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她紧抓住恨生的手臂,“我不要跟恨生分开!”
“你!”黑迎刃目露杀机,威胁道:“你真要我了结他的生命!?”
她陡地一震,噤声。
“黑迎刃,放了她。”恨生反手抓住念儿,虚弱但坚定地道,“她是我的……”
“你说什么?”黑迎刃怒不可遏。
此时,恨生扬起头来直视著他,“我说她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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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扬起脸,昨晚在屋顶上欣赏月色且不小心睡著,却因为被吵醒而在这儿看戏的上官寻雪,觎见了他的脸。
上官寻雪陡然一震,一脸难以置信。
看见大名鼎鼎的“战天剑”黑迎刃在这里硬要抢回跟男人私奔的女儿,他原本是有点幸灾乐祸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跟黑迎刃的女儿私奔的男子,竟有著一张让他震惊的脸。
那张脸……他太熟悉了。
“浑帐!”黑迎刃振臂一劈,“我杀了你,好让她死了这条心!”
“不!”念儿凄厉一叫,泪珠儿倏地滑落。
“手下留情!”眼见黑迎刃就要杀了那年轻男子,上官寻雪不得不插上一手。在说话的同时,他已来到恨生及念儿身后,双手一抓,便将两人往后提拉了三尺远。
“君子有成人之美,黑庄主何苦拆散这对小鸳鸯呢?”他笑叹一记。
“黑某与老爷子相识?”黑迎刃问道。
“素昧平生。”他说。
黑迎刃与化名陆啸天的崇祺决斗时,他只隐身暗处观战,并未现身,所以他识得黑迎刃,而黑迎刃对他却是完全陌生。
“既然老爷子与黑某不相识,请莫管此事。”黑迎刃沉声道。
“这事我是管定了,瞧……”他觑了恨生一眼,“这个年轻人已被你一掌打得只剩半条命,黑庄主怎好再下毒手?”
“老爷子再管此事,莫怪黑某得罪。”黑迎刃语气坚决,毫无商量的可能。
上官寻雪笑叹一记,“唉,小老儿我今天可不想大动干戈……”说罢,他反掌将念儿推向黑迎刃,“女儿还你,这年轻人归我。”
黑迎刃见状,立刻拉住了念儿。
“恨生!”念儿抵死不愿跟他分开,凄厉地哭喊著:“爹,放开我!”
虚弱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恨生,眼里只剩几个像轮子般转动的脸孔,一张是念儿那悲伤凄楚的丽颜,一张是黑迎刃愤怒恼恨的怒容,而另一张则是完全陌生的老人脸庞……
“老爷子,您……”
“小于,你可死不得。”上官寻雪笑咪咪地看著他说。
“爹,放了我,我求您……”念儿伤心得一个瘫软,往后倒去。
震峰上前扶住了她,心疼地看著她。
看见无论如何都要跟恨生走的她,再看看其实已经虚弱得几乎站不稳,也要强撑起身子的恨生,震峰还真有种想为他们跟父亲求情的冲动。
“小姑娘,”上官寻雪看看她,眯眼一笑,“我会让他活著跟你重聚的,放心吧。”话落,他抱住虚弱的恨生跃上屋顶,不一会儿就消失无踪。
第七章
隐隐约约地,恨生听见了说话的声音,那是两个男人的声音,一个是那位灰衣老人,而另一个声音则非常陌生。
他想爬起来,身体却疼得要命;想睁开眼睛,眼皮却沉得厉害。
“王爷老弟,你看看他的样子……”站在床沿,上官寻雪要崇祺仔细地看看他此次出府的“收获”。
看见这明明陌生,却又再熟悉不过的年轻人,崇祺神情凝沉。“你说他带著黑迎刃的女儿私奔?”
“没错,当时黑迎刃的女儿还寻死寻活的,不肯跟他分开……”
“噢?”崇祺眉梢一扬,一脸若有所思。
“王爷老弟,”上官寻雪睇著他,“世界上没有长得这么像的两个人,除了孪生,就是……”
崇祺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眉心一沉,“我没在外面留过种。”
“你确定?”上官寻雪一笑。
“当然,我……”突然,他一震,像是想到了什么,“难道叶柔她……”
“她离开你的时候已经怀了身孕,是她要我别告诉你。”
“什么?”崇祺惊愕地瞪大眼,然后看著床上那个跟自己有著相似容貌的年轻人,“他会是我的……”
“谁知道?”上官寻雪撇唇一笑,“这可得问他了。”
听到他们提及叶柔这个名字,恨生忍不住激动起来。那是他娘亲的名字,而这两个人知道他娘亲……
他努力地睁开眼睛,想赶快弄清楚这一切,以免他以为这其实是一场梦——
倏地睁开双眼,他看见灰衣老人跟另一名气宇不凡的大爷就站在床边。
而那大爷的脸……让他震惊。
“你终于醒了?”上官寻雪笑睇著他,“你昏迷好几天了。”
“我……”他疑惑地瞧了瞧四周,“我在哪里?”
“你在王爷府。”上官寻雪说,“我身边这位就是崇祺六王爷。”
恨生将视线栘到崇祺脸上,脸上充满了惊愕及疑惑。“六……王爷?”
上官寻雪知道他为何震惊,抿唇一笑,“怎么?觉得王爷的样貌十分熟悉?”
知道对方是身分尊贵的六王爷,恨生即使觉得自己跟他像得离谱,也不好直言冒犯。
“小兄弟,”上官寻雪往床沿一坐,“你跟黑迎刃有何关系?”
“我跟黑迎刃之间除了他恨我,我恨他之外,再无任何关系。”他冷道。
“恨?”上官寻雪续问:“他为何恨你?你又为何恨他?”
“他因为恨我而囚禁我二十五年,我恨他是因为他囚禁我二十五年。”
“二十五年?”这个数目让上官寻雪微微一怔,他转头望著崇祺,“叶柔离开有二十五年了吧?”
“老爷子,您认识我娘?”恨生疑惑地问。
上官寻雪一听,一脸惊喜,“叶柔真是你娘!?”
始终不发一语的崇祺一个箭步趋近,直视著恨生,“叶柔是你娘?”
如此近距离的看著他,恨生只觉莫名心惊。为什么?为什么这位六王爷跟他如此相似?
他从腰间取出那半块红玉,“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崇祺一见那半块红玉,难掩激动地道:“这是我送给她的定情之物,这么说来,你……你是我的……”
恨生陡地一震。虽然那妇人说,他日后可以这半块红玉与他父亲相认,但他从不认为有生之年真还能与父亲相逢,谁知道……
这是巧合,还是命运?他一下山就找到父亲,而父亲还是当今六王爷?
不,黑迎刃总说他父亲是魔头,尊贵的六王爷怎会是闯荡江湖的魔头?
“你娘呢?”崇祺迫不及待地问,“她在哪里?”
“我娘过世了,我也从没见过她……”他怅然地回道。
“什么?”崇祺震惊不已,“她……她死了?”
与她分开的这二十多年来,他没有一日不想她。当年她离开后,他曾想过去找她,但她走得那么决绝,又明说了不要再见他,所以他……
一切都再也挽回不了了,她……她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
“想不到叶柔替我生了个儿子,她……她留了个儿子给我……”
“六王爷,”恨生眉心一拧,“我想您可能误会了,黑迎刃说我的亲爹是个魔头……”
“我就是他口中的那个魔头。”他说。“他所说的魔头是『追魂刀』陆啸天。”崇祺直视著他,“而陆啸天就是崇祺,崇祺就是陆啸天。”
“这……”
“小兄弟,六王爷确实是你的亲爹。”上官寻雪笑睇著他,“这件事说来话长,待我慢慢说给你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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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王府已经一个月了,而他的内伤在上官寻雪的调理下也已痊愈。
对于自己的新身分,恨生还不能完全适应。
他是所谓的魔头陆啸天之子,亦是当今六王爷的亲生骨肉,如此矛盾的身分在他身上竟同时出现……
经过上官寻雪的解释,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及父亲与黑迎刃的过往恩怨。
他娘亲是黑迎刃最钟爱的师妹,而他爹当初为了向黑迎刃等武林正道示威,所以劫走了她。
两人日久生情,互许终身,却碍于师命难违,他娘亲只好在怀著他的情况下,黯然的离开了他父亲。
原来,黑迎刃恨的不是他爹杀人无数,而是他爹横刀夺爱。
也就因为这样,黑迎刃囚禁他二十五年,间接报复了他爹。
他知道黑迎刃恨他,但他不知道黑迎刃与他们一家,有这么深的恩怨纠葛。
他娘亲当初是在什么不得已的情况之下,被迫离开他爹的呢?
当她决定生下他时,又是以何等坚定的决心?
“恨生……”上官寻雪悄悄地来到他身后。
“老爷子……”
“不该再叫你恨生的,这名字恐怕是黑迎刃替你起的吧?”上官寻雪说。
他释然一笑,“留著这名字,我才不会忘记他对我做了什么……”
说是记得黑迎刃,其实他记挂著的,是念儿——那个总用甜美嗓音叫他恨生的丫头。
“怎么?想著那小姑娘?”上官寻雪笑睇著他。
他沉默,不承认也不否认。
是的,他想著念儿,无时无刻不思念著她。但是,他现在还没有能力将她自黑迎刃身边带回。
“老爷子,我想习武。”他说。
上官寻雪微怔,“你要报仇?”
“不只。”他神情严肃而平静,“我不但要报黑迎刃囚禁我二十五年及伤我之仇,还要从他手中把念儿带走。”
“我要打败他,我要他心服口服的把她交给我,因为……她是我的。”他说。
上官寻雪有点惊讶地看著他,然后一笑,“这一点,你倒是比你爹强多了,呵呵……”
他在恨生肩上一拍,“这阵子替你疗伤,我摸过了你的骨骼筋肉,你是个练武的材料,相信在我跟你爹的调教下,不出三年,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包括黑迎刃?”他问。
“这我不敢说,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比他年轻多了,呵呵……”说著,上官寻雪又笑了起来。
“老爷子,”上官寻雪像个老顽童,而相比之下,年纪小上他一甲子的恨生,却成熟世故多了,“我能学爹的追魂刀吗?”
上官寻雪微怔,若有所思地,“你爹已经封刀了,你知道原因为何吗?”
他摇头,“恨生不明白。”
“因为追魂刀本身乃阴阳矛盾之兵器,带有魔性,练了这套刀法后,不免沾上杀戮之气,性情乖戾狂暴……简单的说,就是脾气变差了。”
“爹是因为这样而杀人的吗?”
“不,你爹闯荡江湖数年,刀下死的全是一些假仁假义之辈。”上官寻雪非常肯定地说。
这个说法跟当初在尼姑庵碰面的妇人的说法不谋而合,恨生毫不生疑。
“既然如此,为什么江湖人士还把爹当魔头?”他不解。
“那些以武林正派自居的人都是这样的,搞清高。”说著,上官寻雪颇不以为然地一哼,“你就别管那些鸟事了,当前最重要的是,你赶紧学会了武功,上怒剑山庄要人去。”
听著,恨生撇唇一笑,喃喃地道:“她会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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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回山庄之后,念儿就不吃不喝地躲在房里,整天以泪洗面。
不管谁劝她,她都不听不理。
见她日渐消瘦,爱女心切的骆婉终于看不下去。
她下山,来到了叶柔带发修行的庵堂——
“骆姐,怎么一个人来?”叶柔讶异地看著她,因为她不曾单独前来。
“我来请你上山一趟。”骆婉直接说明来意,“念儿她再不吃不喝,迟早一命归西,香消玉殡。”
叶柔一怔,神情挣扎而痛苦。
黑迎刃打伤恨生,恨生被人救走,而念儿硬被押回来的事情,她都从王妈那儿听说了。
她试著帮忙,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场空。现在她每天努力念佛,就为求佛祖保佑恨生平安无事。
“柔妹,”骆婉直视著她,“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该负起相当的责任吧?”
叶柔一震,“骆姐何出此言?”
“是柔妹你帮助念儿逃离山庄的吧?”骆婉说。
叶柔眉心一拧,默认了。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明知道迎刃他不会同意他们的事,为什么还要……”
“因为恨生是我的儿子!”她打断了骆婉,眼里泛著泪光。
迎上她心痛又坚定的眸子,骆婉一怔。
叶柔哀伤地望著她,“骆姐也是人母,应该知道我为何这么做,毕竟这是我唯一能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