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心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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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心留给你-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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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放因此诚恳地解释道:“那是因为我没有答案。敏容住院第三天,邵女士抵达纽约,接下来的大小细节都是由她做主,是她建议我要站在敏容朋友的立场上,告诉你敏容的近况。”
  唐震天思考了一下说:“我懂了,方才言语间冒犯到你,还请你别介意。”
  齐放坦率地挥了一下手,表示他没那么小心眼。
  “前几天我一有空就去探视敏容,见她气色不算差,但说什么就是记不起我是谁?老实跟你说穿吧!被遗忘的感觉不好受,没想到邵女士来,也碰上同样的尴尬!
  “事实上敏容那时只记得杰生,除了杰生以外,对我们这些人的印象似乎都变得笼统模糊。
  “好在青云一得到消息,便从巴黎赶来探病。敏容一见到青云,本来疑怯顾虑了好几天的面容才露出一丁点欢喜的模样,医护人员这才松了一口气。透过青云,敏容对我和邵女士的记忆恢复了一些,但有些事件还是得再三重复说给她听,才能将一些记忆给催引出来。”
  “青云人在纽约?”唐震天听到好友的名字,跌落谷底的情绪才上扬了几分。
  “来了又走了,他因为必须参加一场美发竞赛,待了一天,听取医生的诊断后就搭机回巴黎了。”
  “医生怎么说?”
  “医生为敏容做了检验与扫瞄,从头到脚,找不到任何失常的地方,最后调来敏容十六岁的病历比较,认为跟她十六岁车祸后丧失记忆的情况类似,初步下了诊断,给了一个病名,说敏容的症状,符合『心因性失忆症』的症状。”
  唐震天茫然地重复着齐放的话。“心因性失忆症?”
  “医生解释,说是解离性疾患之中的一种,他们针对敏容的情况,做了一个假设,建议有可能是因为杰生的山难事件,再加上敏容流产的关系,失去某段记忆就变成了她自我防卫的方法。
  “她下意识地逃避忧郁自伤或精神崩溃,经由不自觉的细密解离过程后,敏容自己将不堪承受的事件,从意识中抽离而转移到潜意识里,造成失忆现象的产生。”
  怎么会这样?“这种失忆现象会持续多久?”
  “医生说大部分是暂时的,很多病人康复后,就没再复发。独独敏容的病例比较特殊,她还没完全从十年前那场车祸中复元,现在又加上这桩,这在临床医学上是很少见的。”
  唐震天将齐放提供的信息在脑里运转了一遍,提出了质疑,“既然杰生的死亡与孩子流掉的事成了敏容不堪承受的事件,那为什么敏容还记得杰生?难道说她忘记杰生山难的事了?”
  “你问得好。医生本来也以为她忘记的会是杰生的死亡,但当她提到杰生时,所用的字眼都是过去式的,医生说这表示敏容的确有将杰生死亡的事消化进去,相同的情况适用于她与杰生那个早夭的孩子。”
  唐震天抓出了齐放话里的语病。“她与杰生的孩子?你结论也下得太仓促了吧!”
  齐放为唐震天暴戾的表情吓一跳。“我说错了什么?”
  “你刚才说那孩子是敏容与杰生的。”
  “难道不是吗?敏容亲口埋怨了老天爷对杰生的不公平,既然夺走杰生的命,为什么连杰生的骨肉都不放过……”齐放说到这里,忽地将话憋在嘴里。
  这是因为他突然想起方才唐震天为了孩子哭泣的情况,又想起当初于敏容在看过杰生的信后便歇斯底里地念着她做了对不起杰生的事,再想起杰生在信上指名道姓地点出她被Dave表弟所吸引,此三种情况迭在一起后,让他猛地恍然大悟。
  齐放讶异地瞥了朋友一眼,“你是在暗示我,敏容怀的孩子是你的吗?”
  震天先是无语,接着苦笑道:“我只知道孩子是我的可能性大过杰生,但她似乎不记得了。”
  “不记得”这三个字脱口而出后,屋内里的气氛顿时僵凝住。
  唐震天丢给齐放一个忧虑的眼神。
  齐放打破沉默,马上建议,“我明天带你去看敏容,但邵女士要我转告你一声,在见敏容前,你心理要有最坏的准备。”
  “怎么说?”
  “邵阿姨试过跟敏容提到你,但是敏容否认她有表弟,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更糟的是,当我们拿你的照片给敏容认时,她起先说不认识照片上的人,接着换词说好像有印象,不一会儿就嚷着说头疼,然后歇斯底里地撕毁你的照片,哭闹个不停,得靠医生施打镇定剂后才被安抚住。
  “之后,我们没人敢在她面前提到你。”因为想也知道,唐震天对于敏容有着绝对性的影响力。
  唐震天迟疑了一下,黯然神伤地自责。“我一直没把敏容嫁人的事放在心上,尤其在知道杰生三番两次背着敏容走私后,更不把他俩的关系当作一回事。
  “我承认当初是我主动向敏容求欢,诱她出轨,因为我自认与她的接触是在两情相悦下发生的,没什么见不得人。
  “我只顾着从自己的角度看事情,却从没为敏容的立场设想,如果我是造成敏容心中无法承受事件的始作俑者的话,她忘记我也算是我罪有应得。
  “只是……你刚才也说过了,被人遗忘的感觉不好受……尤其是自己最深爱的人。”唐震天再也想不到什么字眼可以形容,他只觉得欲辩无力,落寞的眼神里不自觉地堆满了阴晦不明的恐惧。
  齐放务实地劝他,“现在做任何假设都是浪费精力。你已经两天没睡了,我看你还是就地歇一下,明天才有精神上医院探病。”
  第十四章
  “敏容,齐放带朋友来看你了。”
  邵予蘅将于敏容手中的杂志接过来,拿了一把梳子为她整理头发,并为她上一层薄妆后,才慢条斯理地去应门。
  来者有两人,皆是身形高大的年轻人。
  走前头的男子一身帅气的劲装打扮,两手捧着一篮花趋近病床边。
  尾随其后的男子则是一身牛仔裤与白衬衫,进门后就倚在门边不挪身,打着观望的主意。
  齐放先跟邵予蘅问好后,将手中的一篮捧花递给于敏容,并弯下身来赞美她一句,“敏容,你今天气色真好,教花朵儿都相形失色!”
  于敏容眼里赏着美艳的花朵,浅笑地说:“因为我料到你会来,事先上了口红。你前几次来看我,都热心地找一票朋友来让我相认,怎么今天一反常态,就带一个人来?是不是我记得的面孔够多,快到可以出院的标准了?”
  邵予蘅适时地为齐放辩护,“这问题要问医生,问齐放怎么准?好歹齐放心肠热,有他这样的朋友,你要知福惜福。”
  于敏容先对齐放扮一个鬼脸,才乖顺地回一句,“是,大妈,我不过是开齐放玩笑罢了。”
  “对,我们年轻人向来是以挖苦朋友的忍耐度,作为亲密的指标。”齐放帮腔一句。
  “好、好、好,说什么都是你们年轻人有理,我去找护士借一只花瓶,你们尽管聊。”邵予蘅笑着往门外走,来到另一名男子身边时,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慈爱地轻声叮咛一句,“凡事顺其自然,她若有不适的症状,就别勉强她。”
  唐震天心里早有这种准备,对母亲微点一下头后,挪步来到齐放身边,面对卧病的敏容,说了一声,“嗨!”
  于敏容仰视着伫立在齐放身边的男子,打量着他刚毅俊秀的面容与高大结实的身躯,原本疑惑的眼神突然地湛出一线朗意,她心平气和地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齐放与唐震天闻言,皆错愕地互视一眼。
  前者意外,像中了特奖;后者惊喜,神似喜神眷顾。
  齐放急切地问:“他是谁!”
  唐震天则是梗声补上一句,“太好了。”
  于敏容疑信参半似的盯着唐震天的脸庞问:“你曾担任过杰生的模特儿对不对?”
  齐放与唐震天闻言,再度错愕地互视一眼,只不过这回换成前者感到意外,后者则是面无表情。
  她的目光在两个大男人之间来回流连,不确定地再问一次,“我猜错了吗?”
  齐放不好插嘴,唇紧紧地抿住。
  于敏容见状,不确定地将目光瞄到陌生男人身上,这回她以专业的眼光探索着齐放带来的朋友。
  他有着豪迈英朗的面容、伟岸俊挺的身段,与英姿勃勃的气质,在在传递出一个讯息:他是一个不容人忽视的聚光焦点。
  可惜的是,她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再想下去,只怕要头疼剧裂一番,她只好尴尬地说抱歉。“我一时想不起来你是谁,我们之间算得上是熟朋友吗?或者……”
  她思索了片刻,迟疑地问了一句。“你和杰生之间比较亲?”
  她问得相当委婉,明着问他与自己是不是熟朋友?心下却已有接受他可能是杰生众多情人之一的打算。
  唐震天思量了半秒,咧开嘴,笑着摇头表示,“我和杰生之间不算熟识,不过你没说错,杰生的确曾替我拍过照。我从齐放口中得知你住院疗养,特地来看你,希望你早点复元,回到伸展台上。”
  “你真好。”于敏容和气地与他应对,然后问他,“要不要告诉我你的名字,以后有适合的机会,我通知你一声。”
  “谢谢,真有机会还是通知齐放,他比我有天分,而且我没打算走男模这一行。”
  于敏容并不以为忤,还大方地附和说:“也对,人各有志。”
  唐震天与齐放一直待到院方规定的探病时间结束才离开,他们在病房十步外与邵予蘅碰上面。
  邵予蘅以无限关爱的眼神看着唐震天,从他无可奈何的表情与雾湿的眼眸里,知道了结果,于是鼓励道:“给她一点时间。”
  唐震天摇了一下头,强颜苦笑地回答母亲,“我现在懂了强摘的瓜为何不甜的道理,缘分也该是如此吧?”
  邵予蘅知道儿子对这份感情已然心灰意冷,但恐怕真正的原因并不是他对敏容的爱减少了,而是出自于无奈与内疚。
  于敏容是长时间与她培养出亲密感情的继女,有什么问题都会来找她倾诉,就连两个月前与唐震天出轨怀孕的那一次也不例外。
  唐震天与她虽然保持了一段距离,却是血浓于水,割了脐带也切不断关系的亲生子。
  这两位年轻人的幸福都是她最关切挂念的事,只可惜时机不对,天公下作美,一对好儿好女成不了双事小,倒都要遭受到感情的煎熬。
  邵予蘅曾与邢欲棠商量过儿子、继女与杰生之间的暗潮汹涌的情事,他们都认为少干预,让三个年轻人自己去寻出一条感情路才是最恰当的。
  可惜说来容易做时难,她见到儿子此刻为情所苦,忍不住要去打破这两个半月来谨守的中立原则。
  邵予蘅叹了一口气后,轻声地点拨儿子。“杰生与敏容都曾找我商量过你的事。”
  唐震天听后的反应,先是两眼一眨,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母亲看。“他们找你商量我的事?”
  警觉性高的齐放察觉到自己是个局外人,识相地找了个买咖啡的借口,暂时回避。
  唐震天回头望着齐放愈走愈远的背影良久,没有转头面对母亲的打算,彷佛后悔没及时追着一起去买咖啡。
  邵予蘅倒是很感谢齐放的用心,把握住机会说:“杰生是在敏容落湖卧床的那天就找我谈了。他跟我说了他当时的想法,也把你们三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分析给我听。
  “他承认自己对你动了心,也看出你和敏容之间不对劲的地方,最后,他坚持离开敏容,打算将她割爱给你。我当时批评他任性而为,没为敏容的立场想,如今想来,他的让步与悄悄割爱的方式,都是一种爱你与补偿过去对敏容不忠的表现。
  “时间也证明了他的确是一位观察力敏锐的人,只可惜他忽略了敏容是个自主性更高的女孩,他的离去并不代表他有权利去为敏容做下抉择。”
  亲生母亲的这一席话,让唐震天对杰生的人格幡然改观,原来,看一个人、一件事是不能老从一个刻薄的角度切入,难怪他虽然暂时得到敏容的人,却留不住她的心。
  “我把事情搞砸了,对不对?”
  唐震天懊恼地发现,要跟亲生母亲启齿谈论自己以第三者的角色介入杰生与于敏容之间,是极端不自然的事,这其中的尴尬与挫败感,让他理不清头绪,许久后才生涩地跟母亲坦白,“我不后悔爱上敏容,唯一遗憾的是没能克制自己的鲁莽,以至于不该发生的事却让它发生了。”
  邵予蘅听出儿子口中的自责,告诉他自己的想法,“我了解你是真心后悔那一晚的事,只不过感情上的孰是孰非不是几句话就能论断的,我虽然是你们的长辈,却是十足的局外人,无置喙的余地。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跟杰生一样,敏容之所以找我谈心的原因是因为她被感情困住了,她心里爱着杰生,却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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