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李士实爱听,趁势说道:“那是自然,打败了王阳明,宁王肯定重重有赏,升官发财也就指日可待了。”
陈珂听了这话,也露出了贪婪的目光,不过他官小,只能咽咽口水解解馋。
正当李士实要回去继续做梦时,刚刚那下人又跑来汇报了。
“大人,门外有人求见,据说来自武安县。”
“武安县,快叫他们进来。”李士实顿时来了精神,他要看看事情到底到了何种地步,另一方面也好在陈珂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卓然能力。
“大人啊,大人,我等有即使禀告。”进来的就是那几个听到了王阳明主演的那出戏的几个武安县官员。
“哟,陈大人也在啊。”
陈珂闻言咳嗽一声,也没答话,就敷衍了过去,他心里很虚又死要面子。
“说。”李士实果决地喝道。
“是,大人,”一个胆子大一点的官员说道,毕竟眼前坐着的是宁王手下第二谋士,河南省巡抚,换到今天,那就是省长兼书记,再兼检察院法院院长,还兼河南军区总司令。
“我等千辛万苦,为了向大人汇报一条非常重要的情报,总算是逃了出来,”那人还不忘夸奖自己一番,之后才缓缓说道,“大人,徐军师是叛徒,他是王阳明的人。”
“徐军师,你是说徐文长?”李士实难以置信地反问道。
“不错,就是徐文长。”那官员回答得斩钉截铁。
李士实心中滑过一阵暗喜,那徐渭徐文长号称东南第一军师,名声高过自己许多,要不是自己跟随宁王多年,本人又是江西人,估计眼下就只能给徐文长打打下手了,趁此机会,不斗倒了他,可就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有何证据?”李士实内心激动地问道。
“额~~,”那官员一阵犹豫,猛然抬起头,无赖道,“我们都亲耳听见王阳明和他的强盗手下们说了,岂会有假?”
话音刚落,一旁的近十个官员也纷纷附和,通通信誓旦旦,像是和徐文长有世仇一般。
李士实见状,也假装道:“怪不得本官说要主动出兵剿灭贼寇,徐渭那厮却千方百计阻拦,还说什么要先稳定了河南的士族百姓,才可以用兵,全都是放屁,想不到和王阳明那强盗头目还真有一腿。”
陈珂见徐渭通敌之罪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也趁机诽谤道:“卑职对徐渭也无甚好感,请李大人这就下令,把徐渭打入大牢,听候发落吧。”
李士实点了点头,说道:“要不是他是宁王殿下亲自找来的,本官这就可以把他给砍了,现在,也只能先关起来了。”
“来人呢,去把徐渭抓起来,打入开封府大牢。”李士实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朗声宣布道。
这一晚,莫名其妙的徐渭被打入了大牢,纵使他智计高绝,也想不明白事情的缘由倒是是为什么?
第二天下午,当开封府城楼的士兵看到一大队人马,风风火火地来到城墙不远处时,李士实还是吃了一惊。
他昨晚听了逃出来的几个官员的汇报之后,就决定守而不出,等待着王阳明领兵自己送上门来,反正他们要来进攻开封城,自己又何必大老远地跑去和别人野战呢,有了高大的城墙,他以为就可以不战而胜了。
王阳明宣布安营扎寨,然后叫来邓子龙,下令道:“武桥。”
“元帅有何吩咐?”
“命你带领三百个兄弟,穿上给你特别制作的铠甲,去灭灭守城官军的威风。”王阳明镇定地吩咐道。
“遵命,元帅。”邓子龙喜欢打仗,特别是胜仗。
李士实亲自来到了城头,放眼望去,见王阳明的军队不到一千人,心中鄙夷之意大起,不屑道:“我还以为有多厉害,不就区区几个小毛贼么,也敢来放肆。”
忽然间,城墙好像有点抖动,城上士兵惊讶地抬头看去,只见一全身乌黑的将领带着大约三百人正朝城墙奔来,他们只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虽然对方只有三百人。
邓子龙叫手下们立在了官军的射程之外的地方,自己一个人大大咧咧地来到了高大的城墙下,独自叫阵。
官兵甲说道:“兄弟,你看,那是啥玩意,难不成是鬼?”
“鬼个屁,”官兵乙否决道,“大白天的怎会有鬼?”
“可他怎么浑身乌黑,像是没有躯体似的?”官兵甲继续问道。
“可能是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吧。”官兵乙仔细朝下看了看,也不禁颤悠悠地答道,心中也是疑窦丛生。
邓子龙微微掀起面罩,大声喝道:“老子邓子龙,特来与开封城的软蛋们较量较量,可有敢下来比试比试的?”
李士实闻言大怒,急忙拉过身旁的一个将领道:“你,去,一定要杀了他。”
那将领闻言喊了声诺,便下得城城来,只可惜,刚上马,与邓子龙交手一回合,便被一刀从马上砍落,头颅和身体就永远的分了家。
“大人,让末将出战吧。”一魁梧大将请缨道。
说话的是一个世袭的千户,名叫李广,之所以与汉朝大将同姓同名,是因为他父亲希望儿子可以喝飞将军李广一样英勇善战。
“好,去吧。”李士实知道李广在开封守军中颇有威望,武力也算可以,便欣然同意了。
待李广下得城来,开封守军顿时“呜呜”呐喊,一起为他加油助威。
邓子龙身后三百骑兵见状,自然也不甘示弱,也纷纷“嗷嗷”叫了起来,两相比较,三百人发出的声音竟是盖过了开封城上守军发出的呐喊声,顿然间气势大涨。
李广使一把长枪,对上了同为长兵器的朴刀,顿然丧失了往日的优势,何况邓子龙力大无穷,刀法更是精湛。
两人交手十回合,邓子龙不愿过多缠斗,故意卖一个破绽,李广毕竟作战经验尚浅,见状冒进抢攻,便不小心中了邓子龙的诡计,被邓子龙一刀劈中右肩,竟也是被废了。
猛然间,李士实的耳朵里只听见了三百骑兵的呐喊声,站立在身旁的众人竟早已哑口无言,噤若寒蝉。
第一二九章 武器的差距
“给我放箭。”李士实勃然大怒,作为一个谋士,他深知士气的重要性,决不能战争还没开始,就输了气势。
一支支带着锋利箭头的箭,“刷刷刷”地飞到了邓子龙的身上,头上和马上,马被射死了,人却安然无恙。
虽然箭如雨下,却仿佛碰上了坚不可摧的阻碍物,“砰砰砰”地掉落在地,有些甚至被折断了箭头,由此可见弓箭手力量之大,已经用上了全力,但是即便如此,仍旧丝毫损伤不了邓子龙。
邓子龙掩藏在坚硬却轻便的盔甲之下,他兴许不知道,但是利玛窦却知道,铠甲的材质是结合了他带来的先进技术,再结合宋应星高超的技艺,经过高温煅烧淬炼才打造而成,不要说普通的箭矢了,就是鸟铳中弹射出来的铁弹也丝毫不会影响藏在盔甲里的战士,甚是都不能在铠甲表面留下一点点痕迹。
那个时代的世界,恐怕也只有利玛窦和宋应星两人通力合作,才可能制造出如此神乎其神的铠甲了。
当邓子龙身体周围堆满了密密麻麻的利箭时,李士实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一切都是白费,这样下去,只会白白浪费城中储备的箭矢,更严重的,己方的士气会进一步下降,对方的士气会变得如虹。
“停止射击,传我命令,派遣三千将士,下城歼灭贼寇。”无奈之下,李士实只得依靠人数优势,来挽回失去的面子。
“也只能这样了,希望可以一举歼灭你们。”李士实心中暗道,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邓子龙见城门大开,赶忙朝反方向退出几百米,毕竟对方人多势众,即使穿着刀枪不入的盔甲,终究也有气尽力竭的一刻,所以他需要身后的三百弟兄的帮忙。
随手拉过一匹空余的骏马,邓子龙一跃而上,大声鼓动道:“弟兄们,是该你们杀敌立功的时候了,等破了城,老子一定会向元帅要求,赏你们几个漂亮女人。”
三百铁骑有了这莫大的鼓励,自然个个跃跃欲试,恨不得等一会多杀几个,到时候也有理由多要几个,至少也可以要几个质量高一点的。
“杀光官军,杀光官军。”
不知道那个不要命的兄弟第一个喊了出来,很快,出现了一呼白应的局面,三百铁骑就像三百头雄狮一样,“嗷嗷”直叫,像是闻到了诱人的血腥味一般。
“好,弟兄们,你们都是好样的,赶快列阵。”邓子龙一声大喝,三百铁骑立刻止住喊声,忙而不乱地派出了方阵。
李士实在城楼上看得清楚,他原以为王阳明手下不会有这么多人,即使有也不会有这么高的军事素养,可惜他都猜错了,王阳明手下兄弟的素质,甚至要比宁王府最精锐的士兵还要好,因为他们有一代名将戚继光代为训练,他们有一个擅长鼓动的元帅。
来不及列阵,也不会列阵,李士实只能希冀于人数上的绝对优势,来歼灭邓子龙的三百手下了。
“小子们,给官军挣点面子,通通给我上。”带领着三千开封兵的将领大声喝道,却明显让人感到中气不足。
邓子龙此番之所以如此气定神闲,临危不乱,是因为在刚才出发前,王阳明和戚继光分别向他授予了计策,倘使换成了其他人,他邓子龙是万万不会听的,而且别人越是要他往东,他就越是要往西,但是王阳明和戚继光的计策,即使大错特错,他也会坚决执行。这就是邓子龙,如张飞一般的性格。
“第一队,准备。”邓子龙大声一喝,三百铁骑中的一百铁骑已经列在了阵型的最前面,一个个匍匐在马匹之上,准备击杀迎面冲杀过来的官方骑兵部队。
“那是什么?”李士实惊讶地自问道。
陈珂站在一旁,以为李士实是在问自己,便猜测道:“好像是火铳。”
“火铳,一群强盗怎么会有先进武器火铳?”李士实也见过火铳,只是他不敢相信一个只有区区八百人的军队,不但人人配上了高头大马,而且还装备了对于官军来说都是最先进的武器——火铳。火铳一向只有宁王的亲兵才可以配备,就像明庭里只有最精锐的禁军才可以配备一样,这玩意制作工艺复杂,材料也稀少,所以配备的也少。
但是纵然李士实是宁王手下第二谋士,他依旧错了,三百铁骑配备的武器,比火铳都要先进,威力都要大,不是火铳,是鸟铳,一种命中率和稳定性更高的便捷火器。
这一战,官军注定大败。
“射击。”随着邓子龙雷声般的一声命令,一支支崭新的鸟铳第一次大规模的展现出它们的威力。
如此打法,其实是王阳明当初在神农架时,用来对付巨人族的,不过当初用的是普通的弓箭,这次用的却是鸟铳,两者的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火药爆破声,一颗颗铁弹激射而出,没人看得清楚是什么东西从枪膛里射了出来,只看到一匹匹战马,一个个骑兵,稀稀落落地倒落在地,哀嚎几声之后,便永远的失去了生命体征,与世长辞了。
“第二队,准备。”邓子龙混不在意对方的伤亡情况,也不在乎己方的初射告捷,戚继光告诫过他,要胜不骄败不馁。
官军骑兵还在盲目的冲杀,也许是惯性,也许是脑残,也许他们早已阵脚大乱。
又是一波铁弹被激射而出,准确的射进了官兵的身体,然后是惨叫声,然后是殷红的鲜血喷射而出,有的被射中了脖子,鲜血顿然乱飚,有的被射中了脑袋,瞬间脑浆四散,轰然倒地,然后死去。
“第三队,准备。”
邓子龙是阎王手下的黑白无常一般,准确严格的执行着阎王爷王阳明的生死令,把一个个官兵拉进了深渊一般的地府,而更为可怕的是,整个战场,似乎也正在成为一个地狱,毫无预兆的,无可挽回的。
当三百铁骑的铁弹即将用尽时,当三队之间的轮换开始混乱时,邓子龙和三百兄弟们很幸运,三千官军也几乎丧尽了攻击力,因为他们全部都倒下了,而且是永远的倒下了。
鸟铳的应用使得战争场面没有冷兵器那样血腥,但是鸟铳给人的印象是更加恐怖,更加骇人,因为它杀人的效率高的惊人,而且使用者的伤亡几乎为零,三百骑兵中只有一个,因为鸟铳走火,自己打伤了自己的左手,其余几人毫发无伤,甚至都没有耗费多少体力。
这就是差距,双方武器之间的差距,或许几百年之后的清朝统治者,看到一个个清兵倒在洋人的火器之下的时候,也会发出这般感叹吧。
待收拾完了三千官军,邓子龙收拢部队,然后冷然地瞟了一眼城楼上的众人,发出了得意又放肆的一声大笑,便带着三百手下朝着不远处的营地奔去了,留下n多惊愕不已的守城官兵,还在梦游一般。
“禀告元帅,子龙幸不辱命,圆满地完成了您交待的任务。”武桥进入了主营,单膝跪地,抱拳对王阳明陈述道。
王阳明哈哈一笑,大度地扶起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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