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庭筠的太太……
“真有这样的空间存在!?”应妈妈显得非常惊讶。
“宇宙是浩瀚的,绝非我们人类可以完全洞悉知道的!”应庭筠突然想起,不知月牙公主好不好?她可还会记得,他这位生命中的“过客”吗?
“奇怪了,那又有什么因素使你跟鸿雁都不想让人知道?”
“有什么奇怪的?一来,有人会相信吗?二来,我不想让人为了找答案,而重蹈覆辙——这事情很严重,倘若去的人,在一个月的期限左右回不来,那……他就会死在那里,会因器官衰竭而死在那里呀!”
“这么凶险!”应妈妈一听,脸色一阵苍白,“以后,我说什么也不许你们父女再去哪里探险了!我还等著你退休,陪我环游世界呢!咳咳咳——”
“哎呀!怎么咳了?来披上吧!”应庭筠温柔地将自己身上的棉袄,披上了他妻子的肩,然后再扶起她,说道:“放心吧!等我们一回台湾,我就办理退休,然后,我们先去日本赏枫,再去坐豪华邮轮到阿拉斯加……”
“这可是你说的喔!不能哄我——”
这一对老夫老妻,就这样手牵著手,谈著他们的过去、现在、与未来的人生。那含蓄的打情骂俏、那时而腼腆的娇嗔、还有他温柔体贴的小动作,让伫立在一旁看著这一切的月牙公主,羡慕得心都痛了……
突然,一阵风吹过,吹掉了她肩上的披风,落到了正在交心的夫妻面前,注定了是一场无法避免的相对——
“这——”应庭筠捡起让风吹来的那件披风,正纳闷著。
“是我的,谢谢。”月牙公主飘著一身黑地走过来,平静地说著。
“啊?你是那位陪小女出来的老婆婆嘛!那你是住在尼雅王国里啰?”应妈妈热情地跟她打著招呼。
“没错,我……我是来找我女儿的。”她只能这么说。
“那……你跟芙萝还可能回去吗?”应庭筠不知怎地,就这样问著。
“回不去的!我们谁都回不去的,而你,该知道的。”她语气轻柔地说著。
“而你,该知道的。”这句话,让应庭筠突然觉得心中无来由的忐忑。那老婆婆的说法很奇怪,连语气,都让他觉得熟悉得心惊肉跳。
不过,他也不好问太多,只是礼貌地将她的披风还给她之后,跟她道句“婆婆,晚安”,然后揽著他的妻子,走回房间睡觉去了。
婆婆!?月牙公主扯著嘴角,轻轻地苦笑著。她伸出手,抚著她那布满皱纹的脸孔,却发现湿湿的,是泪吗?她已无力分辨了。
就如同蒙在被子里的应鸿雁,她也一样不知道,她的枕头是何时湿掉的?她只知道,当她早上一睁开眼时,她竟然看见房中站了一位不速之客——
“何伟群!?你来干什么?”她突然觉得,他像是位陌生人,无端地闯入她的房中。
“鸿雁,你可是让我担心死了!”何伟群扔下手中的行李,坐上了她床边,就一把将她抱紧地说道:“听说你失踪,我急得人都慌了,要不是公司硬不放人,我早就跟应伯伯来了。还好,你终于平安地回来了,要是你出了什么差错,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来,把这戴上,我永远也不许你再离开我。”他说著说著,就掏出了一枚戒指,往鸿雁的手指戴上——
“喂,你干嘛?”应鸿雁直觉地就收回手指,并将他推离自己。
“鸿雁,这是你的订婚戒指啊!来,不要再赌气了,我知道你会来新疆,不就是为了跟我吵架的事吗?让我们和好,行不行?我妈说,要是不让你回心转意,她就唯我是问!来,乖,让我亲一个嘛!”说罢,他就往前趋近。
“不要——”应鸿雁迅速地闪过了他,用著一种前所未有的神情,盯著他瞧。
“小姐,我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你还不肯原谅我?以前你不是这么小气的!”
“哈哈、哈哈——”应鸿雁突然迳自笑了起来,还笑得歇斯底里。
“什么事这么好笑?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吗?”他让她笑出一身鸡皮疙瘩。
“不对、不对,是我不对。”她都笑出泪来了,“原来,我的品味一直有问题,哈哈!何伟群,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的任意妄为从来不小气吗?”
“不就是因为你很爱我嘛!总懂得我爱自由——”他自以为是地说著。
“错了!我不小气,是因为我根本就不爱你。”她终于明白地说道:“你在我的心里,只是一种习惯,没什么要紧,所以,我不是很在乎你,我原来就不是很在乎你的,哈哈——”她还是无法自抑地笑出泪水。
“什么!?你说……不可能,你一定还在生我的气。鸿雁,我……”何伟群突然无法面对这样子的结局,因为,他向来掌握得住她的感情,她向来是他唾手可得的东西,不可能一瞬间,他们的感情就烟消云散了。一定是她故意惹他伤心的!他还是深信著自己的魅力,不断地想挽回应鸿雁的疏离。
不得已,应鸿雁只得逃到芙萝的房里,她突然想好好地跟她们母女俩叙一叙。
“公主。”她来到月牙公主的床边,轻声地叫唤著。
“你好点了吗?”月牙公主转过头,却让应鸿雁一看就怔住了。
“你……怎么老得这么快!?”她蹲下了身,不忍看到月牙公主快速的老去。
“我妈妈是一秒一秒的虚弱了。”芙萝哭红了眼,心疼地说道:“我们母女俩好不容易见面了,却——”
“傻孩子,别哭了,我们总算还能见上一面,不是吗?连他,我也看见了——”
“可是,他不知道啊!他连我是他的女儿都不知道啊!”芙萝听母亲说了。
“公主,不如我去告诉他——我爸爸这三十年来,始终没忘记过你,你知道吗?他之所以会娶我妈,只因为——她也叫伊帕尔啊!”应鸿雁也为母亲心酸不已。
“他……”月牙公主一听,激动自是无法言喻,不过,她毕竟是个将死的人,她对他早已无所求了。“够了,能见到他最后一眼,我愿足矣!什么都别说了,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母亲也有深重的感情,不要让我的出现坏了他们的鹣鲽之情,即使一丝丝地,都非我所愿——”她深深地为他们夫妻祝福祈祷著。
“公主,谢谢你!”虽是不忍,但为了母亲,应鸿雁对她充满感激。
“今天天气不错,能不能陪我去外面走走?”时日不多,月牙公主不想让自己困在这里。于是,应鸿雁与芙萝,再加上个霍思深,就扶著月牙公主坐上了车,来到了街上的闹区。
不过,冤家路窄,应鸿雁又好死不死地,让前来逛街的何伟群给缠住了。
“鸿雁,还在气我?别再说那些气话了嘛!”他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
“何伟群,你是听不懂国语吗?我说的不是气话,是实话,我根本不爱你,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行不行?”应鸿雁让月牙公主一行人走在前头,怕让人家听笑话了。
“你不爱我爱谁啊?你除了我,连半个男朋友都没交过。”
“是啊!这不就是你吃定我的原因吗?”应鸿雁走到了一处卖帽子的摊位前,仔细地挑著摊上的帽子。
“说得多难听啊!我只是当你是标准的妻子人选——”
“喔!抱歉,我让你失望了。”应鸿雁突然转过身,拿著手里的一顶帽子,就往他头上戴著,“这送给你,挺适合的。”她笑著打量一番。
“这……这不好吧!哪有送未婚夫绿帽子的——绿帽!?”他愕然地发傻了。
“没错!是绿帽,我爱上了一个让我知道天雷勾动地火是什么感觉的男人了!”
“应鸿雁,就算说气话,还是要有节制的。”何伟群已经发冷汗了。
“喔!你不知道他有多好,我们可以随时随地做我们爱做的事!何伟群,说句实话,你真的太逊了,我建议你,不如买些威而刚用吧!”应鸿雁故意讲这么毒辣的话,来教训一下他的狂妄自大。
“应鸿雁,你……哼!”何伟群气得咬牙切齿,但是,没敢太吭声,因为,说巧不巧地,应鸿雁的话,还真伤到他的男性自尊了。
“怎么啦!?你又气他了?”刚好,应庭筠也出来逛街,就这么与气得发狂的何伟群擦身而过。
“爸,我跟他分了,我从来就没爱过他。”应鸿雁挽著父亲的手,缓步地走著。
“你终于开窍了?他不适合你的。”
“没真正爱过的话,我永远也不会知道的——”她又想起了赛希洛。
“你……”应庭筠突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望著她。
“我跟你当年一样,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你知道?你也……”他被女儿的突来之语给吓了一跳。
“没错,我都知道了,我还知道,月牙公主替你生了一个女儿,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她还是忍不住地透露了。
“月牙公主?她替我生了女儿!”这个名字,还是深深地刺痛著应庭筠,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幽幽地问著她说:“她……好不好?她应该是尼雅王朝的皇后吧?”
“你怎么不问她呢?”应鸿雁突然看向前方的芙萝与月牙公主一行人,“那位婆婆是从月牙宫出来的,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去问她呀!”
应鸿雁看著父亲迈著忐忑的步伐,缓缓地走向月牙公主的跟前。
先是诧异,然后神色略显紧张的月牙公主,瞄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应鸿雁,仿彿在告诉她,她的好意她晓得,但是,又何必呢?
应鸿雁露出浅笑,眼带鼓励地回应著公主的话:告诉他,把你这三十年来所受的苦告诉他,把你这三十年来的思念告诉他,把你此生最后的深情让他知道啊……应鸿雁看著应庭筠,神情专注地聆听著月牙公主说的每字每句,她的心竟也为之欣慰几分,纵然,月牙公主不会表明身分,但是,这是她应得的报偿,不是吗?她为他受的委屈,该全部让他知道啊!
“阿洛,他们还是幸运的,不是吗?至少他们还能面对面地再说上一句话,我们呢?我们呢?”这一晚,应鸿雁睡不好,望著窗外寂寥的星星,她想念他的思绪在心肺翻搅不停。
她躺在床上,用双手将棉被卷成一团地抱紧,想像著那是赛希洛的温柔身躯,可以这样陪著她,度过这样的孤寂长夜。
然而,想像毕竟是没有温度的东西,她翻来覆去的,还是骗不了自己。最后,她想起了临走前,她打包进行李中的一件披肩,那是赛希洛曾经披在她身上的衣物,是唯一跟她出来的一样纪念。她立刻将它翻出来,紧紧地贴在胸前,让它代替著他,陪她入眠。
“阿洛,我好想你啊!没有你,我怎么过都不好!”她常常对著空气不断地喃喃自语:“我想逃啊!可是逃不了,哪里都有你的存在,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怎样才能把你忘掉?如果,思念是一种病,我无可救药啊!”
是的,无处可逃!赛希洛也同样地无处可逃。
“月牙儿,你的苦,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啊!”赛希洛与生俱来的神秘力量,总能让他感觉到应鸿雁来自遥远的思念与心伤。
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月夜,赛希洛一样彻夜不眠,因为,他要用心去感觉他的月牙儿的一切,他舍不得错过她传送来的念波与思念,纵然,声声的呼唤都是那样令他痛不可言,但是,他愿意承受这样的摧残,他宁可心碎,也要流连著她曾经来过的气味
应庭筠决定要先带妻子回台湾了!
“鸿雁,你真的不跟我们走?”应母想劝女儿改变心意。
“妈,你就别担心了,我还想多待一些时候,再说,莫森教授还有一些事需要我来负责。”其实,应鸿雁担心的是月牙公主。
“我可警告你,不准再给我出差错,你老妈可是有心脏病哪!”
“妈,放心啦!我只是……”应鸿雁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她只是舍不得就这么离开了,因为,这里毕竟有著赛希洛的影子,虽然,是在另一个空间里。
“好啦!老伴,女儿会照顾自己的,我们先去乌鲁木齐停留个几天,再搭飞机回去,说不定那时,莫森的工作提早结束了,可以赶来与我们会合。”应庭筠提起行李,就这么将妻子扶上了接送的吉普车。
“等等,等等啊!”突然,芙萝自旅馆内跑了出来,手里还拿著一包东西。
“你来得正好,帮我向你母亲辞行,她需要休息,所以我们不便打扰。”应庭筠这时才发现,这位名叫芙萝的年轻女孩挺眼熟的。
“我母亲要我将这个拿给你,”芙萝气喘吁吁地递上了一只绣著月亮的锦囊,“是她亲手缝制的,给你做纪念。”
“代我谢谢你母亲了。”应庭筠虽有点纳闷,不过,他还是收了起来。
“想不到,那老婆婆还真热情哪!竟然送东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