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反而感到有点意外了,暗想:我这么骂他,他怎么毫不恼怒的?一是这秀才涵养极好;二那就是大奸大恶的人。才能做到当面受辱,无动于衷。往往这样的人,才令人感到更可怕。尤其是后一种人,他一旦报复起来,那一定是十分残忍。
秀士停了停又说:“翠女侠要是没别的事情,在下就此告辞。”
“你这么急着走干嘛?”
“翠女侠还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我想知道你的真面目。”
“真面目!?”
秀士话一落,翠翠已出手了,她以幻影魔掌神功,想一下将秀才的面具揭了下来。初时,翠翠还以为他与丐帮金帮主有什么渊源,或者是金帮主暗中派来的人,一路上暗暗照顾着自己和豹儿,所以不敢一时冒昧出手。现在听说他与金帮主全无关系,便再无顾忌了!翠翠以为自己的冷不防、快如闪电的出手,一定可以将秀才的面具揭下来,就是武林中任何一流高手,恐怕也来不及闪避。可是,翠翠突然出手落空,秀才反应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敏捷,也不知他用什么步法,轻功一闪而避开,一边惊讶的问:“你这是干什么?”
翠翠一招出手落空,十分惊讶,说:“看来你并不是什么秀才,是位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翠女侠要试在下的武功?”
“不!我还要看看你的真面目,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
“翠女侠何必苦苦相逼在下?”
“你想我不逼也可以,那请你自动将自己面上的人皮面具揭下来。”
秀士一怔:“你看出在下戴着面具了?”
“你怎能瞒过我们的目光?”
秀士又怔了半晌说:“在下的面目并不十分好看。”
“你是不愿意自己揭下来了?”
“请别相逼。”
“那莫怪我再动手了!”翠翠又是一连几招,誓必要揭下对手的面具来,以幻影魔掌神功来,翠翠已算是当今武林中最好的一个人了,连薛家父女也自问不及。豹儿虽然幻影中比翠翠还迅速,但魔掌就不及翠翠那么莫测。谁知翠翠一连几招,都叫秀才奥妙无穷的步法一一闪开,而且从不出手反击。
这么一来,不单翠翠惊愕了,连豹儿和哭笑二叫化也惊奇起来,这是从哪里来的一位武林高手?怎么在江湖上没听人说过的?豹儿轻问哭笑二叫化:“两位大叔,知不知道这先生是哪一条道上的人?”
哭笑二叫化虽然久闯江湖、见多识广,不但没见过,也没听说武林中有这么—位秀土的,摇摇头说:“我们不知道。”
“他的武功,两位也没看出么?”
“豹少侠,天下武功门派可多了!我们怎能一一认识?不过,这位秀士的步法奥妙,身似残叶。”
豹儿一听,猛然想起:“这么说,可能是迎风柳步了!”
“迎风柳步!?那不是天山—派的武功么?难道这秀才是天山派的弟子?”哭叫化惊讶说。笑叫化接着说:“一定是了!天山一派,弟子不多,他们行走江湖,极不想为人知道,怪不得这秀才戴上面具,不愿说出自己的姓名来。”
哭叫化又说:“天山—派,超脱武林各大派,更不想卷入中原武林各派的恩怨仇杀中去,常常独来独往,干些侠义之事,也不为人知道,悄然而来,悄然而去,从不留下姓名。”
豹儿—听是天山派的人,便想叫翠翠住手。蓦然,一条人影从树林中如电闪出,击向翠翠。豹儿一怔,也在这时,翠翠便给那骤然而来的人影摔飞,不远不近,刚好摔在豹儿的跟前,豹儿和哭笑二叫化大吃一惊,豹儿急扶起翠翠坐下问:“翠翠,你受了伤没有?”
翠翠说:“豹哥,我、我感到浑身没气力了!”
豹儿更是惊震:“浑身无力?是不是中了毒?还是给封了穴位?”
“我不知道,豹哥,你给我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翠翠别乱说,他们是天山一派的人,不是奸邪之辈。来,我先给你看看,是中毒还是给封了穴位。”
翠翠感到浑身无力,除了中毒或给人点了穴位外,就是给击伤,打得骨断和手脚不能动弹而已,不会浑身无力的。
这时,对方一个清脆的女声说:“小子!她既不是中毒,也没有给我点了穴位,只是我以特别的手法,用银针刺了她一下,你千万别乱动她,让她在地上好好的坐着别动。不然,她一身的武功从此报废。”
豹儿吓得不敢乱动了,这时他才注意到说话的女子,竟然是位貌不出众的山里中年妇女,谁也看不出这样一位山中的一般妇女,武功这样的奇高,出手不到二招,就将翠翠摔飞,制服。虽然是来得突然,但翠翠作为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反应向来敏捷。何况翠翠还身怀幻影魔掌神功,也闪避不了她突然一击,其武功之高,可想而知。至于哭笑二叫化,更是骇然不知所措。这又是从哪里跳出来的一位可怕人物?其武功可能比人魔星君还高。
中年山妇又对翠翠说:“你这丫头也太可恶了!我侄儿对你一味容忍、相让,你还苦苦相逼,我不给你一点厉害看看,你便以为天下无人了!你还想叫这小子杀我们?别说这小子能击败崆峒派掌门和辽东双怪,就是他能击败当今的一代奇侠慕容小燕和墨明智,也不一定能杀得了我。小丫头,就算退一万步来说,这小子杀了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没我给你医治,你便一世成为废人,今后,听候你的仇家对你任意宰割吧!”
翠翠不服地说:“你别吓我,我就不相信这世上没人能医好我。”
“小丫头,除了我,就是你所认识的余大夫,他对你也无能为力。你以为这小子能运气打通你的穴位吗?只要他略一运气输入你的体内,便加速了你的死亡,不信,你就试试看,死了可别怨我。”
这一下,翠翠也惊震了!要是这位山妇因此而折辱,威胁自己才能解除,那翠翠是宁愿死也不愿屈从。豹儿更吓得不敢乱动,向山妇一揖说:“在下小妹生性好奇,想看看前辈令侄的真面目,冒失动手,望前辈宽恕。”
“一个小丫头,要看一个大男人的真面目,也不怕丑。我看她才不是好奇,是想知道我侄儿是什么人。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侄儿对你们并没敌意,也不是你们所说的凶恶之徒,他只是不愿让人知道,你们为什么一定要他除下面目来?不除就动手,你们这一行为,不是恃技凌人又是什么?”
豹儿连忙赔礼说:“前辈,我们知错了,望你开恩。”
翠翠却倔强的说:“一个行为磊落、光明正大的人何必要戴着面具?”
山妇森森的盯着翠翠:“看来你是不想活了!要不是我看在白衣仙子份上,刚才我早巳取了你的性命。小丫头,别以为你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便可为所欲为。我要是怀疑你是一个男扮女装的人妖,是不是也可以将你这小丫头的衣服剥下来看看?”
豹儿和翠翠一听,几乎如惊雷击顶,一时惊震呆了!更感到自己刚才的行为,的确是大错特错,怎能毫无根据的去怀疑人家是敌人或凶恶不良之徒,强行要将人家的面具除下来?人家就是没有难言之隐,喜欢戴着面具在江湖上行走,又碍着自己什么了?一不为非作歹,二不招惹自己,干吗要人家将面目除下来?这不是恃技凌人么?跟洛阳双霸又有什么区别了?
的确,要是这位武功奇高的山妇,同样也恃艺凌人,怀疑翠翠是男扮女装,强行要翠翠把衣服剥下来看看,那结果会怎样?会不会出人命?这么看来,这位秀士真的是一忍再忍,一让再让,是位异常忠厚和宽厚的人了!受委屈而不怒,翠翠动手而只进行自卫,也没反击,真的是敌人,会这样吗?
山妇又看了豹儿一眼,继续说:“你这小子与这江湖小杀手,最近还给武林人士冤枉了你们是杀人放火、滥杀无辜的十恶不赦的元凶巨恶,是黑箭大魔头的传人,也尝试给冤枉的滋味不大好受,干吗你们现在又冤枉我侄儿?尽管你们的意图与飞鹰堡的人有所不同,但行为上又有何不同?
豹儿和翠翠一听,又是震惊和讶然。这位山妇是哪处的高人?怎么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豹儿连连认罪:“前辈,我们的确是大错特错了,望前辈再次宽恕,前辈要是不解气,可以惩治在下。”
“宽恕!?惩治!?就可以弥补冤枉人心灵上的创伤吗?幸好你只不过是武林中人,要是帝王将相,地方上的长官,凭空无辜怀疑人是汪洋大盗、叛臣逆贼、图谋造反,不知会屈死多少忠臣义士,冤死多少无辜的平民百姓,在天下造成了多少冤假错案。”
秀士这时说:“姑姑,他们已经认错了!我看算了!我们走吧。”
山妇说:“看来,你比那小子更忠厚老实,怪不得你母亲常常骂你没用。刚才那小丫头最后几招,下手颇狠,想伤你哩!”
“姑姑,可是她还没有弄伤我。”
“我要是不及时出手,你不伤在她掌下了?我真不明白,你干吗老是用迎风柳步?不抖出你的灵猴百变身法来?这样,就可以回手反击了!”
“姑姑,她可是白姨的弟子!”
“你也真是,忠厚得糊涂,你看在你白姨份上,人家可看不在你母亲份上,好了!我们走!”
豹儿一见,急忙说:“前辈,请留步,在下小妹的……”
山妇凝视下豹儿:“小子,你是要我令她一身真气恢复?”
豹儿连连作揖:“望前辈宽宏大量,饶过了我小妹一次。前辈要罚,就罚在下好了。”
“放心!这小丫头死不了,等她受三四个月、没武功的痛苦,我再来解救她不迟。”
“那、那、那在下小妹三四个月全没武功了?”
“这不好吗?以免她今后又恃技欺人。小子,这三四个月,你可要特别小心看顾她了,别让她受人欺负。”
这时,又一个妇人声从树林中飘来,笑着说:“千面女神医,这可不行吧?”
说着,人已出现。豹儿和翠翠一看,惊喜了,是丐帮帮主金姨来了。山妇一看,“咦”了一声:“你这叫化头子还没有走?”
金帮主笑着说:“我本来要走的,可不大放心这个小丫头,不知她会在这里闹出什么样的结果来。”
“你是来为这小丫头说情的?”
金帮主向山妇深深一揖:“请你看在我叫化头儿一点薄面上,饶过这丫头一次,我代表所有武林中人,向你感谢。”
“好大的一份面子呵!我可受不起。”
“女神医,你不会要我下跪求情吧?”
“好呀!那你下跪呀!”
“女神医在上,我叫化头儿给你叩头了!”
山妇慌忙制止:“我说说笑,你怎么来真的了,你叩个头我要是受下来,我还敢再在江湖上露脸吗?”
金帮主狡黠一笑:“那你答应给这小丫头恢复一身真气了?”
“我算怕了你这诡计百出叫化头儿。”
山妇说完,走近翠翠,从自己发髻上取下一支银针,在翠翠某一处经外奇穴一刺,跟着另一手在翠翠另一处奇穴上一拍一吸,一支不到一分长的小小银针便吸了出来。翠翠顿时感到一身真气畅流,一跃而起。
金帮主说:“小丫头,还不跪下来向神医谢恩?”
翠翠到了这时,再也不敢任性了,知道自己已碰上了神奇无比的一位世外高人,连极负盛名、令人惊畏的金帮主也要向她下跪求情,何况她还与自己的师父白衣仙子有一定的渊源,就是她不解救自己,作为晚辈,也应该下跪拜见才是。翠翠端端正正跪下来,向山妇叩头谢恩:“小女子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前辈,请前辈宽恕。”
豹儿也跪下来:“前辈,我豹儿也给你叩头谢恩啦!”
山妇慌忙扶起他俩,笑着说:“小子,看来你对这小丫头真是一片真情实意哩!好!今后你们在江湖上,千万不可托大了!”
豹儿说:“在下紧记前辈教导。”
翠翠说:“小女子将终身不忘这次的教训。”
山妇说:“好好!但愿我和你们,今后千万别再相见。”
豹儿愕然:“前辈,这是为什么?”
“因为凡是我见到的人,往往是快要死去的人,不然,我不会见面。”
豹儿和翠翠仍然不能理解。山妇却转对金帮主说:“叫化头儿,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金帮主笑着:“我敢拦你们吗?”
山妇一笑,对秀士说:“我们走!”
秀士向金帮主一揖说:“改日有机会,我一定来拜访金姨!”
“贤侄!那我在洞庭君山等候你啦!”
秀士向豹儿、翠翠一揖说:“他日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在下会去点苍山登门拜访两位和白姨!”
豹儿和翠翠惊讶的连忙回礼:“我们真希望再次见到先生,再向先生请罪。”
“两位不必客气。”
山妇和秀士走后,金帮主对豹儿和翠翠说:“你们两个什么人不去招惹,怎么去招惹他们了?你们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这正是豹儿和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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