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了,方惠失望了,我忧伤了。忧伤有时候是一种混蛋。
如此同时我的智力下降到极限。我和周杰还有李冰翻墙去邹勇的小家蹭饭,刚路过垃圾场,就一个被脏兮兮的流浪儿拦住去路,他伸出两根手指紧张地问我一加一等于几?我不假思索地告诉他等于二,紧接着我就被一顿暴打,打得一身污泥,那个疯子一边揍还我一边喃喃自语:孔融你知道的太多了。
事后,李冰告诉我,历史上孔融是一个大才子,因为曹操嫉妒其才华而被杀。人家是死有其因,你Y的是喝凉水塞牙,脚后跟踢到了后脑勺,疯人院冒充艺术家,智力萎缩纯属死不足惜。
我在邹勇的小家中将身子反复洗了N次,还是感觉晦气如阴云不散。换了件宽大的睡衣,坐在饭桌上津津有味地吃着番茄炒蛋,这几个小子一个劲地盯着我的窘相谁都不去动筷子。
我疑惑地看着他们,在身上嗅了半天也闻不出污泥的臭味。
“你没有吃出什么特别的味道?”邹勇问。
“没有啊,我吃不出醋味”。
周杰转过头问邹勇:“你确定你把味精当糖放了?”
邹勇十分纳闷地尝了一口,差点没把黄疸吐净。
我若无其事地在众人面前抽出一支烟点燃,悠闲地走向走廊,然后躲在一个旮旯里,用四个手指伸进喉咙里,一阵猛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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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元旦就到了,我差不多一个月没有见到袁素了。感情经得起风雨,却经不起平淡,时间不一定能冲走小三,但一定能淹没你的爱情。我寻思着想约出袁素,不管她还会不会理睬我,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偏偏在这个时候班级举办了入学以来第一次集体活动,弄是在东门包了一家小排挡,把四十多人塞进去包饺子。由于地方实在是太拥挤,只好分批去包饺子,其他人围在老板家卧室里看电影,找了半天只找到一部僵尸片《群尸玩过界》。我向来对僵尸片比较过敏,但被挤进去后就再也抽不出身子了。
开篇的奇丑鼠猴,粉红色以及绿色浆子,灯泡女,僵尸ML出来的小baby,内脏生物,数不尽的红色场面,还有最劲爆的大胸大屁股僵尸老妈,彼特的创意统统深入人心,这片真能算是视觉系的殿堂级作品。
引用网友的话:太彪悍了,太强大了,太TM重口味了。看完以后整个身体就处于软绵绵的状态,非常无力,我在想原来cult可以这样劲爆眼球,已经可以颠覆我所有看过的的同类片子的极限了,实在是牛逼。彼得大帝在拍指环王之前原来好这口,怪不得能做出其丑无比的半兽人,他的想象力果然不是盖的,比Quentin还鬼才的怪才。
当愤怒的莱昂纳尔不得不用电转盘对付僵尸血肉横飞的时候,周杰刚好端进来一盘饺子。
不是有句话说了嘛,恩,咱玩儿的就是心跳。尤其在今天包饺子吃饺子的现场,我原本可以一边咬着饺子一边鄙视那些上厕所不洗手的爷们,但我实在受不了……我相信周杰嘴里的饺子已经嚼成碎末,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就喷向天花板,如仙女散花般地散落在我们的头发上,一时间房间里污秽横流,呕吐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合影留念的时候,有些人头上还挂着饺子皮。不过这些记忆已变得弥足珍贵了。究其原因,用班上女生的话说:班上是二十多个男性巨婴,用男生的话说:班上都是些缺少零部件的大妈。往后的日子在彼此的挖苦和不屑中集体活动就越来越少。在此,我沉痛地哀悼那些在毕业散伙饭上对本班花花草草哭得死去活来的Y们。
十点多集体活动才算结束,我和周杰还有李冰在东门卖臭豆腐摊主那儿找了个位子坐下喝酒。夜风起,树叶婆娑,有点儿深秋的味道,只是多了些寒冷。
周杰说:“我在排挡里找个半天也没见洗手的地方,你说这些大妈上厕所有洗手么?反正我是没洗”。
李冰喝了一口酒在嘴里稀里哗啦了半天然后咕咚咕咚地喝下去,接过话茬说:“我就看见一群大妈从厕所到厨房进进出出,没见一个洗手的”。
“那你Y吃饺子了么?”
“不吃更亏了,别有一番滋味在咽喉”,这厮话还没落音,我胃又开始翻滚。
坐在东门这里可以隐隐约约看将隔河相望的市中心,我把注意力转移到那是个神秘又充满刺激的现实生活,那段时间我忽然十分期盼大学毕业后的生活,耳边习习的风吹散了周杰和李冰的调侃,我清了清喉咙,喝了一杯冰骨的啤酒。
“你和袁素结束了么?”周杰一眼就看中了我的心事。
“可不是结束了么,你的计划真是滴水不漏,错落任何一个意外的机会,我今晚都不会在这里和你喝着凄凉的酒”。
周杰说:“凡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我对自己的计划从不抱希望,希望是不会在计划中生根发芽的。如果你们不能在一起,说明你们没有缘分,既然没有缘分,那么不能在一起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但是计划不能说没有意义,感情就像化学粒子碰撞,不在一起撞击电子就不会转移,不转移你们怎么来电?别说你一个月没有见,就是一年没有见也只是一个距离,距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平行的距离,我们能做的就是给你制造一个交叉点,这个交叉点越激烈,能量就越足,就越有交汇的可能,所以兄弟,你宁愿浪费一个晚上吃大妈们不洗手包的饺子,为何不能再去制造一个交叉点?”
周杰的狗屁理论又开始撕扯我的智商。我喝下酒杯里剩余的酒就转身离开。
足足在女生宿舍楼下面蹲守了一夜,第二天我顺利地感冒发烧。
周杰摸着我的脑袋说:“老七,没关系,虽然脑子暂时有点短路,但还不至于老化”。
袁素没有出现,但我敢肯定站在四楼窗口陪了我大半个夜的影子一定就是袁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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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迷糊糊地睡到中午,突然被一阵脸盆和牙缸碰撞声惊醒。我看见邹勇一只手举着感冒药一只扒在嘴望着我傻笑,“老七,你TMD的真幸福,袁素都猜到你生病了”。
我艰难地从被窝坐起来,浑身乏力。周杰给我倒了一杯水,我吃过袁素买的药,顿时精神就抖擞。
我做了个慢镜头的手势指向阳台的玻璃门喃喃自语:“看!那一抹曙光”。几双眼睛齐刷刷地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外面正飘着鹅毛般的大雪呢,刺得人眼睛发痛。
李冰说:“这Y烧糊涂了,咋办?兄弟们要不要把这花痴送去医务室?”
周杰傻傻地站在旁边,光剩下瞪着乌溜溜的贼眼了。
“哈!哈!哈!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一阵让人抓狂的嚎叫后,我迅速把头捂进被窝,跟抓虱子一样在床上翻滚。从被窝露出的小缝隙里可以清晰地看见站在我床下的那几尊雕像。就在这个时候我的饭卡不合时宜地从床下掉下去……“啪”地一声激动人心。
“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周杰学着我口吻的同时偷偷把饭卡藏在口袋里,还摇头晃脑地转移我的注意力。
说时迟那时快,这群Y们拔腿就向门外跑去。我顾不上穿裤子就跳下床高呼“站住,站住……”娘啊,我昨晚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充那一百元饭卡啊,不被这些孙子吃个精光才怪。追到宿舍楼下,心里却又无比的温暖,这股骚劲一上头我居然懒得再去追回饭卡。
熬过两个小时才看见这些孙子剔牙抹嘴地回到寝室,还不忘记给我带回半只烤鸭,我啃着那只烤鸭好想落泪。
“晚上八点,还是师陶亭,小子不能再让方惠出现了”,周杰郑重地告诫我。
我一激动把周杰的脑袋死死地搂在怀里,就差没热泪盈眶了。
“憋死了憋死了,花痴”,周杰被我捂得喘不过气来。
我放开周杰,他的脸已经憋得通红,“Y,哥真没这种嗜好,你让我死了算了吧,你小子要是有良心,可以考虑把我的被子洗了”。
我看到这厮的被单上“绣”着数不尽的图案,一阵恶心。周杰白了我一眼,把床单拿起来抖抖,反过来再铺上。不过这小子比李冰还是要强点,李冰可以连续一个礼拜把同一条底裤翻来翻去往大腿上套。
大约七点半的时候,我收到袁素的短信,地点改在云路桥。
桥头有一颗高大的法国梧桐树,枝头伸过路灯,交叉的影子懒散地散在地面,三三两两地扫过几个行人,偶尔有几辆汽车呼啸而过,在扬起的灰尘里隐约看见袁素那纤细高挑的身材向我走来。
忧郁的眼光扫过我的脸颊,她的身子明显显得单薄。我脱下身上的外套,想披在袁素的身上,袁素并没有很默契地配合我,只是将身子略略斜向不远处的教堂。我明白她的意思,索性拉起她的手走向教堂。
宽敞幽雅的教堂将明亮的烛光散落在信徒身上,袁素身穿蓝色外套配灰色褶裙,略带保守,恰恰再配以葡萄酒色花格衬衫,一种自我的个性又突显出来,暂时能掩盖住她忧郁的眼神。
一个多月的不见,庆幸我和袁素还不至于那么疏远,我们紧挨着坐在教堂里。
牧师的话回荡在耳边:神赐下圣经,是要向我们启示他自己,让我们明白怎样与他建立关系,怎样按着他的方式在这世界生活。换言之,里面所关心的都是一些实际的敬虔生活。然而,很多时候我们都未能过一个稳定良好的灵修生活,以致不能真正明了神的心意。我们发现,如果人们能够不断从神的话中与他建立亲密的关系,又能够在灵修读经时体会到生活的应用,人就会更加渴慕神的话语,且对灵修生活不舍不弃。人的生命,就在这个过程中,被塑造、被建立起来。
我在这神圣的上帝之音中沉沉睡去,并不是我亵渎神灵,而是从袁素身上散发的温暖、清香与宁静更能拂去烦闷与不安,在这些日子里,我发现自己已经在惶恐和患失中爱上了袁素。是一触即发的爱恋,异常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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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素小心翼翼抬起我的头放在她的大腿上,双手大概是被我压麻了。我爬起来,偷偷地用纸巾擦去嘴角溢出的口水,“对不起,把你的手压麻了”,尽量表现得绅士一点,将她的右手握在掌心,轻轻揉捏。她没有拒绝,而是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和所有在大学里恋爱的情侣一样正在享受最温馨最浪漫的时光,并期望时光将幸福 无限延长,直到我为她老去……
周杰说蛋白质,永远不要期望什么,因为你往往什么都得不到。
李冰说白痴,毕业即分手。
袁素说:“七七,我们是在恋爱么?”
我重重点点头。
“那恋爱后,我们可以做什么?”袁素的问题很值得思考,或者说寝室那般兄弟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帮我策划或计谋任何勾当了,或者说我只是遭遇了一次爱情追尾?
“陪你吃饭,陪你晚自习,陪你数天上的星星”。
我从一个陪伴寂寞的思想家变成了一个无聊的三陪客?
在爱情面前,袁素的提问是苍白的,我的答案同样无力,突然间感觉就像我们买笔记本从来不在上面写字一样,只是为了好看的封面和纸张而收集。
无语的忧伤。
有时候你又会发现,原来,无数个矛盾拼合起来的爱情才是最让人难以忘怀的。我又莫名地紧张这段爱情会不会一瞬间化为泡影?
周杰向我解释说,大学恋爱就像校外排挡的快餐盒,无论你盛放什么,都是一次性的食欲消费。
他继续问我:“如果有五毛钱,你买什么?”
“一碗稀饭”。
“如果是一块钱呢?”
“一杯豆浆”。
“如果是两块钱呢?”
“一瓶牛奶”。
“问题已经很明显,一瓶牛奶实际上可以换四碗稀饭,等于四天的早餐,你选择的都是一次性花光。有限的青春尽情的挥毫吧!真正爱上一个人会浸泡在无休止的想念中,而绝不会去思考我们能去做点什么,消磨无聊的时光?想方设法深化你们之间的感情?善良的上帝,原谅我们的大学时代吧!恋爱等同于看A片,劳神又伤身”。
周杰一通轰炸后,装模作样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七七,如果你真的爱上袁素这样的女人,我只能向你表示哀悼”。继而跨出寝室门的时候潇洒地摔了一跤。
那天晚上我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第二天一大早袁素就打来了电话,而且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接到袁素无数个电话和读不完的短信。我们频频地约会,校园的东园、西园、电影院、体育馆,大凡我们能想到的地方都去过了无数次,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