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女出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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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女出阁-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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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根本不敢回头拿鞋子,跳了窗没命的逃,可是身后的人穷追不舍,随时都要逮住她的感觉,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瞥见了墙上靠着一架高高的木梯,没空细想梯子怎么来的,她只好先爬上去,用脚踹倒了梯子,然后跳到隔壁院落的树上,再灵巧的爬下去。
  一阵没命的狂奔之后,她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七手八脚的把自己弄成贾先生的模样,然后慌张的把换下来的衣服和一只鞋全塞到床下去。
  她拿起剪刀来剪下一些些头发当胡子时,手还微微的发着抖呢。
  才刚黏好了半边胡子,外面已经吵闹起来,到处都是喊抓人的声音。
  “吓死人了、吓死人了……”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宫化蝶不能说谎的怪病会扯上她的名字呢?
  他们觊觎她的银鳞,这下可糟了。
  “只能来暗的了。”如雪大哥这么说。那是不是表示,不管用什么手段,他们都要拿到这片银鳞呢?
  她怎么这么倒霉呀,难道五年前的噩梦还要再次重演吗?
  她的左肩胛下一小块银光,有时候她会背过手去摸到那块别人没有的小突起,那是一片银色的鳞片。
  就像鱼一样,她一生下来背上就有一块银色鳞片。
  她一直觉得自己这块鳞片不但怪异,而且难以见人,她曾以为只要揭下它就能摆脱它,没想到痛得死去活来就算了,过了一年多又再长出来。
  全家一直以为她是得了什么怪病,到处延请名医治病。
  后来老爹做了一个梦,梦到分女给他的龙鱼夫妻来跟他说,她背上的银鳞是神物可治百病。
  本来老爹也是将信将疑,可是有一次娘患了重病,药石罔效眼看就要一命归阴,她立刻动手揭下了银鳞,血流如注痛得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娘亲已经完全好了。
  这个时候他们才相信了老爹做的梦是真的。
  揭下银鳞之后的她变得异常的虚弱,在床上整整躺了年余,一直到银鳞重长出来之后,身体才好起来。
  但这段时间里,她银鳞救母的故事,却在下人的讨论之中悄悄的传到了大街小巷,一时之间人人趋之若骛,上门求医的人都快把君家门挤破了。
  人人都想要她的银鳞治病,君家高耸的围墙和紧闭的大门阻止不了有心的人。
  为了银鳞,坏人们将她从病床上掳走,在发现她并没有银鳞时,狠心的把她丢在荒郊野外等死。
  历经此劫的她差点没命,却也因此粉碎了银鳞神奇的传说。
  这些年过去,大家几乎都要忘了君家老四的银鳞了,而她也乐得摆脱过去的恶梦。
  没想到居然在远离京城的地方,又听到了这种事情,她忍不住感到害怕。
  还是该赶紧回家,那串明珠就算了吧。
  回家安全一点,要是不小心给宫如雪见到她,那她就倒霉了。
  “贾先生!”熊勇拉开了喉咙,用力的擂着门喊道:“开开门。”
  “来了。”她把门拉开,刚好从镜中撇到自己另一边的胡子还没黏好,可是要重新关门也来不及了,连忙伸手掩住了嘴,假装咳嗽,“咳咳……什么事呀?”
  “外面闹成这样,先生一点都不好奇吗?”宫化蝶右眼带着明显的淤青,手里捏着一只绣花鞋,凶霸霸的说着。
  “呃……我耳朵不好,没、没听见。”她又猛咳了几声,“发生什么事吗?”
  “有没有看见一个身穿黄色团衫、梳双辫、只穿一只鞋的臭丫头?”熊勇一边问,一边四面的张望着,认真的寻找可疑人物。
  “没有,我哪都没去,什么人都没看见。”
  “怪了。”熊勇搔搔头,一脸狐疑的说:“我明明瞧见她进了这院子。”
  “对了,我想起来了。”潋夏连忙说:“我刚刚好像有听到有人跑过后院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你不是耳朵不好,怎么这会又听到了?”宫化蝶瞪着她,大声的质问。
  “我、喔……”她硬着头皮瞎掰,“我觉得屋子里闷,所以出去透了一会气,刚好就听见了。”
  宫化蝶问得更大声了,“你不是哪都没去,怎么又去透气了?”
  “我是说我打开窗户透气,刚好就听见了人家跑过去的声音。”天哪,他问一句就逼近一步,咄咄逼人的让她快招架不住啦。
  “打开窗户听见了人家跑过去,怎么会没看到人?”他大声的吼了一声,“啊?”
  潋夏捂着嘴,瞪大了眼睛往后微仰,拉开了跟他的距离,“有!看到了……看到了,是看到了。”
  宫化蝶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叫所有的女人都到院子里来集合,给卖先生认一认,看这踹了我一脚的死丫头是哪一个。”
  “那个……四爷。”她有点害怕的说:“她跑得很快,我没看清楚,恐怕……”
  “叫你认就认,少啰嗦。”他双手扭着那只绣花鞋,感觉却像在扭着潋夏的脖子,“让我逮到的话,有人就倒大霉了。”
  刚刚他没瞧清楚那死丫头的模样就挨了一脚。
  那一脚大大的伤害了他的肉体,和身为男性的尊严,让他留下了耻辱的印记,不把她揪出来毒打一顿,那怎么可以呢?
  潋夏咽了一大口口水,一脸藏不住的害怕,“我怕我认不出来,或是认错了别人,冤枉了好人。”宫化蝶冷笑道:“不会认错的,看见这只鞋了没?穿得上的人有麻烦了。”
  “走。”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有些粗鲁的把她往外拖。
  “可是我……咳咳生病了……咳咳不能出去吹风……”她还尝试着作垂死的挣扎。
  “认完人后请大夫来给你治病,总之是死不了的。”除非她就是那个死丫头,否则她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她真想尖叫呀……
  潋夏一被拉走,熊勇马上利落的展开搜查的工作,很容易的就在床下找到了被塞成一团的衣服和单鞋。
  “四爷果然厉害。”他哈哈一笑,将东西又塞了回去。
  贾先生果然是个女的。
  潋夏在心里叫苦连天,看样子一场认人大会是免不了了,她总不能老是捂着嘴呀。
  于是她偷偷的抹去了胡子,在衣服上擦了几下,要是有人觉得奇怪她就说剃掉好了,这样总比半边胡子来得有说服力一些。
  看着一个个走过她面前的女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老的小的,她只是一古脑的摇着头。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后,宫化蝶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射向她的眼光愈来愈恐怖。
  “都不是?”这下好玩了,手里的这只鞋也没人穿得下,家里的女人就这些,除了这个扮老、扮丑的假先生之外,其他人都试过了。
  她用力的点点头,愁眉苦脸的说:“我早说我认不出来呀。”
  “好吧,那就算了。你回房歇着吧,明天再找。”
  “真的吗?”她两眼绽出感激的光芒,松了一大口气。她决定要摸黑遁逃,趁着夜深人静时赶紧跷头,以免有血光之灾。
  他挥挥手,示意她离开却没说话,一副累了的样子。
  回到房间,潋夏一边在心里感谢各路神佛,一面关紧了房门收拾东西,“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快溜为妙。”
  就在手忙脚乱之际,好似有股不对劲……
  “嗯?什么味道呀?”她用力的吸了吸,闻到了一股有些呛的烟味。
  一缕缕的白烟从门缝中钻了进来,外面火光荧然。
  她呆了一下正想喊,“失……”
  外面已经有人帮她喊了出来,“失火啦!贾先生快些出来呀!”
  潋夏不及细考,一头就冲了出去,才一打开门,当头就拨来了成桶的冷水,从水龙里射出来的水柱冲得她一跤摔倒,急忙之中她抓住了旁边的围栏,一屁股坐倒在石阶上,来不及塞棉花的宽大男鞋顺势飞了出去,滚落到了石阶底下,然后停在宫化蝶脚边。
  她摔得七荤八素,屁股都快裂成四半了,痛得要死要活的,根本没发现所谓的失火只不过是窗下的一窝稻草烧了起来。
  况且水龙也不可能来得这么快,一说失火马上就拉了过来灭火,甚至也不是对着火源而是对着她冲,又不是她身上着了火。
  宫化蝶走了上去,在她面前单膝跪地,一手握住她纤细的足踝,一手将鞋子给套了进去。
  他手心的温度传到她身上,让她一颗心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
  “逮到你了。”
  潋夏尖叫一声,猛然回过神来,被水打湿的衣衫紧紧的贴着她曼妙的曲线,她娇美的面容在失去了煤灰的掩护之下,清楚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天哪。”她头发微散的贴在颊边、颈上,满脸生汗的坐在地上,一手紧紧的拉着被水冲得稍开的衣襟,翻开的下摆露出了光洁修长的小腿。
  虽然穿着男子的老式衣衫,却更显得明艳绝伦了。
  原来、原来假先生不是个贾先生,而是个真美人哪!
  第七章
  “谁信哪。”宫化蝶撇了撇嘴,轻蔑的说:“我一个字都不信。”
  什么父母双亡孤苦无依,无处可去?什么为求安身之所,所以才改扮男装入府教书,以求糊口?什么改装婢女进入书斋是为了替他找书读,不巧听到了他们兄弟的谈话。
  屁,他一个字都不信。
  宫似风感性的说:“原来如此,你的身世也真是可怜。”一个孤身貌美少女,也真是难为她为了生活,得扮成个男人。
  “少来了,你真的相信这种鬼话?”宫化蝶对她的说词嗤之以鼻,也对她那种装出来的可怜兮兮视而不见。
  他就知道她有古怪,果然不出他所料。
  “为什么不信?人家说的是实话,合情又合理。”宫似风说道:“况且凌姑娘也没做什么坏事,人家还教你读书识字,怎么说也还是你的老师。”
  “对不起,四爷。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因为我真的无处可去。”没想到这宫化蝶居然这么贼,用这一招来逼她现身,还好如雪大哥上京去找她了,所以她的身分没有被识破。
  为求脱身,她只好随便瞎掰身世,用娘亲的姓来替自己造了个假名。
  “欺骗了大家真不好意思,我马上收拾东西就走。”
  “不急,凌姑娘。既然你无处可去,不如就住下来吧。”宫似风好心的留下她,“况且我四弟才刚进入状况,你不能这时候走。”
  “为什么不能?我不要跟个娘儿们,而且还是踹了我一脚的娘儿们读书。”因为老二的袒护,害他不能把她吊起来毒打一顿,一口恶气没出闷得要命,现在还要他继续跟她学习,新仇旧恨未报,那怎么可能平心静气的念书呀。
  “你不想娶杜小笙了吗?”宫似风一言就切中了要害,“不跟她学,你说杜小笙那么容易嫁给你吗?再说娘也快到家了,如果到时她瞧不见媳妇,你就有得受了。”
  潋夏狐疑的看着宫似风,他说宫化蝶读书识字是为了娶杜小笙?怎么她觉得有些不高兴了,想到他是为了娶妻才发奋读书,她就觉得不痛快了。
  “四爷既然不想学,我也省得教。”她突然觉得生气了,“这些天的俸银我也不要了,告辞了。”
  “等一下。”宫化蝶长腿一抬,抵在墙上说道:“你没听老二要你留下来?”
  老二说的有道理,当务之急该是先把杜小笙骗上手,他跟这丫头的账还可以先欠着。
  等到老三从君家拿了银鳞过来,那就天下太平了。为了怕他出师不利、功败垂成,他还特地交代熊勇在老三失败的时候,出手帮他把人“请”回来。
  “我不教了不行吗?”
  “当然不行,我能辞退你,但是你不能自己不干。”得加快脚步了,先恶补个几首诗去吟给杜小笙听,如果真的不行的话,就勉强做一件善事好了。
  “哪有这种事,你未免太强横了吧?”她一跺脚,“别拦着,我说不做就是不做了。”
  “你不做我就到官府告你违约。”他凶巴巴的威胁她,“一开始说好试用期三个月的,现在不过十来天你就想跑?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你怎么可以这样!”潋夏抗议道:“你威胁我!官老爷才不会听你的话!”
  哪有这种事呀。
  宫似风插嘴道:“官老爷真的会听他的话喔。凌姑娘,还是做满三个月吧。”
  对喔,上次她亲眼看过县令、府台对他家的总管都毕恭毕敬的,要是见着了他一定是更加乖顺听话了。
  “做不做?”他又问了一次。
  看她又是为难又是不甘心的模样,他突然觉得好笑。叫她教书而已,又不是要逼她卖身,这有什么好考虑的。
  “不做行吗?”她没好气的回应了一句,“你逼我留下来的,就不要怪我教书的手段太狠。”
  既然他硬要留一个不甘愿的先生,她就给他一个严格得要命的先生。
  “随时候教。”
  要狠?能狠得过他吗?
  宫似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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