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马巡抚叹息一声道:“巡抚府下,本有一位很精明的总捕头韩涛,和开封府的燕总捕头合作良好,使河南省地面上一向平静,可惜的是韩涛得了一种怪病,已卧床三月,也曾两度请辞,但文中念他立功甚多,是一位难得的干员,准他半年病假,半年内病情如没有好转,再作计议,想不到在抱病期中,竟然出了这么一件重大的案件。”
“快刀韩涛竟然卧病了数月,但不知他近日的病情如何了?”江千里感叹地说。
“病势甚重,为了三公主失踪一案,文中亲到韩府中探视,顺便说明了案情,他推荐文中请李总镖头出马相助,李青竹果然耳目灵通,早已知道江先生屈留在开封府衙,要文中求先生相助一臂之力。”
江千里叹口气,道:“李青竹也不能置身事外,他对豫、鲁道上的形势了如指掌。”
“好!天一亮,文中就请他来此和先生见面,以襄助先生。”
“这件事,不用大人费心了,江湖中的事务,要用江湖人的办法处理,我自己会去找他,不过……”
“江先生有什么需要,只管说出来,文中无不尽力支应。”
“江某想先和三个侍卫两位宫女详细谈谈,不知方便否?”
“方便得很!”马巡抚脸色突然冷了下来,道:“他们护卫不周,论罪当死,文中已经训斥过他们一番了,江先生要问他们,我立刻去找他们来。”
江千里道:“那就有劳大人了,我要详细的问一下内情,看能否找出一点头绪来。”
马巡抚召唤来随行旗牌官员,立刻去带三名侍卫两位宫女来开封府内厅相见。
此时,已起五更,正是人们好睡的时刻,但马巡抚、尹知府竟都毫无睡意,生死大事,毕竟是让人精神紧张,心弦震荡。
三个侍卫的年龄都不大,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但江干里却看出他们都是内外兼修的好手,只可惜,太缺少江湖历练了。
两个宫女也相当美丽,虽然哭得双目红肿,脸色苍白,但却掩不住天生的丽质。
深宫内苑中,果然是人才会聚之地。
三个侍卫说的,大致和马巡抚说的相同,他们入夜后,分班在三公主卧房外面巡守,直到近五更时分才松懈下来,回房休息。
江干里暗暗忖道:“真是少不更事,最危险的时刻他们竟然都回房睡觉去了。但想到住在开封府这等一省首善之区,没有江湖经验的人,也难免会减少戒心。
他没有责备三个侍卫,这些宫廷内卫,平日趾高气扬,就是一品大员他们也不会有所畏惧,但此刻对江千里却是恭恭敬敬的,有问必答。
两个宫女更是战战兢兢的回话,但回答的都是一些没有价值的东西。
她们和公主同住在一间分内外的大客房中,三公主住在内间,两个宫女合住外间,她们什么都不知道,穴道被解,醒了过来,这才知道公主失踪了,吓得三魂都出了窍,哭得双目红肿,心中已害怕到茶饭不思了。
尹知府听得不住摇头叹气,道:“这算什么回答,简直是说了等于白说!”
马巡抚却冷笑一声,道:“你们和公主合住一房,公主失踪了,你们却一点也不知道,这可是抄家灭门大罪,本巡抚就是先把你们重责一顿板子,皇上也不会怪罪下来的。”
两个宫女刚刚停下来的眼泪,又开始垂下双腮,哽咽着说:“婢子该死,可是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大人处死我们,婢子亦无怨言,反正回到宫里也会被活活打死。”
马巡抚没辄了,吓吓她们可以,真要动刑逼问口供,他这位一省首长还真的不敢,毕竟她们是皇宫中的人。
“大人!”江千里低声道:“这件事,还是交给江某处置吧!”
“好!好!那就有劳江先生了。”
“两位姑娘可有一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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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女点点头,左首一个道:“我叫惜春。”
右首一个接着说道:“我叫怜花。”
“好雅致的名字……”江干里微笑着说。
惜春道:“名字是三公主替我们取的,我们三年前入宫,就拨在三公主手下听差。”
江千里尽量保持温和,道:“这么说,三公主很喜欢你们两个了,还特别替你们取了名字?”
怜花道:“是,三公主看我们还算伶俐,又读过几年诗书,就把我们收作近身侍女。”
江千里笑道:“好,那就请两位仔细想想看,有什么能告诉我的,也许一语惊醒梦中人,能帮我追查出三公主的下落。”
惜春道:“和三公主失踪无关的事,也要说么?”
“对!你所知道的尽量都说出来。”
惜春人已镇静下来,沉吟了一阵,道:“三公主喜读诗词,常常对月吟咏,也弹得一手好琴。”
江千里只好点点头。
他虽然阅历丰富,洞察细致,但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事,却是全无了解,一点儿也搭不上调。
马巡抚却接口说道:“三公主好诗词、精琴艺之外,还会什么?”
“谱曲……”
“嗅!三公主还精通音律?”
“是,三公主谱曲填词,自弹自唱。”惜春说:“唱得婉约动人,听得婢子们如痴如醉。”
马巡抚道:“你可记得三公主谱的曲词么?”
“婢子记得几句……”
“能不能背出来听听?”
惜春点点头道:“妆台脂粉,镜里花容,相对亦孤影,轻颦浅笑两相同……”
“好词,好词,三公主真是一位才女……”
江干里接道:“三公主除了弹琴唱歌之外呢?”
“舞剑……”怜花接口说。
“舞剑?你是说三公主会武功了……”江干里急急迫问。
“好像是吧!”怜花道:“三公主交待过我们,不许我们说出这件事。”
“为什么呢?”尹知府也接了一句。
“不知道,三公主交代了,我们就记在心中……”怜花说:“不敢随随便便的就说出去。”
“现在,情形不同了。”江千里低声地说:“三公主失踪了,我们要把她找回来。”
“是!”怜花、惜春同时答应。
“那就要说出你们所知道的事,为了救三公主,我想日后,三公主要是知道了也不会责怪你们的。”
怜花黯然地道:“只要能找到三公主,就是责打婢子一顿,婢子也心甘情愿。”
“好,那就快说吧!”江千里打铁趁热地道:“三公主的武功,是不是很高明?”
“我不知道,婢子不懂武功。”怜花说:“我只看到她舞一次剑,好像一大团白光,把人影都遮住了。”
江千里点点头,道:“怜花姑娘,还有什么?”
“三公主有一个密室……”
“什么样的密室?”
“三公主不准我们进去,连打扫都是她亲自动手的。”怜花说:“不过,三公主每天都在密室中待上几个时辰,有一次,婢子一早去请三公主吃早点,看到她在密室中走出来。”
“那是练功的密室了……”江千里目光转到三个侍卫身上,道:“三位都是宫中侍卫,可知道三公主会武功的事?”
三个人一齐摇头,道:“不知道,在内宫侍卫中,也未听闻这个传说。”
“三位都是内外兼修的人,陪公主长途南游,至少应该看得出三公主是否身具武功。”
站在上首的一个侍卫道:“公主乘坐篷车,我们骑马随护,虽然日夕相近,但真正见面却是不多,何况,公主凤仪逼人,我们也不敢凝视,就约略几眼记忆,瞧不出三公主有习过武功的样子。”
“怜花姑娘,你再仔细的说说,三公主舞剑的情形?”
“是!婢子虽不懂武功,说不出三公主舞的是什么剑法,但是,那剑光飞旋,两支方圆内剑气逼人,婢子站在三丈外一丛花树下,也感觉到剑风飒飒,扑面生寒。我想那应该是一种很厉害的舞剑了……”
“是的,那是相当凌厉的剑法了。”江干里的目光又转到三个侍卫的脸上,道:“如此剑气,常现内宫,三个应该有个耳闻才是。”
仍是那上首的侍卫开口,道:“在下王重山,出身武当门下,练剑十余年,出师之后,本该行道江湖,但却被发现任内宫侍卫统领引入内宫,就任现职……”
“这件事,令师知道么?”
“知道,重山禀告过师长,师长没有反对,只告诉重山,不准加入厂卫,也不能以武当门下炫耀,内宫侍卫不属东厂管辖,也不受官方指挥,算是皇家雇请的私人侍卫,俸银优厚,重山答应王统领任职三年,决不延续。今年腊月,限期即满,王统领已应允重山离职……,,”噢!那位内宫侍卫统领也姓王?“江千里微笑着问。
“是,王统领也是重山的二叔,才难却盛意,进入宫廷,想不到距离职不到半年的时光,竞替他出了一个罪及家族的大漏子,想起来,真是悲痛万分。”
“王少兄……”江千里安慰地道:“事已至此,急在善后,但三公主是否身具武功,关系重大……”
“怜花,你说三公主常常舞剑,剑气可远及三丈?”王重山双目凝注怜花。
“是,婢子站的地方,距离恐怕还在三丈以外,不过,三公主不是常常舞剑,婢子奉侍三公主三年多,只见过那一次。”
“三公主在什么地方舞剑?”
“在听蝉院,那是一个黄昏时刻,晚霞满天……”
“听蝉院是公主居住的院落,非有紧急事故,我们是不能去那地方,宫墙高大,花木掩映,晚霞绚烂中剑气溶于日光之内,很难查觉。惜春,你见过三公主舞剑么?”王重山的目光转到惜春的脸上。
“没有,婢子只看过三公主书房中挂着一支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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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来,三公主是有意隐藏会武功的事了。”江千里低声道:“王少兄,令叔的大名是……”
王重山道:“皇室内卫,极重私密,但目下情势不同,重山不敢隐瞒,家叔单名一个彤字。”
“呵!摘星手王彤,我说呢!江湖上已经十几年听不到他的讯息,我还以为他躲起来享清福了,想不到竟被皇家聘作了侍卫统领。”
“江前辈和家叔认识?”
“不但认识,也算得上是肝胆相交的好朋友。”江千里吁了口气,道:“王少兄,对三公主失踪一事,作何打算?”
王童山道:。‘晚辈想了很久,此事不能再隐瞒下去……“
尹知府大感紧张地道:“那王侍卫的意思是,回京去奏明圣厂?”
“重山不敢作主,准备派两位同来的侍卫回京,向统领禀报详情,是否禀明圣上由统领作主,重山愿意留下来,追随江前辈追查公主的下落。”
“这个……”尹知府看着马巡抚,缓缓说道:“也许江大侠出手相助,会很快找到三公主的下落。”
江干里笑道:“王统领心思缜密,该如何处置,他自会拿捏轻重,重山肯留下来,对我的帮助很大。怜花、惜春暂留在巡抚府中,江某这就和王侍卫、燕总捕头同赴东大街高升客栈,勘查一下,问问店中伙计和赶车的车夫。”
“篷车是沿途雇来的,公主要隐密行踪,不肯用宫中的华丽篷车,至于车夫,似是个以赶车为业的老实人,但重山仍然把他擒往巡府,以备查询。”
“我已经把他关入监房,着令严加看管……”马巡抚说:“江先生如要问话,立刻可以提审。”
“我想先去高升客栈看看现场……”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且慢……”马巡抚叫住了江千里,道:“追查三公主的行踪,由江先生全权作主,燕总捕头全力襄助,再加上王侍卫身怀内宫侍卫的腰牌,全国都可以去得……”语声一顿,接道:“拿上来!”
一个中军提着一个小皮箱,行近前来。
马巡抚打开箱盖,道:“江先生,这里有银票一万两,分为一百两和五百两的票面,金叶子三百片,每片重一两,请先生收下,以备不时之需。”
望着箱中的黄金银票,江千里暗暗忖道:“好大的手笔,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看起来,果然不错,做大官的人实在有钱,不要白不要了……。
心中念转,伸手取过银票、金叶子,笑道:“大人厚赐却之不恭,江某收下了,多则半月,少则七天,江某定有回音奉告。”
马巡抚笑道:“以江先生独步天下的追踪之术和一身超绝武功,相信必然是马到成功,文中在府中恭候佳音。”
尹知府急急接道:“江先生,下官也想备些程仪,以壮先生行色……”
“不用了。”江千里笑笑道:“马大人的厚赐,已够江某人、王侍卫、燕老弟三人花上一年半载的。”
“好好好……”尹知府道:“下官就等着江先生迎接三公主归来时,再作酬谢。”
江千里不再理会尹知府,举步向外行去,燕飞紧随身后,王重山回头嘱咐两个同来的侍卫,要他们立刻回京,享报统领,才快步追了上去。
勘查过三公主的客房,王重山忍不住道:“江前辈,看出些蛛丝马迹没有?”
江千里挥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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