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经意摸上她手臂上的疤痕,他不自觉心又是一痛。
第六章
头一次,安风瑟将自己住的地方弄得像百货公司一样,他花了好一段时间才稍稍适应。
“这棵树太高了,能不能帮我一下?”宋巧立爬在梯子上,将圣诞树一截截插上,可是脚下的梯子却摇摇晃晃的。
“是你自己要挑这么高的圣诞树,就自己弄。”他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听见她的声音只不过扬眉望了眼。
“因为这棵树最漂亮嘛!干嘛这么小气。”她噘起红唇。
“钱可是我出的,还小气?”
“既然你大方,就帮帮我。星星……快将星星拿给我。”宋巧立已经插到最顶端的树梢。
“什么星星?”安风瑟放下杂志,“你刚刚有买星星吗?”
“有呀!就在那个袋子里,银色的星星,帮我拿来好不好?”哎呀呀!梯子又摇晃起来了!
“你还真是。”瞧她爬得高高的,活像个孩子似的。他不禁摇摇头,走到袋子旁看看里头的东西,果真有一枚大星星,“是这个吗?”
宋巧立俯身看了眼,梯子猛地一晃,她居然从上面摔了下来!
“啊——”她大叫了声,但她意料中的疼痛却没发生,而是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给紧锢着。
她徐徐张开眼,看见的就是双邪魅大眼直盯着她瞧,“摔疼了没?”
“没……”被他这样紧紧搂着,宋巧立一张脸烧红起来。她羞怯地推开他,赶紧站直身子,“这梯子好像坏了。”
“我看看。”怀中暖玉温香的感觉犹在,再看看她俏红的双腮,安风瑟的呼吸竟在瞬间急促了起来。为了掩饰这份不自在,他赶紧佯装察看梯子,“这里有根螺丝松开了,只要旋紧就行了。”
“那……那真糟,刚刚对不起。”她赶紧上前,想将梯子给扛走。
“等等,你的星星不是还没挂上去吗?”他按住她的手。
“呃……”她微微一愣,手背上的温度竟让她的心酥麻了,甚至连舌头都麻得说不出话来。
“梯子给我,我帮你挂上。”见她傻愣在那儿动也不动,他接过梯子,先找了工具将螺丝上紧,又拿着星星爬上去将它挂在圣诞树的顶端。
“将插头给我。”星星还可以发光呢!
安风瑟找到插头,递给她,她兴奋的赶紧将插头插上,顿时星星散发出不同色彩的光芒,还真是耀眼!
“好漂亮!”她开心地笑着,那抹笑靥看在他眼中又是一阵心神微动。
他敛下眼,从梯上跳下来,“这样满意了吧?”
“满意,好棒喔!”她挤挤脖子笑了笑,“这个家终于不再冷清了。”
“你过去觉得这个地方太冷清吗?”安风瑟睇着她。
“嗯,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好孤单、好冷清。”她落寞一笑,接着抬头耸耸肩说:“谢谢你。”
发觉他一直看着自己,宋巧立有些不自在地垂下脸,“呃……刚刚吃了圣诞大餐,我去泡壶花茶喝,消化一下。”
她才刚转身,手臂竟被他一拉,整个人又落进他怀里,下一秒她的唇便被重重攫了去。
她傻愣在当下,不知所措。
安风瑟双眉一蹙,可以察觉到她并没有接吻的经验,难道……这是她的初吻?!
他随即推开她,不解地望着她,“你真的交过男友?”
“为什么这么问?”宋巧立怎么也没想到,他吻她后的第一句话竟是这种近乎耻笑的问句!
难道她不像交过男友?或是不像有男生会爱她?
“我只是——”这下如果说林宇凡是正人君子,他倒是信了。
“只是觉得我这个人很可笑?还是认为我说谎骗你?”被他狠狠拒绝过,她现在变得非常敏感。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而是想确定你对接吻的认知就只是这样吗?”他双臂交迭在胸前,半阖着眼望着她。
“啊!”她微怔,被他这一问顿时脸红耳热。
瞧她就只会装傻,安风瑟也不想再说了,“算了,当我没问,我回房换件衣服,你去泡茶吧!”
宋巧立鼓着腮,暗暗摸摸自己的嘴,上头还留有他唇瓣的温度。气他为何吻了她还要取笑她?是她又做错了什么事吗?
看他就这么转身离开,宋巧立像是想回报他刚刚那记吻似的,出其不意地追到他面前抱住他的脑袋,一古脑地重重抵住他的嘴——
没错,她是不会接吻,也不懂什么技巧,但是刚刚那是她的初吻,她不容许他这么看轻它。
她胡乱地吻着他,那毫无章法的吻法简直快搞昏了他。他是可以重重推开她,但是他并没这么做,反而捧住她的脑袋,回以一记炽烈深吻——
安风瑟接着将她推倒在沙发上,像是豁出去似的对她狂肆的索吻,一手扣住她下巴迫使她张开嘴,而他的长舌立即长驱直入,火热的与她的小舌纠缠撩拨,汲取她口中每一分甘甜……
宋巧立呆傻住了,完全沉迷在他这种容易让人沉沦的吻中,怯怯地回应着……
安风瑟无法仅满足于此,大手迅速来到她胸口,解开她的衬衫,隔着胸衣抚弄她高耸浑圆的雪胸……
这样亲密的接触,再次带给她强大的刺激,宋巧立紧绷着身体、闭上眼,承受他在她身上所掀起的风暴!
但下一刻,她像是想起两人之间根本什么也不是,于是用尽力气推开他,眨着双委屈的泪眸……
安风瑟抬头,看着她盈泪的眸子,这才恍然醒悟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为了掩饰自己失控的行为,他随口落下一句,“这是给你的免费指导,以后接吻别再像木头一样,可是会吓跑男人的。”
说完,他便站起,回头走进自己的房间。
他落荒而逃的身影深深刺激着宋巧立的心……她像木头一样?若真是这样,她也没要他教呀!
如果不愿意陪她过节,他可以离开,何必这么对她……
坐直身子,拉拢好衣物,她难过地站了起来,看看一旁的圣诞树,还有上头那颗闪耀的星星,她的小脸更显得孤寂了。不过至少,今年的圣诞节她不是一个人过。
圣诞节一转眼就过去了,接下来的日子,宋巧立一如往常般打理安风瑟的住处,为他看家、为他打点好一切。而安风瑟则在学校上课,每星期休假固定回住处住两晚,偶尔也会回去拿个资料,而能见到他,她已经很满足了。
“风瑟,最近你回去倒是挺勤快的?”下课时间,于痕逮到机会就取笑他。
“学校又没事,要我在寝室里听你们废话,倒不如回去安静些。”他看也不看于痕一眼。
“哦~~是安静些,还是能一解相思之苦呢?”于痕偷觑着他那副怪异的表情。
“一解相思之苦的是你吧!三天两头就请假,你以为大学是这么混的?”这家伙就光会说他,“何况我没人可以想,这样你知道了吧?”
“我承认我是借机请假去约会,我可从没隐瞒过,倒是有人老爱玩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游戏。”
“你——还真是让人生气。”安风瑟站了起来。
“于痕只是闹着你玩,干嘛这样?”宋钰将他按回椅子上,“难道你没发现自己变了?”
他想不是安风瑟不承认,而是他压根没想过自己会为女生失了心。
“请问我哪里变了?”
“最近做事老是心不在焉的,连课业也一样,向来都是第一个交报告的人,竟然迟迟还没将报告交出去?”与他同组还真是累哪!
“我只是想将资料搜集得齐全些,等不及了吗?”安风瑟挑眉问着,眸底的神色却很复杂。
被他们这一说,他不但心乱、脑子乱,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乱了!
说好了不会被女人影响未来、不会改变对父亲的承诺,一直以来他也都做得很好,可为什么在遇上宋巧立之后一切都变了?
往往在多日见不到她的时候,他的脑子居然会罢工,只能将报告丢在一旁。更糟糕的是,现在只要看见她委屈的样子,他竟然会……心软!
那不是他,没错,那绝对不是他!
“还有一个星期,我是可以等,不过你确定一个星期后就会将报告交出来?”依他这种进度,宋钰还是不太能信任他。
“可以,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安风瑟眉心紧锁。
“好,那就不吵你了,你快加油吧!”宋钰将于痕和其他人给赶了出去。
寝室突然变得安静,却没有带给安风瑟平静,他开始考虑是不是该调整自己的计划,接受她的感情,因为他……他不想再欺骗自己,更不想隐瞒早已爱上她的心。
而同时间,待在家里的宋巧立接到母亲的电话。
“妈,你怎么会在这时间打给我?”
“这时候你应该醒着,妈才试着打给你。”宋母先叹口气,又道:“新年都过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旧金山跨年热闹吗?”她大概可以猜出妈妈想要说的话,“对不起,今年没与妈咪一块儿过圣诞。”
“我倒没关系,但你爸想你可想出病来了。”宋母切入主题,“快回来吧!回来看看你爸,不要让他愈病愈重。”
“什么?爸生病了!”宋巧立胸口一紧。
“对,你爸因为挂心你而病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呢?”宋母不得不催了,虽然想要给女儿自由,但是让她待在陌生的地方,总是会不安。
“呃……要买机票、还要知会人家一声,你告诉爸我这个星期一定会回去。”爸都病了,她怎能不回去看爸爸?
“好,我会跟你爸说的。”得到承诺,宋母终于放宽心,“那么我挂电话了。”
“妈!”宋巧立急急喊住她,“你要照顾爸,也要照顾好自己喔!”
“只要你回来,你爸就百病全消,我也快活了。”宋母慈蔼地笑了,“要回来一定有很多事得忙,快去忙吧!”
“好,我一定尽快。”宋巧立切断手机后,深吸了口气,看看这里又摸摸那里,这屋里的每个角落都充满着美好的回忆,但是她终究得离开了。
对了!雪花!
所幸在带雪花回来后没几天,她就带牠去做了预防注射,如今她就要回美国了,她要带着雪花一起离开……
忍不住即将离开安风瑟的痛苦,她蹲了下来,难过的掩面低泣,这阵子她刻意将对他的爱意压抑下来,仅以朋友的关系面对他,虽然表面看来两人的相处很和谐,但又有谁知道她的心在滴血。
看着他的笑,她依旧会痴迷:看着他做报告的专注表情,她还是会失神。
这爱已经刻骨铭心,深深印入心底……若要连根拔除,受重伤的还是她吧!
安风瑟,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忘记你?教教我吧!
用手背拭去泪水,她拿起吸尘器继续吸地,打算在离开前将这里好好整理一番。可就在这时候门铃响了,她以为是安风瑟又回来拿资料,开心的往门口奔去。
“我马上来。”打开门,宋巧立看见站在门外的是她想都没想过会来找她的人——潘芷玫!
“你应该是来找安风瑟的吧?他不在这里,还在学校。”宋巧立开口说道。
“不,我是来找你的。”潘芷玫看看屋里,“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可以。”宋巧立让开身让她进来,就见潘芷玫主动找了张单人沙发坐下,因为她知道这张是主人椅,应该也是安风瑟专用的。
宋巧立上前问道:“想喝点什么?有苹果汁、柳橙汁和咖啡。”
“苹果汁?柳橙汁?”她露出一脸诧异。
“有什么不对吗?”宋巧立不懂潘芷玫为何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安风瑟从不喝这种东西。”她的口吻彷似对安风瑟十分了解似的。
“哦!我知道,他除了红酒和咖啡,连白开水都很少喝,这两种饮料是我爱喝的。”宋巧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喜欢喝,他就让你买了摆在家里?”潘芷玫心想通常他不喜欢的东西,家里都是不摆的。
“对呀!怎么了?”宋巧立不明白。
“没什么,我来这里是想问你,你知不知道我认识他多少年了?”潘芷玫弯起眉问道。
“应该很多年吧?”通常会这么问的人多半是这样的答案。
“那……那你该知道我一直没追上他,但那并不表示他不喜欢我。”说到这里她不禁叹口气,“那是因为他不能喜欢。”
“为什么?是因为他说过……他不想谈感情吗?”
“呵!原来他连这个也告诉你呀!没错,就是这样。不过,另外有个理由你可能就不知道了。”
“什么理由?”
“他曾经答应他父亲,愿意让他父亲安排商业联姻,来帮助他家的事业,所以他从没想过要谈没有结果的恋爱。”她这番话还真是让宋巧立震住,虽然她父亲也是商人,但她从没想过要出卖自己的感情来成就家里的事业。
他为何甘愿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