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现在人死了,你怎么说?”
“我,我……”
翠翠说:“爹!你是不是用药过量了?”
“不会的,我下的药,跟我服过的一样,怎会过量?”
豹儿说:“大叔!我们先别说了,看看有没有办法将他救活过来。”
“这,这种药是没有解药的,半个时辰,自然而愈。”
薛女侠说:“你给我趁早将这种毒药扔了!没有解药,这已是犯了武林的大忌。”
“不错,不错!我还是扔掉了的好。”
翠翠说:“爹!你就是扔掉了,也救不活他!”
“你,你要我怎么办?”
突然间,似乎从松林中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怎么办?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呗!”
众人—时间怔住了。翠翠喝问:“谁?”便冲入树林中搜索。
豹儿—看,急道:“翠翠,小心!”自己飞也似地追了过去。商良、薛女侠和青青不由得凝神应战,以防不测。
不久,豹儿和翠翠都转了回来。青青迎上去问:“人哩?没追上?”
豹儿说:“树林里根本没有人。”
“没人?那声音从何传来?”
商良说:“不会这山头上有鬼吧?”
薛女侠嗔了他—眼:“你胡说些什么?”
翠翠叫起来:“爹!到了这时,你还有心讲笑呀?”
青青也说:“是嘛!白天莫说人,夜里莫说鬼。爹!你怎么老吓人呀?”
他们五人,可以说是武林中的一等上乘高手,胆大如天。但一说到鬼,薛女侠因惯闯江湖,没有害怕;青青翠翠和豹儿到底是年青人,尤其是青青和翠翠,是个女孩子,不由得听了心里发寒,毛管直竖。定军山原是一个古战场,山上山下,过去都死了不少的人,加上满山松柏森森,夜里凉风阵阵,在月光之下,树摇草摆,一生恐惧之心,仿佛处处都是人影晃动,更叫人害怕了!
正当青青、翠翠害怕时,刚才那个声音,仿佛就在他们身边响起,又仿佛在寒风中飘来:“我的确是个鬼,我死得可冤枉啊!”
这声音凄惨、哀绝,更增添了定军山上深夜恐惧的气氛。青青和翠翠不由得心里打了一个冷颤。青青实在害怕了:“爹!我们离开这个山头吧!”
商良哈哈大笑:“今夜里,我们又碰上一位高人了!”
青青问:“爹!是人不是鬼?”
商良说:“丫头!我走南闯北,鬼的故事听了不少,却没一次碰上真正的鬼,碰上的鬼,都是人扮的。”
薛女侠说:“丫头!你别自己吓自己了!”
可是那凄厉的声音又冉冉从地底下飘上来:“你们这一次,碰上真正的鬼了!”
本来青青和翠翠害怕的心情,已给商良的话稳定了下来,这声音一传来,她们又害怕了。连豹儿也疑心了:“大叔!恐怕真的是鬼哩!”
“小兄弟,你怎知是鬼呀?”
“大叔,刚才我凝神倾听四周一带的动静,除了我们五人,加上这个死去的叫化,周围五里之内,可以说没有人出声息和动静。”
青青说:“是呵!豹兄弟的内力深厚,何况他还具有一双豹子般的眼睛,可在黑夜视物,要是我们四周有人,他一定发觉和看见的。”
商良说:“那更是一位高人了!”然后商良压低声音说:“你们大家听着,要是那声音再响起,我们便分头迅速地扑出去,以我们的幻影之功,不怕捉不到他。”
商良的话刚落,那声音又飘起了:“你们捉不到我的,因为我是一个鬼。”
商良轻喝一声:“追!”自己就首先扑了过去,跟着是豹儿和薛女侠,也像闪电似的,分左右包抄扑入树林。青青和翠翠不敢单独行动,她们两人,双双结伴,从另一侧扑去。他们五人,誓必将这戏弄他们的高人捉住。
他们很快在定军山顶上走了一遍,除了惊飞了林中的宿鸟外,—个人影也没有发现,当然就更没人往外逃走。翠翠说:“看来,我们真的碰上鬼了!”
商良也困惑起来:“这世上真的有鬼?”
青青说:“爹!我们快离开这个鬼山头吧!说不定我们无意害死了叫化,触怒诸葛孔明了!”
薛女侠说:“鬼神之事,虽属虚幻缥缈,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我看这山头实在有点古怪,我们还是离开的好。”
“我的观音菩萨,你怎么也像孩子们,相信这哄人的鬼把戏了?”
“好!你不走,我们走。”
商良说:“好好,我们走!但我们也得回到篝火旁,将那枉死的叫化埋了才走吧。不然,让他弃尸山头,我心里更不安。”
可是,他们一行五人,转回篝火旁时,那个叫化却活生生地坐在篝火旁,津津有味地撕着一只野兔吃,见他们回来,嘻嘻咧着嘴笑。
翠翠惊愕了:“你没有死?”
“我,我死过去了,可是阎王爷不愿收我,又将我赶了回来。”
“你还吃!?”
“姑娘!我去地府打了一转,阴间的路,真不好走呀!一来一往,走得我饿极了,不吃点东西行吗?”
豹儿和青青见叫化没有死,一颗心已放了下来,也不去理会叫化的胡话。青青说:“你没有死就好了!”
“多谢!”吴影儿嘻嘻笑问:“刚才你们去哪里了?我醒来怎么不见了你们呢?我还以为你们害怕我死了会吃官司,不声不响地跑了哩!我打算吃饱了再去追赶你们,告诉你们。我没有死,不用害怕吃官司。”
豹儿不由得对他起了敬意。这个叫化,又是人间一个奇人,不知道恼怒和怨恨的。商大叔用毒几乎毒死了他,他全然不记恨,还打算赶来告诉大家,他没有死,要是别人,不恼恨才怪哩。
商良坐下来拍拍他:“老弟,我商某算是佩服你了!”
吴影儿愕然:“你服我什么?”
“你刚才几乎将我们全吓坏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这身子这么不顶用,一点点毒也受不了,会死去的。”
“老弟,你还想怎么捉弄我们?”
“我,我怎么作弄你们了?”
“你刚才根本就没有死!”
“我没有死?真的?怎么我看见两个鬼差用条大铁链锁我去见阎王?难道我发梦了?”
商良大笑起来:“老弟捉弄人真有一套。我商某自问喜欢捉弄人,从来没有人捉弄我。现在,叫你捉弄了,还弄得我们五个人在这山头上乱扑腾。”
豹儿问:“大叔,他刚才真的没死?”
“你看他像死过的人吗?”
“那他刚才怎么没有半点气息呀?”
“小兄弟,你不能不佩服他身怀几种绝技,当今武林少有。”
“绝技?什么绝技?”
翠翠说:“我知道了!这叫化会龟息法。”
“龟息法?”
“是呀!龟息法,能闭气息,使人看见的仿佛像真的死去—样。其实,他像乌龟一样地冬眠。”
“这是一门什么功夫呀?”
“假死功夫呀!”
商良笑着:“翠丫头,这叫化还有一门惊人的绝技。”
“什么绝技?”
“腹语功。”
豹儿茫然:“腹语功?”
“就是嘴巴不动,声音由腹中发出。刚才我们闻声而不见人,就是他在作怪,害得我遍山搜索。”
翠翠跳了起来:“好呀!你这叫化,我们在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干嘛这么整夜作怪地捉弄我们?”
薛女侠说:“丫头,你爹对他下毒的事又怎么说了人家也没有责怪我们呀!”
翠翠说:“妈!我们这一场惊恐和满山搜索,太冤枉了!”
吴影儿连忙站起来,对大家—揖说:“真对不起!在下—时兴起,令各位受惊了,请多多原谅!在下就此告辞!”
商良问:“老弟怎么就走了?”
豹儿也问:“吴大哥,你不能和我们多坐—会么?”
吴影儿眨眨眼:“我的确想多坐一会,不过我实在有点害怕你的大叔,不知他会用什么办法再捉弄我。还有,你的令妹,也不时弄刀舞剑的,不知几时,她那把剑会架在我的脏脖子上。我还是早走为妙。”说完,他一晃而逝。
豹儿有点惋惜:“这么一位奇人,可惜我们不能与他结为朋友,今后不知几时才能碰上他。”
翠翠说:“你与他相交?你不怕他会捉弄你?”
“我以诚相交,他捉弄我干嘛?”
商良说:“好了?一切都是这叫化作怪。这山头上根本没有鬼,我们坐下吃烤肉吧,吃饱了早点休息,明天赶路。”
的确,没有这叫化的跑来,他们早已吃饱休息,可是给这叫化一捉弄,直到现在才吃。大家真有点肚子饿了,—齐围坐在篝火旁吃烤肉。要不是那叫化将烤好了的肉提到一边去,这些烤肉恐怕早烤成了黑炭,不能下肚了。
大家吃饱,正想分头去睡,青青说:“我怎么有些肚痛呀?”
商良一怔,暗暗运气,叫起苦来:“不好!我们又让那叫化捉弄了。看来,我们大家都中了毒。”
豹儿、薛女侠一听,顿时大惊,各自运气行走一遍,内力哪里提得起来,说:“我们真的中毒了!”
商良说:“怪不得这叫化急着要离开。”
翠翠怒道:“我找这叫化算帐去!”可是,她哪里还有力气走动?
薛女侠首先冷静下来,问商良:“我们中的是什么毒?”
“跟我下的毒一样。”
“浑人,你带的毒药扔到哪里去了?”
“我当时随手一丢,不知怎的,被这叫化拾回来了。”
“浑人,你怎么不扔到火里去,随手乱扔。好了!这下真是害人反害己,中了自己带来的毒药!”
豹儿问:“大叔,这下我们怎么办?”
“没办法,只好忍痛坐等半个时辰。”
薛女侠说:“我们最好背靠背的围坐在一起,以防意外。”
这时,叫化吴影儿又笑嘻嘻地转回来了。翠翠又怒又急地骂道:“你这死叫化,臭叫化!你还敢跑回来呀?”
吴影儿嘻嘻笑问:“我怎么不敢回来?”
“你最好别走!”
“我当然不走啦!”
翠翠一下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万一这吴影儿是一个淫贼,那自己和青青就不堪设想了,急问:“你跑回来干什么?”
“来看你们呀!”
“看我们干什么?”
“姑娘,本来我想一走了之,但想到你们一个个无力,在这荒野山上,万一有坏人闯来了,你们不危险么?就是没有坏人来,爬来一些毒蛇也不好,所以放心不下,只好又转了回来,暂时充当护卫人了。”
“你不担心我们醒过来杀了你?”
“姑娘,没有这么严重吧?”
豹儿突然一跃而起,宛如林中的野鸟,直冲夜天,后又飘落下来。吴影儿惊愕:“你没吃烤肉?”
豹儿说:“我吃了!而且还吃得不少。”
“那你怎么没中毒?”
“我也不知道。”
转眼,翠翠也一下恢复了内力,一跃而起,“嗖”的一声,宝剑亮出,说:“叫化,你伸长脖子,乖乖地让我砍下来。”
吴影儿傻了眼:“原来你们两个没吃烤肉,也没有中毒,故意在捉弄我。早知这样,我就不赶回来了,白白为你们担心。”
翠翠说:“你现在知道不迟了吗?”
“你真的要砍我的脏脑袋?”
“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吗?”
“脑袋砍下来还能活么?”
“那你再去地府问阎王爷好了!”
翠翠说完,一剑挥出,直挑吴影儿的膻中穴。翠翠在中毒时,的确怒得想一剑杀了这小叫化。后来听到他说赶回来看护自己五人,才消了杀他的念头,但也得非教训他一下不可。所以出剑颇有分寸,不想取他的性命。
吴影儿一闪避开:“姑娘,你来真的?”
“你以为我是闹着玩吗?”说时,一连已刺出了七剑。
吴影儿也连续闪开了七次,同时叹气地说:“看来还是好人难做呀。怪不得人说‘好心不得好报,好柴烧烂灶’了!”
“你这么捉弄人,算好人吗?”
“那你爹哩?他捉弄我又怎么说?”
“他跟你不同。”
“有什么不同呢?不是一样捉弄人吗?”
“当然不同啦!我爹捉弄人,志在探明一个人的好坏,或者想救这个人。你捉弄人,却是志在报复,甚至害人。这就是根本上的不同。”
“姑娘!你们是官府中的人吧?”
“我们怎么是官府中的人了?”
翠翠—边进招一边问。吴影儿在翠翠如电光闪忽的剑光下,一边闪避—边说:“不是官府中的人,怎么有两个‘口呢?”
“什么两个‘口’呀?”
“官字两个口,说好也行,说坏也行,任由他说,不由人家说。”
“我几时不由你说了?”
“姑娘,你爹捉弄人,是出于好心;我捉弄人,就是坏心了。这不全由你一个人说了?”
在他们对话中,翠翠出手不下三十多招,而且其中有几招还是无影剑法,竟然一一叫吴影儿以鬼影般身法闪开,没有一招能击中他。翠翠更惊异起来,这叫化是哪一派的武功?他抖出的是什么身法?翠翠又一连抖出十多招无影剑法,而且出手再不留情。可是依然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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