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我几乎遭了独角龙人的毒手。”段丽丽一眼看见那位中年行商要离开酒店,急说,“给我站住,你这样就想跑吗?”
段福、段寿一怔,忙问:“小姐喊谁?”
段丽丽一指中年行商:“你们给我将他抓过来。”
段福以为这中年行商是独角龙的人,纵身过去,一出手就先封了他的穴位,然后将他像小鸡似的捉了过来,掷在段丽丽的脚下,问:“小姐,他是独角龙的人?好像不会武功呵!”
中年行商给封了穴位,上身不能动弹,给段福这么一掷,掷得他几乎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痛得直叫。
段丽丽说:“看来他的确不会武功,段福,你解了他身上的穴位。”
段福一拍,便解了这行商的穴位。段丽丽问:“你现在还想赖吗?”
行商忍住痛,跪下哀求说:“小人该死,冒犯了小姐,求小姐宽恕。”
“没有什么宽恕的,你只能给我当下人。”
“不,不,小人家中还有老小一大堆的,要小人奉养,请小姐可怜可怜。”
豹儿在旁看得不忍,说:“姐姐,他那么可怜,放了他吧。”
段福、段寿见豹儿居然称自己的小姐为“姐姐”,不由得愕异,侧着眼看他。
段丽丽说:“哎!我忘了。”她对段福、段寿说,“这是我新认的弟弟,也全靠了他,才使我从独角龙人的毒手中脱身出来,你们快来拜见。”
段福、段寿听了更是惊讶,这么一个山里的孩子,怎么能救了小姐的,难道他武功很高么?小姐既然这么说,看来不会是假的了,便连忙拜见豹儿:“小人叩见少爷。”
豹儿从来没有人拜见自己,更没有人称自己为“少爷”的,一时弄得他手忙脚乱,说:“不,不,你们别这样,叫,叫我豹儿好了。”
段福、段寿见豹儿这样手忙脚乱的,显然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了,更是愕然不解。段丽丽一笑说:“你们起来吧!”她又扭头问豹儿:“兄弟,你要放了这无赖?”
“姐姐,他家中有老小呵!”
“你相信他家有老小么?”
行商连忙说:“小姐,小人不敢撒谎,小人家中,的确有老小一大堆,要是小人欺骗小姐,遭雷打电劈,不得好死。”
豹儿说:“姐姐,放了他吧。”
段丽丽摇摇头说:“兄弟,你心地太好了,江湖上人心险恶、奸诈百出,你这么轻易相信人,以后会吃亏的。好了!这赌是你赢来的,你要放,就放了他吧,我才不要这样说了不算的无赖商人进我段家。”
行商一听,如逢大赦,连忙叩头:“小人多谢小姐开恩。”
段丽丽说:“你多谢我干嘛?你应该多谢我兄弟,是他放你的。”
行商又连忙叩拜豹儿,豹儿摇手说:“你,你,你别这样,快走吧。”
行商慌忙夹着尾巴走了。酒店内外所有的旅客,都不禁以一双敬佩的目光打量着豹儿,连大树下卧着的老叫化,也好奇地望着豹儿了。
行商一走,段福便说:“小姐,我们快回家吧,老爷在家中急盼着小姐的。”
“哎!我还没吃饭哩!你们不肚饿口渴?”
“是,是!小姐,那我们吃了饭就动身。”
“那你们就坐下。”
“小人不敢,站着好了。”
“这是在外,不同在家里,坐下一块吃。”
段寿说:“福哥,小姐既然这么吩咐,我们只好遵命才是。”他拉了段福,在豹儿下首坐下。
段丽丽又叫店小二添酒加菜,又问豹儿:“兄弟,你还能喝酒不?就算醉了也不怕,有人背着你走。”
“我,我,我还可以喝一斤的,不会醉。”
豹儿这么一说,酒店中的人更惊愕了,他们真不敢想象一位小孩子,能有这样大的酒量。段丽丽笑着说:“那好呀!兄弟,你就放胆喝吧!”她又对段福、段寿问:“你们知不知道刚才那个商人怎么一回事?”
段福说:“小人不知,正奇怪呢。”
“他赌我兄弟喝二斤酒,要是我兄弟醉了,我们就得给他当小厮……”
段寿一听大怒:“这家伙敢这样的放肆,要小姐当他小厮?小人去教训他。”说着,起身要去追。
“哎!你别乱来。幸好我兄弟喝完二斤酒没醉,他得当我们的奴才。谁知他居然耍赖不承认。”
段寿说:“小姐要是早说,小人更不会放过他了。”
段福却惊讶地说:“豹少爷喝了二斤酒,还能喝—斤?”
段丽丽说:“我相信我兄弟不会说大话,段福、段寿,我听说你们两个酒量也不错,就陪我兄弟喝两杯酒吧。”
段寿立刻说:“对对,我们应该陪陪豹少爷,看看豹少爷的海量。”
段丽丽说:“但是你们都别喝醉了,我们还要赶路。”
在他们饮酒吃饭时,树下的那个老叫化,捧着钵头走过来向他们讨吃。段寿正与豹儿喝得高兴,见这老叫化走了过来,挥手道:“走,走,你要讨吃,也等我们吃完了才是,有你这样讨吃的吗?”
老叫化说:“我叫化不想讨别的,只想讨些酒喝。”
“什么!?你要讨酒喝?”
“是呵!我叫化担心你们将酒喝光了,就没法再讨了。”
“去你的,叫化我见过不少,只见叫化讨饭吃,哪有讨酒喝的?就是有酒,我们也不给你,滚开!”
店小二怕砸了生意,更怕得罪了这位豪门贵族的小姐,慌忙跑过来拉开老叫化:“走,走,要讨吃的,到树下坐去,客人走后,吃剩的饭菜,我自然给你。”
老叫化叫着:“不,不,我酒瘾来了,我要讨酒喝。”他挣扎,给店小二一拉,脚步不稳,仰面跌倒,连讨饭的钵头也摔烂了。一些人看得笑起来。豹儿感到这老叫化可怜,连忙奔过去,也不顾老叫化身上脏,扶起老叫化,问:“老伯伯,你没摔痛哪里吧?”
老叫化说:“小哥,你行行好,赏我老叫化一点酒喝,我,我快馋死了。”
“老伯伯,你坐好,我去拿酒给你。”
豹儿转回去,将自己的一碗酒端去:“老伯伯,你喝吧。”
“多、多谢小哥。”老叫化接过酒,不知是手抖,还是刚才摔痛,竟然捧不稳,一碗酒“当啷”一下,滑了下来,刚好又跌在一块石头上,不但酒倒泻,连碗也打烂了。老叫化一脸惶恐之色:“小、小哥,我老、老、老叫化真、真、真该死,连小哥的碗也打烂了,小、小、小哥,你再、再、再可怜我,好歹也给我一点酒、酒、酒喝。”
“老伯伯,不要紧,我再去给你端一碗来。”豹儿转回去,对段福、段寿说,“两位叔叔,你们的酒,给那老叫化喝好不好。”
段寿来不及出声,段福慌忙说:“豹少爷,你千万别这样称呼小人,我这碗酒你端去就是。”
豹儿端了这碗酒,担心老叫化捧不稳,便亲自捧到老叫化的嘴边,喂老叫化喝酒。老叫化及时地就伸颈长饮,一碗满满的酒,一下喝得滴水不剩。他深深吐了一口气:“小哥,我老叫化真不知该怎样多谢你才好,要是再有一碗给我喝就好了。”
店小二在旁忍不住说:“你这老叫化也真是,这位少爷好心,给你一碗酒喝,你也该满足了,还想要第二碗酒喝?快走开吧,别讨骂了。”
“一、一、一碗酒解、解不了我老、老叫化的馋、馋哪!”
豹儿问:“老伯伯,你要喝多少酒才能解馋的?”
“小、小、小哥,要是真正能解、解我老、老、老叫化的馋,有、有、有十斤酒就、就够了。”
豹儿不由得睁大眼睛:“十斤酒?”
“是,是呵!十斤酒,才、才、才勉勉强强解我老、老、老叫化的馋。小、小哥,我不敢讨、讨、讨十斤酒,再、再、再给我一、一、一碗酒,让、让我老、老叫化压、压、压火吧。”
段丽丽在那一边说:“兄弟,就给他十斤酒吧。”
老叫化一听喜出望外:“小姐,你真、真、真的给我老、老、老叫化十斤酒喝?”
段丽丽说:“怎么不真?店小二,捧十斤酒来,给他喝。”
“是!小姐。”
店小二真的捧来了十斤装的一个酒钵来。酒店中的人,更是看稀奇似的看着老叫化了。刚才一个山里的小孩子,喝二斤多酒不醉,已是少见的了,现在这个年过花甲的老叫化,能喝下十斤酒吗?就算不醉,撑也撑爆肚了。
豹儿问:“老伯伯,你不会醉倒吗?”
“小、小哥放心,我老、老、老叫化从来没有醉过。”老叫化拍开了封泥,也不用碗,捧起酒钵,就往自己口里倒,他宛如鲸长吸,一钵十斤酒,转眼全倒进了自己的腹中,滴酒不剩,看得所有人的眼都定了。老叫化放下酒钵,过去苍白的脸略现红润,人也似乎有了精神,站起来向段丽丽、豹儿一揖说:“我老叫化多谢小姐、小哥的酒,在十天半个月内,我再也不用向人讨酒了。”说完,便转身而去。
豹儿对老叫化能喝这么多的酒实在钦佩,喊道:“老伯伯,你不要吃点饭吗?”
老叫化停步,转身说:“小哥多谢了,我老叫化有了这十斤酒在肚,十天半个月也不需要向人讨饭啦!”
“你是将酒当饭吗?”
“是呵!我老叫化以酒当饭,有酒喝,就不用吃饭了。”
“老伯伯,十天半个月后,你又怎样?”
老叫化耸耸肩:“我只好再向人讨酒啦!不过,恐怕今后再难于碰到像小哥这样的好心人了。”
“要是你以后讨不到酒呢?”
“我,我只好厚着老脸,去抢酒喝了。”
“抢!?”
“是呵!趁别人喝酒不防,一下抢过酒来喝。”
“那人家不打你吗?”
老叫化伸伸手,无奈地说:“我只好让人打啦!”
“人家会打死你的。”
“没办法,谁叫我有这么个坏习惯。小哥,我已有了这把年纪,死也不算短命了。”
豹儿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这是他师父死后仅有的一些银两,全放在老叫化的手中,老叫化愕然:“小哥,你这是干什么?”
“老伯伯,你别去抢,这些银两,我给你买酒喝的,你今后只喝一碗好了,解解馋,也不用给人打啦!”
老叫化一双深邃的目光,不由得打量着豹儿,半晌:“小哥,你真好心,我老叫化听小哥的话,酒瘾来了,只买一碗酒喝,这些银两,可以使我老叫化在两年内,不用给人打了。”
“老伯伯,最好你能将酒戒掉就好了。”
老叫化摇摇头:“不行呵!我老叫化宁愿给人打死,也不能没有酒的。”说完,老叫化便走了。
豹儿转回来,段福说:“豹少爷,你真是一个好心人,少见。”
豹儿说:“我感到他太可怜了。”
段丽丽一笑说:“可怜!?他才不可怜哩!”
豹儿一怔:“他不可怜?”
“兄弟,你看不出这老叫化是位江湖奇人?他刚才打量你一刹间,目光宛如冷电,恐怕他的武功,高过我哩。”
“真的!?那他干吗还要做叫化的?”
“兄弟,江湖上的能人奇士,往往行为与众不同。好了,我们快吃饭,吃完了好赶路。”
段寿若有所思地说:“这老叫化不会是丐帮中的人吧?”
段福说:“他不会是丐帮的人,丐帮的人,身负讨米袋的,以示大小,他却没有。”
段丽丽说:“要是他是丐帮的人就好了,就怕他是黑道上的人物,我们路上得提防些。”
豹儿诧异:“我们要提防他?”
“兄弟,江湖上的事,你是不懂的,往往单身的僧、道、尼、丐和妇女,他们都身怀—门绝技,才敢只身个人在江湖上行走。这样的人,是好是恶,我们都不知道,怎能不小心?”
“姐姐,这老叫化那么可怜,不会是恶人吧?”
“兄弟,世上的伪君子,假可怜人,可多了,兄弟,这一点,你千万可别上当。”
段寿说:“小姐说的是,豹少爷,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就是这个道理,今后我们在路上是要防着点。”
豹儿怔住了。暗想:怎么外面这么的可怕,倒不如在深山古寺的好。除了猛兽毒蛇,用不着提防和小心。
饭后,他们便离开路边酒家,走了半里路左右,前面又是一座树林。刚走入树林小道,段福突然感到一阵头昏,几乎摔倒。段丽丽问:“段福,你怎样了!不舒服?”
段福说:“小姐,小人不知怎样,感到头晕,似乎身上无力。”
“别不是你在路上受了风寒?”
“不会的,小人一向感到身体很好,可是……”段福话没说完,便倒在地下了。
豹儿也说:“姐姐,我也感到有点头昏的,没力走了。”
段丽丽顿时醒悟过来:“不好,那是一间黑店,在饭菜中下了毒,我们是中毒了!”说时,自己也无力地瘫软下来。
豹儿惊恐地问:“姐姐,我们怎么办?”
“兄弟,你还有没有力挣扎?能挣扎,最好挣扎爬到树林中隐藏起来,我相信不久,黑店里的人必然到来,到时,我们大家都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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