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再没法当山贼了。”
豹儿说:“这不关我的事,足他们逼得我这么干的!”
“这更奇了,世上哪有人逼人来杀死自己的?那不糊涂吗?”
豹儿知道他在嘲弄自己,若着脸说:“我没法劝他们不当山贼,你去劝劝他们吧。”
“是吗?那我去试试看。”
当麻脸和单眼在震惊中醒过来之后,正打算拔腿逃跑,这位江湖杀手已横剑挡住他们了:“哎!你们两个别跑,一跑,更当不成山贼啦!”
麻脸凶相毕露,他认为这个持剑的小娃,只不过乘人不备之下,骤然出于杀死了自己的七八个手下弟兄而已,武功不—定比自己强。的确,在黑峰寨中,除了四位寨主,就数他最好的了。他所以要逃走,只是害怕豹儿会邪术,他怎么也不明白,豹儿手中的—段枯枝,会有这般的厉害,不是邪术又是什么?他怒吼一声:“我跟你拼了!”一刀向白少年直劈过来。
白少年身形略闪,顺手一剑平平刺出,麻脸收刀横挡,“当”地一声,刀剑相碰,火花迸出。麻脸见自己一刀便架开白少年的剑,心中更有数了,便一连出手七八招,招招都是凶狠的蛮劲,一时也逼得白少年连连闪避,心想:“这大麻子武功是有两下,我可不能太轻视了。”
白少年之所以不急于出手,—来是注意单眼和那五个山贼,担心他们逃走了,必要时,先不与这大麻子纠缠,杀了单眼和那五个山贼才说。因为单眼就是蛇三,也是黑峰寨的一个小头目:二来他也要看看这大麻子的刀路,除非不出手,—出手就是致命的杀招,无回剑法,绝没有花招,要一击必中、他看见单眼蛇三不顾大麻子,率那五个山贼往密林中逃跑。叫道:“豹哥!你还不去追他们回来,让他们逃走吗?”
豹儿一想不错,是不能让他们跑了,—跑掉,那不是又去害人?他急抖出自己与众不同的轻功,一跳二纵的,便跃在单眼这些山贼们的前面,枯枝—挥,劲风逼人,将单眼等人又逼回来?
白少年一见暗喜,心想:他为人并不太糊涂,虽不愿杀人,但也知道不能将山贼放跑了。白少年不再和这大麻子纠缠下去了,剑势突变,三四招后,便杀得大麻子手忙脚乱。大麻子虽然说是黑峰寨的第五个好手,论武功,顶多只能达到武林中的二流高手之列,怎能招架得住狡黠而机敏的白少年那无回剑法?所以白少年再出一招,便划破了他的脖子。他瞪着—对恐惧的大眼:“你,你杀了我?”粗大的身躯便颓然倒下。
白少年看也不看他,身形一闪,便跃到了单眼山贼的身后,只轻出—剑,就将仍想逃跑的单眼打发去见阎罗工了,剩下的那五个山贼,吓得将手中的刀全丢下,—齐跪了下来叫“饶命”。
白少年扬扬眉问:“你们还当不当山贼的?还要不要吃香的,喝辣的?”
“我们不当了。”
白少年朝豹儿说:“你看,我可劝得他们不再当山贼了!”
豹儿心想:你拿着—把利剑,动不动就杀人,还有谁敢当呢?说当,那不死了?不过,他经过这一次教训,感到不用这个办法,真没法能劝得这些山贼不当贼的。豹儿笑了笑:“你当然比我有办法。”
这时,从山坡的树林中转出—个人来,笑着说:“你们这一手可干得漂亮了!”
白少年和豹儿一看,有点意外,问:“姐姐,你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来人正是紫衣少女,她凤目含笑:“我听到这山谷里有人大吼惨叫的,不放心,所以跑来看看,想不到你们一下就将这山谷里的山贼都解决了。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白少年问:“姐姐,你跑来这里,我那青哥呢?”
“放心,你看。他不是也来了吗?他不但自己来,还带了两个人来。”
白少年和豹儿一看。果然是青少年带了两个人从树林中走向乱石滩来。豹儿问:“那两个是什么人?”
紫衣少女笑问:“你看他们是什么人?”
白少年说:“豹哥,你怎么还看不出来?他们也是山贼。”
“也是山贼?”
紫衣少女说:“他们是这山谷里跑掉的山贼,不过,他们运气不太好,偏偏碰上我和青兄弟,我们杀了两个,捉了两个,也顺便带了来,交给你们处置。”
白少年说:“看来这四个山贼,是一直藏着不露面的山贼,见势不妙,便悄悄地溜了。豹哥,我们再搜—下,看看附近一带还有没有躲着不出来的山贼。”
紫衣少女说:“不用搜了,我和青兄弟已搜过了一遍,恐怕没有了。”
青少年已带了那两个山贼走过来,用剑一指:“你们也站到那一边去。”
这两个山贼,乖乖站到五个山贼那边去了。紫衣少女问:“白兄弟,这七个山贼,你打算怎么处理?”
白少年眨眨眼睛:“他们虽然说不再当山贼了,谁知道放了他们后,还当不当的,我看,不如将他们……”
豹儿一怔:“你不会将他们也杀了吧?”
白少年狡点地问:“不杀他们,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这——!”
紫衣少女—笑:“还是我来处理吧!”
白少年笑问:“姐姐怎么处理?杀了他们,我们的这位少爷可不大高兴的。”
“你们看着好了。”
紫衣少女走到七个山贼的面前,问:“你们想不想活命?”
“求女侠饶命。”
“你们想活命的,将嘴巴张开来。”
豹儿和青、白少年听了感到莫名其妙,想活命干嘛要将嘴巴张开来?张开来干什么?难道紫衣姐姐要割掉他们的舌头,让他们今后不能说话?这样做不残忍?
这些山贼不敢不听,一个个将嘴张开,紫衣少女五手一扬,射出七粒黑绿色的小丸子,准确无误的分别射进了各个山贼的嘴巴里。不等七个山贼反应过来,又出手如风,隔空点了他们的穴位,使各人嘴里的小丸子全咽进了肚子里,想吐也吐不出来了。隔了—会,紫衣少女才拍开了他们被封的穴位,问:“你们知不知道刚才服下了什么?有没有苦涩之味?”山贼们吓得不敢回答,紫衣少女说:“说呀!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其中—个山贼说:“是,是有些苦涩味。”
“我告诉你们,你们刚才服下的,是一颗毒药。”
一听是毒药,山贼们全变色了,连机敏多计的白少年也愕异了,干嘛紫衣姐姐给他们服下毒药的?让他们一个个毒发身亡,这不比杀了他们更惨?紫衣姐姐这样做不太绝了?
紫衣少女又接着说:“不过你们不必害怕,在半年之内,它不会发作,更不会死。半年之后,它便发作了,发作后你们会死得痛苦异常。所以你们在半年后的今天,必须赶到梵净山下的回龙岭,我在那里等你们,给你们服下解药,你们就平安无事了!如不及时赶到,死了别怨我,听清楚了没有?”
山贼们慌忙说:“我们听清楚了,半年后的今天,我们去梵净山下的回龙岭。”
“唔!我再告诉你们,你们别指望别人能解我的毒药,任何人也解不了,就是你们请人看,任何高明的大夫也看不出你们身上中了毒的。所以你们在这半年内,不得干坏事,更不能害人,要是给我知道,就别指望我会给你们解药。好了!你们都可以走了。”
山贼们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一个个只好垂头离开乱石滩,沿上坡的羊肠小道走出山谷,然后再下黑峰山。
山贼们一走,白少年首先叫好起来:“姐姐,你这个处置他们的办法太好了!今后他们不但不敢再当山贼,连干坏事也不敢了。”
豹儿却担心问:“他们在半年能赶到梵净山吗?”
“怎么赶不到的?就是一般的文弱书生,在路上走三个月也可以赶到。他们一个个那么强壮,半年内赶不到?赶不到,那是他们自寻死路,怨不得我。”
青少年说:“豹兄弟,你什么不但心,却担心这七个山贼来?我们不杀他们,也算他们大命了!我看我们还是将这些尸体埋了,别叫那贼头从这里出来看见生疑,躲在地道里就不敢出来了。”
白少年说:“青哥,你们也来了这里,不怕那贼头从山寨的那两个洞口逃走么?”
紫衣少女说:“这你放心,那两处洞口,全给我掌力震塌封死了,我才一把火烧了山寨。”
青少年也说:“紫衣姐姐的掌力可惊人了,寨后小屋的那个出入口,给姐姐的掌力击得成大块山岩倒塌下来,完全封死了,就是神仙也出不来。贼头睡房的出入口,我们先将一堵岩石砌成的墙推倒全压在洞口上,然后又推倒三面墙盖在上面,堆成一座小山似的,他们更出不来了。”
白少年说:“那么说,贼头只能从这个洞口出来了。”
“要不,我和紫衣姐姐赶来这里干嘛?”
“那我们快将这十多个尸首先拖进树林里。”白少年说着,一眼看见了在山坡下的盘狗子,一下想起还有一个山贼给自己点了昏睡穴,丢在树林里,便招招手叫盘狗子过来,问:“你看,这里有什么山坑能将这些尸体埋了的?”
盘狗子想了下说:“那边有—处崩坑,拖去那里埋最好了。”
“好!你先将这些尸体拖去那里?我去将那个什么石头拍醒来帮你手。”
盘狗子看了看说:“不用,我—个人就行了。”
“你—个人能很快拖得完吗?”
“小人别的什么不会,却有几斤蛮力。”说着,盘狗子真的—手提起—具尸体,朝崩坑奔占,两具尸体在他提起来,好像不费劲似的。这个盘狗子,的确是有几斤蛮力。
豹儿说:“我也来提两具尸体。”
白少年说:“哎!你休息会儿不行吗?有他—个人就够了。”
“快点将这些尸体弄走不更好吗?”豹儿便左右手各提起两具尸体,将四具尸体提起,像提灯草似的。他和盘狗子来回才转了三次,便将所有尸体全弄走,丢进了崩坑中,盖上一层乱碎石和泥土便草草埋葬了。当他和盘狗子转回乱石滩时,白少年蹲在一块岩石背后,向他们打手示意,叫他们别弄出响声来。
豹儿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再看,紫衣姐姐和青哥都不见,愕然问:“出了什么事?姐姐和青哥去了哪里?”
“贼头快要从洞口出来了,紫衣姐姐和青哥都已经隐藏下来。你们也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别让出洞的山贼看见。”
“真的!?”
“什么蒸的煮的,你内力那么强,凝神听听不就知道了?”
豹儿就在附近的一块岩石背后伏下来,而盘狗子,却钻进了一处草丛里。豹儿凝神屏息地听了一会,的确在乱石滩中的乱石下面,有一阵阵隐隐约约人行的脚步声传出来。要不内力深厚,这阵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在山溪水潺潺的流动响声覆盖下,是怎么也听不出来的。
这时已是斜阳西照,晚霞似火。山谷中的层林、溪水、奇岩,尽抹上了—层殷红色。晚风阵阵,松涛如浪,流水似诉,给这深山崇岭中的幽谷,更增添上了—种诗样的悲景,似在诉说黑峰寨的末日来临,再也无法挽回了。
时间如流水,慢慢地流逝。地道里的山贼,似乎极有耐性,他们在地道里等候暮色的来临。紫衣少女他们更有耐性,伏在乱石滩四周的乱行、丛林、野草中,屏息静气地注视乱石滩的一切细微变化。
苍茫的暮色来临了,乱石滩中响起了一阵轧轧的响声,一块两百多斤重的巨石慢慢缩丁进去,出现了一个只能容许一个人出入的窄洞口,一个山贼探头探脑地往四周望了一会,似乎察觉到山谷中没有人,整个身形从洞口走了出来,登上乱石滩的高处,又四处打量—会,然后又走回洞口说:“三寨主,四寨主,山谷里没有人。”
洞内三寨主蓝青问:“蓝总管没在?”
“不见人。”
“奇怪,他去了哪里呢?”
地道里有人说:“恐怕他被那小姐杀了!”
沉默了半晌,蓝青又说:“你们在四周附近一带搜一下,看有没有人?”
“是!”
洞口又走出了两个山贼,与先出来的那山贼略略交谈了几句,便分开在乱石滩附近—带搜索了。幸而是暮色苍茫,远一点的事物模糊不清,加上紫衣少女等人早已悄然地跃上了树梢,盘狗子伏在草丛里不动,三个山贼只是出来找寻蓝总管和自己人,所以搜索起来就不那么小心,只四周看看有没有人而已。他们找了—遍,便回地道报告没人了,这样,狡猾的蓝青和那个断了—臂的四寨主才放心走出地道。蓝青也不比断臂四寨主好几多,他的—条小腿骨,被紫衣少女发出的断银簪击断了,扶着拐杖走出来。
从地道里出来的山贼也不少,有十七八个。往日二百多人的黑峰寨,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眼前这么十多个人,并且两个寨主都受伤了。他们席地而坐,在暮色里仰望山寨的那边。山寨余火仍在燃烧,有些灰烬飘落到山谷里来。山贼们都神色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