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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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君-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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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我也烦恼得好几日睡不着呢!”鹊儿也同一个鼻孔出气。“我还见过枫姥姥望着族长的身影偷偷哭过几回呢!”见着那情景害她也忍不住偷偷拭泪。
  听着听着,原本坐在罗汉床上的巫绯语干脆趴了下来。
  早知如此?她在心里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那段日子她也不会过得如此哀怨;那晚,也不会哭得如此凄惨了。
  结果,美丽的新娘子模样不但没让他瞧见,反而让他瞧清了她醉醺醺的糗样,真是……
  “小虎子还说,他已经大到可以娶妻的年纪了,只要族长愿意,他随时可拜堂。”喜儿笑嘻嘻地道。
  “真是人小鬼大。”鹊儿笑骂了声。“族长真要找人嫁,哪轮得到他。”
  “族长。”喜儿眼明手快地一把抢下巫绯语正欲送进嘴里的酒。“总管大人说了,在族长背上的伤疤痊愈之前,不许再喝酒。”
  “我的伤早好了。”巫绯语的指扣紧酒杯。
  “伤口是好了,但疤还在。”
  “那疤是好不了了。”
  喜儿不认同地摇头。“总管大人说,只要族长乖乖按时上药,一定会好。”
  “那得等上多久?”头发花白?
  “总管大人说,伤疤急不得,也算是位大夫的族长会明白的。”瞧,她的记忆力多好,她可是将总管大人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呢。
  总管大人?巫绯语拢紧了眉。瞧她们叫得多顺口,彷佛这职位、这人早已存在鬼族多年,其实不过是这几日光景而已。
  还真有本事嘛!不贵是在商场火里来、浪里去的高手,单纯直率的族人根本不是他对手。
  “你们左一句总管大人、右一句总管大人的,他才来没几日,你们的心便全让他给收买走了?”巫绯语没好气地睨了她俩一眼。“真是没良心的ㄚ头。”
  “族长怎么这么说?”喜儿委屈地噘唇。“总管大人是族长的夫君,就如同族长一般,听总管大人的话也没什么不对。”她还真直率。“况且总管大人说的都有理。”
  “总管大人说起话来不仅头头是道,看事情更是准确无比,尤其近日拟定的『鬼族兴盛策略』更是深得人心呢!”鹊儿一脸崇拜模样。“而且大伙才相处没几日,总管大人已将全族人的名字记清楚了,如此了不起的记忆力应是天生聪明绝顶的关系吧。”
  “可惜啊,因公务繁忙赶不及这大喜之日,不得不让公鸡替代总管大人与族长拜堂。”喜儿接着开口,与鹊儿默契极佳。“其实族长不该这么急着决定婚期,应多等总管大人几日的。”
  “就是说嘛,没能亲口对总管大人说声恭喜,敬上一杯喜酒,还真教人遗憾。”鹊儿说得认真。
  “听你们这么说,是在抱怨我的不是了?”被两人轮番唠叨搞得昏昏欲睡的她,还是没漏听她俩的言下之意。
  “不敢。”鹊儿打蛇随棍上。“只是大伙希望择日再补办一次婚宴。”
  “何需如此?”
  “当然需要啊!上回大伙全都因为担心族长真嫁给一只鸡而食不下咽、喜乐全无,那样的婚宴怎能算数呢?”
  “是啊。”喜儿点头如捣蒜开心地附和。
  接着,她俩便开心讨论起婚宴细节,完全没有让巫绯语参与之机,自顾自地说得兴高采烈。
  而耳际终于落得轻鬙的巫绯语再也忍不住地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迷蒙间,有人进了房。
  他先至火盆放置处添上木炭,才至她趴卧的罗汉床边落坐。
  静坐一会儿后,他动手掀开她身上的棉被,再将披在她背上的白色单衣褪至腰间,让她的白皙裸背尽现。
  挟着被炭火温热的气流轻触上她的肌肤,不冷,却让她无法遏抑地轻颤了下。
  “冷吗?”知她已醒,攸皇关怀一问。
  “不。”她咬了下唇不敢回头望他,自己清楚知晓那颤抖所为何来。
  “我替你上药。”这是他每晚必定亲为之事,只为了确保她有按时抹药。
  她这人,除他之外,无人敢违抗她,而她偏偏又是最不听话的病人。
  她没回应,也没拒绝。似乎知晓反抗无用,干脆由他去。
  背上之伤自右肩斜至左脥,原本皮开肉绽的伤口如今已让新生的粉色嫩肉填满。虽不似以往恐怖,但凹凸的肉芽与白皙肌肤不相衬的粉色新肉,仍与“美”这字眼沾不上边。
  她自铜镜看过自己背部的模样,虽不至于吓坏人,却也明白这伤疤恐怕是好不了了。
  倘若师父还在世,她肯定会被骂到臭头的。而这男人啊,却将她最丑的一面全看光了。
  伸指,他抚上伤疤,手劲轻柔丝毫不敢施力,眼皮下的心疼无隐。
  蓦地,他俯下身、凑上唇,温暖唇瓣不偏不倚地吮在那粉色肌肤上。
  “啊。”一声轻吟,巫绯语几乎惊跳起来。
  她起身、扬手、摀唇,动作迅速且一气呵成。
  垂下眸,他望了眼被她摀住的唇,抬眸望她的目光闪过一簇火光。
  不对。
  顺着他眸光低头一望,那让一抹绣工精美的肚兜拢住的浑圆,正随着她上下起伏的胸口诱惑着男人的眼。
  “呀。”低喘了声,她摀着他唇的手连忙上移了几吋,改摀着他的眼。伴着娇羞与羞恼的红晕,自她脸颊扩至肩颈与雪白的胸口。“攸……”
  皇字未落,她的手已让他握住,轻扯了下便被他带胸怀里搂着。
  “别动。”他一手扶着她颈项,力道适中地按压着她,不让她挣扎。
  他的心,跳得好快。
  趴伏在他胸口的她,听得一清二楚,也明白了他说“别动”之意。
  如此暧昧之状让巫绯语的脸蛋更红了。所幸,此时的她,他未能瞧见。
  静静靠着他胸膛,她不敢说话、不敢乱动,甚至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那晚,自他出现后,她未曾向族人作任何解释。族人所有的困惑和不解全都丢给他一人来处理,也就是随他说去,他说了算——当然包括公鸡代为迎娶之事。
  而族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只要是他说的,大伙都信;只要是他交代的,大伙全遵循不悖。害她有时都快忘了自己才是鬼族族长、才是正主呢!
  正想得专注的她,让他深长的呼吸打断了。当他灼热气息吹拂过她裸的肩颈背肌时,那状似挑逗般的轻触让她不得不咬紧唇瓣封住到口的喘息。
  该死的攸皇!平息自身情欲的同时,却在她身上放了一把火?
  她将唇又抿紧一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此机会扑倒他,将他吃干抹净算了。
  念头方兴,她背上已传来一阵清凉药香,随即被覆上一方巾帕,披上单衣、盖上棉被,被密密地包了起来。
  良机稍纵即逝,她喟叹。
  不过,若真要来真的,她恐怕也还没那个胆。
  “为族里的事忙到现下?”有如此能干之人帮着她,她也乐得轻松。
  早知如此,早几年前就该到清泉镇毒昏他,绑他回鬼族当总管了。
  “都是些小事。”攸皇说得平淡。
  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偎着。“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把我该做之事全揽到自己身上。”她的口吻似埋怨、似疼惜。“到底谁才是族长?”虽乐得轻松,有些事仍是得先说清楚。
  “怕我抢了你的功劳?还是怕我取代你在族人心中的地位?”他的掌轻抚着她的背,用真气将药效灌进她肌理。
  “来不及了。”
  “嗯?”他不明白。
  “依我看,族人早早全倒戈了。”她说得满含怨气。“你可得负责到底。”
  “如何负责?”
  “一辈子待在我身边,好生伺候我。”她说得毫不害臊,似乎早已盘算好。
  “我以为『嫁鸡随鸡』,说的是娘子伺候夫君才是。”
  “我的理解与他人不同。”她漾在唇边的笑渐渐扩大。
  “确实不同。”经过这回,他已领会。
  “你同意了?”她仰首,眼中的期待与担忧在他眼里逐渐鲜明。
  这外表倔强,内心却脆弱的女人,难道还不明白他的心?
  她岂不明白,他先前的犹豫、迟疑与担忧全是为了她一人。
  早在她对他说那句“别离开我”时,他便明白这辈子他是放不开她了。
  “我这人很固执。”他替她拂过颊畔发丝。“一旦属于我的,我便紧守着不放。”
  “所以?”她凝望他,一瞬不瞬。紧张的心都快跃出胸口了。
  “你可属于我?”
  “当然!”她说得笃定,纤指不自觉地握紧他衣襟。
  闻言,他优美的唇瓣弯起一抹笑。是宠爱、是疼惜、是悸动,更是无法言喻的心满意足。
  “那我便发誓,今生与你生死相随。”
  她笑了。
  不在梦中、不是醉酒,而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听着他说的每句话、每个字。
  她的笑容扩大了,绝美之颜炫惑了他的眼,侵入了只为她而开启的心。
  手一勾,她环上他颈项,在他未察觉到她意图前,主动吻住他那微温的唇……
  第8章(1)
  他,又作了同样的梦。
  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他的“预见”还来的贴切些。
  梦里,一黑发如瀑的女子倒卧他身前。
  如丝缎般光滑的发似开屏的孔雀四散而开,发丝遮盖住女子纤细的身形与面孔,也连带地遮掩起她身下汩汩淌出的血。
  浓浓的血腥气味随着暖风窜入鼻息带着,一丝甜味、一丝咸味,与更多的腥味。
  而后,他看清了女子脚上的鞋——绣着特殊图腾的厚底红靴。
  那鞋,脏了。
  干涸的黑色污渍不仅毁了靴上图腾之美,更侵入他的眼,肆虐地驱赶他眸中所有光亮。
  趋向前,他弯腰执起她落地的发,却连发上的黏稠之物也沾染上他的指。
  浓稠又暗红之液不只沾上他的指,包括他所踩之处与她倒卧之地。
  仔细一瞧,有一剑柄突兀地穿插在她黑发覆盖的肩背上,匕首刀刃穿胸而过,透出的尖刃不见银光,徒留腥红。
  她一手压在身下,一手则握成拳落在她颊畔三吋处,白皙的指关节已泛青,微温的肌肤仍有弹性却已失了气息。
  不加思索地,他扳动她的指。缓慢地,小心地带着止不住的轻颤。
  那是一只染血的白玉指环。
  贝她紧握在手,几乎陷进骨血里的是刻着他的“攸”字,赶不及拜堂那晚他亲手套上巫绯语指上的指环。
  他,跌坐在地。坐在那一摊血泊之中。
  惨白的脸庞有些恍惚、有些出神,有着透明的水珠不断自眼角滑落,淌在他紧握着她不放的掌中。
  蓦地,刮风了。
  直袭而来的风吹动他衣袂,吹起了她覆面的发……
  ……
  “啊——”一声,攸皇惊坐而起。
  不断冒出的冷汗汗湿了单衣,冻着他凄惶的心。
  失了镇定的黑眸紧盯着前方床后静静不动的身影半晌后,方悄悄地舒了口气。
  看来,他没让那惊慌的叫喊冲出喉。
  掀被下了罗汉床,他行至床畔隔着纱幔将她细细凝望。
  深情眸光走过她光洁秀额、细长眉黛、挺直俏鼻、诱人粉唇,停驻于她规律起伏的心口上。
  身微动,他伸掌按压着自己心口,为了那突如其来的椎心之痛。
  “攸?”刚睁眼,巫绯语便让异样的攸皇给吓着了。她急忙掀帘来至他身边,焦急地环上他的肩腰。“怎么了?”
  手一张,他搂她入怀,紧紧地搂抱不让两人间有丝毫空隙存在。
  他气息不稳,呼吸凌乱,自身上散出的热气暖着她的身,令她不由自主地环紧她的手,为了不曾如此慌乱的他。
  “你可是预见了什么?”她猜想着。
  关于他的天赋异能、天书什么的,她从不曾细问,只是从多嘴的君韶安口中听了一些。
  称不上理解,也不愿追根究底徒增他的困扰,所以她干脆将他归为算命师、占卜师那一类之人,如此一来便不难理解。
  “和我有关?”她又问。能让他如此失常的恐怕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了。
  那么,他可是预见了她的死?
  此念头让她的身子窜过一阵冷寒,被他搂紧的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
  真是如此?
  她睁大的眸恍惚了下,浓浓的愁苦溢上了她的喉,噎得她满口苦涩。
  呵。她压在心中的笑像哭。
  总以为祸害遗千年的她,能与他白首偕老的;总以为有她相伴,他终不致孤单一人。怎知……最后她仍是独留他一人。
  “攸,你……”
  “嘘。”他按压上她的唇,握上了她的手,瞳中绽放的坚定眸光如星辰般闪耀。“随我来。”
  她随着他出了卧房转进书房,与她十指紧扣的手既温暖又安定,让她飘摇的心慢慢回归。
  取出染着朱砂的纸搁在桌案上,他咬破指尖以血当墨凝神地书写着。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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