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花印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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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花印珮-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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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堡主今后的行止……”

“彭姑娘兄妹已东行多日,我们快追。”

“是。”

“仍分两批下行,东方叔随后跟来。”

“是,半天可到襄阳,要不要到樊城去拜望呼风唤雨闵前辈?”

“好,闵前辈也许知道彭姑娘兄妹的行踪。”

千手猿摇摇头,笑道:“闵前辈息隐樊城。不再过问江湖事,他身边也没有人,怎知彭姑娘的行踪?在他那儿歇歇作礼数上的拜望,不会有所收获的。如果嫌麻烦,不去也罢。”

两舟先后发航,直放襄阳。

江对岸的樊城镇,约有百十户人家,地方小,却隐居着一位早年的江湖大豪呼风唤雨闵智。

雷少堡主仅带了两名从人,悄然前往闵家作礼貌上的拜望,碰巧这位江湖前辈不在家。

因此也就不便逗留,留下了名帖,登船过江泊舟北门码头,已是黄昏将临,时光不早了。

两艘船并排停靠,彼此装作不相识,以免引起官府的注意,在通都大邑必须避免与官府冲突。

河堤高有丈五,码头在堤外,十余条石级通向堤顶,堤下的街道通向城门口。城门即将关闭,城外的街道却正是夜市方张,灯火辉煌,人声嘈杂。近城根的一排排货仓,进货出货忙碌非常。

铁腕银刀带了两名手下,不带兵刃只带暗器防身,进入城外第一大客栈鸿安老店,堆下笑直趋柜台.向含笑相迎的大掌柜问:“掌柜的,替咱们准备两间上房。在下姓樊,敝同伴不久便到。

掌柜的一团和气,笑道:“客官要上房,好办,这几天住上房的人甚少,欢迎客官照顾……”

“哦!早些天,有没有姓彭的男女客人在贵店投宿?”铁腕银刀开始打听。

“姓彭的男女客人?好像没有。”

“好像?到底有还是没有?“

“没有,真的没有。”

一名店伙接口道:“客官的朋友如果是体面人,定是到城内落后,客官可到城内打听。”

“好,在下这就进城……”

“可是,马上就要关闭城门了,客官进去,要明早方能出来啦!”

铁腕银刀淡淡一笑,派一名从人回船接少堡主,自己带了一名从人,径自入城。

连找四家客栈,最后踏入平安客栈的店门。

从人进门便说:“樊爷,肚子咕咕叫,先进食再打听,如何?”

“好,先填饱五脏庙再说。”

从店堂折人酒楼的食厅,厅中高朋满座,灯火辉煌,人声嘈杂,猜拳声与哗笑声此起彼落。

楼上,隐隐传来笑语歌声。

两人找到一副座头,叫了几味下酒菜,两壶酒。

铁腕银刀扫了整座食厅一眼,低声道:“依我看,得向一些地棍们打听打听,彭姑娘一个单身美少女,带了剑极为岔眼,很可能向地棍们打听乃兄的行踪,因此找地棍要可靠些。”

从人深以为然,说:“好,咱们找地棍打听,等会儿向帐房问问,看谁是北门一带的地头蛇。”

铁腕银刀喝干了杯中酒,向右用大拇指点了两点说:“不用问了,看看右边桌上那几位仁兄。”

邻桌共有六个人,都是些粗眉大眼,外带剽悍横蛮粗野的大汉,一个个喝得脸红脖子粗,嗓门一个比一个响亮。

“有点像。”从人同意地说。

一名耳轮不全的大汉,将一双油腻腻的大手在胸襟上抹,拍拍肚皮怪笑道:“酒足饭饱,我说三哥,咱们找个粉头来开开心,怎样?”

另一名大汉短着舌头说:“老四,你黄汤喝多了,昏了头,这里还能把粉头叫来开心?你算了吧。”

老四怪眼一翻,说:“那就上楼去好了。说不定也碰上一位姓彭的天仙化人小姑娘……”

三哥一把将老四拖下,沉声道:“老四,你怎么说话不检点?如果让翟家的人听去了,你的驴脑袋还要不要?”

老四酒醒了一半,拍着脑袋说:“该死该死,喝多了胡说八道啦!”

桌旁多了一个人,发话道:“酒醉心明白,胡说八道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是铁腕银刀,抱肘而立不怒而威。

六大汉吓了一跳,相距最近的一名大汉倏然站起。

铁腕银刀手急眼快,伸手按住了大汉的右肩,呵呵大笑道:“别客气,坐下啦!咱们聊聊。”

大汉如中电殛,缓缓坐下,脸色泛灰,额角大串汗水往下滚,浑身皆在抖索。

另一名大汉已看出不妙,伸手向怀里探。

从人一闪即至,一把便按住大汉的后颈,笑道:“你也想让座?免了。”

这位大汉更糟,人向下挫,脑袋抵在桌上,手脚皆在抽搐。

三哥大骇,离座抱拳行礼,恐惧地说:“咱们是无意的,请手下留情,小的这两位弟兄灌多了黄汤,胡说八道……”

铁腕银刀放了被制的人,拖张凳子坐下,阴笑道:“不要紧,咱们谈谈。当然,一切还得你三哥多包涵,咱们都是朋友,说开了也就算了。”

“爷台是……”

“咱们来谈谈姓彭的天仙化人小姑娘。”

“咦!爷台不是翟家的人?”

“先不必管在下的身份。”

“这……”

“把那天的经过说来听听。”

三哥定了心,说:“没有什么可谈的,咱们弟兄说来玩玩而已。”

铁腕银刀拈起一只酒杯,若无其事地说:“你老兄如果不肯说,在下也不好勉强,可是,只怕有人不答应呢。我看,你还是有话说,多多少少不至于令在下失望,对不对?”

他一面说,一面用右手食拇两指,一块块将杯掰碎,每掰一块,两指一搓,瓷粉纷落,似乎手中的酒杯不是瓷制的,而是泥粉所塑成,入指成粉,不费吹灰之力。

三哥大惊,顶门上走了真魂,浑身惊软了,结结巴巴地说:“小……小的那……天不……不在场,只……只听人说……说起而已。”

“呵呵!那你就把听来的话说来听听好了,谢谢,在下洗耳恭听。”铁腕银刀若无其事地说。

“楼上所发生的经过,没有人知道,不知道……”大汉将程大小姐被押下楼,向酒客们所说的话,—一说了,最后说:“以后的事,便没有人知道了,人进了谷隐庄,外人谁也休想知道下落。”

铁腕银刀虎目中冷电四射,寒着脸问:“你认识谷隐在的人么?”

“认……认识几个。”

“在何处?”

“他们的人今晚没来。”

“到何处可以找得到翟家的人?”

“东大街的盛源酒坊,便是翟家一位少爷所开的。”

“他的大名是……”

“翟彪,翟家四小霸天之一。”

“谢谢。”铁腕银刀说。

从人拍拍三哥的肩膀,笑问:“老兄,谢谢你的合作,帮忙帮到底,你不会马上就派人传信吧?”

“这……”

“如果我是你,还是乖乖地在此地喝酒取乐。呵呵!再见。”

两人出了店,大踏步向东大街急走。

盛源酒坊本身虽也酿酒出售,但所出售和名酒却不是该店的产品,而是来自宜城的宜城春。

宜城春也称竹叶春,用城东一里的金沙泉泉水所酿制,得天独厚,名泉美酒,独一无二,为他处所无。

翟彪开设的酒坊垄断了宜城春的经销,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不许其他酒坊染指,谁敢至宜城偷运,保证有飞来横祸。

夜市刚张,盛源酒坊生意兴隆,财源茂盛,买酒的人争先恐后,三间店面的大店,沽酒的人川流不息,财源滚滚。

铁腕银刀与从人弄来了两只酒葫芦,排众而入挤近柜台,酒葫芦向柜上一放,亮着大嗓门嚷嚷:“喂!伙计,买酒的财神爷来了。”

伙计们正在忙,所有的店伙哪将两葫芦的买卖放在眼下?附近的一名店伙在打发论坛买的顾客,瞥了酒葫芦一眼,掉头招呼其他顾客,不加理睬。

铁腕银刀的话,说得也太难听了些,两葫芦酒盛满了也不过四五斤,却自认是财神爷,要不是店伙正在忙,可能就得横眉竖眼把财神爷往外撵了。

没人理睬,正中下怀。

铁腕银刀向从人打眼色,从人撑上柜台,手一伸,把正在收钱的掌柜帐房劈胸抓住,拖上柜面怪笑道:“晦!你这鸟店是卖酒的么?”

“哎……放手!放手……”帐房鬼叫连天。

这可好,立即全店大乱。

“你要不要做买卖?不做就干脆关门。”从人大叫,并未放手。

买酒的客人纷纷让开,惊讶地站在远处看热闹。

过来两名店伙,气势汹汹抢到,一个怒叫:“好家伙!你小子吃了豹子心老虎胆,竟敢到此地撒野,为何不先打听打听?放手!”

铁腕银刀闪身挡住,冷笑道:“慢着!你们也该打听打听咱们的来历。咱们来买酒,没有人理睬,这是什么霸王店?你说。”

两店伙怒火上冲,掳衣扎袖正要动手。

内间里出来了一个留鼠须的中年人,背着手踱出低喝:“退在一旁,不可对顾客无礼。”

店伙退了两步,说:“师爷,这厮可恶……”

“不许多说!”师爷冷叱。

“是。”店伙欠身恭敬地答,又退了两步。

师爷向铁腕银刀颔首为礼,含笑招呼:“两位爷台访息怒,有话好说。在下曾清泉,敝店的师爷。”

“喝!酒坊有师爷,来头不小,罕见罕见。”铁腕银刀怪腔怪调地说。

“难怪爷台诧异,皆因敝东主另有其他行业,曾某兼管数地店面,因此称为师爷。”

“失敬夫敬。”

“请教两位爷台尊姓大名。”

“我姓左,他姓右,咱们一双酒鬼,一左一右秤不离铊。”

曾师爷自然知道他在胡扯,口风紧,不再多盘,淡淡一笑道:“左爷光顾小店,是小店的光荣……”

“废话少说,到底你们卖不卖酒?”

“当然卖,只因顾客太多,一时照顾不来,左爷包涵一二。来,区区替二位打酒。”

说完,伸手至柜上拈取酒葫芦。

从人手中仍抓住酒葫芦的系带,冷冷一笑。

曾师爷的手刚抓住一只葫芦的腰部,突然五指一震,僵住了,脸色开始泛白,抽口凉气强自镇定地问:“爷台要什么酒?”

“一百斤宜城春。”从人冷冷地答。

“那……那是两……两坛……”

“不要坛。”

“那……”

“要装在葫芦内带走。”

这不是找麻烦么?曾师爷忍无可忍,厉声道:“阁下,你这不是……”

一名打手抢出,大喝一声,“黑虎偷心”一拳向铁腕银刀攻去,力道千斤。

铁腕银刀上盘手一拨,搭往大汉的脉门叫:“打吧!”“砰!”打手被撂倒在地。

从人应声就是一脚,把曾师爷踢翻,一声虎吼,手一掀,千斤大柜应手翻覆。

呐喊声大作,看热闹的人惶然向店外奔。

铁腕银刀捧起一只五十斤的大酒坛,一声狂笑,奋神威向外抛,直飞出街心,在轰然大震中,酒流了一地,酒香扑鼻。

“抄家伙打!”从人大叫,扭断一条凳脚,猛扑挺棍伸枪冲来的六七名店伙。

铁腕银刀不用兵刃,他的一只臂膀比铁还要坚硬,哪将这些店伙放在眼下?接住刺来的一支花枪,信手一抖,打手狂叫着摔倒。

他丢掉枪抢人人丛,拳打脚踢如同猛虎入羊群。

只片刻间,整座店七零八落,店伙们躺了一地,落花流水鬼哭神号。

满店全是酒,破坛与碎家具以及一切生财什物,一塌糊涂灾情惨重。

店中人除了倒地叫号的人以外,腿快的人走避一空。没有可砸的了,铁腕银刀叫:“出去,拆招牌。”

抢出店门,一位年轻人带了十余名打手排队而入。

从人抡起齐眉棍,便待击毁招牌。

“住手!你们干什么?”青年人怪眼彪圆沉喝。

铁腕银刀直逼近至八尺内,冷笑道:“你来了。”

“你阁下……”

“在下来找你的,你是翟彪?”

“咱们认识?”翟彪厉声问。

“这不是认识了么?”铁腕银刀冷冷地说。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在襄阳,谷隐庄翟家的人,跺下脚天动地摇,吼一声汉水倒流。而这两位不速之客,不但打上门来,而且指名等候翟彪,来意不问可知。

翟彪看了店内店外的情景,心疼得要命,愤怒得像疯子,但却知道事态严重,强抑心头愤火,怒声问:“那么,你是有意前来砸翟某的招牌么?”

“对。”铁腕银刀干脆俐落地答。

“咱们有过节?”

“过去没有,目下有了。”

“敝店的人得罪你了?”

“少废话!一两个店伙得罪在下,算不了什么,在下不是气量小的人。”

“那你……”

“翟勇是你的堂兄?”

“不错。”

“早些天,令兄在平安酒楼,倚多为胜,强掳了一位会武的姑娘?”

“这……”

“人在你们谷隐庄?”

“你为了那位……”

“对,为她而来。”

“你阁下是……”

“你不要多问,借你之口,替在下给翟勇捎个口信,劳驾劳驾。”

“这……”

“你千万别忘了。”

“捎什么信?你们砸了在下的酒坊,这件事咱们得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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