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为朕擦身,若是做不到,就别来烦朕。”
他就不信这样还治不了她。
“王上的吩咐,奴婢岂敢不从。”他是她的主子,他吩咐的事,她岂敢说不?
除了唤他起床一事她不能妥协之外,身为他的贴身侍女,这些工作,她不得不做。
思及此,苏绿水也只能咬着牙,重新拿来布巾,擦拭他那健壮的小腿、硕实的大腿……
“再上面一点,臀部也要。”他知道这么做很过分,但他其实可以再过分一些,例如让她擦拭前面……
臀、臀部?一股热流直冲脑门,她涨红着脸,一双手缓缓上移,却怎么也不敢“擦”下去。
猛地一抬首,对上那张得意的俊颜,苏绿水领悟到一件事——他是故意的!这可恶的男人肯定是故意的!
“做不到?”皇甫陵挑衅地挑高眉,愉悦的说:“做不到就出去,若是明日也做不到,就别来烦朕,现在,给朕滚——”
他话尚未说完,就见苏绿水仰着头,手捂鼻,丝巾一扔,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房内,独留皇甫陵一人,维持不到一刻钟的愉悦神情,此时完全消逝,他表情盛怒,伸手抓下那不偏不倚砸在他脸上的布巾,咬牙切齿的大吼。
“苏、绿、水——”
听着身后的怒吼,苏绿水脚步未停,直到奔至水井旁,才气喘吁吁的缓下脚步。
“好险……差点就丢脸了……”拿出怀中的丝帕,沾了沾水,连忙敷上自己的巧鼻。
又按又压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抑住差点冲出的热流,她松了口气,懊恼的低喃,“苏绿水,你真是太难堪了,居然差点流鼻血?”
没错,她会突然逃跑,不为别的,正是因为那备受刺激,差点儿就要喷涌而出的鼻血。
她承认,她不仅是害羞,还有一点点的兴奋,就算皇甫陵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早已彻底瓦解,可她无法否认,她仍观觎他的“男色”。
光是注视着那张无瑕的俊颜,她就会不由自主呼息急促、胸房鼓噪,更遑论看着、摸着那一身精壮结实的肌肉。
那泛满全身的热潮,让她差点以为自个儿就像只被扔进窑里烧烤的小鸡,浑身热烫的就像熟透了般,没当场昏倒已算不错了。
拍拍差不多恢复正常的双颊,她站起身,又气又恼的想着。“可恶,要是那家伙真要我天天为他擦澡,那我岂不就要天天喷鼻血?这么一来,别说是三个月了,只要十天,我就要因失血过多而香消玉殒了……”
自那日苏绿水被他吓跑之后,皇甫陵再次恢复以往不上早朝的逍遥自子,生活惬意,心情愉悦。
“哟,王上您今日心情倒挺好,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斜躺在长榻上的奉冉微挑眉,看向皇甫陵唇畔那抹浅笑。
闻言,正在批阅奏章的皇甫陵笑意更甚。“好事倒说不上,只不过那碍事的丫头终于知难而退,还朕清宁的日子,这阵子终于能好好睡上一觉。”
奉冉单手支颚,淡笑道:“王上是说,那新来的小宫女阵亡了?”
他还以为那个苏绿水终于能制住这身份尊贵,实则和小孩没两样的皇甫陵,没想到结果还是一样。
“不。”皇甫陵摇摇头,笑容更加得意了。“应该说她斗不过朕。”
“笑话,您可是高高在上的王,这宫里,有谁斗得过您?”赏他一枚大白眼,奉冉翻了个身,将手枕在脑后,一双腿翘得老高,在半空中晃啊晃的。
“她不一样,不仅敢违抗朕的命令,就连朕威胁说要斩了她,她都不怕,没想到却怕……”皇甫陵勾起一抹饶富兴味的笑。
自从他给了她如此“艰巨”的任务之后,她仍然每日准时报到,也十分可恨的用尽方法叫他起床,然而一到更衣擦身时刻,那妮子起先还能一脸镇静,可到后来,总会浑身泛红,扔下布巾,落荒而逃。
想起苏绿水涨红的小脸、羞涩的神态,皇甫陵的眼神不禁柔了几分,连眼前烦人的奏章都显得十分可亲,突然觉得,那烦人的小丫头其实还挺逗的……
“怕什么?”奉冉听出了兴致,身子一跃,眨眼间便从长榻坐到皇甫陵身边,一脸好奇。“她不怕皇令也不怕死,那她究竟,怕什么?”
皇甫陵眯起俊眸,侧过清俊的脸庞,睨向他,“朕找你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像个婆娘般嚼舌根。”
闻言,奉冉险些从椅子上滑落,咬着牙问:“那么请问王上,您这时辰找微臣来,所为何事?”若不是他一道急令将他从兰州召回,他何必在深夜时分来到王宫,还被人嫌弃像个婆娘?
皇甫陵敛起笑容,简洁快速的将事情说出。“是为东岚国一事……”‘
听完,奉冉也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严肃地问:“这事的确严重,王上打算要由哪里开始进行调查?”
皇甫陵陷入沉思,沉吟半响,才低声道:“明晚咱们走一趟南风国。”
“南风?”奉冉狐疑地皱起双眉,“怎会和南风扯上干系?”虽说皇甫陵直觉神准,可他实在想不透这几年来行事低调的南风国,为何要做出陷害西陵国的行为?
“南风国表面上虽无害,可潜藏的野心却不难猜臆。依朕看,东岚国使者之死,应当是想引起东岚国及西陵国两国战争,等到两败俱伤,南风便能趁虚而入,一举击溃两国,这么一来,南风只要再攻下北啸,整个神月大陆便全是南风的国土。”
南风的野心早在数十年前便表露无遗,当时的西陵与其余两国尚是小国,为了对抗兵力强大的南风,三国协议联合出战,最后战胜,甚至还让南风签下不得主动进犯任何一国的条约,否则将受到三国的武力抵制,将之灭国。
没想到事过数十年,南风的野心再起,这一回还聪明的采取挑拨离间之计,为的当然就是怕三国再次联军,攻溃南风。
不过,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事情是否真和南风有关,还得细查才知晓。
“听起来,似乎真有几分可能性……只不过若真是南风国下的手,为何会挑上西陵?他们该不会不知这是以卵击石,再者,他们又是如何潜入西陵?咱们守备森严,是四国之最,出入皆会严加盘查,从未让任何一国的奸细入侵过,那人能来去自如,该不会是……有人接应?”
想到那人能在短短一刻钟内杀人并消失无踪,奉冉愈想愈觉得应该有内应。
“朕也是这般猜想。”皇甫陵颔首,“当务之急便是先查出此事是否真和南风有关,这才有方向可以继续追查。”
“属下明白,那么明晚该召几人同行?”
皇甫陵沉吟了会儿,才道:“就咱们两个。”
奉冉马上拧起眉,“只咱们俩?要是出什么差错,臣就算有九条命都赔不起!”
表面上奉冉是影的统领,事实上他只是个为了帮皇甫陵掩饰身份的幌子,真正的统领正是皇甫陵本人,而他不过是在一旁辅佐的副统领。
因此,他最担心的便是和身份保密的皇甫陵一同出任务,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他可是有嘴也说不清,毕竟谁会相信一国之君不仅是组织密探影的一员,还亲力亲为,兼任影的统领?
话说皇甫陵成立这仅有三十名精兵组织影时,年仅二十,尚未登基,起初只是因为好玩,为了方便让身为王子的他随时溜出宫去“散心”而随口创办的,可就在他出宫游玩的同时,意外发现许多在王宫里不曾见过的隐晦面——
无恶不作的恶霸、烧杀掳掠的劫匪、办事不力的官员,甚至还有许多阳奉阴违的贪官……这些黑暗死角,让他开始认真看待一时心血来潮随意创立的组织。
短短五年间,影由原本的没没无闻,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密探组织,特别是那些素行不良的贪官,在这些年的扫荡肃清之下,已荡然无存,这也是西陵国能在极短时间内富强康乐,成为四方大国之首的原因之一。
皇甫陵登基之后,本想将统领一职正式交接予奉冉,可他又不是傻了,放着肩上无担、只在紧要关头出出任务的副统领不当,去接那烫手山芋?
但毕竟皇令不可违,他虽不愿,却也只能遵从皇甫陵的旨意,再给他三年逍遥的时间,三年过后,他便得由挂名变成正式统领……
而在这之前,皇甫陵下了封口令,这事除了已逝的先王及影的成员之外,甚至连太后都不晓得他才是隐居幕后的真正领导者,要是真出了事,他奉冉这条小命……实在难保呀!
“人多反而碍事,又容易暴露行踪,”皇甫陵眉一挑,“若是你害怕,很简单,朕这统领的位置可以提早交付予你,这么一来,你也不必害怕有命赔不起了,是不?”
……他又不是傻了,这时当然是闭上嘴不应声,才是聪明之道。
第4章(1)
端着熬了一个多时辰的鲜鱼粥,苏绿水踏着轻巧的脚步,和擦身而过的巡逻守卫点头示意,便快步往龙跃宫走去。
看着冒着热腾白烟的粥,她忍不住嘟囔,“真会折腾人,明明该就寝了,为啥不好好睡觉,偏偏要用什么夜宵,还非得将人从睡梦里挖醒……”话才说了一半,她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累死人了。”
她不懂,这龙跃宫里明明多的是宫女任皇甫陵使唤,只要他唤一声,要吃什么没有,就算要御膳房在子时做出满汉全席都成,为啥非得指定要吃她煮的寒酸夜宵?
这些事明明厨子可做、有其他宫女能分担,但那可恶的男人却老爱遣走他们,独留她一个,让她早也忙、晚也忙,累得像条狗似的。
“真是恶劣的家伙……”她忍不住低骂了句,接着走进厅内,将热粥端至案上,揉揉泛酸的眼儿,扬声叫唤,“王上,夜宵备妥了。”
正在商议东岚国一事的皇甫陵和奉冉,早在她进门前便噤了声,相视一眼,才由内厅挪步来到外厅。
一走近,奉冉便被一阵香气给吸引住,鼻头动了动,自动自发的坐至桌前,大赞,“香!真是香,这是什么玩意,怎会这么香?”
“奉大人。”苏绿水见过奉冉几次,因为不知他的身份,只能唤他一声大人,朝他一福身后,才道:“这只是一般的鲜鱼粥。”
“鱼粥?”奉冉不相信地挑高眉,探手便要讨一碗来喝喝。
怎知他手才举起,便让皇甫陵一掌打落。“这是朕的夜宵,要吃回你府上吃去!”
开什么玩笑!他每天最期待的就是他贴身小宫女为他熬煮的夜宵,要他分人?
门都没有!
奉冉抚着手背,一脸垂涎,死盯着那盅令人食指大动的香粥,舔舔唇说:“王上,这粥这么大一盅,想必您也吃不完,不如分一点给微臣,让微臣……”
“想都别想!”皇甫陵一句话就断了他的妄想,“还不回去!”
奉冉佯装气虚,不断瞟向一旁的苏绿水。“微臣没力气走……”
苏绿水当然接收到那泛着乞讨意味的眼神,圆眸微抬,看向皇甫陵,“王上,夜已深,您确实不宜吃太多,会伤胃,不如分一点给奉大人如何?”
“不要!”皇甫陵仍一口拒绝,甚至孩子气的抱过整盅鱼粥,背着他们,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起来。
见到这一幕,两人顿时傻眼——这任性的男人!
苏绿水无言的瞪着那昂藏的背影一眼,才转头对失望不已的奉冉说:“奉大人,如果您不介意,我下碗什锦面给您吃好吗?。”
奉冉当然点头如捣蒜,口水只差没马上滴出来。“好好好,当然好!”那样迷人的香气,比御膳房大厨煮的还要让人垂涎三尺,他说什么都要尝尝看。
“那您稍候。我等会儿就——”
“不行!”不知何时吃完粥的皇甫陵旋过身,长臂一捞,环住正要离开的苏绿水,冷声道:“这是朕的贴身宫女,你要吃,回府上叫厨子煮给你吃,别想和朕抢人!”
自从吃过一次苏绿水为他煮的夜宵后,他便彻底迷上了。或许是王宫里的山珍海味吃久了,也或许是她厨艺当真了得,明明不是用什么顶级食材,却能煮出让人一吃便无法忘怀的好味道,深深虏获他的味蕾,甚至他才刚吃完,便开始期待她方才说的什锦面。
“王上……”奉冉怎么池没想到一向对他十分慷慨的皇甫陵,竟会如此小气,居然连碗面都不给吃!
“王上!”有别于奉冉的可怜叫唤,苏绿水是又羞又无奈,小手不停扳着架在她腰上的健臂,“您快放开奴婢……”
但皇甫陵却像是在宣示所有权一般,手环得更紧,眸光更为冰冷,瞪着死皮赖脸、硬是不肯离开的奉冉。“还不走?别忘了明晚该做的事,还不回去准备!”
提到正事,奉冉就算再哀怨,也只能瞪着那连渣都不剩的鲜鱼粥盅,黯然告退。
奉冉一走,苏绿水这才敢使劲,用力扯下他的铁臂,挣脱他热烫的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