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不仅美观,还平添了几分威力。
蛮牛的鼻子上,一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鼻环,也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彻底将家牛的身份坐实了。
家仇已报,坐骑的志向一片光明,蛮牛乐得都要在一张牛脸上长出花儿来。
仰躺在蛮牛的背上,张凡忽有所感,起身回望,但见枯荣岛已经在身后缩小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点,随着海面的起伏,时隐时现。
踏海行波,倏忽远去,顷刻之间,一人一牛,消失在了海面上。
第1048章“师父……”
东方一轮红日,徐徐升起。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渲染出了无尽金鳞般的绚丽色彩。
如诗如画,美丽无边。
然在就在方圆数里之外的海域,却是另外一番模样。
海水浑浊中带着漆黑之色,波涛如怒,汹涌澎湃,好像大海被彻底激怒,向着天地展露着威严。
从旭日东升的情况不难看出,此时并不是暴风雨席卷天地之时,大海的怒吼,是深邃的海底有强烈的地震在酝酿。
地壳运动,在大地上是恐怖无比的天灾,在深海中,亦是如仙神的咆哮,无边的恐怖。
目之所及的天地中,只有一处海域,风平浪静如昔,好像那大海深处的地震,全然无法影响到海面上平静,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镇压所有一般。
这片平静的海域并非静止不动的。而是倏忽之间,数百里的海域跨越,在无边怒海中,犹如一条笔直的平静大道,直通远方。
在这片海域的中心处,蛮牛施施然地踏着脚步,动作间竟是有着一股优雅的味道。
一边踏波而行,将周遭大海的震怒视若无睹,一边得意地摇晃着脑袋,他现在对那鼻环的运用愈发的纯熟了,不仅仅外形上颇为中意,威力上着实不凡。
“我蛮牛,一只伟大的坐骑。”
幻想中,蛮牛站在群山之巅,得意洋洋地打个响鼻,吼出这么一句,那滋味,让他简直美得冒泡了。
想到高潮处,蛮牛愈发地得意了起来,却是不曾注意到在他的背上,张凡略微地皱起了眉头。
以他的实力,甫一踏出这片怒海,便察觉出海底深处的地震,并不是什么自然现象,而是某种强大的水属妖兽,在兴风作浪。
透过大海的阻隔,张凡甚至能感受到某种快意在其中。好像骤然挣脱了什么藩篱,重得自在一般。
他也只是略一皱眉而已,并无插手的意思。
那只兴风作浪的水属妖兽,当属化形大妖境界,这也算不得什么,只要不来找麻烦,张凡也懒得理会于他。
有蛮牛这头镇海神牛在座下,区区海底地震,又能有什么影响?
张凡不过稍稍动念,也就将此事放下了。
旋即,一个疑问浮上了心头。
“苦老,你没事情吧?”
离开枯荣岛后,已是三月海上光阴过去了,初始之时还不觉得什么,越到后来,张凡越是觉得奇怪。
这段时间,苦道人太过沉默了。
换在平时,经过这么困难与丰收的一战,苦道人总要指点下得失,即便是张凡应对无误,鸡蛋里挑骨头总是少不了的。
这是多少年来亦师亦友的指导养成的习惯。乍一失去,张凡还真觉得有点怪异。
“没什么。”
苦道人的声音传来,很是淡然的味道。
“嗯?”
张凡的眉头再次皱起,愈发地狐疑了起来,正要继续相问,却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出了那片怒海,眼前豁然开朗,晴空万里下的大海,显得分外的美丽。
就在他的眼前,这份难得的美丽与平静,却被一声轰鸣打破,顿时吸引了张凡的注意力。
“唉!”
菩提园中,苦道人暗叹一声,眼中露出一抹复杂之色。
“小子啊小子,你还是不明白,心无魔障,才能天高云淡,任你纵横。”
“这点还是要靠你自己感悟啊!”
到头来,他终究是不曾说出,一路相伴,张凡已经渐渐逼近了他当年的境界,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言语能产生作用的时候了。
此时,张凡的心神为远方的灵气爆发所吸引,却是未曾注意到苦道人为尽之意。
数里之外,海面上一声娇叱依稀传来,随即一个灵气汇聚而成的虚像蓦然浮现,横绝空间。紧接着一扑而下,轰然一声巨响,大片海水炸开。
这不过是结丹级别的力量而已,本不当让张凡抬上哪怕一下眼皮,可是眼前这个却是不同。
“咦?”
张凡神色一动,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在蛮牛的背上按了一下。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蛮牛与张凡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了,张凡刚刚示意了一下,他就明白了过来,即便是心中疑惑,还是乖乖地收敛了气息,向着灵气爆发的所在潜去。
蛮牛何等修为,普通的元婴真人甚至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他要暗自潜入,就凭对方最强不过结丹的实力,如何能探查得到?
张凡也不管他,略皱着眉头,沉吟了起来。
先前惊鸿一瞥,他清楚地见得,那个灵气汇聚的妖兽虚像,乃是一只硕大的火属妖禽。
枝干雪白,口爪成鲜红之色。两条略显纤细的腿与展开的翅膀,亦是鲜红如火,好像有熊熊烈焰,在这几处燃烧一般。
这还是施展这一手段的修仙者实力不济,若是不然,这些地方当是永远燃烧着超越着凡火巅峰的火焰才是。
张凡之所以如此肯定,实是因为这个妖禽,他太过熟悉了。
火烈鸟!
他的曾祖一代豪杰张烈仗之横行无忌的法相,也正是火烈鸟。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张凡最多挑挑眉头,不会太过在意。毕竟只是灵气化形之术,别说化形火烈鸟了,便是化形太古天龙的事情,他都曾做过,实在算不得什么。
真正让他在意的,却是在那一刹那,他竟是有面对火烈鸟法相的感觉。
这自然是错觉,不过片刻失神,他立刻反应过来,这实是某种对火烈鸟灵气化形之术精研到了极点,达到了形神相似地步造成的。
这一手段,张凡也是会的。
法相宗弟子,传承太古、上古妖兽法相,仗之屹立于九州顶级大宗门之林,可说是一身修为,太半都在法相之上,至少也与法相大有关联。
即便是以张凡际遇之非凡,若是剥夺了大日金乌法相,实力立刻也会下跌了几个层次,达不到今时今日的地步。
故而,一些法相宗弟子传授不能传承法相的嫡系子弟神通时,往往会以自身对法相的理解,创出一门针对性的灵气化形之术来。
这样的事情,当年的张烈,也是曾经做过的,毕竟张凡爷爷张远图,也是一个无法传承法相的人。
在张凡踏入修仙之路后,老爷子也曾将得自张烈的火烈鸟化形之术传授过他,可是张凡毕竟是身怀大日金乌法相,精研法相灵诀尚且不及,又岂会分心这个变通的小道,虽然学过,却一次也不曾应用。
后来随着实力的提高,自然更不可能看得上这样的手段了。
不过有一点他是确信的,若单单论及火烈鸟化形之术,天下之大,怕是没有什么人能超越张烈所创的这一套了。
恰如眼前所见!
“砰砰砰……”
不觉间。张凡的心跳,就是加快了许多,隐然透出体外。
“会是巧合吗?”
眼间,蛮牛来到先前灵气爆发的所在,停下了步子,近在咫尺,场中众人,却是无人能够发觉。
这个时候,张凡也收拾起了心绪,带着复杂之情与难得的忐忑,望向了场中情况。
对阵之人,修为并不高,甚至连早先判断的最高结丹都不曾出现,清一色的不过是筑基修士。
双方加起来也不过是五六人而已,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乃是一个清秀的少女。
少女看上去不过二十许人,气息鲜活而灵动,不似驻颜不老,更像是真正只有这般岁数。
她身着鹅黄色的衣衫,在海风中显得飘逸而洒脱,这份气度,却与她此时的神情大不相同。
少女昂着头,满脸倔强之色,手中紧紧地握着一块金属牌,一声不吭。
她的对面,有五名男子悬浮于海面上,当先一人为中年模样,后面四人看上去则是小一辈的年轻人。
他们的身上衣着各不相同,只在衣角处,都缀上了同样的火烈鸟图案。
这样的图案,少女的衣裳上也有。
张凡的目光,也是第一时间便在这名少女的身上扫过。
少女的倔强还不放在他的眼中,让他稍稍注目的是这个少女的眼中不时闪过一抹霜白之色,身上更是有淡淡的妖气,又非修炼之所得,倒更像是自身的血脉气息。
“她不全是人类,怕是带有妖兽的血脉。”
张凡眉头挑了挑,便放了过去,目光扫到她手中的金属牌时,终于动容。
“这……”
不觉间,他的拳头紧握,身子甚至都带着点颤抖,让座下的蛮牛大感奇怪。
蛮牛可是见识过的,张凡就是面对枯荣老祖这般恐怖的存在,都能镇定自若,怎么会在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面前失态呢?
然,这点他是决计不敢问的,做足了闷葫芦模样,心中乱七八糟地猜测了起来。
他自是不知,张凡看到这面金属牌时,心神所受的震动有多大。
金属牌上的纹饰并不复杂,不过是一只火烈鸟展翅高飞的模样罢了,总的来说是一件难得的灵器。
想来,刚才的化形之术,就当是这名少女通过金属牌施展出来的。
这样的东西,他早一百多年,就已经不放在眼中了,但是其上某些独有的炼制手法,却让乍一看到张凡瞳孔骤缩。
无他,太过熟悉了。
“师父……”
第1049章担当,答案
“师父……”
心神激荡之下。张凡险些脱口而出。
这些年来的经历与近来年的罕逢敌手,让他失态至此的情况,已经少有发生了。
天下间,能让他心甘情愿喊声“师父”的能有几人,即便是苦道人,也不过亦师亦友罢了,只有引领他入仙道之门,并帮助庇护他度过了最艰难时刻的韩浩,才配得上这两个字。
鹅黄少女紧紧攥在手中的令牌,赫然正是失踪百多年的韩浩手笔。
天下炼器高手,浸淫器道多年,各有巧妙不同,独得手段比比皆是,若换做了他人手笔,即便是张凡这样身怀作弊手段者,也不可能认个完全,但是韩浩不同。
张凡的炼器之道,最初便是师承韩浩,他唯一得过的完整炼器传承,也是韩浩亲手交给他的,要是谁在器道风格上对其影响最大。自是非韩浩莫属了。
这般情况下,他如何能认不出那块火烈鸟金属牌,正是韩浩亲手炼制而成的。
张凡此来,关注这场在他眼中不过是儿戏的战斗,本是为了那火烈鸟的化形之术,不曾想最先得到的,却是师父韩浩的消息。
他回归宗门之后,就没放弃过寻找韩浩的打算,可是这么些年来,即便是以法相宗的资源,也是如大海捞针一般,全无消息。
现在乍一觅得线索,张凡压抑不住心神的震荡,再自然也不过了。
不远处的那些人,若是有元婴真人级别的修为,就方才那一下,已经足以发现张凡的踪迹了,可惜他们不过是小小的筑基修士,全然不曾发觉任何的异常。
“小姑,莫要任性了,火烈牌不是用来对付自己人的。”
鹅黄少女的对面,那个领头的中年人一皱眉头,看了看脚下大海上不止的波涛,泛起的白色泡沫,沉声说道。
少女的年纪,一看就知道怕是连中年人的一半都不到,不想竟是其长辈。
中年人的声音传出时。空中犹自有滚滚热浪散开,正是先前火烈鸟化形之术一击的余波。
不用说,先前吃那一击的,自是中年人与他身后的四个年轻人了。
不过这个中年人话里话外,倒无恼怒之意,反而有点无奈,还有……怜悯!
“我……”
鹅黄少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火烈牌被她攥得愈发地紧了,指尖上甚至现出了惨白之色。
“张恒,我不会回去的,我死也不要嫁给那个……”少女的脸上一红,啐了一口,“那个混蛋。”
毕竟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家,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还是想不出骂人话来,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声“混蛋”罢了。
闻言中年男子的脸上现出一抹无奈之色,身后的四个年轻人更是面露尴尬之色,躲闪着鹅黄女子的目光,心虚愧疚之意显露无遗。
“小姑,你必须回去!”
深吸了一口气。中年人眼中带着痛苦之色,言下之意却是斩钉截铁:“小姑你不嫁给乌铁,我们张家,怕是渡不过这一劫了。”
“你也知道我们张家仇人,那可是一个元婴真人,祖母沉睡前算过,他差不多已经回复过来了。”
“若是那人找上门来,我张家满门,岂能幸免?”
说到后来,中年人的脸上,尽是惊惧之色,再无法抑制。
他张恒虽然是族中三代子弟的第一人,可也不过是筑基修为,想到高高在上,平时连名字都很难得知的元婴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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