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上之一代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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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石上之一代将军-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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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让人瞧见他窝藏她,肯定回朝便流传着他征战之间不忘带军妓在身,届时那缠人的公主要是追查过来,他头一个劈了无咎!
  “欢哥哥,你留下我嘛,我可以帮上你的忙的!”尽管被被子闷得有点头昏眼花,她还是爱娇地央求。
  “好,你说,要怎么帮我?”他哼了声,指了指地形图。
  幸儿看了下,装模作样地攒起眉,摩挲着细滑下巴,学人有板有眼地说:“这事,不难,但,也不简单。”
  “废话!”谁都会说。
  “我还没说完!”她抗议地哇哇叫。“我要说的是,这边境楼加城墙约莫十一、二层楼高,虽说咱们要攻的是底下的城门,但城门欲破不易,倒不如攻顶上的边境楼,只要派兵攻打楼台,瓦刺必引兵而上,届时咱们另分一路专攻城门。”
  “照你这种说法,光是对方的箭雨就可以把咱们都串起来烤了。”宇文欢哼了声,但已极感动她为他研读兵法到这种地步。
  “欢哥哥,咱们必得夜袭啊。”她轻笑,掩嘴咳了两声,又说:“从劲队里挑出百来名身手最为矫健的高手,趁夜火烧楼城,再派出精锐箭手,在箭头包上火药射入火中,欢哥哥,你说,接下来会如何?”
  趁乱之中,鸣鼓摇旗溃散瓦刺军心,分派两路,呈雁阵形进攻……宇文欢微微眯起眼,突道:“幸儿,你还在想祸害遗千年?”要不,从何生出如此歹毒的想法?
  他的幸儿怕死,也怕别人死,怎可能谈笑论战事?
  她微愕,而后甜甜笑开。“不,无咎哥哥说,并不是要当坏蛋才能活得久。平时我在家时,会替欢哥哥诵经,还刻了几幅佛画供在佛前,偶尔开仓救济、造桥铺路,替侯爷府所有的人积阴德,大伙一起长命百岁。”
  “是啊、是啊,都是你无咎哥哥说的。”冷眼瞟向无咎,只见他笑得放肆,不由得更恼了。
  他七岁被丢弃于山上,被娘找回后,无咎便已经在府里,他不知道他的底细,但是无咎却把他摸得一清二楚,也是头一个不拿他当异类看待的人……隐隐约约之中,他总觉得无咎是他的同类,有时甚至觉得他比庆儿更亲。
  “欢哥哥~~”娇嫩嗓音不此当年轻细,反而多了股成熟的妩媚感,一股淡雅香气随之灌入他的鼻息之间,沁入他的骨子里,扯痛了他不敢放肆的心。
  “你喝药了没?”他沉声问,几乎是咬着牙才能强迫自己冷静。
  她嘴一扁,嫩脸好苦好苦。
  “请你的无咎哥哥去帮你拿药来,喝完之后给我上床睡觉,关于战事,不需要你多嘴,再多嘴,我就把你赶回去。”偷偷把她推开些。
  被推开,就像是被拒绝亲近,她扮了鬼脸,吐了吐舌头。
  不打紧、不打紧,无咎哥哥说,欢哥哥的心不是铁打的,总有一天会教她给感动的……
  只是总有一天,究竟是在哪一天?
  夜如魅,月隐遁。
  一抹黑影从统帅营走出,而后,无咎也闪身而出。
  “二切小心。”清淡的嗓音几乎融入强劲的风中。
  宇文欢似笑非笑,唇角微掀。“保护好幸儿,她若有差池,我杀你一百遍也不够。”
  “我既然会将她带来,定是为了力保她的性命,你尽管放心。”
  看了他一眼,宇文欢不再言语,拉开布条蒙脸,只留一双精锐的眸。
  他蹬地跃起,瞬跃数十丈高,转眼间隐没在夜色中。
  若是外人瞧见,必当他是个内力深厚,武功高强的江湖人,然而事实上,他从未拜过任何门派,从未习过各路招式,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也是为何每回上战场,他总是一马当先地杀出血路。
  他的眼力极好,可以瞧见几里外的状况,他的耳力极好,可以听见几里外的所有动静。他自幼神力加身,三岁已能捏碎桌角,是故七岁时不慎打死一匹马而被亲爹丢于后山,一夜后被捡回无恙,因那夜他空手杀了一只狼。
  点地再起,跃上枝头,落地再疾奔,自扎营处到边境楼城门有二十里远,在他的脚程下,连半炷香的时间都不用。
  他身形如魅,奔至城门下,迅速跃至边境楼楼顶,单脚立于屋脊上,取出先前暗藏在身的火药,往下扔去,就在快要落地的瞬间,握拳击出掌风,火药轰然发出巨响。
  霎时,天摇地动,哀嚎鬼吼四起。
  又跃入城内墙,宇文欢依样再放了几次火药,爆炸声震碎了寂阒的夜。
  约莫一刻钟后,城门外突地战鼓声震天价响,有如滚滚洪水冲破城门。
  瓦剌人多有防备,但从未受过如此吊诡的攻击,一时之间只能四处逃窜,任由明兵入侵。
  站在楼宇顶端,只见城门外微微散落的雁阵攻入城内,看着底下恍若人间地狱般的残杀,他嫌恶地别开眼,却突地瞥见约莫一里外,有抹小小身影骑马逼近,眼见要混入军队之中。
  “混帐无咎!”他咬牙低咆,暗夜微露的月光侧映出他妖诡的侧面。
  余光瞥见底下城墙已列满弓箭手,他纵身跃起,身影与冲出云层的月相映,有如天神之姿,然而眸泛青光,獠牙微露,形似妖怪。
  就见他落地再跃起,两个跳跃就挡在那疾奔的马儿身旁,一把将上头的人儿拉入怀里,随即滚到一旁。
  一阵天旋地转,幸儿还搞不清楚东南西北,便被顶上兜头落下的怒吼给震得神智清醒。
  “搞什么鬼!不是说喝了药便要你睡的吗?!”宇文欢难掩狂躁地大骂。
  她抬眼,咳了两声,瞧见他没事,松了好大一口气。“欢哥哥,我一觉睡醒,没瞧见你,心想你不知上哪,又突地听见战鼓大起,我猜你肯定是出战不让我跟,所以……”
  “所以你就胆敢不听我命令,骑马上战场找我?!”他愤怒难平的嗓音几乎快要压过抽动人心的战鼓声。“你想死也不用挑在此地!”
  该死的无咎为何要教她骑马?!明知她身子骨极差,颠簸劳顿的,分明是要她的命!
  “我、我……”担心他啊,担心得要死,担心得坐立不安。
  “无咎呢?”
  “我正要说,瓦刺人突袭我军,所以无咎哥哥挡着要我快走。”
  闻言,他总算明白雁阵散落的主因。
  怀中香气袭人,他微恼地起身,脑中快速运转,思忖着兵马分散多少,再凝神去追听二十里外的声响,瞬地,有人惊喊——
  “爵爷,小心!”那是无咎的声音。
  来不及回身,宇文欢已听见了成串箭翎凌空穿破而来的声响,第一个念头转来就是——
  “幸儿!”他声嘶力竭地吼,亲眼瞧见第一支箭射落在她的腿边,第二支箭、第三支箭……乱箭似雨,他无法将她推离险境,只能移动身形挡在任何可能会落在她身上的箭道上。
  箭,自背穿透过胸,热血喷洒在幸儿错愕的小脸上。
  “不——”她瞪大眼,凄绝哀喊着,小手立即抚上他的胸口,小脸满是惊恐和慌乱。“欢哥哥!欢哥哥!不要——”
  他咬了咬牙,单手抓起她,将她往无咎的方向丢去。
  无咎快马赶来,立即接住她的身子。
  “快走!”他咬牙吼着,在月光模糊的映照下,身形似人非人。
  无咎立即策马朝反方向而去,一眨眼的工夫,整片箭雨落下,哀嚎顿生,幸儿眼睁睁地看着那身影被周遭乱而无绪的军队和箭雨掩去,身子狂颤不止。
  “欢哥哥——”
  “欢哥哥、欢哥哥……”已被明军收复的边境楼城墙上,传来幸儿断断续续、抽抽噎噎的哭声。“快去救欢哥哥、快去救欢哥哥!”
  她抱头靠在城墙上,巨大的无力感像是要将她彻底吞噬。
  她到底是来干么的?她到底是想救谁,终究又是害了谁?
  天亮后,无咎哥哥才带着她回边境楼会合,她的粉颜早已拭净,但是温热的血却仿佛还黏腻腥热地贴覆在她的肌肤上。
  血啊,是欢哥哥的血!
  锐利的箭从欢哥哥的胸膛破出,溅了她一脸的血,然后不见了、不见了……那箭像是透过欢哥哥的身体穿入她的胸膛,刺破了她的心,在瞧不见之处,淌了一摊的血,像是要一口气流尽她残存的气息。
  天蒙蒙亮,她的眼前却是一片黑暗,没有欢哥哥的世界,时时像是子夜。冷汗沿鬓滑落,她像是要昏了,却又咬牙强撑着。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若真见着尸……心头陡然掐紧。
  她要伺候一辈子的欢哥哥若是不在了,她还留着做什么?做什么?泪眼恍惚地瞪着城外成堆的尸体,血水浸染着大地,在天色微亮之际,显得骇人可怕,她却怔忡地直视着,颤抖的纤弱身子像是随时会从城墙坠落。
  “你在做什么?”一把力道扣住她。
  她惊喜回眸,随即又滑下两行清泪。“无咎哥哥……欢哥哥呢?欢哥哥呢?他会不会有事?他没事吧?虽然欢哥哥像文人般纤细,但我知道他很厉害的,他不会有事的吧?”
  一连串的问题让无咎沉默了一阵才开口。“他们已在城外的尸体上一一搜查了。”
  胸口蓦地一闷,气血翻涌,一股腥甜冲上口,毫无预警地呕出一口血。
  “幸儿!”无咎赶紧抓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欢哥哥……真死了吗?”她满口鲜红,目光迷散。“死了吗?”
  “我没这么说!”他难得表露恼怒。“你给我清醒点,你还要伺候你欢哥哥的,不是吗?”
  “是啊、是啊,我是这么想的,但是……”眼前一黑,她跌进黑夜里寻找她的欢哥哥。
  “原来是沾上了瓦剌人的血啊,教小丫头瞧错了……咱们都被小丫头说的话给吓死了!”
  “这下子,今晚可要大开庆功宴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一些武将们的欣跃嗓音。
  “幸儿呢?”有人低问,那嗓音裹着她不曾听过的柔情。
  “她在房里。”她听见了无咎哥哥这么说。
  不一会儿,她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轻缓脚步走来,床榻边微微地陷下,她立即张开眼。
  “醒了?”声音有些讶异。
  瞪大水眸,她很用力地瞪着,尽管雾气弥漫她的眼,她就是不愿眨一下,就怕一眨,来人就会消失不见。
  宇文欢撇唇哼了声。“瞧傻了?”
  是她习惯的讥诮口吻!她立即挣扎着坐起,尽管气喘吁吁,尽管浑身难过得像是魂魄要抽离身体,她还是强撑坐起,双手直揪着他的衣袍。
  “怎么,睡傻了?”语气戏谑,但黑眸却是专注地锁住她。
  她身子轻晃,气息如丝,却执意不肯躺下,用力拉开他的衣襟,瞪着他精实却白皙的胸膛。她常觉得欢哥哥是个最不像武人的将军,他细皮嫩肉,面白如玉,没想到就连身子也是如此,上头甚至连个疤痕什么的都没有。
  怎么可能?衣服是换新的了,自然没有箭穿透的痕迹,然而身体呢?换了衣服也顺便换了一副躯体了?
  眯起眼,再凑近点,努力地瞧,甚至双手在他的胸膛上轻抚。
  “幸丫头,你在胡闹!”声音夹杂恼意,还有些许不知所措。
  她再抬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只见他别开眼,唇角讥诮地微掀。“怕我了?想走?也行,明儿个天一亮,我就让无咎送你回去……送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话未完,怀里的丫头已经紧紧地环抱住他,双手在他的背后交握,放声嚎啕大哭。
  “欢哥哥,我好怕再也看不到你……”
  宇文欢只能瞪着她的头顶。已经有多少年没让她这么百无禁忌地抱着了?又是多久没听她哭得这么惨烈了?
  她……不怕他吗?
  “欢哥哥,打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觉得你是神!”她抬眼,又哭又笑的,像是极为激动,原本苍白无血色的粉颜添了点红晕。
  “……神?”他冷冷掀唇哼着。“你打算要膜拜我吗?”
  她真不怕他,从她的眸底读见的,全都是她赤裸裸的情感,知他还活着的狂喜。说他是神?他是非人非妖也非神,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
  “那怎么可以?”她气喘得严重,又是笑又是哭。“你要成仙了吗?不行啊,你要是成仙了,幸儿怎么办?”
  已经有多久没听见她如此语无伦次的话了?这蠢丫头。
  “放开,你抱疼我了。”鼻息间皆是她身上的清雅香气,令他难受。
  “疼才好,会疼就是人,不是仙!”她抱得更用力了。
  “……无咎,别光站在那儿笑,把她拉开!”俊白的脸已有抹赧红。
  “再让她抱会儿吧,她哭了一夜。”无咎难得为她说情。
  “……笨蛋。”心疼极了,却不愿彰显在外,只是以烦躁的手势揉乱她的发,掩饰心怜。
  她一头长发垂散,原本就苍白的粉颜如今更是半点血色不存,就连嫩唇上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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