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盛灵道:“鬼奴,你自己一个人去吧,我伤重得很,如今已然支持不住了,只怕再向下走去,非……死不可!”
又听得鬼奴黄心直道:“盛恩公,六指琴魔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盛灵喘了几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我遇到……了他,他问起我,鬼宫之中,有火弦弓的是什么人,我便照直言说,他便叫我找你!”
两人说话之间,已然到了山洞的口子上。
端木红睑本是向着洞口的,定睛看时,就着月色,只见鬼圣盛灵父子,和鬼奴黄心直三人,正站在山洞口旁讲话。
端木红心中不禁暗暗吃惊,、心想老天爷可千万不要让鬼圣盛灵走进山洞来,发现自己。鬼圣盛灵固然伤重已极,只怕就算发现自己,也无力加害。但是勾魂使盛才,所受的只是硬伤,自己全然不能抵抗,他要害自己,却还有能力。
端木红一面心中焦急,一面仍全神实注,听也们三人的交谈。
只听得鬼奴道:“盛恩公,那八龙天音,如此厉害,只怕我也走不到他的近前,便自伤重而亡!”勾魂使盛才道:“六指琴魔既要找你,只怕便不会害你的,你放心去吧!”
鬼奴发愁道:“如今正是深夜,他如何能以得知是我前去呢?”
鬼圣盛灵突然“啊”地一声,道:“我有办法了!”
勾魂使盛才道:“爹,你有什么办法,快说,若是鬼奴见到了六指琴魔,我们便可以出那一口无穷之气?”
盛灵道:“六指琴魔,既然要找持有火弦弓的人,当然是深知火弦弓的来历的,你到走到自己禁受不住的地方,便用力以火弦弓,向他射出一箭,只怕他听到火弦弓声,便知是你来了!”
鬼奴想了一想,道:“也好?”
盛灵道:“若你见到了六指琴魔,千万提起我们父子两人?”
鬼奴答应一声,便向前走了开去,而盛灵盛才,父子两人,在洞上略站了一会,便向山洞之门,走了进来!端木红一见他们向洞内走来,心情不禁大是紧张,接连运了几遍真气,想将穴道道冲开,但是却仍然是劳而无功,未达目的。
只见盛灵父子两,来到了离洞口有四五尺处,两人才坐了下来。
那山洞之中,极为黑暗,一时之间,盛灵父子两人,并未发现身旁有人。
而端木红也提心吊胆地屏住了气息。
只听盛灵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我一世英名,今日几乎命丧在青云岭上?”
盛才咬牙切齿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若蒙六指琴魔青睐,还怕大仇不报么?”盛灵一声冷笑,道:“我们只消在这听着,只要琴音一止,便是这些人亡命之时了!”
盛才似乎远有点不很相信,道:“爹,那八龙天音,当真如此厉害?”
盛灵道:“自然,“八龙天音”乃是武学之中,最高之作,兵法有云,攻城为次,攻心为上,那“八龙天音“便是攻心的武功。”
盛才又问道:“那比诸我们的“鬼哭神号”功夫,又怎么样?”
盛灵“唉”地一声,道:“简直如萤火之比阳光,无可比拟!”
此际,鬼圣盛灵,并不知有第三人在,还是当洞中只是自己父子两人,因此言谈之间,便一点也不需要做作弄势。
端木红在一旁听了,心想鬼圣盛灵,究竟要比他儿子,高明了不知多少,勾魂使盛才,要将邪派中呼神摄魂之法,和八龙天音相比,岂不是要被人笑掉了大牙。
勾魂使盛才“啊”地一声,不再言语,只听得盛灵又道:“你快将那物事放了出来。”盛才道:“那东西好不厉害,怎能将它放出?”
盛灵低叱道:“你知道什么?那物事专吸阴尸之气为生,它的一颗内丹,足可增我近十年的功力,我一服下去,内伤立时可愈!”
端木红本来不知道他们所讲的,是什么玩意儿,直到听到了此处,心中才猛地一动,暗忖他们所讲的,莫非是那“尸氅”。
只听得盛才道:“原来有这等妙用在,那鬼婆娘竟将它忘在大厅之中,倒叫我们捡了一个现成便宜!”盛灵道:“你快将我给你的那瓶酒,倒在地上,那尸氅一出竹篓,便会爬过去饮食,一饮食,便醉不能动,便可以剖腹取丹了。”
盛才依言而为,不一会,果然已见那尸氅,醉倒在地上,肚皮朝天。
盛才从身上摸出一柄匕首来,在那“尸氅”的肚上一划。
他一划之下,只听得“拍”地一声,竟从“尸鳌”肚中,跳出鸡蛋大小的物事来。那物事着地,还有弹性,在地上弹了一弹,蹦出了几尺,竟来到了端木红的口边。
端木红只觉得一件凉沁沁的东西,来到了自己的口边,心中不禁大奇。
勾魂使盛才的一切行动,她本来全都看在眼中,暗忖难道如此凑巧,那尸毙的内丹,竟然来到了自己的口旁边。
一时之间,端木红心中,大为踌躇。
她知道,这类罕见的怪物,其内丹对于练功习武之士,一定是大有裨益。
此际,她身子虽然不能动弹,但是那颗内丹,看来甚滑,只要一吸,便可以吸了进口。
但是她又料到,盛灵不见了内丹,一定会满洞寻找,一找之下,一定会发现自己,到那时反倒糟糕,而如果一口气,将那枚尸氅的内丹,吹了出去的话,他们不一定可以发现自己!
端木红正转念间,只听得盛才“啊”地一声,道:“跳出一件东西来,却不见了!”
盛灵喘着气叱道:“快找!那物事一见风,半个时辰之内,便没有用了!”
盛了答应一声,转过过身来。
端木红刚想将那枚尸氅的内丹,吹了开去时,勾魂使盛才,己然看到,就在他父亲附近三四尺处,另外躺着一人!
勾魂使盛才,吓得猛地一怔!
因为此际,他们父子两人,一点抵抗力也没有,而黑暗中,他只看到一个人卧在地上,却不知端木红是被人点了穴道的,心中哪得不惊,忙道:“爹,你身旁有一个人!”
盛灵闻言,也是一惊,连忙转过身去看时,果然,在自己身旁不远处,躺着一个人。
端木红见自己已然被他们发现,知道再也躲不过去,竟不再犹豫,猛地吸了一口气,将就在她口边的内丹,吸进了口中。
那枚内丹,一到了她的口中,竟自行破裂,端木红只感一股奇冷无比,几乎连心肺都被冻结的冻汁,已然顺津而下。
那一股冻汁,一到了身内,便如万马奔腾也似,四下流散。
剎那之间,全身无有一处不冷,一连打了几个冷震,被吕麟封住的穴道,却已被震开,但是端木红只觉得其冷无比,牙关相叩,“得得”有声,穴道虽被震开,却也起不了身!
勾魂使盛才,扶着盛灵后退了几步,齐声喝道:“你是谁?”
端木红万万未曾料到,那枚内丹服了下去,竟如何赤身浸在冰水中一样,冷得难耐,她倒想回答盛灵父子自己是什么人,可是面上的肌肉,也早被冻僵,哪里出得了声。
盛灵父子两人,心中又惊又奇。因为若说那是个死人,却又分明在颤动不已,但如果是个活人的话,为什么又不出声?
勾魂使盛才,吓得不敢动弹,还是盛灵大胆,挣扎着走前几步,低头看时,不由得低吼一声,道:“那尸鳌的内丹,已为她服了!”
盛才大吃一惊,道:“这如何是好?”
盛灵却是一笑,道:“她只当那内丹服了,便可增进功力,却不知道,尸鳌的内丹,至阴至寒,连我素练阴尸掌的人,服了之后,尚且要忍受一个时辰奇寒之苦,方能有用,她服了下去,实是不啻自寻死路!”
盛才道:“她虽已死去,但是那颗内丹,却再也得不到了!”
盛灵道:“不怕,她将死未死之际,吸她体内之血,效用也是一样!”
他们父子两人的一问一答,端木红全皆听得清清楚楚。
此际,她的心中,不由得大是后悔自己多此一举。
此际,那内丹已然服了下去,想吐也吐不出来,看来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只见盛灵父子,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等着吸她的鲜血。
端木红心中暗叫道:“吕小侠啊吕小侠,若是你早知我有此下场,只怕也不会阻止我和你一起到青云岭下去了!要死也在八龙天音之下,如今却死在这一双小人之手!”
她心中虽然如此想法,但是却并没有怀恨吕麟的意思。
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足四肢,已然越来越冷。本来,她一觉出寒冷无比之际,已将手脚不自由主地紧紧缩了起来。
此际,手足已经完全冻僵,想要再舒展开来,也已在所不能。
而且,那股寒气,在体内四下奔散之后,直到足趾手指,如今,这股寒气却又在渐渐地回转。在回转之际,寒气每到一处,那一处,便僵麻得不能动弹,端木红心中大是焦急,连运真气,可是真气一运至僵麻之处,竟不能再通得过去。
只见盛灵父子,坐了一会,勾魂使盛才,又俯头向她望去。
盛才为了要看得真切,离得她极近,端木红见他这副尊容,离得自己,如比之际,几乎呕出来。
勾魂使盛才,仔纽看了一看,“咦”地一声,道么?”“爹,这不是飞燕门中的那个端木红
盛灵厉声道:“管她是谁?”
盛才站了起来,道:“爹”盛灵喝道:“少说废话!”
勾魂使盛才面色突然一变,后退了一步,道:“爹,我已然年纪不轻了,你早就说过,要与我说一头亲事,并还说以鬼宫的威望而论,此事绝不成问题,但直到如今,却仍然蹉跎未成!”
鬼圣盛灵早已在他宝贝儿子骨碌乱转的那一双贼眼之中,看出他一见了端木红之后,便已然心中起了意,此际,听他公然向自己讲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得气得面上神色铁青。
呆了一呆,厉声道:“胡……”也本来是想责叱盛才的,怎奈他本就受伤极重,只说了一个字,便已然气血上涌,猛烈地咳嗽起来,再也说不下去。勾魂使盛才却立即接口道:“爹,端木红也很好,我……我要娶她为妻,你道如何?”
端木红虽然全身已然几乎冻僵,但是心中却还是十分明白。
她一听得勾魂使盛才,居然异想天开,想娶自己为妻,心中不禁一阵呕心,想要骂他几句,却又开不了口。鬼圣盛灵怒极反笑,道:“她眼看要变一具殭尸了,你怎么娶她?”
盛才道:“爹,我记得你和我说过那尸氅的来龙去脉,寻常人服了尸鳌之后,固然不免僵毙,但如果以秉性极热之物,灌了下去,便可以寒热相抵,非但无害,兼具有益!”
鬼圣盛灵气得全身发抖,道:“你……你这畜牲,就不管……我的伤势了么?”
盛才突然“咭”地一笑,道:“阿爹,你的伤势好了之后,我却要没命了,因为兄弟的事,难道你就肯轻易放过我了么?”
盛灵心头,猛地为之一震。
他实是万万料不到,自己在武林之中,称雄一世,刚才,在大厅上,伤得如此之重,能以不死,结果,却会死在自己的儿子手上。
当然,勾魂使盛才,只怕还不致于大胆到公然下手,将他击毙。
但是盛才只要带了端木红,自己不能吸她的血,来疗治伤势,如今伤得如此之重,在这样的一个山洞中,还不是坐以待毙?
当下他心中之怒,实是无可言喻,但是他却又深知乃子的性格,比自己更是阴损,此际反倒不敢激怒他,缓了口气,道:“才儿,你兄弟的事,我不再追究便是,而且,我伤好了之后,再将几般绝技,一……一起传……授于你如何?”
勾魂使盛才阴恻恻地一笑,道:“爹,你认命了吧,你那几般绝技,为什瘦早不肯传授于我?可知我虽是你的儿子,你也是一样的不肯信我。”讲到此处,又是一笑,道:“我知道,你那几件绝技,全都有秘籍记载,那几本秘籍在何处,我也早已探悉。你如果回魂到鬼宫,不妨看我武功,有否进展!”
话一讲完,左臂伸处,已然端木红提了起来,挟在胁下,向洞外走去。
鬼圣盛灵叫道:“才儿!才儿!”
可是勾魂使盛才,却连头都不回,幌眼之间,便已然出了山洞。
鬼圣盛侄心中怒极,在愤怒之中,他又不禁生出了一丝悔意。
他悔恨自己,为什么平时只是爱两个儿子,对人行事,要心狠手辣,不留余地。如今,儿子对自己,的确是照父训行事的。
他长叹一声,便自倒卧在地,昏了过去……
却说吕麟,将端木红放在山洞之后,心知自己下的手极重,一个对时之内,只怕端木红万难运气,将穴道冲开。
而一个对时之后,自己等众人,只怕也早已伏尸荒野了。
他心中也是颇感端木红的盛情,但是他初涉情场,便已然在情海之中,经历了如许的波折,又怎敢再言及情爱两字。
他离开了山洞之后,一直向外驰去,尚未来到青云岭下,那“八龙天音”的杀伐之音,已如同千军万马,厮杀号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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