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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他突地凑近她,热热的气息堆在耳畔,惹得她满面羞红。
“你脖子上面的戒指,是我给你的,不是老皮给你的。”
什么?戒指是他的?“不可能……我记得很清楚,那天……”
“那天你暍醉酒,又哭得凄惨,基于同情,我拔下尾戒交给你,当时你的表情好像捡到黄金。”
“你说真的?”
“不信的话,翻到戒指内圈,你会看见英文字母K字,K是我的代号,另外那两个,一个叫老皮、一个叫小威,我们三人有相同的戒指,只不过里面的英文字母不同,他们的分别是P和H。”
慕情依言,取下项链中的戒指,细细审视,果然,上面有个K字,
“你为什么把戒指给我?”
“我是绅士,舍不得女人哭。”他说得无所谓。
“只要看见女人哭,你都会把戒指给她?”
“对,这是身为男人的基本礼仪。”
“为什么老皮和小威不这么做?”
“老皮是铁石心肠,要他拿出戒指只有一种可能——他确定娶你;小威则是惹下太多桃花债,躲都躲不掉,怎会自投罗网。”
“你却是游戏人间,对什么事都蛮不在乎,像你这样,身边要戴多少戒指,才够分给世间伤心女子?”眉眼间,慕情有几分落寞:世间毕竟没有多少个男子,像爸爸那般专心专情,但专情一定是好事吗?恐怕不见得。
“你放心,会上PUB哭花一张脸,到处求男人娶自己的女人,只有一个,她的名字叫作慕情。下次你休了我之后,会不会故计重施,又往PUB找男人结婚?”
“也许吧,在PUB钓男人,品质不错,下回可以再试试。”
“谢谢夸奖。”
慕情望著他,眉峰挑挑,欧阳清笑得春意盎然,这种男人,不能翻出真心去爱……
她在跑,跑得又急又快,前面爸爸脚步太大,每每一个跨步就让她卯足劲追半天。
不过……总算,在汗流浃背之后,她就要追上爸爸了,拚命,再跨三步,伸手,她将抓到爸爸衣角,
她累歪了,喘得很急,但她不让自己歇腿,追追……再追一步,只要再一步……
突然,飞机从空中落下,大大的飞机爆出火花,慕情没看清楚状况……爸爸呢?不见了?!
她东张西望,为什么心心在哭?妈妈又打她?不对,妈妈也哭,她哭得更凄厉摧心,她没力气追打慕心……缓缓向前,一具熏黑的尸体躺在眼前。
爸爸……她想哭的,想扑上前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他老在最后关头爽约,为这次表演,她下了多少工夫啊……
可她没哭,走近爸爸,她在他腿上弹奏曲子,一回一回……
“小野猫,没关系,我在这里。”
是谁在叫她?蓦地回头,慕情看见她的黑道大哥,一脸不正经的皮皮笑容,他张开手臂,在远远的地方迎接她。
那个怀抱很温暖,很宽阔,他能为她带来安全感……
站起身,她又开始跑起来,越跑越快,这一回,她会追上他……终于,她扑上,她拥住,可是……空空的手,空空的清冷,他消失了。
不见了,他也不见……
恍然回头,他站在她背后,拥著另一个女人,笑脸对她说:“哈罗,她是我的新对象,你可以离开了。”
她哭泣,泪淌下,怔怔地看著他的怀抱,想在里面停留。
“不会吧,你爱上我了?笨野猫,我不是告诉过你别相信爱情。”
慕情往前两步,他却退开老远,这次她晓得再也追不上他……
笨……她笨得好严重,她笨得永远在追求追不到手的东西,笨呵……
怱地惊醒,慕情发觉自己躺在丈夫怀里,环顾四周,他们还在飞机上。
“不用怀疑,我们还有两个小时旅程。”欧阳清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
“我怎会睡在你身上?”说著,撑起手肘,慕情要坐回原位,他却一把拥她入怀,再次,她贴近他的温暖。
“你从一入睡就睡得不安稳,我怕吵醒别人。”他淡然笑著。
要是慕情够仔细,会自他眼中看见关心,但慕情不敢看他,不敢错觉爱情,这个男人不能爱,想爱,得先学会不痛心,目前她的道行不高,不能轻易尝试。
“对不起。”缩回贴在他胸口的双手,她的腼腆像个真正的大家闺秀。
又足漫不经心的笑容,他握住她的手,连同她的头,压回心脏上方,他们是夫妻,对于妻子,他有权霸气。
“不用说对不起。想不想谈谈,梦到什么?”
“不想。”对于自己的愚昧,她不愿多谈。
“那我们来谈谈未来的三个月。”他同意她的夫妻隐私论。
“你要在国外避三个月风头?三个月后事情就摆平了?”慕情反问。
欧阳清原本计画度两个星期蜜月,不过,基于突发的逃婚事件,他想留给父母多点时问处理善后,于是他打算趁这趟到美国,将教授委托的案件一并处理。
“应该可以摆平。”他看好父母亲的能力。
“这次要住在上回的房子里?”
“不,我们住饭店。”他不想那么快就被老爸逮到。
“为什么?怕被对手逮到?”
欧阳清笑开,他在取笑她的口气,彷佛他果真是十恶不赦的大黑道,他考虑著,是不足该找一天好好向她解释自己的职业。
“你猜对了,我是不想被找到。”
“不介意的话,先住到我念书时租的房子好吗?那里我还没退租,我也可以找时间回学校,领取毕业证书。”
“你没领毕业证书?”
“临时发生一点状况,我没参加毕业典礼。”这个意外,彻底粉碎了她多年的追逐,不过眼前,她的心太沉,不适合讨论这个意外。
“好,住到你的房子里。领毕业证书时,需要我陪吗?”
“不用。”
“怕被我挖到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的秘密你全知道,在你面前,我是透明人。”
“是吗?没有其他的?会不会突然跳出一个男性密友,出面质询我的存在?”他开玩笑。
“放心,我的交游没你广。”
“不会吧!才新婚,你就开始清算我的过往?”
“你的过往很复杂吗?黑道大哥。”
“你认为黑道大哥,生活背景简单得起来吗?”欧阳清反问。
“也对,我问得太多。”
“你后悔吗?”
“不后悔,反正我们之间只是一段,不是永恒,随时要准备分手,不是吗?”慕情话中有苦涩。笨蛋才会去追求别人给不起的安全感,她已经失败若千次,没道理逼自己一再尝试。
欧阳清觉得更怪异了,明明是自己的性格与要求,怎么话自她嘴里吐出,会在他喉间哽上不愉快?
幸而空中小姐送来餐点,他们停止交谈。对于彼此,他们不过比陌生人进一层,再深入,未免交浅言深。
慕情感受到他的不愉快,却弄不清原因。
低眉,她安安静静吃掉自己的东西,虽然飞机上的餐点实在引不起食欲,不过,她已经饿了好几天,不介意入口的是什么东西。
偏偏头,望一眼他的侧脸,再次,她叮咛自己,这个男人不能谈爱情!
第六章
她的公寓不大,近乎单调的空间缺乏装饰品。
两个小房间,一个卧室、一个书房,客厅中间除了三脚钢琴外,没有别的东西。厨房也是小小的,没有餐桌,平常她都搬了张椅子,就著厨具吃饭。
“你的房子很不女性。”这是欧阳清对它的评语。
她懂他的意思,一般女性的房间多少有些小布偶、蕾丝桌巾等,她这里除了生活必需品外,没有多余东西。
“你先洗澡,我去买点东西煮给你吃。”
打开柜子,她整理一套新的沐浴用品,递到他手上。
“好。”接手她的东西,欧阳清没反对,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的确让人疲倦。
“早点回来,我会想你。”
一句随口话,敲动她的心弦。有人为她等门?悄悄地,感动爬满心间。然,下一秒,慕情提醒自己别太认真,更提醒自己,蝴蝶总为每朵鲜艳舞跃。
点头,微笑,她态度恢复。
一个小时后,她煮了碗海鲜面,进房间叫欧阳清吃饭,却发现他裸身站在衣柜前,单单在腰下围起浴巾。
慕情直觉想逃,可是……这男人是她的丈夫啊!何况,屋子就这么大,能逃到哪里。
“你还没整理好?”慕情讷讷问,偏过视线。
“我想找地方放行李,—不小心发现,你的衣服实在是……”
“乏善可陈?”没错,她只穿黑色农服。
“你那些五颜六色的怪衣服呢?”
“我说过,那些只是意外,并非常态。”她轻轻地解释。
“看来,我得重新认识你。”双手横胸,欧阳清笑眼望她。大家闺秀不符合他的需求,但她……可以再谈。
“希望不会让你大吃一惊。”说著,慕情走到衣柜旁,替他打理衣服。他带的衣物不多,要待三个月,恐怕她得找个时间去帮他添购,天要冷了。
大剌剌地,他接手她送过来的睡衣,没进浴室,他不避讳地直接在她面前拉下浴巾、穿衣服。
尽管偏开视线,慕情的脸还是红到耳根,像熟透的番茄,让她差点中风。
“可惜。”他爱透她的羞涩,尽管他总认为女人的羞涩,是种带了性暗示的做作,但他喜欢。
“可惜什么?”不敢抬头,她低眼,认真整理他的衣服,少了浓妆作掩饰,她缺少追求男人的勇气。
“你少吃一餐丰盛。”
“有吗?”不动飞机餐的人是他,不是她。
“有没有听过秀色可餐?”捧起她的脸,他逼她看自己的裸胸。想避开?他不容许。“怎样?好吃吗?口水流满地了?”
他笑得放肆,没见过男人比他更无赖。
“我不饿。”
慕情伸手,贴在他的手背,想抓下两只大章鱼,可是,恶劣的章鱼巴上猎物,不肯松开。
“多少‘吃’一点吧,你长得太矮小。”
突然间,欧阳清觉得用蛮力征服女人,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慕情无奈,垂下手,面对一个身强体健、孔武有力的男人,她的挣扎纯属多余。
“对于肉类食物,我……过敏。”慕情撇开脸,对帅哥过敏是种要不得的病症,可是,她病发了,而附近的医院客满中。
“你吃素?不行、不行,吃素的女人不能带给我幸福,快告诉我,你已经改变心意,我不想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创下离婚新纪录。”
“你想控制我的食欲?”
“不,我要你习惯肉食,并且……食髓知味。”
轻轻一个痞笑,他将她塞进自己怀中。该死的契合感填充,满满的、满满的快乐充斥。看来……娶小野猫是个相当不错的主意。
低头,头碰上她的额头,大家闺秀的腼腆、大家闺秀的羞涩、大家闺秀的被动,接在这些“大家闺秀”之后,依正常情况,他应该叹口气,拂袖而去,然后再一次向自己肯定,他这种人不适合大家闺秀。
可是,今天有点反常,他非但不想转身离去,还想就这样抱住她、环住她、贴住她,不放手。
“你要做什么?逼我吃肉?”
那种眼光,是不是叫作缠绵缝绝?她咬咬下唇,尴尬卡在两人中问。
“可以吗?”欧阳清问。
这是徵询。欢爱前,他从下徵求对方同意,对于眼前的反常,他只能说……婚姻很容易改变一个男人,尤其是娶到小野猫的男人。
“妈妈没数过我,我不会。”
摇摇头,但不论她怎么摇,他的额头始终顶在她额间。她可否解释成,他对她……不放手?
“这是技术问题,很容易克服。”
吸引力增加,他的鼻子摩蹭上她的。
“说的永远比做的容易。”
暖暖气息喷上她的睑,沐浴乳的芬芳环圈住新婚夫妻。
“放心,有熟人带领,你不会太辛苦。”
他的唇滑往她的颊边,濡湿的唇让她阵阵心悸。
“大哥,在新婚夜向妻子宣扬自己的性经验,缺乏道德。”不过是贴近,她已经觉得不能呼吸,偷偷深吸气,闭眼,解释不来这种滋味与感觉。
“你宁愿我骗你?”
慕情点头。她曾以为男人都像父亲,宁显负尽身边所有人,也要坚持自己的爱情。
收拢双臂,他与她更贴近,一个小小的用力,他将她抱高,坐在五斗柜上。
“傻瓜,唯美爱情只出现在偶像剧。”又一次,他否定爱情。
“即使拚命追求,也求不到吗?”慕情小声问。
“对于不存在的东西,怎么追?”他反问。
“对啊……我总在追求得不到的东西。”喟然,难怪她始终徒劳无功。
“没关系,至少你拥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