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羽飞道:“真的?告诉我,你姓什么?”
冷凤道:“你知道我叫冷凤。”
赵羽飞道:“你不姓尤?不姓徐?不姓范?”
冷同道:“胡说八道。”
赵羽飞道:“范南龙是假华水仙的独子,你为何不姓范?假华水仙死去的女儿,很可能是与江湖第一美男子玉潘安所生的,玉潘安为争江湖霸主的宝座,不幸身死黄山天都峰,失足跌下千丈深崖,假华水仙将尤丽君安置在黄山囚香洞府,岂是无因?”
冷凤默然,赌气道:“我不听你的鬼话。”
赵羽飞道:“听不听信不信,那是你的事,反正在下对你们的身世之谜毫无兴趣。”
他神色一正,沉声问:“第二号水仙舫现在何处?说!”
冷凤哼了一声道:“你这一辈子休想知道,今天你的末日到了。”
赵羽飞虎目怒睁,杀气怒涌,厉声问:“你们把吴仙客与于娉婷掳到何处去了?”
冷凤突然拔剑出鞘,大声道:“本宫的叛徒,自有宫规处治,不劳过问。”
赵羽飞冷笑道:“冷姑娘,不要逼在下动刀。”
冷凤的剑摇指他的胸腹要害,无边杀气如怒涛汹涌,剑气彻骨奇寒,强大的气势已罩住了他,厉声道:“本宫的人,一而再受挫于阁下之手,本姑娘却是不信,你到底有何等功参造化的能耐。”
赵羽飞不为所动,冷然道:“刚才你想用太阴手偷袭,该知道在下的能耐。冷姑娘,好来好去,希望你我不要反脸成仇。”
冷凤一咬牙,举手一挥。
两侍女探手人怀,取出一面小钢盾,左盾右剑,两下一分,形成犄角之势。
孙永福与另一名大汉也左右一分,分持护手钩与长刀,堵住了外围。
赵羽飞手一抄,掣刀在手,沉声道:“冷姑娘,还来得及回头。”
冷凤傲然道:“为你自己担心吧,五比一,你没有任何取胜的机会,你只有一条路可走。”
赵羽飞冷笑道:“此地空敞,不像水仙舫无法施展,五个人奈何不了我赵羽飞,听在下良言……”
冷凤不听他的良言相劝,一声冷叱,走中宫踏洪门,剑化长虹浮出重重剑影。
两侍女也不慢,挥剑围攻。
赵羽飞一声低叱,刀涌千层浪,如涛的刀气发如排山倒海,展开平生所学,刀动处威风八面,气势磅礴,锐不可挡。在重重剑山的压迫下,真力澎湃如潮,指东打西,宛若龙腾虎跃。
好一场空前猛烈的恶斗,二十余招之后,形势已有所改变,刀光如电,已有掩盖剑气的迹象。
当一声大震,刀击中一名侍女的钢盾,侍女惊叫一声,斜飞丈外,花容惨变,举盾的手颤抖着徐徐卞垂。
接着是又一声惊呼,另一名侍女的发髻随刀离体而飞,骇然暴退两丈外,成了个光顶的短发怪人。
赵羽飞奋起神威,一连五刀,把冷凤迫得连换四处方位,有点儿手忙脚乱,失去反击的锐气。
孙永福虬须戟立,大吼一声挥钩冲上救应。
另一名大汉也不约而同疾冲而上,挥刀攻出,策应孙永福。
赵羽飞宛如背后长了眼睛,舍了冷凤大旋身接招,势若猛虎回头,人与刀浑如一体,发出致命的雷霆一击。
人影合而又分,刀光从中间逸出,蓦地罡风倏止,刀光停止流转。
赵羽飞卓然屹立,宝刀指向反扑而来的冷凤,虎目中光华熠熠,威风凛凛,宛若天神当关,沉声道:“再向在下递剑,你将永远后悔。”
冷凤攻势倏止,脸上流露出惊骇的神色,似乎不相信赵羽飞已击败了她的四名同伴。
孙永福以钩支地,支撑着不倒下,脸色死灰,眼神全变了。右肋下,血染衣襟。
另一名大汉也好不了多少,一手按住右肩,血从指缝中涌出,摇摇欲倒。
赵羽飞迈进两步,又道:“说出两位姑娘的下落,在下不为己甚。”
冷凤银牙一咬,功行剑尖,作势进击。
北面小径穿过一座树林,这时出现三位彩衣女郎,一阵珠走玉盘似的悦耳弦声破空传至,令人心神为之一震,接着传来银铃似的悦耳莺声:“赵大侠,要想知道你两位爱侣的消息,你找错了人,何不问我?”
赵羽飞讶然转脸察看,冷冷一笑道:“吴瑶姑娘,你果然是水仙宫的人。”
今天的吴瑶姑娘,又是另一番打扮,宝蓝色的衣裙,珠翠满头,淡扫蛾眉,薄施脂粉,流露出高贵的绝代风华,笑容极为动人,左手抱着一具精致的琵琶,玉笋似的右手五指不时扣出一两声悦耳的音符,领着两名佩剑持盾的侍女,袅袅娜娜缓步而来。她的相貌,的确与冷凤相差无几。冷凤精神一振,脸露喜色。
三人在丈外止步,吴瑶妩媚地娇笑一声道:“赵大侠果然是人间麟凤,居然在短短的数日间,摸清了本宫在杭州的底细,果然名不虚传。”
赵羽飞横刀而立,呵呵一笑道:“好说,好说,谢谢姑娘夸奖。不过,姑娘今天出现得不是时候,此中别有原因,大概是得意忘形,情急被迫暴露身份,功败垂成,十分可惜。”
吴瑶点头道:“赵大侠绝世聪明,委实令人佩服,大概你早知本姑娘抵达了。”
赵羽飞道:“不错,你们是冷姑娘发动攻击时到达树林的,以为冷凤五个人足以对付得了区区在下,因此计算错误未能及时加入围攻,失去了大好机会,如果你们毫不迟疑地加入,局面可能改观,说不定你们已胜算在握了。”
吴瑶再次点头道:“赵大侠料事如神,佩服,佩服。本姑娘深感困惑,你是不是有未卜先知之能?”
赵羽飞道:“在下可没有这份能耐,仅是根据事实推测而已。在下猜想江湖四异必定已光临尊府调查,姑娘早有准备,四异虽然是老江湖,但绝难查出什么破绽来,姑娘离府前来,并非是被四异逼出来的。”
他瞥了冷凤一眼,又道:“驱使姑娘急急赶来的原因,是望江门那一声惊天动地爆炸,以为在下已化为飞灰,今后大可放心大胆行事,没有再小心隐藏的必要,所以你急急赶来会合。”
吴瑶的笑容凝结了,叹息道:“真没料到,如此周详的计划竟然失败了。”
赵羽飞道:“雷神已遭到孽报,今后,贵宫将缺少两种颇具威力的武器了。”
吴瑶问道:“哪两种?”
赵羽飞道:“对付强敌的五雷珠,和对付自己人的绛阙珠,如果在下所料不差,你身上必定带了几颗五雷珠。”
吴瑶一怔,意似不信地问:“你……你怎知道?”
赵羽飞道:“其一,在下知道你的身份。其二,如无取胜在下的把握,你不敢现身。”
吴瑶哼了一声道:“鬼话,谁不知我是吴家的千金。”
赵羽飞道:“真正的吴瑶姑娘,恐怕早就骨肉化泥了。”
吴瑶道:“胡说八道,你以为我不是吴瑶?难道全府上下……”
赵羽飞道:“在下猜想有两种可能,令全府上下的人皆相信你是吴瑶姑娘。其一,是吴家的下人等,皆受到严厉的警告,不敢声张。其二,是你的手段够高明,事先已将吴瑶调查得一清二楚,落水后大病一场,病愈后相貌略有改变,性情也有了怪异的变化,这是合情合理的事,还有谁敢怀疑你是吴瑶?”
吴瑶道:“你好像真知道我的身份。”
赵羽飞道:“五雷珠是水仙舫三宝之一,只有水仙宫的重要人物,方持有这种利害武器,而且配置在舫上,专用以对付水下的强敌。你是水仙二号的主持人凌春风,你的动人笑容已说明了一切,所以你身上带了五雷珠。”
吴瑶不由脸色一变,问:“你不怕五雷珠?”
赵羽飞道:“雷神的满船炸药也炸不死我,小小的五雷珠又算得了什么?在黄山在下就领教过贵宫的三姨使用此物对付我,最后死的却是她。凌姑娘,我警告你,五雷珠的特性在下了如掌指,使用时稍一不慎,死的将是你自己,珠的威力可及三丈方圆,我不信你敢在三丈内使用此物,现在你就不敢取出来威胁我。”
冷凤十分不耐,急叫道:“春风,不要让他逞口舌之能,准备动手。”
吴瑶举手一挥,急退丈外。
两侍女挺盾逼进,剑举起了。
冷凤也举剑引诀,布成了三才剑阵。
吴瑶纤手一拂,百音齐鸣。赵羽飞仰天长笑,笑完道:“凌姑娘,你想用七音魔功作孤注一掷?”
吴瑶淡淡一笑道:“你明白就好。”
赵羽飞道:“在下第一次登上水仙舫,便领教过七音魔功了,当时在下便知破解之法,目下更是毫无所惧。姑娘,你想到后果吗?”
吴瑶点头道:“想到了,你绝难在少宫主的剑下侥幸。”
赵羽飞笑道:“即使在下不用神功来破魔功,魔功一发,在下用游斗术八方游走,只消缠斗片刻,冷姑娘三个人必将力竭而成残,后果之严重不言可喻。在下为你们好,千万不要让七音魔功摧残你们自己。”
吴瑶用惶然的目光,向冷凤看去,欲言又止。
冷凤一阵迟疑,脚下一慢。赵羽飞抓住机会继续道:“冷姑娘,如果凭你们三五个人就可以胜我,在镇江你们就该成功了。你那位老师父,难道没将那晚雷府所发生的事故告诉你?”
冷凤道:“雷府又发生了些什么事?”
赵羽飞道:“你那位老师父也许死要面子,不敢将那晚他知道在下守在雷府把他惊走的事说出,华斌也该向你透露一些口风,你怎能不知道?”
冷凤语塞,沉吟不语。
赵羽飞又道:“那晚在场的人,全是武林中的领袖人物,依然不敢与在下放手一拼。”
冷凤冷笑一声道:“阁下初次登上水仙舫,就几乎被击败,看来你才学有限得很,并未获得少林真传。”
赵羽飞道:“那次在下身处狭窄的舟中施展不开,同时并不想伤人,与是否获得到真传无关。”
冷凤道:“你在灵隐寺隐身暗中苦练,似乎进境也有限得很,连文公柏几位师弟妹也可以缠住你,一记冷魂爪几乎要了你的命,可知你的功力并不比本姑娘深厚。”
赵羽飞笑道:“那位金发美人要不是用诡计暗算在下,凭她那火候有限的冷魂爪,还不配替在下抓痒。哦,那位眼高于顶神气万分的华斌,是不是文公柏的师兄老大?你与他如何称呼?”
冷凤冷然道:“你休想在我口中探出什么来,谈谈你自己的处境吧,你该为目下的情势担心。”
赵羽飞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在下把你们诱出来,当然有对对付你们的妙方,这情势是在下造成的,用不着担心。”
冷凤道:“你以为真能控制情势?”
赵羽飞道:“事实如此。”
冷凤道:“你没忘了吴仙客和于娉婷在本宫的人手中吧?”
赵羽飞哈哈大笑,笑得甚狂。
冷凤脸一沉,厉声问:“你笑什么?”
赵羽飞道:“你们打错了主意,在下为何不笑。”
冷凤又问:“为何打错了主意?”
赵羽飞道:“你想利用两位姑娘迫在下就范,对不对?”
冷凤道:“正是此意,你一个名门大派的弟子,武林侠义道上的超尘拔俗高手,声誉鹊起,江湖同道举世同钦,你敢不顾女友的安全而任意胡为。”
赵羽飞摇手道:“且慢,咱们必须先把事实弄清楚,免得缠夹不清,诸多误会。”
冷凤道:“什么?你想否认……”
赵羽飞抢着接口道:“没有什么可以否认的,请问,于娉婷与吴仙客是贵宫的什么人?她们在贵宫是何身份?”
冷凤冷笑道:“她们是本宫的目下叛徒,是你的爱侣。”
赵羽飞哈哈大笑道:“哈哈,你这些话未免太可笑了。”
冷凤道:“本姑娘一点儿也没感到好笑。”
赵羽飞道:“当初在下登上水仙舫,贵宫的规矩是登访者死,但胜者可获得所要的奖品。在下登三号水仙舫,幸而获胜,吴仙客可是贵宫掌巡按司的方青萝方四姨亲口将她作为奖品交给在下带走的。接着登上水仙舫一号再次获胜,于娉婷可是范南龙亲口交给在下的。范南龙不但是监察水仙舫的主事人,而且是水仙宫老仙的独子。现在,你能告诉我谁是贵宫的叛徒?是方青萝呢?抑或是范南龙。”
冷凤一怔,不知该如何措词,有点儿失措。
赵羽飞毫不放松地又道:“她两人为贵宫卖命,忠心耿耿出尽死力,到头来你们的主事人居然无情无义地把她们作为奖品奉送给在下,在下对她们情至义尽视为密友,而你们竟然丧心病狂,把她们作为叛徒处置,天下居然有你们这种绝情寡义的人,你们不怕被世人所唾骂,也该顾忌全水仙宫所有的人寒心,万一她们知道自己日后的下场,也如同于、吴两女一般被出卖被虐待,你敢保证她们不起而反抗?你敢保证她们不离心离德各找生路。”
冷凤脸色大变,目光掠过两侍女和吴瑶身上。
吴瑶神色庄严,目不旁视,抱琵琶的手似乎有点儿震颤,脸上看不出其他表情。
两侍女神色有点儿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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