么一脸快哭的样子?”注意到她脸上的着急与焦虑,柳蓝斯走过来询问。
“采儿迟到了,经理说她再十分钟不到的话,我就得一个人上台。”连夕葳哭丧着脸对他说。
“你不敢一个人上去吗?原来你这么胆小。”
“这跟胆不胆小无关好吗?我不会弹吉他,也不会弹琴,没有音乐伴奏,你叫我一个人上去清唱一个小时吗?”
柳蓝斯蹙起眉头。
“采儿到底是怎么了?她一向很少迟到的,会不会在来的路上出了什么事,我好担心。”她看向入口,焦虑的说。
“你到底要担心待会儿一个人上台的事,还是要担心她?”柳蓝斯忍不住翻个白眼。她都自顾不暇了,竟还有时间去担心害她陷入这局面的罪魁祸首。
“我不能一起担心吗?”
“一起担心就能解决问题吗?”
“不能。”连夕葳扁了扁嘴。“但是不担心也不能解决问题呀。”她简直是欲哭无泪。
“你难道没有别的会弹吉他,或电子琴的朋友可以当救火队?”
“有呀,但他们也都是驻唱歌手,有自己的场子要赶,根本不可能来救我。”
“你连试都没试怎么知道不可能?先打电话试试看。”
“问题是,我没有他们的电话,碰到有事时和他们联络的都是采儿,所以电话簿都放在采儿那里。”连夕葳哭丧着脸说。
柳蓝斯一整个无言以对。这女人怎么会这么天兵呀?
十分钟转眼就过。
“夕葳,采儿来了吗?”经理眉头紧蹙的走过来问。
连夕葳好想哭。经理是在明知故问吧?来了的话,她还会站在这里,眼巴巴的望着入口处一筹莫展,急到都快吐血了吗?
“经理……”可不可以再多给她十分钟?但这种话她真的说不出口呀。
“连夕葳不会弹吉他也不会弹琴,必须有人帮她伴奏才行。”柳蓝斯突然开口道:“如果经理不介意,我可以上台帮她伴奏吗?”
她猛然转头看他,瞪大双眼。
“你会弹吉他?”经理问。
“没有吉他的话,电子琴也行。”他知道吉他多是由驻唱歌手自己带来的。这阵子因为连夕葳的关系,他多少了解民歌西餐厅与驻唱歌手之间的生态。
“等一下。”连夕葳急忙将他拉到一旁,小声的问他,“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会弹吉他和电子琴?你不要不会装会,待会儿上台就死定了。”
“会不会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柳蓝斯抬起头来,隔空对着餐厅经理点了头,随即将连夕葳拉上台,先试了下麦克风的声音,再转身研究眼前的电于琴。
也许是老天也想帮她吧,眼前这台YAMAHA PSRE213型的手提电子琴他刚好玩过,对于乐器音色、残响效果和Demo乐曲都还满熟悉的,马上就能上手。
为了证实自己的记忆无误,他试按了键盘上方的几个功能键,节奏乐曲立刻在餐厅里响了起来。
他调整音量,又试了几个功能键。
“你弹过这型的电子琴?”经理站在一旁观察了他一下,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看他的模样,不像是第一次摸这台琴。
柳蓝斯对他点头。“之前玩过几次。”
说着,他的双手飞快地在琴键上滑动着,有如行云流水般的弹奏出一串令人赞叹的乐章。
至此,经理满意的点头离开,放心的将舞台交给他们俩,转身去打电话给刚刚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救兵,取消刚才的求救令。
连夕葳张口结舌、呆若木鸡的看着电子琴前的柳蓝斯,不敢相信这个会打架的跷家男生还会弹琴!
她看起来很呆很傻,却又很可爱,柳蓝斯看了忍不住轻扯下嘴角,翻着歌本问她,“你要唱哪一首歌?”
连夕葳眨了眨眼,努力的要自己回过神来,别忘了现在是工作时间,如果她有问题要问的话,也得等工作结束下台之后才能问。
“木匠兄妹的Close to you。”深吸一口气,她告诉他。
这首歌近来在西餐厅的点播率很高。不过这么老的英文老歌,他听过吗?有办法驾驭吗?
“你会吗?”她有点小担心的,“如果不会就换首你会的,由你来选歌。”
“我只要有乐谱就会。”他翻了下歌本,靠着索引目录迅速找到歌谱。“找到了。”
“可以吗?”她看着盯着乐谱的他,小声问他。
柳蓝斯迅速的浏览了下,然后点头。
“准备好了吗?”她看着他认真的问。
他又点头,然后音乐先下。
接着她那动人,略带沙哑感性的嗓音,缓缓地随着音乐的伴奏从她口中流泄而出,透过麦克风传至餐厅的每一个角落。
Why do bird suddenly appear(鸟儿们为何突然出现?)
Every time you are near?(每一次你靠近时)
Just like me,they long to be(就像我一样)
Close to you。(它们早就想接近你)
Why do star fall down from the sky(星星为何从天上坠落?)
Every time you walk by?(每一次当你走来)
Just like me,they long to be(就像我一样)
Close to you。(它们早就想接近你)
On the day that you were born(在你出生的那一天)
The angels got together(天使们聚在一起)
And decided to create a dream come true(决定制造出一个梦想实现)
So they sprinkled moomdusti in your hair of gold(所以,它们把月光洒在你的金发上)
And starlight in your eyes of blue。(把星光洒在你的蓝眼睛里)
That is why all the girls in town(这就是为何城里所有的女孩)
follow you all around。(都跟随着你走)
Just like me,they long to be(就像我一样)
Close to you(她们早就想接近你)
艾采儿终于抵不过追求者姜堪的热情攻势,和对方陷入了热恋。
连夕葳不仅乐见其成,开心的程度甚至比当事人还要High上许多,但是柳蓝斯却一点笑容也挤不出来,只想骂人。
这个笨女人脑袋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有没有脾气呀?
合伙人为了谈恋爱,几度迟到耽误工作,丢她一个人面对餐厅老板的怒声咆哮,而她竟然还笑得出来,说她很为他们高兴?真想将她的脑袋剖开来看看,她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夕葳,差不多要准备上台喽。”一名服务生打开休息室的门,探头进来提醒她。
“喔,好。”她扬声回应。
服务生达成任务,将门关上,转身离去。
“走吧。”她转身面对他。
“走去哪儿?”柳蓝斯面无表情的瞪着她。
“上台呀。”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这个工作是你和艾采儿的,又不是我的,为什么要我上台?”
“嗄?”
“我不去。”
连夕葳倏然呆住,整个傻眼,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拒绝帮她。前面几次,他不是都义不容辞的陪她上台表演吗?
不是她爱说,他还因此而小小的爆红了起来,也拿到不少小费,甚至还戏剧性的让有道上背景的餐厅经理,因爱才惜才而为他出面解决混混找他——呃,找他们麻烦的事。
总而言之,他现在比她和采儿还抢手,如果不是他没那个意愿的话,她和采儿早丢了饭碗。
不过即便如此,多位亲眼目睹过他舞台魅力的餐厅经营者,仍未放弃他这颗明日之星,一找到机会就拚命的游说他和餐厅签约,薪水更是高得令人咋舌。
最神奇的是,至今为止,他只为她伴奏过,连一首歌都没有开金口唱过,也不知道那些经理们到底看中他哪一点,真是有够莫名其妙!
俗话说的好,有钱不赚是白痴。
呃,也许这句话是专门说给她这种短视近利的人听,因为他不像白痴,却拒绝这有钱赚的机会。
“为什么不接受?”她问他。
“为什么要接受?”他反问她。
“因为可以赚钱呀。”她理所当然的回答。
他跟她说过他不打算再回去那个把他当摇钱树的家了,所以找一份能够养活自己的工作,应该是他现在急切需要做的事才对。
“这种小钱有什么好赚的?”他问得理直气壮。
“喂,你才高中毕业而已,野心不要这么大好不好?要赚大钱也要凭真本事,驻唱对半工半读的大学生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工作。”她蹙起眉头。
“谁跟你说我要读大学的?”
“什么?”她被吓到了。“你不读大学?”
“以我的成绩,即使考得到大学也是三流学校,你觉得我有必要浪费四年的时间,去拿一张完全没用的大学文凭吗?”
“可是话不能这样说,大学毕业总比高中毕业好找工作,起薪也会比较高。”
“你觉得会高多少,一千还是两千?”
“至少应该有两千吧?”
“你觉得为了多那两千块,有必要浪费四年的时间和金钱吗?”
“可是不读书的话,你要干么?难道你已经计划好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吗?”他才刚满十八岁而已耶,难道早做好了自己的人生规划?
他始终没有正面的回答她的问题,但是从那天之后,她便常常可以看见他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每次都严肃得让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打扰到他。
这家伙真的只有十八岁吗?在她与他朝夕相处了一个月,认真地观察过他之后,她才发现他的心思老成复杂到可能连二十八岁都不只,真是个怪咖。
等一下,现在是想这些事的时候吗?他刚刚说“他不去”,他不去的话,那她要怎么办呀?
“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柳蓝斯。”连夕葳走近他,一脸觊觎的表情,好声好气的看着他询问。
他面无表情的回视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在跟她开玩笑。
“别这样啦。”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你不去的话,那我怎么办?你明知道我什么乐器都不会,真要见死不救叫我一个人上台清唱呀?我会被客人轰下台的。”
“那你就等着被轰下台吧。”他铁石心肠的撂话。
“喂,你真要见死不救呀?”
他直接将头撇开,来个相应不理。
连夕葳气得鼻孔用力喷气。
“好,不求你了,自己上台就自己上台!”她赌气的说完后,大步的走出休息室,直接上台做准备工作。
她调整着麦克风的高度,翻阅前一小时的来宾点唱歌单,然后选出几首自己熟悉的歌曲,同时在歌词本上做记号。
她一边做着事前准备工作,一边等他,心里始终相信他一定会来帮她,绝不会丢下她不管。
她深深地相信,坚定不移的相信,乐观的相信。
然而,他却迟迟不见踪影,直到经理前来询问她是怎么一回事,问她是不是和蓝斯吵架了,要不然表演时间都到了,为什么他却在这时候离开,他要去哪里?
经理一连串的问题,让她有如当头棒喝。
他离开了?怎么会?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夕葳?”
她怔愣了会儿,仿佛失了魂般说:“对不起,经理,我可以清唱吗?虽然少了音乐的伴奏可能会有一点怪,但是——”
“你们俩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经理打断她,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柔声问道。
“没有呀。”
“都在哭了还说没有。”
连夕葳浑身一僵,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湿的。怎么会?她迅速的将眼泪擦乾,却发现灼热的眼眶不由自主的冒出更多的泪水。
“对不起,经理,有眼睫毛跑到我眼睛里,我……我去一下洗手间。”她迅速跑下舞台,冲进洗手问。
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连夕葳瞪着镜中泪流不止的自己,不断地骂自己神经病。
“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生气的质问镜中的自己。“发什么神经,哭什么哭?又不是失恋被男朋友抛弃了,这有什么好哭的呀?”
她扭开水龙头,不断地用水泼自己的脸,想以此冷静自己。
她抬起头,看着镜中脸色有些苍白,头发和脸颊皆不断地滴水的自己,再度开口对着镜中的她晓以大义。
“他又不欠你什么,也没有义务要帮你,之前帮过几次算是仁至义尽了,懂吗?”
镜中的自己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没有应声。
“懂吗?”她又再问一次,接着才转身走到隔间的厕所里抽卫生纸,胡乱的将脸擦乾,然后离开洗手间。
第五章
回到店里,看见柳蓝斯已端坐在电子琴前时,连夕葳惊愕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