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了这四寨主脖子,说:“你,你不准动,你动,我杀了你!”“我不动,我不动,你别杀我。”
这个刚才还凶恶得不可一世的四匪首,再也没有凶恶相了,变成了一只草鸡。而豹儿却心想:他不动了,我怎么办呢?可不能再杀他呀!放了他?放他要说什么话才好呢?紫衣少女放他,是叫他传活给凉山虎前来酒店。我放他,也叫他传话给凉山虎前来这里么?凉山虎来了,我又要和凉山虎打架么?要打架,也不用来这里呀!这时,他听到外面两个同伴与一些山贼在厮杀的响声,便有主意了,说:“你,你出去,叫你的人停下来,不然,我就杀了你。”
“是,是!”
豹儿仍用剑指住他:“那你快去。”
这个断了一只手、伤了一只手的四匪首,果然乖乖走出房去,忍着断臂之痛,喝住了正在交锋的手下停下来。但有四五个贼人,已死伤在两位江湖杀手的剑下刀下了。
两位小杀手奔过来,见豹儿用剑制服了贼首,感到有些意外,白少年抿嘴笑道:“好呀!我们还担心你有危险哩!想不到你却制服了他。”
豹儿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白少年说:“那快去看看紫衣姑娘。”
“这,这个人呢?放了他?”
白少年看了看这断臂的四寨主,又望了望那一边停了手的惊愕贼人们,说:“放了他吧!不过得叫他带着他的手下离开这镇子。”
豹儿问四寨主:“你听见了没有?”
“听,听见了!”
青少年说:“我们放了你,希望你能自爱,别再干杀人放火、洗村劫寨、掠夺平民百姓等伤天害理的事情。要是再干,让我们知道,你就别再想活了!你走吧!”
这位四寨主,凶悍之劲全消,狼狈地走到贼人们中间,有的给他敷药、包扎断臂之处,有的为他准备马匹,然后扶他骑上马背,朝另一路走了。
白少年说:“我们快去看看那位紫衣姐姐去。”
再说,紫衣少女来到了镇口外—片空地上,凉山虎已横刀等候,他身后站着八名青色衣裤的彪形大汉,这是他贴身的八大金刚。另外还有十几名贼人伏在四周草丛中。紫衣少女也是艺高人胆大,不屑一顾,单人匹马,独闯敌阵。她走近离凉山虎一丈多远的地方停下来,神采飘逸,嘴角含轻蔑微笑,问:“你们想独手还是联手齐上?”
凉山虎在凉山一带横行十多年,—把九环大刀,不知打败了多少高手,也杀了不少武林中的侠义人士,几乎从来没遇上对手,自然就不将这紫衣少女放在眼里了。他说:“对付你这女娃,用得着我们联手么?”紫衣少女一笑:“好!凭你这句话,也不愧为凉山一虎。不过。你们就是联手齐上,本姑娘也不在乎。你先出手吧!”
凉山虎见这少女如此轻视自己,狞笑一下:“本刀爷一出手,你就没有还招的余地了。你别指望那三个小娃子前来相助,他们这时恐怕已死了!”
紫衣少女扬扬风眉:“你说什么?”
“我说那三个小娃,是死定了。他杀了我老二,还能活着么?至于你吗?虽然伤了我老四,本刀爷看在你生得一副好样,只要你跟随本刀爷,我可以饶你不死。”
紫衣少女一声冷笑:“你这恶虎,死在眼前,还大言不惭,看剑!”少女抢先发招,感到不先杀了这悍匪,难以制服群匪,踏平黑峰寨,为凉山一带平民百姓申冤吐气。少女一招发出,便剑气逼人。凉山虎将九环大刀一架。“当”地一声,刀剑相碰,火星进飞,一招相试,双方都感到对方内劲深厚,都不敢大意了,都使出自已平生的绝技。刹那之间,剑光如流星闪电,化成一团光华;刀影重重,如山似浪,沉重凶狠。这个凉山虎,不愧是凉山上的一条悍匪大盗,有他的真实本领。一把沉重的九环大刀,使得如风车般的转动,刀环阵阵乱响,在刀势上已声势夺人。
紫衣少女在内劲上,似乎略逊,但剑走轻灵,飘忽不定,时出异招,矫若天龙;在剑术上,却在上风。她已达到了剑术的最佳境地,心剑合一,意到剑到。她先不与凉山虎以内力相拼,暗蓄劲力,以待将凉山虎的内劲消耗得差不多时,才施杀着,所以出剑轻飘,游动如龙,一时间似乎难分匕下。转眼七八十招过后,紫衣少女突然娇叱一声:“给我躺下!”剑光从重重刀影中一穿而过,真是快如电光火石,倏然刺出,倏然跃开,凉山虎“呀”地一声惨叫,刀光剑影顿消。八大金刚定神一看,紫衣少女持剑而立,鬓发紊乱,紫色的披风给刀削去了—幅,但仍神态飘逸,嘴带微笑,宛如仙子。而凉山虎提九环大刀插地,支持自己欲倒的身躯。他身中两剑,一剑在左胸上的云门穴上,一剑在右腿的伏兔穴上,尤其这一剑,直穿过大腿,血流如注。这真是不可思议的剑法,一剑挑两处大穴,两穴又相距不近——一左肩,一右腿。八大金刚也是黑峰寨的高手,地位仅在四位寨主之下,看得一时惊愕了。
凉山虎右腿已无力支撑,依刀半跪,两眼射出怨毒的目光,吼叫道:“放!上!给我乱刀乱箭分了这女娃子!”
伏在草丛中的匪徒顿时乱箭射出,紫衣少女早有防范,人骤然跃起;迅若飞魂,人影剑光闪过之处,伏在草丛中的匪徒们,手飞血溅,没一个人能生还。紫衣少女刚飘落下来时,又闻几股劲风骤起,八大金刚的暗器齐出手了。紫衣少女挥剑打落击飞了几件暗器,可是突然间感到左腿一麻,几乎站立不稳。一看,大腿处已中了—支毒针。这不是用手腕劲发出来的,而是从装有弹簧的竹筒中发射出来的,射来时几乎是无声无影。紫衣少女知道这针已淬了凉山的巨毒,急运真气,将巨毒逼在大腿—处,不让它蔓延开来,更不能让它沿着血脉进人心脏,不然,就是得到了解药也挽救不了。八大金刚见她已身中毒针,顿时大喜,持刀一齐围了上来。凉山虎更是狰狞地大笑:“缠住她,别让她走了,她中了我们黑峰寨的毒针,等毒性一发,再也无力应战了,我要活捉了她,扒光了衣服,吊到镇口的石牌坊上去,让那些侠义人士看看,惹了我刀爷是什么样的下场。女娃儿,你等死好了。”
八大金刚围上来了,紫衣少女风目含怒。一声大喝,身形骤起,她顾不了用真气逼住巨毒,人起剑出,迅若急雷怒电。她出手已是毫不留情,剑光飞起,血溅人倒。八大金刚,刹时给她放倒了三个。
八大金刚想不到这少女已中毒针,仍神威如此,五个不死的顿时色变,远远跃开,不敢与她正面交锋,只尽量想办法缠住她,让她毒发后活捉。
紫衣少女刚才用劲出招杀了八大金刚中的三个,毒已侵到下身了,左腿更是转动不灵,只有与这五条悍匪纠缠苦战。她自觉自己体力渐渐不支,正想横剑自断。骤然,飞来三条人影。其中一个,身落剑出,剑光成一道弧形。“乒乓”三声,将三个金刚的刀一下削断削飞了。其中一个,不但刀断,人也给剑劲震飞了。另外两条飞来的人影,剑出如风,辛辣刁狠,转眼之间,将两个金刚挑翻在地,这是无回剑门的剑招。无回剑,果然名不虚传,招招杀着,招招见血,一流的杀手剑术。
紫衣少女一看,来的正是酒店楼上的那三位少年,惊喜地说:“是你们!?”
白少年眨眨眼说:“你以为我们走了吗?”他瞧了那边受伤惊怒的凉山虎一眼,“我们才不走哩,一文钱的买卖,我可舍不得丢掉。紫衣姐姐,你没杀他,可轮到我啦!”
紫衣少女一笑:“小兄弟,你真会说笑话,看来不让你杀是不行了。”
青少年一看紫衣少女面色不对,再一看,见一支乌黑发亮的针插在她大腿上,大惊:“姐姐,你中了贼子的毒针了?”
紫衣少女苦笑下:“你们别管我了,快去杀了凉山虎,别让他再危害人间。”
青少年说:“姐姐放心,这凉山虎跑不了!豹兄弟,快!将你身上的万能化毒丹掏出来,救紫衣姐姐要紧。”
豹儿一怔,暗想:他怎么知道我身上有这种丹呢?但救人要紧,他也不及细想了,急忙从自己内衣袋中掏出那两个小扁瓷瓶来,一齐递给青少年。
紫衣少女摇摇头:“多谢你们,毒快入心,恐怕什么解药也没用了,你们快去追杀凉山虎,别让他逃掉。”她看见那三个残留下的金刚,要背受伤的凉山虎逃走。
白少年一看,说:“姐姐放心,他走不了,不然,我一文钱也拿不到了。”说完,提了青少年的剑,纵身过去。
青少年说:“豹兄弟,你也去吧,我知道哪一瓶是解药,千万别再心慈手软,一定要杀了这凉山虎,为凉山百姓除害。”
“是!我师父也曾这么对我说的,要为民除害。”
豹儿提剑奔过去了,他看见三个匪徒已分出两个在拦截白兄弟。另一匪徒,背起凉山虎,要纵上一匹马逃跑。他不敢怠慢,不觉抖出了他那武林中少有、别具一格的轻功,身形优美敏捷,宛如一头灵豹,四肢并用,一个纵身,一下跃到了这匪徒的前面,落在那匹马身边。他顺势一掌,先将马拍飞到几丈远的地方。这马摔下来时,一声长嘶哀鸣,再也站不起来。他然后一招“青龙出洞”,剑尖指住了匪徒:“你,你放凉山虎下来,我可以不杀你。”
这凉山虎贴身的金刚,见豹儿是个小娃儿,竟然轻出一掌,就将一匹有二百多斤重的马拍到几丈远的地方而摔死,单是这份掌劲,已叫他大吃一惊,吓得面无人色。
凉山虎虽身中两处剑伤,在包扎上药后已能动弹,凶悍之劲不减,吼着手下:“你放我下来,合我与你两人之力,拼了这小杂种,为二寨主报仇。”
豹儿愕异:“你还可以和我打吗?”
“小杂种,你不过凭着一把断金削铁的宝剑和大力而已,我刀爷就是不动,也可以击败你。”
其实豹儿手中的剑,只是一把平常的利剑而已,根本不是什么断金削铁如泥的宝剑,只是他那一身奇厚无比的真气灌注在剑身上罢了。这也是豹儿与人交锋中接受的经验教训,而产生想不到的意外效果。豹儿先是没用劲握剑,第一次在点苍山脚下与那大魔头的弟子两剑相碰,同时都断了;第二次在无量山中与黑面神交手前,一下不小心没握稳剑把,又叫黑面神的软鞭卷了去。所以他得到了教训,交手时一定要用力握紧剑把,别叫人碰断卷飞。可是他一用劲握剑,一身的真气自然而然地灌到剑身上去。他这一身与众不同的奇厚真气—旦贯注到剑身上,使一把平常的剑,不啻变成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他不知道,凉山虎不知道,就是紫衣少女也不知道,以为他有一把断金切玉的宝剑。豹儿削断震断了别人手中的兵器,也感到愕然,怎么这些匪徒的刀这么易断的?不会是豆腐和木头做的吧?他们怎么不用——把好的刀?他现在听凉山虎说自己手中的剑是一把断金削铁的宝剑,又愕然了:难道不知是不是我真妈妈的白衣夫人,给我的是把宝剑?我可不知道呀!要是这样,她不但请人保护我,还给我这么一把宝剑,对我真是太好了!
豹儿凝视着凉山虎,问:“你不动也能击败我?不怕我的宝剑吗?”
凉山虎的身后,又响起一个银铃似的少年声:“豹哥,你怎么还不杀了他们的?看着他们干什么?他们好看吗?”
凉山虎回头一看,是那位戏弄自己的小娃子白少年,再望他那两个贴身手下,已给这小娃子挑倒了,脱口而问:“你已经杀死了他们?”
“我可不知道他们死了没有,只是他们睡在地上,不会动,也不会说话。你最好先过去看看他们死了没有。”
“你敢杀他们?”
“哎!你别忘了,我等你这颗脑袋去换一文钱哩!”
凉山虎不顾剑伤,暴吼一声,身形骤然纵起,沉重的九环大刀如泰山压顶地朝白少年头顶劈下,快如电击,势如迅雷。他怒得恨不得将这戏弄他的小娃子一刀劈为两段。
豹儿大惊,身形也骤然跃起,一剑伸出,要架挡凉山虎这势如奔雷走电的凶猛—刀。“当”的一声巨响,刀剑在半空相碰,两人都从半空中震落下来。凉山虎的九环大刀给削断了一大截,人震落下来,又给机灵的白少年一剑飞削,将他那一条没受过伤的大腿也削断了,成了一头没脚的老虎。
颇有机智的白少年,是在存心故意激怒凉山虎,早已防备了他这—击,就是豹儿不出剑架档,白少年也可以闪避他这——招,顺势出剑刺伤了他,只不过不能削断他的腿而已。
剩下唯一的一个金刚,早巳吓得魂飞魄散,顾不了半死不活的凉山虎,掉腿便跑,窜进了树林里,仍不敢歇脚,在荆棘丛中跑了一段路,见无人追来,才吁出了一口大气,说了一声:“我的妈妈,这一条命,才是我的了。”他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