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电话响起时,他只记得,把戒指扔回衣柜里,却忘了把“战利品”也藏好。
“没有啊,它掉在地上咩!”他装作若无其事,努力想挤出无辜的表情。“我帮你把它收好吧!”他自告奋勇,心里却打着“监守自盗”的主意。
可惜,她太了解他了!
“不用了,我自己放回去就行了。”宜静伸出手,不让他有半点机会。“还给我。”
他心不甘、情不愿的递出那可爱的小东西,放进她摊平的掌心里,还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昨晚你可爱多了,怎么天一亮,就差这么多?”这么大的落差,实在让他无法接受。身兼“使用者”与“被使用者”,他慎重的提出疑问。
粉嫩的双颊,浮现淡淡的红晕,但那张秀丽的脸庞却陡然一沉。
瞧见宜静脸色不对,熊镇东立刻醒悟,自己说错话了!
唉啊啊,糟糕糟糕太糟糕,他怎么能忘记,她脸皮薄,夜里就算再火辣激情,到了白天只要他稍微提起,她就会不高兴。况且,昨晚,她头一次主动求欢,这对她来说,可是羞上加羞,禁忌中的禁忌啊!
“啊,那个……这个……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嘛!”他火速承认错误,连忙凑上前去,急着安抚。
小脸仍然红润润,却撇过头去,不肯看他。
“宜静……”他求饶着。
秀丽的脸儿,还是没有转过来。
他叹了一口气,双手一摊。“你别生气,小心气坏自己。”他想了一想。“这样好了,你罚我吧!”
清澈的眸子睐了他一眼。
“怎么罚?”
“嗯,怎么罚?”他又想了想,脑中灵光乍现。“对了,例如,把我铐起来那类的。”他咧着大嘴笑,眼里充满期待,还主动从牛仔裤里,翻出手铐来。
宜静接过手铐,轻咬着红唇,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过来。”她下令。
他像是看见肉骨头的大狗,用最快的速度,快快跳上单人床,还自动自发的躺好,双手伸直,靠紧床头柱,注视她的黑眸里,热烈的传达着:来吧,凌辱我吧,宝贝!
她用手铐,把他的双手都牢牢铐在床头柱上,还伸手拉了拉,确定他完全无法动弹。
当她铐住他时,垂落的发,轻轻刷过他的身躯,像是一个最精致、也最难以抵抗的折磨。他用力深呼吸,胸膛起伏着,再度觉得热情难耐。
“我先去洗澡。”她靠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被铐在床上的熊镇东再度喘息,充满期待的猛点头,力道之猛烈,差点要扭伤了脖子。
就在他的注视中,她轻盈的走进浴室。
水声响起,他满脑子都在幻想着,她那白皙的肌肤、柔软的丰盈、纤细的腰,幻想着,她走出浴室后,会对毫无反抗能力的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时间像是过了一世纪那么久,当她终于走出浴室,他的男性,已经坚挺而疼痛着,笔直的向她“致敬”。
噢,她要来了!她要来了!她要……她就要……
那曼妙的娇躯,在他饥渴的注视中,慢条斯理的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的门,从容的拿出衣裳,一件一件的穿上,那双黑眸里的期待与欲望,逐渐变得困惑。
“呃,宜静。”
“嗯?”她穿上衬衫。
“我还在这里。”他提醒。
“我知道。”她翻好领子,再拿起外套穿上。
“你不过来吗?”看她的打扮、她的态度,实在不像是准备要跟他再“战”一次的样子。
她转过头来,露出让人目眩的微笑。
“我不过去。”
他倒抽一口气,整个人像是从天堂跌入地狱,瞬间凉了半截。“那,你要去哪里?”他垮着脸问。
“上班,”她理所当然的回答。“总部有急事找我。”一边说着,她已经走到门边,穿妥平底包鞋。
“那我怎么办?”他哀嚎出声。
“铐着。”她再度露出微笑,还从他的牛仔裤口袋里,拿走了手铐的钥匙。“这就是给你的惩罚。”
在熊镇东的哀嚎声中,她步履轻盈的走出公寓,把他关在房里头,径自出门上班了。
第九章
冬季的清晨,难得有了好天气。
太阳从云层中,露出脸儿来。虽然新闻报导说,寒流即将南下,但是这会儿,只是看见阳光,就让人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宜静走进飞鹰总部,虽然眼镜后的晶莹瞳眸,就像平日般平静,但她的脚步却比平时轻盈得多。
经过熊镇东一夜的“努力”后,占据在她心头的恐惧,奇迹似的消失无踪。当然,火辣激情的性爱是部分原因,但是更重要的,是他毫不掩饰的担忧、关心,以及那虽然笨拙,却是尽心尽力,真心真意的关怀。
在她的生命中,只有这个粗野的男人能惹恼她,却也同时能让她微笑、让她遗忘恐惧、让她在他身下,娇吟着恳求……
粉嫩的双颊,因为那些回忆,浮现淡淡酡红。
她轻咬着红唇,却又想起,熊镇东被铐在床柱上,挣扎嚷叫的狼狈模样,终于忍不住红唇微扬,露出浅浅笑意。
二楼的走道,旁边就是落地窗,冬季的阳光,照在平滑的玻璃上。
林杰迎面走来,看见她的时候,表现显得有些讶异,歪着脑袋上下打量她。“宜静,你特地回去换衣服啊?”
她停下脚步,含着笑意的瞳眸,闪过困惑。
“没有。”她摇头,看着身上的蓝色套装。“我就是穿这样来上班的。”
林杰伸手搔了搔脑袋。
“是吗?”他皱起眉头,努力的回想,脑子里的昼面迅速倒带。“不对啊,我刚刚在现场,看到你穿的,不是这一套啊!”他明明记得,他早上看见的,是另一套米白色的套装。
“什么现场?”
“早上啊,就分尸案的现场啊!”
乌云飘来,遮蔽了阳光,走道转眼就暗了下来。
一股寒意悄悄爬上心头。
宜静站在原地,眼里与嘴角的笑意,跟血色一同褪去。
林杰没有发现,还自顾自的说着:“其实,宜静,你用不着逞强到现场去,勘验现场的工作,交给我们来做就行了。”
昨天中午,不少队员眼睁睁看见,她看到那些照片后,当场昏倒。所以,今早在命案现场,瞧见她出现时,林杰心里头,实在是既讶异又佩服。
“你早上穿的那件米白色套装,是不是在勘验时弄脏了?”他又问了一句。“对了,你不是还要阿华整理出今早的勘验左证吗?阿华说他已经整理好了,你随时可以去拿。”
宜静没有回答。
她脸色苍白,紧捏着冰冷的双手,甚更没有察觉,指甲已经刺入柔软的掌心。
她是有米白色的套装。
只是,她今天穿的,并不是那套衣服。而且,今天早上,她也没有到命案现场去,更没有要求阿华整理勘验左证。
那么,今早去到现场的人是谁?
林杰所遇到的,那个穿著米白色套装,在命案现场走动,还跟队员们谈话的“宜静”,究竟是谁?
寒意渐浓,温度像是突然降了下来,她冷得几乎要颤抖。或许是因为寒流南下,也或许是因为,她心中浮现了一个极可怕的猜测,才会觉得,整个人像是陡然跌进冰库里。
“宜静?宜静?”瞧见她脸色不对,林杰连喊了几声,还关心的间:“你还好吧?要不要先去医护室休息?”
“不用了。”她摇头拒绝,双手握得更紧。
恐惧再度聚拢,那个黑影再也不只是存在于她的噩梦中,而是已经来到现实,甚至逼靠到她的周围。
修长的身子微微摇晃,却没有倒下去。
没错,她仍然感到恐惧,但是,如果继续恐惧下去,就等于是放弃求生,只能无助的等着对方出手,等着对方杀了她、肢解她、取代她……
不!她不要那样!
紧握得僵疼的小手,缓缓的松开。宜静深吸一口气,虽然脸色雪白,眸子却格外明亮。她看着林杰,哑声问道:“队长在哪里?”
“噢,队长啊,”林杰回答。“在他的办公室里头。”
她点头致谢,接着转过身,在阴暗的走道上,踏出步伐,一步步的朝队长办公室走去。
一张传真搁在桌上。
厉大功坐在办公桌后,神情严肃,深敛的黑眸,望着坐在桌前,冷静得有些不寻常的宜静。
“这是FBI今早发来的传真。”他伸出手,将传真往前推。
昨天中午,宜静看完命案资料昏倒,焦急的熊镇东抱起她,先到医护室去,经由医生诊断,确定她只是惊吓过度昏倒后,就坚持要抱她回家休息。
身为队长的厉大功,则是在两人离开后,收拾散落一地的命案资料,仔细研究了半晌。
两年之前,宜静协助FBI的事,只有少数人知道,而他就是其中之一。跟宜静一样,他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认出那特殊的分尸手法。
因为手法太过相似,他将相关资料转成电子邮件寄给FBI,要求对方提供协助,当初承办此案的约翰,很快打了电话过来,所告知的消息,却让人错愕极了。
“八个月之前,凶手逃狱成功。FBI循线追查,只查出他出狱后不久,就在某间诊所,再度做了整型手术。”厉大功徐缓的说道。“医生在手术后被杀,诊所也被纵火,虽然抢救出部分病例,但是仍然无法知道,凶手到底整型成什么模样。”
宜静拿起传真,清澈的眸子,仔细审视传真上,所条列出的各项资料。
上头明确的记载着,凶手逃狱的日期、整型的时间地点、纵火与杀人的方式,以及目击者所见到,一些可疑人物的描述。
“约翰还说了什么?”她问道。
“他要立刻过来,明天就会到台湾。”厉大功略微停顿,语调尽量温和。“他强烈建议,在凶手落网前,你最好接受严密的保护。”
宜静的身子微微一僵。
约翰的行动,证明了他也怀疑,这桩命案是同一个人所犯下的。此外,约翰会建议她,必须接受保护的原因,她也心里有数。
她抬起头来,看着厉大功,声音有些颤抖,眼神却清亮而平稳。“队长,凶手的目标是我。”
凶手会到台湾来,绝对不可能是巧合,他或许是从某种管道,知道进行犯罪剖绘,导致他被捕的人,是远在台湾的丁宜静。
可能是为了报复,或是其它不明的原因,总之,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凶手是“看上”她了。
厉大功缓声回答:“是有这个可能。”
“不只是『可能』了。”她把传真放回桌上,极力想保持平静,却仍感觉到,背脊上阵阵发冷。1今天早上,林杰勘验现场时,看见『我』也在现场。但是,那个人并不是我。他已经整型成我的模样,并开始活动了。“
就连冷静内敛的厉大功,听见这个消息,也在转眼间脸色一变。
要是连朝夕相处的队员,都辨认不出真假,那就表示,凶手的伪装几乎是无懈可击!
“这次的命案,可能是他一时失手,才杀了被害人。他又积习难改,忍不住将十六项鉴定特征全部除去。”宜静垂下长长的眼睫,一字一句的说道。“之后,他发现这么一来,等于是暴露了行踪,才会在尸体被发现后,就以我的身分出现。”她完全了解凶手的思考模式。
厉大功静静听了一会儿,脸色愈来愈凝重。
“你能预测他下一步的行动吗?”
“可以。”她点头。“他会来杀我,再取代我。”
“那么,我的建议跟约翰相同。”身为队长,他有责任保护队员的安全。既然知道凶手的目标是宜静,他就不能让她涉险。
她却摇头拒绝。
“不。”宜静握紧双手,鼓起勇气,提出惊人的建议。“既然他的目标是我,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由我来做饵——”
话还没说完,忽有庞然大物,砰的一声撞开门,闯了进来。
“不行!”熊镇东劈头就喊,瞪着大眼,拧着浓眉,外加猛摇头,强烈表达反对意见。“谁去做饵都行,就是不能让你去!”他吼道,双手还被铐着,虽然设法穿了牛仔裤,上半身却是赤裸的。
不知为什么,听见熊镇东这么一喊,对他的恼怒,瞬间压过了对凶手的恐惧,她突然觉得,自己恢复正常,连轻微的颤抖也消失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蹙眉质问。
“做什么?当然是阻止你做傻事!”他摆出最狰狞的表情,回头瞪着厉大功,气冲冲的质问:“她要去做什么饵?”
“一个美国连续杀人案的凶手,到台湾来犯案,他的目标是宜静。”厉大功回答得简单扼要。
熊镇东先是一愣,接着立刻想起,昨晚两人倚偎在一起时,她所提及的那桩案子。
妈的,他猜错了!凶手居然是同一个人!
“那个变态不是老早被FBI逮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