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叫公司给你配一辆车。”
我的笑容漾出唇角:“谢谢总经理。”
路上红灯停车,祁绍突然道:“我打算从今天开始,将你纳入我的花名册。”
说不震惊,那是骗人的。我透过后视镜悄悄观察他,他目视前方,注意着红绿灯的变化,仿佛刚才说的是“今天的天气真好啊”那样简单。
所以我也只能以“就是气温有点低”这样的语气回答他:“您还是仔细考虑一下比较好。”
“为什么要仔细考虑?”绿灯亮了,他启动车子,“你又不是猛虎野兽。”
“您自己说的,娶我的人会很不幸。”
“你会嫁我吗?”
“不会。”
“所以 ,我是个幸运的人。”他注视我片刻,“我只是想知道,和你这种女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很乏味。”
“决不会。”
“您不怕玩火自焚?”
“你是冰,不是火。我相信你是个爽快的女人,如果像其他那种死缠烂打的女人,对我也就毫无意义了。”
多么自私的坦白!从机场到公司,穿过三条主要街道,拐了十几个弯,过了近二十个红绿灯,他轻轻松松地向我作了一个宣告,沿途没有拐错一个弯,排错一次档,踩错一次刹车。对他来说,说这一番话,就如喝一杯咖啡一样简单。
我答应他。一个女人一辈子不结婚不奇怪,一辈子没有男人就很不妙,四十岁以后就会变成老处女,思想偏激,说不定会有心理抑郁症、精神分裂症什么的。找个好情人也是我享受人生的计划之一,在我二十八岁时实现这个目标不早也不晚,而我相信,他会是个好情人。他的相貌英俊,身份体面,经验丰富,出手大方。最重要的是,他冷静、花心,不会付出感情。在我确定他没有结过婚,我不会因第三者的罪名被告上法庭后,我们约法三章:
1?互不干涉自由,不打探对方的私生活。
2?如果有了肉体关系,他要满足我的物质要求,并且在维持关系期间保持身体上的忠实。
3?有任何一方厌倦或不满,无条件分手。
两位好友得知这个消息,齐声向我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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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卿心难求(7)
曲姜道:“这样也好,二十八岁的处女,听起来多奇怪。”
丽丽专门为我做了一次深度美容。
曲姜给我倒了杯红酒:“要不要叫几位小姐给你传授些经验。”
“不用了,他经验丰富。”
“让他知道你是第一次太不公平吧?”
“对我来说,没什么分别。”
“你到底比我们两个都潇洒。”
这叫潇洒吗?我只是不想为这件事费神而已。顺其自然吧,可能祁总经理只是想与我谈个精神上的恋爱呢?因为我始终不认为他会对我的身体感兴趣。事实证明我是对的,此后一个月,除了偶尔和客户吃过饭后送我回家,他没单独约过我,而且我知道他继续保持着与其他女友的关系。他并不试图隐瞒,我也不去理会,我们约法三章规定得很明确,在没有肉体关系之前,我们无权干涉对方与谁上床。
04
亚洲金融风暴的爆发给东南亚的企业以严重的冲击,“新业”在两地的企业业绩均直线下降。政府保证货币不贬值,且创造条件保护支持外资企业,内地公司的业绩勉强保持平稳,祁绍就飞回香港,在两地转战数月。总的来说,香港投入的精力较多,遥控内地,累得我们这些员工也不得好眠。
终于,整体股市都有回升趋势。下午2点整,我准时到机场接祁绍。公司给我配了一部奥迪,以方便接送总经理。他满脸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听着我一边开车一边向他报备下面的行程。
“3:30有个临时全体会议;5:00与李董有个会面;7:00在“凯旋门”刘局长千金的婚礼。明天上午……”
“好了。”他打断我,“与李董的会面取消,临时会议推迟到4:30,我必须先休息一下,明天的安排晚上再说。”
他几乎一说完就靠在我肩上睡着了。有时候我在想,这些为家族事业而奔波劳碌的人,究竟在追求什么?他们有乐趣可言吗?
我将车子停在他的专属车位,放下靠背让他能睡得舒服点,自己坐在车前的机盖上看他带回来的资料。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后背异常敏感,回过头,见他正透过挡风玻璃看我。我看了一下手表,3:40,我走到他那一侧的车门旁,把头伸进窗内:“您还可以睡半小时。”
“不用了,我睡好了。”他支起身子,头差点碰到我的,我下意识地后退,他却突然捧住我的脸,逡巡片刻道,“你瘦了,是因为想我吗?”
“一部分原因是,”我很诚实地回答他,“如果您给我留的工作少一点儿,我会多想您一些。”
他笑了:“你可真会安慰我。”也许他心里明白我不会想他,他放开手,打开车门,在我没来得及退开时将我拉进去,捧起我的后脑,朝我的唇盖下来。我并非不曾被人吻过,只是从没有人这么霸道,我感觉得到撞在他身上时的疼痛,再来就是他的胡子扎得我的脸很不舒服,最后才注意到他的唇温温的,热热的,触感还算柔软,并不令人讨厌。
他放开我,将我的身子扶正:“很久没有尝过纯粹的嘴唇的味道了。”
“还满意吗?”
“马马虎虎。”他又笑得比较赖皮了。
我打算朝他抛个媚眼,娇嗔一下,在我眨了两次眼还觉得不满意之后,他突然问:“你眼睛怎么了?刚才撞到了吗?”
我抓着他的领带,心想直接勒死他算了,但是我还不想坐牢。
6:00整,回家的路上,他突然打电话给我,“你准备一下,7:00到凯旋门参加婚礼。”
“Linta已经去准备了。”
“我会通知她不用来。”
“可是这种场面我不合适。”
“你可以的,半小时后我来接你。”
我摇头叹息,这就是当人家秘书的缺点,必须要随传随到。我怀疑他是不是将我当作一个女人,否则怎么会只给我半小时梳装打扮?何况我还没有到家。
上车时,他见我一身休闲式西装衣裤,没有任何不满,只是笑道:“你会是婚宴上惟一不穿裙子的女士。”
“您也是惟一挽着不穿裙子女士的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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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卿心难求(8)
这身装扮没有给我带来预期的困扰,婚宴上虽不乏名流,但多数还是高层的领导干部,没有香港人那样讲究。在替他挡了无数杯酒后,我才明了他要我来的目的。资产阶级的本色,果然是物尽其用,不放过任何可以剥削压榨员工的机会。
我趁人少的时候打趣他:“堂堂祁总经理让女秘书挡酒,不怕丢人吗?”
“我要醉倒当场,会更丢人。”
“您的酒量好像没这么差。”
“三天之内和十几个人在酒桌上谈过生意,我现在能站着已经是奇迹了。”
难怪他下飞机时一副倦极不堪的样子,不过现在好多了。新郎新娘十点多就回去了,赶着洞房嘛!大部分的人也都借机散去。
他问我:“想去哪儿?”
“不送我回家?”
“现在还早,你今天帮了我大忙,应该找个方式感谢你。”
“不算在工作范围之内?”
“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不敢剥削员工的私人时间。”
即使不为宴会,凭他今天下午那个唐突的吻就应该付出点什么。做人家“姘头”不就是要钱吗?我不会忘了我的宗旨。有机会,为什么要手软?
“我前几天看中一款瑞士梅花表。”
他什么也没说,直接带我去钟表专卖行,五万余元的瑞士表戴在手上,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有种又完成某个目标的得意。我将心中的窃喜和得意写在脸上,主动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下。
他抓着我的手腕:“它就只值这么多?”
“那您以为呢?”
他指了指他的唇,虽然这是公共场合,虽然这里人来人往,虽然这是在中国大陆,但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将唇凑近他,轻触一下,换来他长达三分钟的热吻,好像如果不这样,他就亏本了。我们的激情表演引来所有人的侧目,嗡嗡的人浪声不绝于耳。他一脸坦然地揽着我离开,我适时做出娇羞的样子埋进他怀里。开玩笑,如果恰巧有个熟人经过,是我的朋友不要紧,要是我父母的朋友,那事情就大条了。临去前,我似乎听到两个售货员在说:“那个男的怎么会看上那个女的?”
我真想好心地帮她们解惑,他不是看上我,只是因为好奇。
日子对我,除了更忙没有其它的分别,那块梅花表惹来秘书室两位美女的白眼,想来我的人缘又自动降了一级。所谓事有好坏,原本同级的各位主管级经理们反而更加巴结我了,偶尔吃个饭喝个茶外带送些小礼物交流一下感情。有趣的是,居然有三个人都送我手表,虽比不上祁太子的昂贵,多少也算上档次,所以我一个星期内换了四种款式的手表,以防厚此薄彼。
“Linta。”在我唤了第三声之后,这位最美艳的秘书小姐才施施然地移动尊臀扭到我面前,还故意将手腕抬得老高,以显示那新换上两天,比我那块更精致的瑞士梅花表,欣赏够了才嗲声嗲气道:“什么事呀,关大秘书?”
“这是晚上和日本客户的合约资料,你收好,6:00整在‘思佳艺苑’等总经理。”
“知道了。”她一把扯过去,不小心抽到我左手的手背,慌忙大叫一声,“哎哟……。”说了一串日文之后,才又道,“哎呀对不起,我忘了你不会日文。经常和总经理见日本客户,习惯了。对不起啊,我不小心。”
我很温和很温和地笑道:“没关系。”然后猛拍一下额头,“差点忘了,Linta,下面那份日文副本,你有时间先看一下,我怕太匆忙,有什么地方打错了。”
她的脸色先一阵白,再转红,再转青,活似一块调色板,僵在那里片刻才呐呐道:“噢!”
“谢了。”我埋下头继续工作时,听到她很大的抽气声,还有茜茜、苏菲和欧尼的窃笑。
想示威,我也会呀,只不过比她高明那么一点点。我一向没有刻意地想要凌驾于人,但也绝不会让别人站到我头上,尤其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
完成今天的最后一份工作,我长吁一口气,为着即将有两日的周末休闲而感到高兴。有必要去安抚一下曲姜,最近太忙,好久没带客户过去,她又怪我帮莫云帆逮到丽丽,累她一个人忙得焦头烂额,不好好弥补一下,她会扒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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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卿心难求(9)
“喂?李董,明晰呀!明天有空吗,到‘L&G’去玩玩?曲姜念着您好多次了。……当然,当然算我的,就当为您的二公子接风。……您别开玩笑了,剑桥的高材生,多少人等着请还请不到,是您老给我面子。行!行!您放心,一定陪您尽兴,就这样说定了,Bye!”
放下电话,一个高大的人影将我笼罩在内,同时有股刺鼻的“毒药”香水味混和着威士忌的烈性浓香,还有一股我不熟悉的汗腥味。我及时抬起手,阻挡住那倾下来的头,道:“拜托,我鼻子对刺激性气味特别敏感。”刚说完,就很不客气地打了一大串喷嚏。
祁绍不太高兴地退了几步,坐在Mary的椅子上问:“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公司?”
“有份表格刚刚做完。”我抽出面纸擦鼻水。
“值得为我这么拼命?”
我含糊道:“给我加薪吧。”接着又是一个喷嚏。
他无奈地起身:“等我,我去冲个澡,一会儿送你回去。”
大老板的好处,就是办公室内有套间,设备一应俱全,像个温暖的家。十分钟后,他一身清爽地走出来,头发湿嗒嗒地垂在额上,没有系领带,衣服换过了,衬衫扣子敞开两颗,露出锁骨以下健康的肌肤。有点慵懒,有点性感,也有点危险。
我提起皮包:“可以走了吗?”
“走吧。”
他关掉大灯,办公室里一片昏暗,只余走廊里渗进来的点点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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