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夏末秋初的任何一个夜晚一样,就连昆虫们的叫声也还是那么的杂乱。
就在这浓重夜色的掩护下,一支队伍正在默默地向前移动。脚上的皮靴下绑着厚厚的布垫,手中的武器上包裹着黑布,士兵浑身上下都罩在黑色的斗蓬中,没有人说话,因为每个人的嘴里都横衔着一根短棍,除了脚步踏在野草上时发起的轻微沙沙声,只有士兵们低沉的呼吸声。
队伍行进的很慢,因为没有灯光的照明,但是敌军的大营还是在一步步地接近,每个人的精神都绷到最紧,因为今天这一战将决定巴里的命运,甚至是德斯特的命运。
“呀,呀,呀呀”,前面忽然传来夜鸟的鸣叫,那里先头部队到达指定伏击地点的信号。
夜袭队伍立即散开,以小队为单位在宽达四十丈的平面卧到倒后向前匍匐移动,前面,大约两百步远就是***通明的绿野军团大营。
大营中,安静如平时一样。人的适应力是很强的,对于德斯特人每天晚上搞的那些小花样,绿野军团的士兵们早已习以为常,除了把守营门的执勤士兵比以前增加一倍以外,其他士兵则是该怎么睡就怎么睡,因为他们知道,反正那些胆小的德斯特人是不敢真的来进攻自已地大营的。
一队巡逻士兵绕营而过来到大营门口。
“有什么特别情况吗?”巡逻小队的队长向把守营门的士兵问道。
“没有。那些德斯特人还没有来闹事。”把守营门的士兵答道。
习惯成自然。由于每天晚上的例行到访,哪天德斯特人若是没来,连这些守营的士兵都觉得缺了点儿什么似的。
“那些家伙真是可恶。要不是他们每天晚上都要闹那么一回,军团长也就不会命令加强守卫,我也就用不着每天晚上放着好好的睡不觉到处闲溜达了。”巡逻小队长抱怨道。
罗宾将军对城里德斯特人地奇怪行动地意图虽然并不理解。但是。作为一名久经战阵。经验丰富地老练军人。直觉告诉他每天晚上地这种行动肯定不只是扰乱已方士兵正常休息那么简单。只不过苦于猜不透对方葫芦里卖地是什么药。无法作出有针对性地安排。所以除了加强大营地夜间防守外。他也没有别地办法可想。而这种办法地最直接后果就是使得负责大营防守地部队任务量加倍。原本四天才会轮一次夜岗。现在两天就要轮到一次。也难怪这些低级军官抱怨了。
“呵。你们还好。还可以到处走走。至少不会那么闷。可是我们呢。一站就是三个多小时。连地方都不能移一下。说起苦。我们可比你们苦多喽。”站岗地士兵笑道。
“呵。说地倒也是。好啦。不说了。我们还得到那边巡逻。小心点儿。”巡逻小队地小队长笑着叮嘱道。
“哈。放心啦。每天晚上都是那一套。他们不烦。我看着地都烦了。”站岗地士兵笑道。
巡逻小队离开。营门处。又只剩下四名哨兵。
“头儿。今天怎么这么晚那些家伙还不出来?”静了一会儿。一名哨兵经不住冷清向旁边地士兵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或许那些人昨天晚饭吃坏了肚子现在正在拉稀,或许一觉睡地太死忘了时间,又或许觉得闹了半个来月对咱们没影响就不想再搞了,这种事儿除了问那些德斯特人,谁能回答你啊!”另一名士兵没好气地答道。
“嘿嘿,但愿是你说的最后一种,要是他们以后不再这样闹来闹起。咱们到时候也就能睡个塌实觉了。”那名哨兵笑着说道。
“臭小子。不要再说睡觉的事儿。你不知道这个时间正是人最困地时候吗?!看,你这一说。把我的瞌睡虫都给勾出来了!”另外一名士兵训道,话没说完嘴巴大张,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呵呵,自已困了就说困了,干嘛还怪到我头上。”那名哨兵笑道。
凌晨过后,正是昼夜交替之时,也是正常人睡意正足的时候,没有多少人喜欢站夜班岗,尤其是后半夜的岗,原因就在于此。
“嗖!”正在站哨的几名绿野军团士兵为对抗睡魔而努力地时候,远远的巴里城方向传来响箭划过夜空的刺耳之声。
“呵,终于开始了,这一次不知道是哪边。”听到响箭的声音,几名哨兵精神一震,瞪大眼向四处望去:这些日子里来,这种响箭的声音他们听过的太多了,每少这种声音响起过后,总会有德斯特士兵出现,要么是在赤焰军团那边,要么是在地狱军团那边,要么就是在绿野军团前边又是敲鼓,又是呐喊,而这几乎成了他们这些夜间站岗放哨者的唯一乐趣所在了。
“怎么没有动静?”夜色深沉,目力并不能及远,侧耳细听,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声音。
“怪了,平时都是怎么声大怎么来,今天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了?”一名哨兵奇怪地嘀咕起来。
“可能这次的距离比较远,咱们这里听不到吧?”另外一名哨兵猜测道。“不可能。前几次他们在左右两营闹地时候咱们不是也听到了吗?虽说声音不是很清楚,不过终究也还是有呀。”一名哨兵反驳道。
“呵,好啦,没有就没有啦,难道你们还真希望那些人出来闹吗?好好站你地岗吧。再过半个小时就要换岗了,到时候我一定要好好睡他一大觉。”哨兵的头子笑道,脑子里同时想象着躺在床上时那种放松地感觉。
“嘿,头儿,不对呀,刚才我说睡觉的时候您训我,现在怎么您倒自已说上了?”那名哨兵笑着质问道。
“呃?。。。。。。,很简单呀,因为我是小队长,你是士兵,所以我可以说,你不可以说,明白了吗?”哨兵小队长先是一愣,后来板起脸来以权压人。
“呵,明白了,明白了,这要是不明白,我还不成了傻瓜。”那名哨兵笑道。
“呵呵,算你小子机灵,要敢说不明白,看我明天不好好收。。。。。。”,一个拾字还没说出口来,哨兵小队长身体一震,整个人象被谁打了一拳似的向后退去,然后直直地靠在大营营门上。
“啊,头儿,你怎么了?”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几名哨兵一起向哨兵小队长望去,门口灯光的照映下,哨兵小队长胸口插着一支羽箭,三尺多长的箭杆只有一半留在外边,而哨兵小队长头已耷拉下来,显然已经没可能活了。
“敌。。。。。。”,报警的声音还没喊出一半,接二连三的利箭破空而至,三名哨兵转瞬间便身归那世去了。
“杀啊!”吼叫声突然响起,仿佛是变魔术一般,从大营前不到五十几站的地方冒出无数的黑影,一边呐喊,一边迅速冲向绿野军团的营门。
“敌袭!敌袭!”守营的卡斯特罗士兵在经过短暂的震惊后才意识到这不是前些日子那种虚张声势的骚扰,而是真真正正的夜袭,这才连忙敲响挂着的警钟。
“当当当当。。。。。。”,急促的警钟声将正在熟睡中的卡斯特罗士兵们惊醒。
“真他妈讨厌,天天搞这套,烦不烦呀。”各个帐蓬内的士兵不知道营门口发生的情况,还以为这跟以前一样,只是德斯特人闲的没事儿来吵他们睡觉休息,于是一边咒骂着一边从床上爬起穿衣,心中抱冤着守营门的哨兵小题大作,把敌人的小把戏当成了真的。
五十几步的距离并不算远,转瞬之间德斯特人便冲到了大营门口,当先两名大汉,一人手持长柄战斧,一人高高举起寒光闪闪的双刃陌刀一左一右向营门狠狠劈去。
“咔嚓”,木制的营门哪里经得住这样的重劈,大门的门轴立时断裂,没有门轴的支撑,两扇大门顿时晃了起来。
“把营门推倒!”把陌刀收回,杰瑞高声吼道。
十几名冲在最前面的德斯的士兵同时发力,本就摇摇欲坠的营门再也经受不起这样的巨力,轰的一声砸倒在地,将地上的尘土激起一片。
“冲啊,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弗兰克大声吼道,和杰瑞两人一马当先冲入敌营。
第四卷 烽火狼烟 第五百一十章 军心
乱,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此时绿野军团大营里的状况。
营外,无数的德斯特士兵如潮水一般涌入营门,营内,有的卡斯特罗士兵还在帐内不情不愿地穿衣起床,有的侧着耳朵分辩今天晚上的动静怎么这么大,有的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大声抱怨着敌人的无聊:正如苏玉所估计的那样,十几天连续骚扰使得这些卡斯特罗士兵就象《狼来了》故事中的那些村民,对于守营士兵发出的警报和阵阵的喊杀声已经变得麻木,因此,虽然警钟的声音传遍整个兵营,但大多数士兵并没有一点急迫的感觉,以为那又如以前那样只是一场虚惊。
但是,乱的不是德斯特人。
在巴里城内搭建训练大帐所营建的夜战环境还是十数天昼夜的反复练习使得今晚参加第一波攻击的士兵都已掌握了夜战战术,在各自队长的带领下,千多名士兵冲入营地里后马上以小队为单位分散开来,仿佛是一股黑色的狂潮扑向毫无戒备的敌营,有的人砍断帐篷的固定绳索将卡斯特罗人压在底下,有的人抡起武器将帐蓬内所以能动的物体都狠砸一遍,门口把守营门的卡斯特罗士兵虽不算少,但在这狂暴的进攻面前不过是车轮前的螳螂,刚刚举起武器就已经被人数超过自已数倍的敌军瞬间淹没。
“杀啊!一个不留!”杰瑞振臂高呼,被施加过魔法神眼的又目发出幽幽的绿光,那样子就象是一头正在捕食中的猛兽,手中陌刀一举一落,一名刚刚从帐蓬里钻出来连头还没来得及抬起的卡斯特罗士兵已被劈成两半。
“痛快!杰瑞。第几个了?!”一斧将一名敌兵拦腰砍为两段,弗兰克大声叫道。
“哈哈,第五个,这是第六个!你几个了?”陌刀一挑,一名卡斯特罗士兵地前胸被剖开,鲜血喷溅中,杰瑞大声答道。
“比你少一个,五个,哈,现在一样了。六个!”反手一斧背把一名敌军的头砸成烂西瓜,弗兰克叫道。
“哈哈,好,那咱们今晚就比比。看看谁杀掉的敌人多!”杰瑞豪气叫道。
“比就比!来吧!”弗兰克同样也是毫不示弱,两个人如两位杀神带着一众士兵向前攻去,后边,无数德斯特士兵们同样呼喝着将一条条生命奉献给早已等待着的死神。
杀声震天。鼓如爆豆,短短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靠近营门的十几座帐蓬便已被放倒,数百名卡斯特罗士兵在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便已经命丧黄泉。
战场上。温情是打不倒敌人地。只有死亡和杀戮才能让敌人消失!
“敌袭。敌袭!”
“德斯特人。德斯特人来啦!”
“不是骚扰。不是骚扰。是真地敌袭!”
终于。卡斯特罗人意识到了这一次不是以前那种光打雷不下雨地演戏。而是货真价实地夜袭。
罗宾将军从他地帐蓬中冲了出来。
这几天他总有一种莫明的不祥感,那是一名久经战场,长年和生死打交道的老军人所特有的一种直觉,他不清楚是什么造成了这种直觉。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由于每晚德斯特人地骚扰使他睡眠不足而造成的,但是,用了一个下午好好把睡眠补足之后,那种不祥的感觉却还是丝毫减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罗宾将军百思不得其解。要说起来他的心理素质是相当地好,就连普利米埃姆大魔法师离开艾登返回莱托那样的大事他都仅仅是叹了口气便抛在脑后,那么有什么事情会让自已心情烦燥呢?
失眠,和很多卡斯特罗士兵一样。他每天不等到德斯特人闹完以后就很难塌塌实实的睡去。只不过和普通士兵不同,他不必遵守每天入夜。无岗者必须入睡休息的条令,因此今天晚上他也和平时一样在桌旁看书解闷,打发时间。
最开始的守营士兵敲钟示警声他也听到了,但是他也和营内大多数人一样,这一次大概还是德斯特人在搞的小花样,因此也不是非常紧张。
但是,警钟声在响了四五声后便戛然而止,而随后使到耳中的喊杀声却是越来越响,越来越大。
“这不是在大营外,而是在大营内!”罗宾将军心中一沉,常年带兵打仗,对于士兵们战斗时发出的呐喊声他是再熟悉也不过了,从喊声的大小还有方向来判断,距离自已地中军大帐最多也只有百八十步远,而这已经是在军营的营墙内了!
敌人真的进攻来了!
抄起长剑,罗宾将军几步便冲到大帐门外,抬头一看,营地的东南面向巴里的方向已是乱成了一锅粥,在零星的火把还有天上半圆月光地照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