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还是很感激,”她抬头,发红的眼睛对着楚阳深邃的眸子:“这一天麻烦你了,一会我自己回去就好。”
楚阳冷笑道:“目的可真明确!别忘了我还没帮你办事呢!当然,我不会反悔。”他啜了口桌上的红酒,转脸十分闲适地说:“这次我会帮你处理好的。但他们什么时候再来找事恕我无神奉陪了。”
这黎景下午在公司就想过了――很难保证那些混混不会再来找茬,做小姐亦非长久之计,因此她计划劝子阡回家。那是个不大不小的城市,虽不及此地之繁华,但也有着很好的发展前景,毕竟她们还这样年轻。只是这样,她会感到孤单。然而,现实更加残酷不堪。她苦笑:“我会再想办法。老麻烦你总是不好的。”
楚阳的脸阴下来,一口气饮下杯子中剩余的酒,拿起纸巾擦过嘴角,拣起搭在椅背的意大利手工西装,不容拒绝地甩出“送你回去”,箭步朝门口走。黎景只好硬者头皮跟上。
这两天这些混混果然没有再来。黎景算是松了口气:若是再这样下去,不仅子阡要神经崩溃,她都得落个神经衰弱。虽然她依旧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她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肩颈处,仍旧清晰的齿痕,不知以后还能否消了去,以后还能不能穿低领;还有些东西更是再也无法找回。她默默叹了口气收拾好情绪。她还有父母,朋友,很多东西,需要守护。
剩下的事情就是说通子阡。好在子阡从小就极听她的,虽然为黎景一个人深感担忧,但已经自顾不暇了,也就没有让黎景费太多口舌。机票、行李之类的事物并不麻烦,黎景一道替她打理好,几日后便将她送走了。
牌室里云雾缭绕,一个个一边摸牌一边吞云吐雾。“谁要?”钟瑞峰打出一张“七万”,想了想说:“老七把人送回来了。听说那女人也走了。整我的人把那妞吓跑,你们说老七要干什么?”
唐少波弹弹烟灰,嬉笑:“你去问问他不就得了!”
钟瑞峰切了声,继续摸牌。“有本事你问他去阿!问出来算你小子能耐!一千,打不打?”
唐少波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连声道:“这孩子的奶粉钱,输不得,输不得……”
老麦被两个活宝逗乐了,回忆道:“当年楚爷临终前吩咐我照顾他刚上大学的儿子,都这些年过去了。老七好样的,像楚爷!你们几个谁有他那狠劲?但他又胜过楚爷,公司全部由他打理,从没出过乱子。唉,他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也没个消息?你们说说。”
一直没出声的张前志满脸堆笑地抬头说:“哥,你刚才说话的时候打错牌了。我和了……”
另一间屋子――华洛总裁办公室。
“你下去工作吧。”楚阳将文件推向办公桌对面,示意销售经理下去。又转身从传真上拿起一叠资料,看后往纸篓里一塞,笑道:“果然是黎景,做的很漂亮。终于,只剩我们了。”
下午阳光明媚。楚阳坐在总部37楼露天广场吃下午茶。手机震动起来,他轻轻瞥了一眼,笑着端起咖啡细细品起来。上等的南非咖啡,很苦,但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苦味。第一次震完不过片刻,开始震第二次。他敛起笑容慢慢放下杯子,接听。
“楚阳,我知道是你。”黎景冰冷的声音刺痛他每一条神经,一字一句那样清晰。七年前是这样,可悲的是现在依旧如此。“欺人太甚了。我都明白了,计划可真完美!你到底想怎样?”
他想怎样?楚阳痛苦地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报复她吗?或许是。“你自己想吧。你觉得怎样才让我满意?你没这本事。”
黎景冷笑:“满意是吗?好,我让你满意!”
对方挂线,楚阳也无法再冷静了。曾经以自虐的方式来虐待他,一幕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这次她又要干什么?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你不过仗着我爱你!他在脑中愤愤地想。这个念头把自己都骇住了,他一定是这段时间忙晕了。他这样安慰自己,揉揉眉头,端起咖啡。浓黑色的液体入口才知道,冷咖啡更苦,连原有的回味也不再甘醇,残留下的只有涩。想起七年前黎景对他说的一句话: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两颗心的距离。
黎景攥着手机无理地扎在椅子上,半晌回神。他真的把她逼到绝路了,好在她七年前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七年前他对他说――“你等着”,当时她怕了,很怕很怕。好在当时是暑假,她有足够的时间缓冲,也做好了一切准备开学回去面对他。但事实上开学后他并没有对她怎样。原来,他并不是放开了……
她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从打印机拉出辞呈朝总经理办公室走。总经理待她不薄,一手把她提拔起来,要是没有什么困难也不会劝她辞职。她明白,何况即便她不辞职等待她的也依旧是离开公司。那样大家都难堪,何必呢?
总经理见到辞呈后舒了口气,又干笑道:“小黎啊,我也是没有办法。以后做事小心,干什么都要留条后路。‘华洛’不是一般的公司,真是逼得没辙。你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能处理掉最好,要不……唉,自己多保重。”
这些话让黎景极感动,眼睛红得不敢抬头。解了合同领过钱,她抱着东西悄悄离开。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店足足流了半个钟头的眼泪。她以为她可以,原来还是放不下。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足足做了两年。回家放好东西去逛街做美容。
陈绛泠从未见过boss这样差的脸色,当着所有秘书的面怒气冲冲的离开办公室。虽说已经下班,但公司这段时间业务繁杂,boss一直带头加班的。一帮秘书大眼瞪小眼,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凑在一堆三八起来。
当事人的心情可就不会这样闲适了。可以说他快要气炸了!私家侦探说她到了“尘仙”,他马上给经理打电话才知道那个女人居然要在那当小姐!这个女人携带着可以将他气个半死的特性,有时真恨不得杀了她。
雅致在门前来了个大刹车,车尾滑出完美的弧线。张经理赶忙迎上去开车门,接住大boss抛来的车控交给小弟,跟在后面答boss得问话。心里纳闷:大boss以前来时从没认真瞧过小姐,怎么会对个刚来的感兴趣?
进门就看到黎景。她穿着一条黑色丝质直筒裙,短到就比夏天穿的热裤就长了两寸,上面露胸又露背,颈上倒缠了条丝巾。楚阳眼睛微眯,又注意到坐在她旁边搭讪的男人,火山立刻爆发。匆匆走上去把那个搭讪的男人摔到地上,对身后的张经理说:“我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你处理吧。”转头看见黎景优雅地端着红酒朝舞池走,又加了句:“马上请黎小姐去我专间。”
屋子里没开灯,只有大屏幕的光映着楚阳那张像要杀人的脸。或许他马上就要杀了自己。黎景笑出声来,他大概把自己当成他的私有财产,保护私有财产不受侵犯吧!手腕被紧紧抓住,下一秒她就已经坐在楚阳的腿上。她一慌神,马上镇静下来,声音酥地醉人:〃先生不请我喝杯酒吗?这样抱我很贵的。”
楚阳抵住她的鼻尖,眼睛仿佛要喷火:“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想也没用!”说完就狠狠吻上去,不带一丝温柔。
黎景好不容易躲开他的厮咬,粗粗喘着气:“怎么?我就是贱,就喜欢男人。没人买我我大不了倒贴!”她嘴角钩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跟你做过的我跟别人也会做……”
楚阳开始疯狂地撕她的衣服。裂帛的声音随着她的叫声一同想起――原来第二次还是这么疼。她面颊泛着潮红,微喘着忍受着他一次次冲击。眼皮不争气地加重,就在完全闭上的前刻,她缓缓吐出:“你说……让我等着,我等着……”
楚阳抚着她沉睡的脸。
“傻瓜,干嘛总惹我生气呢?你想错了。”
七年前,他说:“你等着。”其实后面那句他没说出来,因为她已经挂了电话。那句话他在心里念了无数遍――我会让你幸福。
你等着。我会让你幸福。
黎景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很柔软的床上,翻身看到楚阳熟睡的脸。居然还是那样年轻,她在心里微叹,如果没有这些过往或许自己会爱上这个男人,毕竟他是这样优秀。她的手轻轻抚上他的喉咙,冷冷地牵起嘴角:或许只要一用力他就可以永远地睡去。不过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成功率几乎为零,何况她并不希望他死亡。一报还一报,他也尝到痛苦亦足够。挪去搭在她腰上的手臂,黎景懒懒起身。脚尖还未沾地,她又被拉回床上。
“你醒了?”他圈住她的腰亲吻她。黎景咬紧牙关拒绝他的入侵,一缩身钻进棉被中。他还是把她拖了出来,吻着她的被沿脊柱而下,又返回来吮咬她的肩胛。一只手缚住她的双臂,另一只手谈到她身前上下摸索。
“刚才为什么不掐死我?”楚阳微微喘息着,勾着她的腰把她翻过身,扣住她的下巴吻上来。
黎景慌忙地扭头躲开他的唇,只觉得被压着喘不过气。攥紧身下的床单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眯起眼冷淡地看着他。“只是没有机会,”她嘲讽似的微笑,“做几次不是做,和谁做亦不是都一样。先生,这是职业素养。”
楚阳下意识地握住她细长的脖颈,越来越紧,她快要窒息了!最后他还是放开了她,他的唇在自己留下的指痕上游移。黎景忍不住放声大笑出来:他问什么不掐死自己?舍不得?他一定会后悔的!
“你要做就快点,做够了放我下去。”她安静地躺在那里任楚阳反复地吮咬,终于忍不住提醒道。
楚阳爬在她身上缓气,继而含住她的耳垂:“注意你的‘职业素养’。着急了?一会就好……”
当他进入的那一刻,黎景全身僵硬起来。这都是第三次了,为什么还是不适应?她懊悔起来:原以为说了那么多话能逃过这一节,真是事与愿违。又是一次……他的动作大得让她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肩企图稍稍缓解冲击的力度,到最后还是叫了出来。
“对于你这个女人,”他拨开黎景汗湿的额发,满足地笑道:“我还没玩够。我没玩够的女人别人谁都别想碰!”说完抱起她朝浴室走。
衣服全扔在专间,估计送回来也不能穿了。真不知道他怎么把自己抱回来的!黎景穿着楚阳的睡袍坐在餐厅喝牛奶,余光扫到坐在主位上端着咖啡专心看早报的楚阳,不自觉教育道:“不懂事,空腹喝牛奶对身体不好。”
楚阳一愣,惊疑地看着她。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黎景干笑着咽了口清粥,小声解释着:“嗯……这是常识……”之后缄默无言,吃饭不作声。
楚阳扫过他那些小动作,目光又回归报纸,端着咖啡的手自然下移,咖啡杯静静回到桌面。浏览完报纸开始动手吃早餐,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
“想干什么?”他抓起餐巾擦嘴,问她。
黎景一挑眉,笑道:“我能干什么?问你什么时候付我劳动报酬。还有,我的衣服被你撕坏了,记得赔偿。请借我一套衣服,我会在30分钟后离开您家。〃
衣服?那件露胸又露背的?她再敢当着别的男人穿他一定掐死她!楚阳冷冷地打量着她:〃离开?我说过我没玩够的女人别人谁都不能碰。你可以再睡一会。一小时后我的私人助理会来送银行卡和衣服。”
黎景点点头,又舀了一碗粥往嘴里送。见他已走到玄关,又补了一句:“叫你助理再带双鞋来。”随即听到的是楚阳的摔门声。跑车驶出大门她才松了一口气,软软撂下碗勺,拖着自己疲倦的身体上楼。
她抱着大团棉被侧卧在床上,想着发生的事情。她知道“尘仙”是楚阳的产业,所以到“尘仙”当小姐。其实她就在在赌博,那自己和楚阳赌。第一局她赢了,她知道他还是在乎她,这是报复他的资本。然后呢?她该怎么做呢?让他从新爱上自己?好难啊……七年前已经说的那样绝……他是这样恨她……
想着想着,她居然又睡着了。被窝很暖和,还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上午和孟总谈南方的地皮,中午一起吃饭。打电话回江城别墅,佣人说她还在睡便嘱咐了不要叫醒她,楚阳饮尽杯中的路易十三准备开始下午的工作,接到钟瑞峰的电话。
“老七阿,十三说你那住了一女人。是不是真的?你不是从来不带女人回家的吗?哥叫你抓紧点,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一接通便是钟瑞峰一口三八调儿的问话。楚阳忙打断他,问:“你这段时间和你家宋小颖又吵了吧?改天给你找几个个不错的泄泄火,别憋着,伤身!我还有事儿啊,孟和平来了,我忙去了。”没等他喘气就扣上电话。
消息倒是快啊。他仰头靠在椅背上,突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事实上还有没有事情等待他处理,却都拿不起精神。他和黎景之间,似乎总隔了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