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我傻不啦叽地抬起头:“那……你以为这封信写的是不想做你的‘追踪教师’,所以你才发那么大的火?”
易麟朔没说话,拖了张椅子到床边坐下。
我咬住下唇:“你就不会拆开了来看一下?你怎么这么笨?!”
“那几句已经够让我恼火的,哪有心情拆开看?”
“可是你不拆开,怎么知道里面写的什么?!”
易麟朔慢慢把头抬起来,面无表情的样子:“里面写了什么?”
“你不会是到现在还没看?”
“你说呢?”
信还是原来“心”形的形状,应该是没打开过了。
“如果你没看——”
“与其拿这种会让人误解的东西给我看,不如你直接说,你想要在这封信你表达什么。”
我迅速将心一撕为二,为四,为八:“你没看过里面真是太好了!就当我没有写!我那天烧得太严重,一时冲动才会——”
易麟朔本来面无表情的脸像要杀人了!
一把将我手里的信抢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在我手里变成无数残缺的碎片。
易麟朔就这么盯着那堆碎片,呆了好久都没有说出话……
我感觉到了不对劲,缩了缩脖子,刚想问点什么,易麟朔爆发地揪住我的领口,将我提起来!
“呀,易麟朔你干吗——”
“送相片偷偷收回,送的情书随意撕碎……你何时才能学会尊重别人的心情?!”
情书?!
我傻眼了:“你怎么知道那是情书?你……你看过了?”
“这么容易就后悔,你的喜欢还真是廉价!”
我被丢到床上,易麟朔一怒之下摔门走掉。我呆在床上好一段时间,才慢慢醒过神……
搞什么啊,我以为他没看过,害怕看过后的他再次拒绝。经过上一次打击,我怎么可能还有勇气承受第二次,所以才趁早撕掉的。
既然他看过,为什么还要折回原来的样子,为什么还装作没有看过?!
拿出手机,开机……消失的一个星期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短,易麟朔的未接来电铺天盖地,在一堆“在哪?”的短信中,我终于看到一句特别的了:
“我想你。”
我揉揉有些泛酸的眼,觉得自己真的像个笨蛋——一到易麟朔面前,就会成为什么也看不明白想不明白的笨蛋。
深吸口气,一边给他拨电话一边想好要说的:对不起,是我没搞清楚状况,大不了情书我重写一封给你?!
可是打通以后,竟发现手机音乐就在门外响起。
我迅速跳下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拉开门,易麟朔果然靠在门口的墙壁上,两条长腿搭着,肩膀上蔷薇妖娆,衬得手更白皙修长。
他的个子高得出奇,略垂首看着掌心里的手机,刘海半耷。
听见开门声,他缓缓侧过脸,看到我,却选择把电话接起,放在耳边:“有什么要说的?”
我哽了一下,低下头,慢慢把手机放在耳边:
“我重写。”
“……”
“撕掉的情书,我重写给你。”
“……”
“有必要吗?”
“……”
“没必要就算了。”
转身,手腕忽然被拉住了,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脸就埋在了他的怀里。易麟朔的双手环在我腰上,我们的距离从未有过的靠近。
“这是你说的,别再是一时冲动,反悔。”
4 你这头发情的公猪
好像做梦一样,晚上躺在宿舍的大床里,脑子还是晕乎乎的,那么不真实。
易麟朔答应我了吗?他好像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就算答应了又怎样?!有过那么多女朋友的他,对谈恋爱这种事几乎得心应手了吧?
醒来,等易麟朔一起去吃早餐,吃完后晨跑,上课,午餐,然后又等他一起上下午的课,晚餐,去他宿舍写作业和打扫卫生,回宿舍睡觉。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都是一样,跟以前完全没有差别吗?易麟朔每天面对我还是那张面无表情或偶带嘲讽笑容的脸,收到我重写给他的情书也屁都没放一个。
可是又转念一想,男女朋友不就是这样的吗:每天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聊天说话。除了偶尔会……
KISS。
我的脑海不自觉晃过那个下午,易麟朔柔软的唇……
啊啊啊,我这个笨蛋,到底在想什么?!
话说,那天下午他为什么要吻我?一、男孩好胜的心迫使使他以此向安崎墅示威?二、当时决定辞退我所以自以为是地给分补偿?三……
就在这时洗漱间的推门被推开,易麟朔脖子上挂着浴巾,头发湿漉漉地走出来。
彼此的距离不近,我却能看清他脸,他素白细腻的皮肤,精致俊逸的眉目。水珠停在卷曲的睫毛上,妖异的让人心惊。
我赶紧咬住笔头,冥思苦想地做作业……
这道题怎么解……
(他跟明熙妃有没有KISS过)
X要怎样等于Y?
(设X是易麟朔,C是明熙妃,Z是龅牙女,D是……Y是情场老手。C+Z+D+…=吻的N次方。X+吻的N次方=Y)
明明看起来很简单的题,我的脑子却是一团乱,怎么也理不出头绪。
忽然身后落下一片阴影,两只修长的胳膊越过我支在桌面上,将我完全罩在他的两臂之间:“这是什么?”
我一惊,手中的圆珠笔在纸上画了条长线,落下。
该死,刚胡思乱想之间我都在纸上写了什么啊?竟然把我心里所想的,全都写在了演算的草稿本上!
想要合起本子,晚了!易麟朔漂亮的手指压在上面!
他头上的水珠滴到我的脖子上,凉凉的,他的呼吸却滚烫:“不写课业,你在想什么?”
我……我也想知道我在想什么?!自那天离开医院后,我就没有正常过!
“我……我是在想……私生活这么随便的你,是不是很不在乎那些事?”
易麟朔顿了下,低声问:“哪些事?”
“你明明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
“就是你和明熙妃会经常做的,比如约会啊、接吻啊……之类。”
“……”
“说话?”
身后没有了声音,因为被困住的空间不足以让我转身,我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好久,才听到他淡淡说:“你说呢?”
“我觉得就是那样!”
“哦。”
他放开手,拿下脖子上的帕子一边擦头一边往阳台口走,我忍不住喊:“‘哦’是什么意思?你还没回答我!”
“你认为怎样就是怎样。”
“那你跟别的女生交往时,是不是也会……”
“别问我这些蠢问题!”
KAO!
“易麟朔,你这头发情的公猪!接吻这种事,不是要跟喜欢的女生才可以吗?你再随便,也别这么不挑选吧!”
“……”
“跟你这样的家伙在一起简直危险极了!我抗议以后到你宿舍做课业!”
易麟朔回头看了我一眼:“不用担心,我再不挑选,也不会对你……”他的声音简直像北风刮得我的心凉飕飕的。
我还来不及说点什么,脚步离开的声音,倒茶的声音,推开阳台推门的声音……
等我抬头;易麟朔已经坐在阳台的藤花椅上。暗夜将他吞没得差不多;唯有耳边的十字架耳饰;一晃一晃地闪烁。
写两道题;目光不由自主瞟他两眼;再写两道;再瞟两眼。不知不觉时间过得好快。。。等全部做完;我伸懒腰之余;发现易麟朔不在阳台上了。
我回头;易麟朔盘着长腿坐在客厅中央的羊毛毯上;而前摊着本琴谱;手中还多了把小提琴。
易麟朔……小提琴?!
以前从来都以为只会挥拳头的易麟朔;跟那些优雅的东西很不搭界。现在才发现;帅哥就是帅哥;不管做什么都没有不符合;都是帅的。
他的腿真的很长;即使盘着也有很大的空隙;好像被包围了一样。当时就在感叹;现实生活中;哪可能有这么长腿的男生;就算女生也少有阿。
可惜易麟朔这个怪胎;真是打破常理。不知道那里的空隙;够不够坐下一个女生?
我靠在椅子看了一会;他却迟迟没有拉动琴弦;捏小提琴的方式也有些不对。
原来他也有不懂的东西?!
〃你把小提琴搁那边;手要这样拿;会比较好吧?〃我做了个手势。
易麟朔皱起眉头。
〃真笨!〃我走过去想要帮他;谁知道在踩到有点皱的羊毛毯时绊了一下;;扑过去。
易麟朔及时拽住我的胳膊;手轻轻一拉;我的身体旋了个圈;居然顺着那股力到坐到他盘着的双腿间;背脊抵着的是他宽阔伟岸的胸膛………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原来这里真的可以坐下一个人!
我的第二反应却是:脸颊一片烧红。
他低沉而嗤笑的声音:〃到底谁是真的笨?〃
〃喂;你!〃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易麟朔的手越过我胳膊两边;把小提琴放我手里;尖尖的下巴就搁在我的肩膀上;好像对这么亲密的姿势毫无所谓。
〃示范一遍。〃
〃呃?〃
〃你不会?〃
〃我会;但只会一点。。。。〃
〃示范一遍。〃
在这样暖昧的气氛下;我当然拒绝不了:〃好。。。〃
这是一把款式陈旧的小提琴;色泽暗淡;把柄的金属也微微起了锈;好像有了些年头。在现在;这种设计的小提琴早已被淘汰了!
我拉了拉琴弓;果然声音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清脆好听。易麟朔;如果真的对小提琴感兴趣;应该有把更漂亮的小提琴才适合他!
拉了一会;顺便把我知道的一点儿知识都教他;再松开手时;他既断断续续能拉出一个调子;而且拉琴的姿势也不像刚刚那样僵硬。
我跑去泡了两杯茶,半坐在茶几前看他拉,忍不住问:“你好像是突然对音乐有兴趣的,为什么想要学小提琴?”
易麟朔的手一顿。
“那小提琴看起来好古老了,应该是上一辈的人留下来的吧?你爸爸,妈妈?爷爷还是奶奶的?易麟朔你……”
易麟朔放下提琴,面无表情:“时间不早了,还不走?”
我才泡的茶,才喝了一口……
可是看易麟朔冰冷的眼眸,我放下茶杯往门口走,一件衣服忽然盖到我的脑袋上,我扯落下来,是易麟朔的外套,与此同时一道银光从口袋里滑落到地,发出叮的声响。
易麟朔还在摆弄着小提琴:“穿着它回去。”
我拾起滚落在地上的东西,是一枚戒指……现在很流行的那种合二为一的情侣戒。
情侣戒?!
“我看到一款很漂亮的钻戒,你能不能送我?”
“去买吧,不用问我意见。”
“给我银行卡干什么?!算了,我自己买吧,是情侣戒指,我们一人一枚,你一定要戴。”
我把戒指放回衣兜里,却摸出一只钥匙扣,是易麟朔和明熙妃——KISS的大头贴?!
从钥匙扣的款式也可是看出是情侣的,他们应该一人有一只。
原本以为随身携带我的相片是例外,亲吻我的举动是例外,允许我去他宿舍是例外,这些例外是因为他的心中有喜欢……
原来全都是我的一味幻想。
是啊,有过那么多女朋友的易麟朔怎么会对我较真?我还真是……傻得冒泡……
仿佛为了衬托我的心情,夜里传来一阵呜咽的哭声。
一团白色的人影蜷缩在男生宿舍楼前的花圃边哭,脑袋垂的低低的,哭一会用手抹抹眼睛,又哭,又抹眼睛。
我经过她面前时不自觉望了一眼,听见脚步声的她正好惊慌抬起头,朦胧路灯下,那张脸哭得鼻涕眼泪满脸都是,绝对跟小孩没差别。
“小樱?”
我一愣,怎么是她?还以为是哪个被男生抛弃的女孩蹲这哭。
小樱抿了抿唇,飞快站起来擦过我身边朝夜色跑掉,速度快得不行,好像怕我会追上去。
第十二章 令人为难的喜欢
1、问题出在哪里
第二天跑去学生会室办学生证。
原来那张相片莫名奇妙地没掉,被教务处的人抓到几次都扣分,并且命令我迅速把新的学生证补办好。
拍照、登记,往回走的时候又听到了上次那琴声,干净空灵,与彩绘窗内洒落的阳光纠缠。
我想起昨晚小樱哭得一塌糊涂的脸。
该不会是安崎墅发生了什么事吧?从医院回来后就没看见他,而且那次发烧是他送我去的医院,情理之中,我怎么都要道谢吧?
门口没有卡门看守,大门虚掩着。
我走过去,敲了几下门,没听到反应,偷偷透过门缝朝里望:“大黑树?你在吗?”
空寂的大厅,一架白色三角钢琴静立,墙壁上是大幅的典雅光丽的油画,大吊灯的光芒旋转在半空。
安崎墅正在弹琴,微侧着脸,在丁零的琴声中说了点什么,然后微笑。
他的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华丽温柔,眼角儿勾上去,低声呢喃的模样仿佛正面对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可他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我皱起眉,搞不懂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也这么开心?就在这时,安崎墅游走在琴键上的指忽然停止,因为,当他独特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会了吗?”
“……”
“你练习一下。”
然后安崎墅站起来,走到书架前抽了本书在沙发前坐下。
灯光洒落,照在安崎墅洁白无暇的肌肤。他单手支着下巴,翻两页,习惯性的看一眼钢琴,脸上仍是微笑,像灿烂无限的山花漫开。
我揉揉眼睛看向那钢琴,确是什么也没看到。
过了一会,安崎墅对着钢琴架又说话了:“我知道,嗯,你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