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荡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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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荡江湖-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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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如此,赵羽飞当然不会错过的。

心严小和尚似已知道赵羽飞正在用心思解疑题,因此没有出言打扰,在一旁安闲等候。

赵羽飞考虑之后,对心严道:“小师父能不能再告诉我一件事?”

心严笑道:“施主是知道小僧不会瞒你的,请尽请发问好了。”

赵羽飞道声“谢”,才道:“贵寺前院花园中的那座假石山,是不是有何蹊跷?”

心严道:“施主指的大概就是假山腰的那个小洞吧?”

赵羽飞道:“正是!”

心严道:“哦!其中有何蹊跷,小僧亦不甚清楚,惟家师兄曾经传谕全寺,不准有人扳下那块堵在洞口的石头,也不准有人流连假山前后。”

赵羽飞奇道:“这么说,必定有什么理由,令师兄才会如此规定,是也不是?”

心严道:“家师兄并未说出禁止的理由,但据二师兄私下告诉我,说是那假山中藏有伤人毒物,所以大师兄不准全寺的人靠近。”

赵羽飞道:“嗯!怪不得刚才小师父会那么紧张,原来是怕我被洞中毒物所伤,对也不对?”

心严这:“是呀!小僧一见施主伸手要扳洞口石块,便情急呵阻,倒叫施主笑话了。”

赵羽飞欠身道:“哪里,区区须重重谢小师父你才对,怎敢笑话你。”

心严道:“虽说洞中藏有毒物,但已经堵塞了五、六年之久,小僧不相信那毒物还能活着。”

赵羽飞道:“这话有道理,五、六年不吃东西,那毒物怕不早已饿扁了,只不知令师兄何以不揭开洞口瞧瞧?”

心严道:“小僧也曾经如此向大师兄建议过,但大师见却说,那毒物可以长眠不吃,三、五十年也饿不死它!”

赵羽飞讶道:“天下有这种毒物?”

心严点点头,道:“大概是有,家师兄从不打诳,他说的话定然不错。”

赵羽飞从心严的眼中,可以看出心严对他的师兄甚是敬佩,忖道:“想来那心浩和尚所言一定不假,可是……宇宙间有什么毒物如此耐饿呢?”

赵羽飞读过不少谈虫蛊之类的书,也知道天下间许多千奇百怪的蛇虫,就是想不出这种可以长眠不食,而又能活得好好的毒物。

惟赵羽飞深信某种蛇虫的确有冬眠的习惯,所谓冬伏夏出,指的就是这类蛇虫。

可是,据赵羽飞所知,这些蛇虫的睡眠时间,至多不过一季或多一点而已,却从未听说过有长眠三、五十年的毒物。

据说西南密林瘴地,有一种异蛇,长不过寸许,但奇毒无比,雌蛇怀胎之后,必长眠三年,再抱胎二年,才脱皮重出。

重出的异蛇,性情残暴,最喜袭击人畜,被土人视为招魂毒物,碰上必死无一幸免,因此当地土人谈此变色,连它的名字都不敢叫出口。

这种一眠五年的异蛇,赵羽飞也仅是耳闻而已,从未见过。此刻在镇江城内的黄叶寺,却又听心严告诉他有长眠三、五十年的毒物,实在令他难以置信。

心严不知道赵羽飞在想些什么,因是道:“施主大概以为小僧在诳你,是也不是?”

赵羽飞插手,道:“没有,区区正在想,是不是能认出那毒物来?”

心严道:“想到了没有?”

赵羽飞实在想不出那毒物的名字,只好道:“区区孤陋寡闻,实在想不出所以然来。”

心严道:“小僧劝施主不必费神去想了,等家师兄回来再问他便知。”

他的意思是:心浩和尚已经知道那毒物的名字,只不过没有告诉寺里的和尚而已。

赵羽飞道:“也只好如此了。”

他本来想说:“令师兄回寺时,我早已离此他往,如何能问他?”

可是赵羽飞没有说出口。心严道:“午时快到了,小僧得去吩咐人备餐飨客,施主可以四处去走走,不过万不可再去动假山上那块石头!”

赵羽飞道:“小师父不用交待,区区既已知道厉害,就不会再去动它,请放心。”

心严合掌道:“如此甚好,待小僧料理寺中差役之后,再来陪施主聊天下棋。”

赵羽飞谢道:“多谢小师父费心,小师父请便吧!”

心严合掌为礼,然后走出知客堂,径自而去。

赵羽飞一个人在室中,又渐感无聊,忖道:“这几天来,虽然我为了镇江城中所发生的件件事情而竭智劳心,但也不应该有时时感到烦躁不耐才是啊?”

他自己在心中责备自己,同时对无时无刻泛起的心中杂念,感到十分惊骇。

他想:自尤丽君不幸香消玉殒之后,我奉师伯之命在西湖灵隐寺隐居了将近半年,却仍无法澄消心中的爱恨之念;难道说,我正应了师伯的评语,此生此世,就再也没有办法脱出七情六欲的缠绕吗?

赵羽飞独坐空中,一时涌起无数回忆。

他也想到了于如霜及吴仙客,这两位寄居杭州西湖的佳丽,是不是正在巴望着他归去?

还有,长眠九泉之下的尤丽君是否瞑目?

他心中既已动“情”,一时奔放不止,如水银泻地,使他痴痴长思。

赵羽飞本是风流才子型的人物,加上几年来的江湖历练,使他更为豪放不羁。

尤其,像他这种尝过爱情甜果的人,在这种百念杂生的当儿,怎不会有旖丽幻影?

他沉湎于往事,不觉如入忘我之境。

直到黄叶寺那声声午时鼓鸣传来,才将赵羽飞从回忆中拉回现实的世界。

他振衣而起,竟然长叹一声,吁去了胸中闷气,又把思路转回目前的处境。

不一会,心严小和尚已差人送来午饭。

赵羽飞在心严陪侍之下,津津有味地吃过午饭。心严命人收拾残肴,然后摆下棋桌同赵羽飞下棋消遣。

赵羽飞乐得偷此浮生半日闲,好整以暇地和那小僧心严对弈厮杀起来。

心严棋路极稳健,布局宛如细水长流,绵绵不断,几次三番,使得长于此道的赵羽飞,也不得不执子长思。

两人下了一盘棋,不觉已到薄暮崦嵫、日落西山的时刻了。

心严看看天色已不早,忙推桌而起,道:“施主,小僧还有事待理,失陪了。”

赵羽飞笑道:“小师父请便!”

心严遂略略将棋子收拾好,合掌告退。

赵羽飞望着他的背影,耸耸肩,心想:“这心严小和尚,在黄叶寺中地位显然不低,看情形寺中有好多事情,还得他调配处理,看不出小小年纪,竟如此能干。”

这时,寺中传出鸡鸣鼓声,赵羽飞知道又是晚膳时刻了。

顷刻之后,已有一名寺僧端来膳食,赵羽飞一个人享受这一顿丰富的晚餐。

饭后仍没有人来理会他,赵羽飞又不好在寺中四处乱逛,只好闷坐室中。

不久,寺中又传来晚课经诵之声,赵羽飞忖道:“全寺的人大约均已集在正堂听课,我何不过去看看?”

于是他信步走出知客室外,沿庭园碎石路,绕过假山,往大殿而去。

园内漆黑一片,因此赵羽飞不得不小心走路,避免践踏园中花木。

他信步行走,将要到假山之前时,蓦地发觉一条人影躲进假山之侧。

赵羽飞是何等人物,他反应极快,故意装成未被对方惊动作子,依然缓步继续绕向假山前进。

当他款款走到假山之劳,估计自己的位置离那人影约在半丈远之时,倏地长身而起,扑向那人藏身之处。

赵羽飞这个举动,猝起发难,加之两下距离不远,因此那藏在假山右侧的人,一时措手不及,被堵在原地。

赵羽飞嘴角挂着冷笑,对那人影道:“阁下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干什么?”

那人显然吃了一惊,一时来不及答腔。

赵羽飞接着又道:“阁下敢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那人本是蹲在假山之侧,赵羽飞拦住他的去路之时,他还是保持蹲的姿势,显然没料到赵羽飞能像鬼魅般地扑了过来。

他被赵羽飞拿话奚落,不得不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只见那人一身夜行装束,背后还斜斜插了一把红穗剑,头部却用黑色面罩裹住,仅露出两只眼睛。

赵羽飞从他的眼光中,看出充满惊骇之色。

他觉得这人理应在被他喝问之时,就露出疑怖之眼光方合道理,而不应在看清楚了对方是谁时,才显出骇异。

这人既是因为看到赵羽飞才露出惊骇的眼神,可见这人在潜进黄叶寺之时,根本有恃无恐。

而此刻这人之所以吃惊,完全是由于没料到赵羽飞居然也在黄叶寺中,而且发现了他潜入园中。

既是如此,那么这人可能本来就认识赵羽飞,而且对他甚是忌惮,否则不会在看清了是他,才显出惶惶的神情。

赵羽飞觉得自己的判断必然没错,当下沉声道:“尊驾可以除下面罩了!”

那夜行人后退了两步,将身子背靠假山上,果然将面罩除了下来。

赵羽飞借着月色,打量那人一眼,道:“哦!原来是袁总管!”

那人果然是雷府总管袁通,他向赵羽飞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四下看看有没有惊动其他人。

这时寺中僧众,大部分均已集中在大殿作晚课,因此这后园根本没有人迹。

袁通看看没有别人在场,开口道:“赵大侠真把我吓了一大跳!”

赵羽飞淡淡说道:“得罪了。”

袁通道:“赵大侠何以会在这黄叶寺中?”

赵羽飞心想:“我还没质问你的来意,你居然先问起我来。这袁通果真是个善于翻云覆雨之人。”

他口中答道:“区区是来此探望主持方丈终音大师的。”

袁通讶道:“赵大侠怎会认识终音大师?”

赵羽飞忖道:“袁通居然连我不认识终音大师之事也调查得一清二楚,他们倒是甚注意我。”

他故意沉吟一会,道:“识与不识,大概跟阁下无关吧?”

袁通怔了一怔,忙道:“赵大侠不可误会,在下因是雷府总管,雷府与黄叶寺之间渊源甚深,且时常来往,因此对终音大师的一切较了解,所以……”

赵羽飞接下去道:“所以阁下清楚他的一举一动,甚至连他老人家的交往人物也很清楚,对也不对?”

袁通神情尴尬,只嘿嘿的笑了一声。

赵羽飞则继续说道:“阁下既然对终音大师的一切很了解,那么终音大师出身什么门派?”

袁通大概没料到他有此一问,愣然不知如何作答,好一会才慌慌道:“不瞒赵大侠,这……这点在下倒是不清楚。”

赵羽飞突然微微一笑,道:“哦!终音大师的出身,确是令人有谜样的感觉。”

他这话确是有感而发,因此袁通听到之后,并没有怀疑话中别有用意。

袁通遂道:“赵大侠所言甚是,其实有关终音大师的出身来历,迟早还是可以调查出来的。”

赵羽飞道:“你一定调查了不少了吧?”

袁通愣了一愣,道:“没有啊!”

赵羽飞心想:你这句话等于承认了一半,我何须再逼问你。

当下赵羽飞漫下经心地道:“袁总管没事的话,区区要失陪了。”

袁通忙道:“且慢!且慢!”

赵羽飞故意讶热道:“还有什么事吗?”

袁通道:“赵大侠不会把我私进黄叶寺的事告诉终音大师吧?”

赵羽飞道:“如果袁总管不愿我说的话,我就不说!”

袁通想了一想,道:“还是不要提起的好。”

赵羽飞看他的表情,觉得甚是好笑,忖道:“哼!你表面上轻描淡写地要求我不将事情透露给终音大师,其实内心里害怕我会拆穿了你的诡计,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他声色不动,故意说道:“既是如此,那我就当成没今晚的事好啦!”

他举步欲走,袁通想想终是放不下心,因为赵羽飞越是表现出漫不经心的样子,袁通越觉得对方高深莫测,虚实难定。

因此袁通只好自动说道:“赵大侠心中对在下今晚的举动,必定甚感怀疑,是也不是?”

赵羽飞道:“没有啊!”

袁通道:“其实在下今晚来此,全是为了雷府之事而来的。”

赵羽飞进:“噢?既是如此,阁下应该把事情告诉我才对啊!”

袁通道:“是的!赵大侠古道热肠,这一向为了雷老爷子的事,也出过不少力,在下理应将全盘事情向大侠你陈述才对,无奈……”

赵羽飞道:“算啦!区区也不是喜欢过向人家隐私的人,阁下若有不便,还是不说的好。”

他使的是“欲擒故纵”之计,因为他看准袁通还以为他在被利用之中,是以袁通绝不会轻易放弃他这条“入网之鱼”。

既是如此,袁通必然要设法使他死心塌地为他所用,那么,他一定不敢得罪赵羽飞。

果然袁通说道:“不瞒赵大侠你,前些日子老爷子派人送到这黄叶寺内避难的小姐雷芙蓉,竟然已不在黄叶寺中了。”

赵羽飞道:“此事既然连你都不知道,可见非同小可。你没有问问终音大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袁通道:“怎会没有,可恨那秃驴,每次都以奉老爷子之命,不得透露小姐去处为由,将消息隐瞒。”

赵羽飞笑道:“这就怪啦,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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