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狼星’单光一身功夫十分狠辣精湛,这一点,我相信老苟与长孙都有感觉,在几年之前,他虽然被我削落一耳落荒逃走,但我肩头上也吃他挂了一朝,那时,他还没有用过‘千锥锤’,仅只单使一柄‘无耳短朝’……”
苟图昌颔首道:
“不错,单光这厮把式狂硬,又奇又绝,十分难以对付……”
沉吟了一下,紫千豪又道:
“这两人被你们围住后又逃逸了么?”
贺长孙接口道:
“是的,当时他们冲劲太猛,以至未能圈住……”
未予置评,紫千豪又移转话题道:
“徐祥与我们虽无深交,但也是多少有点交情的朋友,大家不妨琢磨一下,他为什么会倒行逆施,帮着外人对付我们呢?”
沉默了一阵,祁老六先开口道:
“会不会姓单的或是银坝子许了他什么好处?财,或者是势?”
闭闭眼,紫千豪摇头道:
“难讲,而‘黑流队’也如此恩怨不分,助纣为虐,却更是令我费解……”
苟图昌生硬的道:
“黑流队的瓢把子‘金钩眉’屠松,我就早看出他是个反复无常,见利忘义的小人,可还料不到他竟可恶到这种地步!”
淡淡一笑,紫千豪道:
“罢了,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闲暇再去追究这些问题,如今首先要解决的,还是如何将这干敌人歼灭或驱逐?”
苟图昌胸有成竹的道:
“大哥,我早已想好了一个法子,你看看能不能用?”
紫千豪道:
“说。”
目光朝四周一扫,苟图昌坚定而有力地道:
“由一拨人经秘道下后山,出其不意直扑前山敌人,另外,我们再使用我们的特别技巧‘翻山爪’由崖边悠荡过对山,一口气杀将进去,在行动展开之前,先预定好我方哪一个高手去截击敌人哪一个硬把子!”
深沉的,紫千豪道:
“还有么?”
摇摇头,苟图昌道:
“就是如此了。”
闭上眼思忖了片刻,紫千豪低沉的道:
“为什么不再派一批人马前去猝袭银坝子,来一手釜底抽薪,打他们个首尾难顾.左支右拙呢?”
一拍大腿,贺长孙喝彩道:
“对,就是这样!”
紫千豪又道:
“其他的人还有什么更好的方式么?”
大厅里静默着,没有人再出声,于是,紫千豪颔首道:
“那么,就是如此了,便按照方才我与老苟的计划进行,大家分头负责,立即举事,但却不一定非要预定好我们哪一个对付他们哪一个,到时候临机应变,相互照拂,也免得受了牵制……”
将四眩剑倚到椅边,紫千豪果断的道:
“老苟率伍侗、罕明、洪超、公孙寿四人,带领八百名弟兄在我们开始反攻前山之时乘乱冲出,直扑银坝子,祁老六为首,与苏恬、苏言两兄弟、金奴雄三人领五百人马循秘道暗袭前山……哦,对了,听说罕明与金奴雄都受了伤?还能行动么?”
苟图昌忙道:
“全不重,包扎后仍可以活动,就是贝羽伤得较重,现在还没有脱离险境……”
低沉的,紫千豪道:
“在‘精武阁’?”
苟图昌点头无语,紫千豪想了想又道:
“可用了我的‘曲还液’为他服用?”
苦笑了一下,苟图昌轻声道:
“大哥没有详准,我不敢擅动……”
“什么?这种急事还非要经过我指示不可?假若人死了就是我详准又有何用?真是糊涂!”紫千豪微怒着接道:
“老六。”
祁老六连忙躬身站起,紫千豪道:
“马上拿我的‘九环液’前去交给大夫,不要可惜,叫他适量给贝羽服食,以后大头领以上的弟兄谁伤上都可以取用,不需经过我的详准。”
忽然,二头陀蓝扬善道:
“但是,紫当家,你自己也得留着点啊……”
望着邓老六匆匆离去的背影,紫千豪淡淡的道:
“我还不太要紧。”
一侧,贺长孙低徐的道;
“老大,在苟二爷与老六他们展开行动之前,我和左丹是否立即跟着你用‘翻山爪’飞荡过前山从上面攻扑?”
紫千豪道:
“不错,铁旗堂仇堂主和他的八名执法便留在此地,负责防守之责。”
一摸自己的秃头,蓝扬善急道;
“咱也得随着当家的屁股后面!”
微微一笑,紫千豪道:
“谢过了,蓝兄。”
蓝扬善呵呵笑道;
“谢什么?咱总不能白跑一趟啊……”
似是迟疑了一下,贺长孙忐忑的问道:
“老大……胡孝九不是预先去接应你的吗?他还带着他手下两个得力头领耿春与韩冲,这头叫天驴怎的却未见回来?”
紫千豪沉默了片刻,木然道;
“长孙,胡孝九一直称呼你为‘秃肥’,你也笑戏他是‘叫天驴’,并把他胡孝九的孝子改喊为老子,是么?你们一个称对方为胡老九,一个喊对方为秃肥?这些,透着兄弟间的情感与坦直,我一向喜欢你们这样戏謔,为孤竹帮增加生气与活力……”
想不到自己的龙头大哥为什么一下子会说到这上面去,贺长孙满头雾水的怔怔瞧着紫千豪发呆。
长长叹了口气,紫千豪沉缓的道:
“奇怪我为什么会提这些是不?长孙,因为自今以后,你只能在心里与胡孝九戏謔笑闹了……”
全身一哆嗦,贺长孙悲恐的叫道:
“大哥,你你你……你是说?”
点点头,紫千豪徐徐的道:
“不错,孝九已经死去,耿春与韩冲也完了……”
大厅中所有的孤竹豪士们骤闻噩耗,全不由悲愤的愕在那里,好半晌,才有几声忍不住的便咽传了出来,晤,那是苏恬与苏言两兄弟,他们的另两个兄弟,也才刚刚逝去不久啊……
沉缓而严肃的,紫千豪道:
“不要难过,孝九他们三人死得有骨气,有节操,他们死得像个英雄,没有替孤竹帮失颜,一个男人,就需要这种死法,不屈不挠,在钢刀与棱刃上争荣耀,在生与死间。择仁义,我孤竹帮兄弟若能个个如他们,人人如他们,我,也就满足……了!”
于是,厅中所有的人全垂下头去,每一张面容都是沉痛的、哀伤的,但是,在沉痛与哀伤中,却包含了无可抑止的仇恨、愤怒,以及昂烈的韵息……
靠向了椅背,紫千豪倦乏的道:
“大家休歇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我们便开始行动!”
把皮凳拉近了一点,苟图昌压着嗓子道:
“大哥……只有你与左丹、贺长孙及蓝兄几个好手,力量似乎单薄了些,我看不如把跟我去的毛和尚留下来……”
合着眼,紫千豪摇头道:
“不用,你到银坝子,更需要人手。”
轻轻的,苟图昌又道:
“在银坝子,大哥,你受的伤不轻吧?”
睁开眼看着苟图昌,紫千豪低沉的道:
“是的……但你不可说出去。”
目光中隐含优戚,苟图昌道:
“大哥,你可不能糟塌自己的身子,整个孤竹帮的盛衰存亡,全负在你肩上,千万不能稍出差错……”
微微苦笑,紫千豪道:
“我明白,但现在又有什么法子?”
无声的叹了口气,苟图昌默然了,现在少不得他们的龙头帮主,除了硬抗,又有什么法子呢?
缄默了半晌,他又悄细的道:
“在银坝子,对方有些什么人与大哥抗衡?”
低沉的,紫千豪道:
“白眼婆莫玉、仙鹤莫奇、‘红袍七尊’中的黄笃、彭上古、屠若愚、曹少成,另加上银坝子的十个大爷,无数名二三爷之流及一些小角色……”
暗吃一惊,苟图昌骇然道:
“‘大尊派’的红袍七尊?他们搬弄了这么多人对付你一个?”
点点头,紫千豪道:
“不错,就是这么多人。”
苟图昌愤恨的道:
“车轮战还是群殴?”
紫千豪简洁的道:
“先是车轮战,后是群殴。”
看着自己这位年轻的大阿哥,苟图昌含有深意的道:
“我想,‘魔刃鬼剑’不会轻易受挫,只怕他们的代价也不小吧?”
舐舐唇,紫千豪道:
“红袍七尊两死一伤,伤的那一个,就算救得回来,也济不了什么事了,仙鹤也挂了重彩,那九个大爷躺下了八个,还有一个废在银坝子之外,其他一些二三流的角色我也记不清了……”
惊异的,苟图昌道:
“银坝子外哪一个大爷是怎么摆乎他的?恰巧碰上了?”
十分扼要而简单的将那位“马大爷”与少女方樱设计陷害的经过述说了一遍,紫千豪又谈闲的道:
“他们用的手法相当高明,若非我察觉得快,并且及时运功相抵,恐怕已着了他们的道儿……”
苟图昌观目闪射着火焰般的煞光,他切着齿道:
“大哥,银坝子可真叫心狠手辣,步步馅饼,重重迫害又加上丧尽天良,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我们如何还能容许他们生存?如何尚能和他们共同生活在一块土地上?”
冷静的,紫千豪道:
“这只是其中的一二件事罢了,你们还没有看见对方以什么样的残酷手段来杀害孝九他们三个人,在这里,我不愿详细形容,自那时的刹那间开始,我已经告诉了自己,银坝子不能再存在,要用鲜血洗净他们的罪恶,以棱刃来斩掘他们生下的根,寸草皆不容留……”
苟图昌用力点头,目光巡视大厅中的各人,大伙儿也全忘了休息,都在倾听他们的谈话,这时,每个人也跟着点头,一道道的目光喷着仇恨的怒火,露着狠酷的光芒,他们知道,就快到了,索债的时辰!
紫千豪又闭上眼睛默默养神,好一阵子,他才睁开眼来,嗯,厅中的孤竹壮士们却是个个精神振奋,形色勇健,没有丝毫疲倦之态,祁老六也已经转了回来,正倚在大门边作着深呼吸……
笑了笑,紫千豪道:
“怎么?你们都不困倦么?”
白辫子洪超沙哑的道:
“想起那些深仇大恨,如天血债,就是困倦,也不觉得……”
缓缓站起,紫千豪静静的道:
“说得好,现在,我们就开始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讲到这里,他低沉的道:
“老苟、老六,你们过来。”
苟图昌与祁老六快步靠近,紫千豪迅速的道:
“在我们发动反扑之后,最迟不得超过三柱香的时间,老苟的人马便得出山,而老六,你带着你的人现在即刻出发进入秘道,先行伏布在前山及干涧左近,我们这边一接刃,你的手下便马上往里冲,将他们夹在中间,给我狠砍狠杀,记着交待你的所属,用游斗门击,切忌硬战!”
祁老六忙道:
“我省得。”
停顿了一下,紫千豪道:
“你们还有什么事么?”
苟图昌与祁老六齐齐摇头,于是,紫千豪一挥手,深沉的道:
“那么,你们可以去了,请自行珍重。”
这两位铁铮铮的汉子躬身道:
“大哥也是。”
于是,异常迅速的,大厅上的人影晃动着,白辫子洪超、毛和尚公孙寿二人紧跟着苟图昌行了出去,刚走到门口,晤,一条巨大的人影已迎了上来,那巨人,原来即是前两天在不屈堂二楼议事的那位形容狰狞而威武的仁兄,他的左膀子还染着血迹,一见到匆匆行出的苟图昌,尚未及开口,苟图昌已急促的道:
“奴雄,罕膘子和伍桐在前面么?”
这位巨汉金奴雄有些迷茫的道:
“都在巡守着,二爷,你们去哪里呀?”
苟图昌一挥手朝石阶下走去,边道:
“等下你就会明白,现在少问……”
这时,祁老六与苏家兄弟也出了厅门,他拉着金奴雄便走,一面低沉的道:
“小子,你跟我搭档,咱们又有好久没在一起耍子啦!
这位虎背熊腰的巨人急道:
“听说大哥回来了,老六,我还没进去谒见哪……”
厅里,紫千豪的声音已传了出来:
“奴雄,你和祁老六去,不用进来了,这一次,我可得看看你这号称‘六甲神’的大汉子有些什么门道了!”
金奴雄虽然生得人高马大,脑筋却转动得够快,闻言之下,他已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依照邓竹帮与紫千豪的传统惯例,嗯,看情形又要有一场热闹好凑了,于是他哈哈大笑道:
“放心,我姓金的包管不会给大哥丢人!”
祁老六扯着他快步奔下了不屈堂的石阶,夜色中,尚隐隐传来这位毒鲨铁汉的笑德声;
“行了……大狗熊,老子就看你怎么圆上在大哥面前卖下的狂言……”
不屈堂的大厅里,一下子便沉寂多了,他们几个人一走,仿佛显得这间瑰丽的厅室特别空虚与冷清了似的,空气中有一股落寞而凄凉的味道,静得甚至连低咳一声也会传出嗡嗡的回响了。
紫千豪目光定定的投注在厅顶的金蓝色精致雕花上,半晌,他唇角浮起一抹深蓄的微笑,道:
“长孙,你去点集人马,记得每个人都要带着‘翻山爪’。”
“银髯煞眸”贺长孙下颔的肥肉一抖动,笑吟吟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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