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诺大的庭院的西方位置,有一片竹林,环境幽雅,一座阁楼在竹林中拔地而起,在阁楼的前面流淌过一溪清水,一架水车横架在溪水中,不时有清亮的琴音从阁楼中传响出来……设计典雅,温馨。
“啪!”
“啪!”
两声响亮的耳光骤然从阁楼里面传出来,惊飞了一扇窗台上的两只画眉,阁楼中的琴声也瞬间停止了。
在阁楼里,一位风韵尚存的妇人眉目含煞,她的眼睛精光闪耀,一圈不稳定的气息环绕在她的身周,在她的面前,则是并排跪着一对金童玉女,他们正是从平阳城赶回来的金童玉凤。
“桂麽麽饶命啊,还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金童和玉凤完全没有了骄傲的神色,他们跪倒在妇人的脚下,语音谦卑,眼神中充满了恳请之意。
“连对方是什么人都没有看到,你们枉称是纳兰府的人!”
不怪桂麽麽怒发冲冠,她能够预料到金童玉凤在外时的骄傲姿态,毕竟纳兰府非同寻常,年轻人有一些倨傲的心态,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倨傲归倨傲,他们竟然把姬无命托付的天蚕丝弄丢了,这样的一件赔偿之物找不回来,就等同容情小姐的蝴蝶玉再也没有了下落。
纳兰府贵为皇亲,也与许多修炼界中的人关系匪浅,因此家丁家将的人员都必须身怀武艺。金童玉凤失窃了天蚕丝,还没有见到行窃者,这样的事件必将有损纳兰府的颜面。
“桂姨,出了什么事?”
一阵清新之气率先从二楼弥漫而出,一名亭亭玉立的女子袅袅走下了楼梯,她的步伐轻盈,仪态俊雅……一袭长发如瀑垂悬腰际,她身穿洁白的衣衫,体态清秀,一层面纱覆盖了她的面颊,一双丹凤眼睛明亮、清澈。
“小姐,蝴蝶玉被姬无命弄丢了,可是他所赔偿的两根天蚕丝却被金童玉凤遗失了,更可气的是,他们两个居然没看到行窃者的踪迹。”桂麽麽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金童玉凤,开口说道。
“容情小姐开恩啊,我们遇到了诡诈的神偷,他化身成了一阵妖异的旋风,我们防不胜防……”金童玉凤痛哭流涕,平生第一次恨透了神偷,更是连带着自然界中的旋风也被他们给恨上了。
“你们快起来吧,天蚕丝遗失了就算了,那些终究是身外之物,你们别再自责了……桂姨,我去看看家祖。”
容情的面部被纱巾遮挡,叫人难以看到她的神色变化,不过骤然闻听到蝴蝶玉真的丢了,她的眼睛中还是闪现过了一丝黯然之色,她拉起了跪倒在地上的金童玉凤,之后走出了阁楼。
桂麽麽凌厉地瞪了一眼金童玉凤,她望着容情离去的背影,一时也感到心情五味杂陈。蝴蝶玉是容情的师门之玉,是蓝蝶仙师特意赠送容情的成亲之物。
然而,蝴蝶玉虽遗失了,还是有找回来的可能。可是,在容情小姐的心中,却是有着化不开的忧愁——与容情结亲的含门含笑,他却发生了重大的变故。
容情默然的走在庭院中,蝴蝶在花丛中翩翩飞舞、百灵鸟在枝头欢唱,这些仍然不能令她的心情起色,偶尔遇到了家丁经过,她也仅是稍稍点头示意。
她的心情阴郁,昏暗的心境难以迸现喜人的亮光。
在十五年前,那次在家祖的带领下,年幼的容情去往青州城的含门,在含门中,她居然奇迹一般的与一名天才少年产生了精神感应,那是一种精神灵魂的碰撞,两个幼小的魂灵水乳茭融,圆润的产生了共鸣。
在那一瞬间,她与那一个少年皆有惺惺相惜的感受,他们的精神同共振,心跳同脉动;他们彼此好似看到了对方从前的经历,一点一滴都是那么的清晰……她闭上双眼,就能感到被一圈温暖所包容。
一圈青金色的光环从虚无中闪现而出,笼罩在了他们的额头上——宛如两个少年的魂灵相交,得到了天地之力的共认。
在那个时刻,纳兰府的老祖以及含门中的人,惊喜异常,当即指定了两个少年的婚约。
那个含门中的天才少年,他就是含笑。
可是,时过两年,含笑却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痴傻,天才少年的称谓从此一去不返。究竟在十三年前的那一夜发生了何事,没有人能够说得清——许多的聪慧之人,还有修炼界中的前辈名宿、神医,他们也众说纷纭,说法不一而足。
最玄异的猜测,也是很多人共同的认证,却是含笑的魂魄残缺,他的三魂七魄不再完整!
魂魄不全,导致天才少年痴傻、疯癫,很多人为此惋惜……不久之前,容情也去探望过含笑,可是他的精神浑浑噩噩,再也没有了当年的睿智风采。
而容情再也感受不到了脉搏共振的感觉。
当年的婚约面临着重大的考验,容情不知作何抉择。不过,就在不久前,容情却在脸颊上蒙上了一层面纱,再也没有摘下过。
在纳兰府庭院的一隅地方,这里像极了一座平凡的农家院落,这是纳兰府老祖的居所。自从退出了政坛,纳兰府的老祖便很少过问世事,他深居简出,隐世在了这世间的一隅之地。
容情呼出了一口气息,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她推开院门走了进去,立时感到一股清静之气环绕在了身躯四周。
关上了院门,她如同隔绝了喧嚣的世界,一切的繁华与热闹都被关在了院门之外。
院子里栽种着几株万年青,还有几株紫葡萄,几根竹竿支架着葡萄树的藤蔓,一串又一串的紫葡萄垂挂下来。在葡萄架的下面摆放了一张书桌,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在聚精会神的挥毫泼墨。
纳兰府的老祖纳兰卓,他的精神爽朗,银白色的长发垂肩,他的两眼睿智、深邃。他的右手握着一根手指粗细的狼毫笔,龙飞凤舞地写下了“太极”两个字,笔法熟练,一气呵成,墨汁直透宣纸。在书桌的一角,摆放着好几张宣纸,纸上的字体不一,但都是书写的“太极”。
“太爷的书法越来越精练了呢。”容情徒手虚空临摹着一幅行书字体,不忘出言赞叹。
“哦?情儿倒是说说哪里精练了?”纳兰卓放下了狼毫笔,面露慈祥的神态,饶有兴致的问道。
“太极,讲究静中有动,动静结合。太爷的笔势自然就蕴含着动静之势,静如晚风拂面,清水律动,就好像风吹杨柳,让人有一种自然的清静感受;紧接着笔势斗转直下,动若风云翻涌,浪潮奔放,涵盖了一种擂鼓之势。”容情把行书字体的“太极”放在了纳兰卓的面前,她眨动着美丽的眼睛,道。
“哈哈哈……情儿夸赞太爷了。太极之道,博大精深,一动一静是谓太极,一阴一阳是谓太极,一呼一吸同样隐含着太极之道;以人体的阴阳平衡,衍生出人体之太极;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日月轮转,阴阳交替,是谓太极生生不息……”
纳兰卓倾听了容情的一席话,顿时喜不自胜,他的眼睛中骤然闪现过了奇异的光彩,一道灵光在他的精神中浮现……他当即来到了院落里,脚踩太极步法,双手演练出了太极。
纳兰卓自很多年前就开始研习太极,一套太极拳法如行云流水,挥洒写意……然而就在今日,他再次演练这很多遍的太极拳法,伴随着拳法的施展,在他的精神中却时时惊现灵光,他的两眼中连闪奇异之光,而他挥动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容情定定地注视着纳兰卓,老祖身轻体健,气脉悠长,那连绵不歇的太极拳法,的确涵盖了一种雷厉风行的擂鼓之势,气势昂扬,势若奔腾。
一片败叶悠悠飘荡而起,环绕在了纳兰卓的身周;丝丝风气扬起了容情的长发和衣衫;书桌上的宣纸也被卷动了起来,飞向了纳兰卓……在纳兰卓的四周,天地之气涌动,一圈一圈的气旋环绕。
院子里渐渐飞花落叶,天地之气越发浓郁。
容情的眼睛中闪现出了惊喜的神采,随着纳兰卓持续演练太极拳法,在整个院子里已然生起了狂风。更有,一股天地之气冲天,气机牵引了虚空中的云气,一个虚幻的风云漩涡正在悄然生成。
“太极风云动,这是……太清气功!”
第二十三章 再遇姬无命
在一座荒山上,少年五一斜靠着一块大石头,他安静的盯视着远处,在他的视线里,两只毫不安分的野兽正在攻击一只野猪。
野猪的全身鬃毛直立,尽管它的獠牙外露,眼目赤红,形态极其惨厉,可是面对一条五步蛇和一只獒犬,它仍然显露出了凝重的姿态。只因这两只野兽虽小,可是气势狰狞凶悍,宛如悍匪。
五步蛇与獒发出了低低的深沉吼叫,勇猛无畏的冲击向了野猪,两条身影环绕着野猪转动,不时发出狠厉的撕咬——这是两只敢于攻击姬无命的野兽,其嚣张的姿态,足以令弱小的野兽望风而逃。
野猪遭到了时时的攻击,它的几处皮肉已经血肉模糊了,一条后肢也遭受了五步蛇的蛇毒攻击,紫黑色的毒素蔓延到了野猪的整个后肢,麻痹了它的神经。
不过这两只野兽也并不轻松,獒犬遭到了野猪的反击,那如刀片一般的獠牙撕裂了獒的颈部皮肤,一条深深的伤口近乎切断了它的颈部大动脉,鲜血涓涓的流淌而出。五步蛇也被野猪的前肢践踏而过,它的蛇躯的一处骨肉几乎被生生碾碎。
虽然各有所伤,但是攻击仍旧没有停歇……五步蛇的蛇躯陡然竖立而起,它张开蛇嘴,瞬间向野猪的双眼中喷射出了致命的毒液,蛇毒霸道而剧烈,顷刻间灼烧了野猪的眼睛;獒犬伺机而动,纵身扑到了野猪的躯体上,张嘴狠狠咬向了野猪的咽喉。
如同两排锯齿般的锋利牙齿,猛烈的撕开了野猪脖颈处的粗糙皮肉……獒的牙齿切割、撕咬,混合着血流喷射而出,獒吼叫着切断了野猪的喉管与动脉血管。
“嗷呜……”
野猪在五步蛇和藏獒的配合攻击中,终究是遭到了致命的攻击,它一瞬间陷入到了窒息的疯狂中……它挟带着四处喷射的鲜血,野蛮的横冲直撞,将獒犬甩下了躯体以后,终于轰隆一声砸倒在了地面上。
“嘶嘶~~~”
“汪汪……”
每一次对决大型野兽,两只野兽都是经历了极度危险的九死一生,然而每一次的决胜而出,也都将是两只野兽最欢愉的时刻。弱肉强食的世界,对方的倒下,就是在意味着自己的更加强盛。
五步蛇与獒毫不在意自己的创伤,它们拖着两副残躯,四只眼睛闪动着欢快的喜色,它们扑到了野猪的躯体上,撕咬、啃食野猪的血肉。
远处静静观望的五一,他的嘴角撇动,露出了笑意,他甩手扔掉了手中握着的一颗石子。目睹了两只野兽的胜出,他也替它们欢喜,不过在危机时分,他绝对不会令它们遭受致命的打击。
五一的性情冷酷,这两只悍然无畏的野兽很符合他的心情,况且两只野兽视其为主,这样的一份跨越种族的情谊,对他而言,弥足珍贵。
“我来帮你们。”
有人的世界自然就会有争斗,也会存在尔虞我诈的阴谋诡计,或许野兽的性情才更加的单纯。
五一快速来到了两只野兽的近前,他扫视了一眼五步蛇与獒犬的创伤,并不会所动——两只野兽凶悍、狠厉、不娇气,它们对于自身的创伤毫不在意,如此也很对应五一的性格。
不记得哪位大哥说过,由身边的朋友,就能反映出一个人的性情。这话自然存在一定的道理,五一因性情冷酷,他却是并不喜待见一些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冷酷不代表冷漠,五一能够拒人千里,当然也会存在侠骨柔情。
五一的双手附着了强劲的内力,他施展了生撕活裂之术,生生撕开了野猪的粗糙皮肉,他更是刨开了野猪的整个头颅,以方便五步蛇与獒啃食。
“嘶嘶~~~~”
五步蛇摇晃着蛇躯,爬行在野猪的尸体上,鲜血染红了它的全身,只留下了一对小小的三角眼熠熠生辉。五步蛇爬到了野猪的头颅旁,发出了一声兴奋的蛇嘶,随即它的整个蛇头一下子都钻进了颅骨内,吸食野猪的脑髓。
好东西被五步蛇占据了,獒犬只能呜呜的啃吃了野猪的肝肾肠胃,它带着一种泄愤的怨气,颇具孩子气。对此,五一颔首一笑,两只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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