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其中的一具尸体居然动了。
蟋蟀顶着风雪,摇摇晃晃的爬起来走到蛐蛐儿身边。
静静的看着这个相依为命的兄弟,他的心一下子空了许多。他慢慢地俯下身子,尽力不让自己哭出来,随后轻轻地抚去蛐蛐儿身上的白雪,将他抱在怀里,想给他一点温暖,可蛐蛐儿冰凉的身躯卻将他心也冻住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哇”一声哭了出來,他再也忍不住了。
这可是赋予自己继续活着勇气的男孩,此刻就这么没了,这以后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那真不知道自己能否有活下去的勇气。
在这大雪纷飞的夜里,他就这么抱自己的兄弟,自言自语的说道:“蛐蛐儿,想我们兄弟两人相依为命,可是上天为什么会开这么个玩笑?你说那个人如果是我,该多好啊……你说……在这么个美丽的地方,永远的躺着是不是也很惬意呢?”他说完又仔细的看了看尸体,随后才接着说道:“蛐蛐儿,你说,这世界是不是真的有极乐世界呢,我希望有呢,只是哥希望你死后能去那极乐世界。”蟋蟀说完将蛐蛐儿靠在门旁坐好,把他身上的雪花全部都打掉,眼泪紧跟着又倾涌而出。
“蛐蛐儿,你说……如果哥现在也跟着你去,你会不会在路上等着哥呢。”
蟋蟀摸了摸小蛐蛐的脸,突然又把他搂进怀里。
“蛐蛐儿,没有你,哥真的活不下去,如果没有你给我的勇气,我想自己早就已经不存在了吧。”
“哇……呜”抱着蛐蛐儿,蟋蟀再也憋不住内心的悲伤,嚎啕大哭。
终于,蟋蟀似乎下定了决心:“蛐蛐儿,你走好,如果来世还能做兄弟,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好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一定不会再让你挨饿。”他说完便一点一点的把蛐蛐儿拖到寺院后面,一把一把的在地上挖了起来。
蟋蟀一边挖一边独自的说着:“蛐蛐儿,你记住,到了那边……如果没有钱,跟哥说,哥给你烧大把大把的钱,让你花个够。”
就这样,小蟋蟀挖着挖着,突然晕倒了。
长夜漫漫,冬天的夜,格外漫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蟋蟀又幽幽转醒,看着蛐蛐儿的尸体,眼皮一沉,拍了拍身上那厚厚的积雪,也不顾被冻的瑟瑟发抖他又开始一把一把的在地上挖了起来。可冬天被冻硬了的泥土,能是他蟋蟀那瘦的只有皮包骨的小手能挖的动的吗?
渐渐的,地面上泛起了红色,小蟋蟀的手已经被挖烂,可他还是顽强的一把一把的在挖着:“哥就是再没用,也不会让你暴尸荒野的。”他倔强的抠着挖着地上的硬土。
也不知道挖了多久,地上的积土越来越多,在看着小蟋蟀的手,肉都已经挖掉了好大一块,而且都已经能看见那森白的手指骨了,可蟋蟀还像感觉不到一般,使劲的挖着冻土,下面的泥土越来越软,渐渐的也没那么难挖了。很快,一个清晰的小坑,勉强能埋下蛐蛐的坑,就这样被这个倔强的男孩一把一把的挖了出来。
拖着蛐蛐儿的尸体,蟋蟀感觉他现在起码有万斤之沉,怎么拖都拖不动。于是他又一屁股坐到雪地上,楞楞的看着蛐蛐儿的尸体,眼泪又倾涌而出。
眼泪在青州这片大雪纷飞的夜里,顺着脸颊而下转眼便结了冰,然而小蟋蟀却置若未闻。
寒冷的夜里,蟋蟀那俊秀的小脸被冻得发紫,呼呼的北风刮着,更是让他在这刺骨的夜间感到丝丝无奈,但风雪的考验更让蟋蟀的心坚毅了很多,同时也更加顽强。
“恐怕蛐蛐儿你也不希望看到哥流泪吧,哥是不是在你心里是最坚强最厉害的呢?嗯,好,哥答应你,从今天以后,哥那怕就是死,也决不流一滴泪,哥要永远坚强的活下去,连你的那一份也一起活着。”
蟋蟀好像决定了什么一般,一咬牙抹了一把眼泪,又一点一点的将蛐蛐儿的尸体拖到已经被白雪覆盖的坑里,扒了扒积雪,然后又一把一把的用泥土将尸体盖上。
盖上尸体之后,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最后他灵机一动,找了一块稍微大一点的石头,沾着手上的鲜血,一把盖在小坟的顶部,就这样,一个有着特殊记号的小坟,就算造好了,但不消片刻,又被大雪覆盖。
小蟋蟀在小坟前拜了拜,才又拖着自己那又累又饿而且又沉重的身体,一步一步的挪回了兰若寺,回到与蛐蛐儿一起休息的地方,找了块破布,缠在手上,一屁股又坐了下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连续饿了两天了,又腹泻…了一整天,之后则又拖着自己虚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把小蛐蛐埋好,如果这要是放到一个普通人的身上,恐怕早就倒下了,然而蟋蟀却挺了下来,这也正是他的顽强之处,这些,他还得感谢这刺骨的一夜,令他懂得了很多事情。
此刻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于天际连成一片,大雪也渐渐停了下来,而天空之上的鱼肚白则慢慢变成了镶金色之后转为金色,再转为橘黄色,最变成了红色,好像晚霞一样耀眼,随后,太阳出来了。这对所有人来说,又是一个美好的一天。可对小蟋蟀来说,这一夜到现在,比那噩梦也不差半分。
留恋的看了看这座小寺,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一把火,慢慢的转身离开,蟋蟀的身影在这熊熊大火中显得异常孤单。
就这样,一座历史有名而且还有一个凄美爱情故事的小寺庙,毁于一旦。
仓古县城门,此刻正值人流高峰期,进城贩卖自家土产的,购买年货的,都在城门之外摆起了长长的人龙,而人流的后方则摇摇晃晃的走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两只手上还缠着布条。如果仔细观看,有人则能认出,他就是前两天在城门偷银子被打的小孩。
孤独的身影,只有少年自己,跟随着人流走进了县城。
刚到县城的蟋蟀,没有一点进入县城的好奇,更没有东张西望,想必这县城也不是第一次来。
他用昨天剩的钱买了块大饼,就着饼炉边上蹲了下来。一边啃着大饼,一边眼神空洞的望着地上,吃完饼子,则没有多做停留,顺着大路往城中间行去。来到一家小户面前,敲了敲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从门里露出一个精瘦矮小的中年汉子,在看到蟋蟀之后便会意的笑了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就好像他得了一个儿子那么开心,然后转头冲着屋里叫了起来:“媳妇,出去买点菜,今天有喜事啦。哈哈。”汉子说完便一伸手将蟋蟀拉进了屋内。
“想通了吗?”那汉子搓了搓手,有些兴奋的问到。
“是的,想通了。”蟋蟀看着大汉面无表情的说道,似乎这所有的一切已经不在重要了。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啊,哈哈”大汉说完便开心的笑了,肆无忌惮的样子。
这名大汉乃是在这城里;那怕整个青洲都非常有名的妙手空空,人称千影神偷丁空空,其本名则叫丁空,因为偷东西从来没有被人抓到过,既使被高手抓住,也根本从他身上搜不出什么东西。所以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时间久了便被江湖人称,秒手空空丁空空。
而他又因为本人的轻功在这江湖也是数一数二。所以被称为千影神偷,但在这仓古县,恐怕还真没几个人知道他的身份,去年碰巧在城内是看上蟋蟀,想招他为弟子,无奈蟋蟀没有答应,不过但是现在的小蟋蟀已经走投无路,最后没有办法才又想起了他,考虑良久才又来投奔这名大汉。
“哈哈,蟋蟀,我告诉你,我这乃本门独门秘籍,江湖上可是有很多人想学,大叔都从来不看一眼的,哈哈。”大汉笑的嘴都快合不上了。可看了一眼蟋蟀之后又问道:“出什么问题了?”然后又看了看自己全身,疑惑的说道:“没什么问题啊。”
“啊,先不管了,小蟋蟀啊,你能来,叔叔太高兴了,我和你说,我早就看中你了,我觉得你学我这门武功,只要用功,不出三年……嗯,我保证不出三年,就能把你训练到我这种地步。”大汉旁若无人的高兴道。
其实,让大汉高兴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曾经无意中发现,这位叫蟋蟀的少年,其实是是一种反刃骨体质的奇才少年。所谓反刃便是:别人的胳膊只能伸直朝内弯不能朝外弯,而他的胳膊却是可以外弯的,这也造就了他学习神偷绝技的最佳条件。
只是大汉也很清楚,这拥有反刃骨的人却也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他将来的成就甚至能接近当年的秦皇和烈帝也未可知。
其实小蟋蟀也在想,这偷东西又能有什么本事,但现在的自己如果不找门手艺,恐怕离饿死也就不远了,那怕是这偷东西的本事,自己也要硬着头皮学。
“好了,今天就在这吃饭吧,从明天开始,我便教你我这独门绝学,世上可仅此一份。”大汉看上去不是一般的开心,心情不比得了个儿子差。
就这样,小蟋蟀从此迈出了他人生的第一步。
第三章三年
时光流逝,岁月匆匆,转眼间春去秋来,三年已过,在这片神洲大陆,三年时间能发生多少事情,没有人知道……
三年前洛州的万剑门和同地的名刀会为了一张灵符而杀的不可开交,接着便是三年后又是为了一本残缺的秘笈拼了个你死我活,最后则是被万剑门夺得,现在两派暂时处于和平期,但也是冲突不断。
随后的便是青州靠近洛州交界处方圆数十里之内,一夜之间成了死区,在死区之内的任何人或物没有一个生命体存活,而被两州、郡所派去的官兵也没有一个回来,所以那个地方暂时被划为禁区,任何人不准靠近。
当然,也有些高手不论禁令前去探查的,只是一个都没有出来,一时间间被疯传得厉害,只是在这安静的仓古县却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仓古县城的京卞大街可以算是整个仓古县最繁华的大街了,也可以当成是仓古县的骄傲,因为这条大街纵横几乎贯穿了整个县城,整条大街也算是仓古县最繁华的地方了,这里几乎囊括了整个县城的所有商家摊贩,但凡从城外的各村内进城的人都会将自己需要便卖的货物摆在这条大街之上。
在京卞大街的街尾处,这里是寻常人家卖蔬菜的地方,而现在则是有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年,正坐在一个商家旁的高凳之上,有些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少年穿着件洗到发白的短衫,腰上放着一个特别惹眼的大铃铛,看上去应该不似饰物,却挂的那么现眼,让人都有些疑惑,这玩意是用来干吗的。
突然,少年的眼神被一个富家公子一样的人物吸引,那人身后跟着两名大汉,似乎是保镖,只是公子一边走还一边骂咧咧的:“老畜生,又让小爷出来收租,问要钱还不给,还说什么收的租钱都留给我,可这他娘的收租能收几个钱?还不够小爷一晚快活的呢。”
少年见这人以后,不动声色的坐了起来,随后习惯性的抽了抽鼻子,便拿着铃铛在腰间放开,绑好,然后才轻快的朝那位少爷走去,只是看似缓慢的步子,一步跨过,却走出寻常人三步那么远的距离,显得有些诡异。
少年很快从那位少爷身前擦身而过,那铃铛也随之晃了一下,却并没有发出声响,紧跟着少年的步子开始慢下来,哼着小调悠闲的一拐弯,朝街后走去,整个过程就如同正常人走路一般,没有任何人发现他做了什么,甚至他施盗时还随身携带着一个铃铛,可见他的盗术有多么高明。
少年走入后街之后,便朝着几处看上去特别破烂的一排房屋处走去,随后熟练掏出刚才偷来的钱袋,拿出里面的银子颠了一下,一挥手,银子便四散的朝房屋之内飞去,无声无息,看上去这少年也是经常做这些事情。
这少年,便是三年前的蟋蟀,三年内,蟋蟀把丁空空的家传独门绝技,掏的是一干二净。在这三年间,小蟋蟀还抽空学习了这神洲大陆的文化。
也是在这三年内,小蟋蟀从一个不善言语,转变成一个活泼开朗喜欢说笑的少年。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放在自己心里就好,没必要让所有人知道。
从第一天开始学艺之时,他就知道,自己那些伤感不愉快的事情,还是要永远的埋在心里的最深处。与其整天愁眉苦脸,还不如快乐的过完这一生来的爽快。但话是这么说,只有小蟋蟀自己知道,他的内心,其实并不快乐。但是这三年来,他也学会了伪装自己,在任何人面前,从不显露自己脆弱的一面,因为他承诺过。
丁空空最近为了他这个徒弟,可算是费尽了心思。这小子,自学艺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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