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卧房,我不及点灯,回身扑在他怀里,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好像一松手他就会跑掉。他将我整个人抱起,我们两人跌跌撞撞地被家具绊倒,一起摔在了床上。
他的力气极大,扯坏了我的腰带,使我衣襟散落,他冰凉的手指探进我贴身的小衣,揉搓着我已经毫不设防的身体。他手指的冷让我的肌肤醒觉,却让我的意志迷醉,我双腿紧紧夹住他的身体,随着他手指的驱动辗转,他愈用力,我愈起伏,他尚未进入我的身体,我已经高潮迭起。
我瘫软地躺在那里,看他除去自己的衣服,向我覆盖下来,我高潮余韵未过,身体敏感,只是怕碰,他一进入,不由得全身收紧,腰身一挺,整个人都贴向他。他手趁势放在我的腰下,只一手把我托起,抽送了起来。我只觉得全身有说不出的畅快与难受,极大的愉悦从身体深处的那一点迸发,一路四散放大,却扩张于每个毛孔,涨得我要爆裂了。我双手漫无目的地乱舞,想要抓到点依靠。他索性抱我站了起来,让我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他推送着我让我借力,我外有他的身体摩擦敏感部位,内有他有力的攻陷,很快又到了高潮。
我已经完全再没有力气跟他肉搏,完全听凭他把我翻来覆去地摆弄,只觉得自己要被他弄散了架了。总算听得他呼吸愈重,大约是快要到了,才用最后一点力气把身体绷紧,助他泄身。他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我只觉得体内一阵潮热,他终于喘息着伏在了我的怀里。
两个人沉默地躺了很久,我才懒洋洋地起身点灯,打水擦洗,只看自己身上一搭一搭都是被他咬出的齿痕,幸好是冬天,不然才难出门。
我换了小衣,伏在他怀里,想此刻如有一支烟,不知道该有多完美。柴绍一直没有说话,我闻着他身上已经变淡的酒气问他:“今天喝酒了?”
“嗯,晚上去公主府了。”
“等了我很久吗?”
“是啊,你又到处乱跑,我快冻死了。”
我想了一会儿,还是问他:“怎么才来看我。”
他沉默了片刻:“这两天事情很多。”
我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我很会陪女人说话,几千年来,女人感兴趣的话题从来都没变过,不过是谈论吃穿打扮,讲讲男人孩子。跟男人打交道,我经验不多,也就是问问工作忙不忙,生意是否顺利。可是对他,总不能问打仗忙不忙,杀了几个人。
我只好说:“我会骑马了,改天我们带了酒到郊外去喝。”
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跟我说:“秦王尝过你的酒,夸好,说以后让我带他来你这里喝酒。”
第53节 北京•;德柔
林伟成上班去了,郑德柔还没起床,其实她早就醒了,只是不好意思面对林伟成。捱到他起身,虽然闭着眼睛,也能感到林伟成俯身注视了她很久,最后在她嘴唇上轻吻了一下才离开了。
郑德柔恍惚地用被子把自己的全身裹紧,想起过去的这段日子,那是天堂与地狱,梦幻与人间,说不上自己是不幸还是幸运,被命运的大手推到了这个世界。
曾在灵隐寺跪在佛前许愿,不要被人安排的人生,却身不由己地转世投胎,对她来说,真是个莫大的讽刺。
不过小时候,听奶娘讲人转世的故事,有些人不小心就会投胎到穷人家,有些人甚至投胎成了牲畜,自己算是幸运,仍是女儿身,有个虽然陌生但是尚算体贴的夫婿,只是她来到的这个世界,真把她吓坏了。
她在这里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随便哭叫,不然就会被人用很尖的针刺,或者吃很苦的东西被迫睡觉。这让她曾经以为自己身陷阿鼻地狱,却不料得马上有人关照起居,供奉饮食,可以散漫花钱,之前的种种受苦,不过是因为自己“病了”。
她想念母亲,自己少年早逝,母亲一定会难过得肝肠寸断,但是她有一点疑心,母亲是不是也随她一同转世,因为赵姐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赵姐是唯一让她可以放心地说自己前世的事情的人,她像母亲一样,胖胖的,喜欢用关怀的眼光看着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却又能在她太出格的时候规劝她。从小父亲在长安做官,她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就是这样对她,让她有充分的自由长大,却不许她刁蛮任性,因此无论她怎样抗争,还是不得不跟母亲踏上了去长安的旅途。
她心疼母亲,知道母亲除了她别无所出,被父亲嫌弃,父亲在长安另娶了姨娘,生了弟弟,再也不肯回来。她是母亲唯一的希望,所以她不怪母亲听从父亲的安排,送她上京嫁人。只是从小到大,她对自己的未来,都有自己的幻想,想着就要永远告别虽然不富贵但是自在的生活,要到父亲那里仰人鼻息,还要嫁给一个从没见过的人,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一路郁郁寡欢,快到长安就病倒了,待她醒来,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
她不知道这是解脱,还是另一种磨难的开始。第一次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模样,她吓坏了,前世的自己,是个骨肉匀停的稚龄少女,此刻的她却骨瘦如柴,头发不僧不尼,成了一个妇人。是赵姐天天安抚她,像妈妈一样哄着她入睡,在她因噩梦醒来的半夜为她盖被,慢慢的,她从那个叫“电视”的神奇物件里,还有那些花花绿绿的书上,知道了更多,现在的这个世界,恐怕跟曾经的大唐天差地别,到处都是像她一样的女人,穿着奇怪的衣服,向人搔首弄姿。
有的时候她会害怕,有的时候她也好奇,但是只有在那个叫邓云超的人那里时,她才能找到平静。周围人,包括赵姐、夫君都当她是病人的时候,只有他当她是小孩子,不会吓她,随便她在那里做什么,还叫一些少年男女陪她一起玩耍说话,那些孩子从来不用奇怪的眼光看她,和她一起嬉戏,她在那里,觉得很快乐。
当然,还有现在的夫君,德柔的脸红了。原来她很怕他,总见他想要扑过来跟她说话。后来,她也知道他是她的男人,而且他对她很好,尽管他一直叫她一一。
第54节 长安•;秦王
我被柴绍的话吓了一跳:“秦王怎么知道我?你跟他说我们的事了?”柴绍迟疑了一下,说:“是我给他尝我带的酒,他赞好,问我哪里来的,我说是从你这里……买的。”
长久的沉默。是的,在他走的这段时间我想过我们两个的将来,我什么也看不到,这不过是一段露水姻缘,眼前的这一幕我已经想到,只是真的发生,我才知道我还是很难过的。
在我将自己的处子之身给了他的时候,我就做好准备不再嫁人,既然我缺的只是个男人不是个丈夫,我不打算要求更多。可是此刻,我忽然发现,我不打算要求更多的人里,不包括他。
一个女人,付出了自己的身体和感情以后,还会想交出自己的灵魂和未来,这是不可避免的吧。只是我不想吓到他,我们几乎还不认识对方,也许应该给彼此多一点时间。
“今天你不走了吧?”我打破了沉默,暗暗祈祷他不要拒绝。
“嗯。”他侧过身来把我搂在怀里,枕在他的手臂上,我告诉自己不要再想,良宵苦短,有关人生的思考留到以后吧,anyway; tomorrow is another day。
可我一夜都没睡踏实,一直半睡半醒,小心地倾听他的呼吸,触摸他的肌肤,就像是小孩子拿着心爱的棒棒糖,时不时地珍惜地尝一尝。时交四更,我终于在对自己的鄙视和可怜中沉沉睡去。
朦胧间觉得他身子翻动,小心翼翼地想要抽出枕在我颈下的手臂,我含混地问:“你醒了?”他低声说:“五更了,坊门开了我就走。”我脑子里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偷情。我转过身去,不愿多想,走就走吧,难道抱着他的大腿哭不成。
他从背后抱着我,轻轻抚弄着我的身体,我的意识又模糊起来,这算什么?安慰?麻醉?我只知道我没出息地有了回应。我在他怀抱里扭动着身体,偏过头去接受他的亲吻,他温柔地进入,我贪婪地索取,这一刻还想什么将来,什么灵魂,我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贪恋我这具肉身,因它带给我一种堕落的快乐。
天色暧昧,我在亵衣外披着轻裘大氅,倚在门内送他离开,他摸摸我的脸,我留恋地偎着他的手,我不了解眼前这个人,但他是我的男人。
他走以后,我便病倒了,大约是早上着了凉。这场病缠绵不去,总有十天才好,小昭在我身边日夜服侍,柴绍并没有来过。
一日太阳正好,小昭赶我去院子里坐,她在厨房忙碌。我听门外有响动,连忙扑过去开门,却愕然看到一个陌生的小兵站在门口。小兵好奇地打量我,问我:“是李姑娘吗?柴将军叫我来传话,说正午跟秦王过来喝酒,请姑娘赶紧准备一下。”
这么多日未见,来了就带个外人,我心里自然是不快的,但是使小性给脸子看这种事我做不出来,何况我真的想见见著名的李世民。
我刚刚病愈,身体乏力,嘱咐小昭把后院雅间烧暖,时间仓促,我嘱咐小姑娘们快点看冰窖里存了什么拿出点现成的下酒菜,让小昭带着她们听我的吩咐操作。
果然刚过正午,有人敲门,小昭跑去开门,我在院子中央坐着,正捧着一杯茶暖手,抬眼看,迎面正是柴绍,只好起身,脸上尽量不流露情绪。“柴大人。”我第一次这样叫他,看着他的眼睛,他居然脸红了。我得意地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往他身后看去,眼前一亮。
他身后的壮年男子,容长脸,深目高鼻,面容冷峻清癯,气质儒雅,身形矫健。我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个身上混合着如此矛盾特质的男人,一时忘了问好。
柴绍在我背后悄悄扯我衣襟:“还不见过秦王。”我醒过神来,这是我见过的最大的官了,要跪吗?我是不肯的。我微一欠身,“秦王。”
他一愣,摆手笑道:“我是专程上门来讨酒喝,叨扰了。”
把他们让到雅间,筛了热的黄酒,端上下酒的小菜,两个人开始推杯换盏,我自去厨房察看准备的菜品。今天时间仓促,热菜只准备了蟹镶橙,便是把蟹肉拆了酿在橙子里蒸制,冬天没有新鲜蟹肉,只能这样炮制才有味道,否则光是清蒸已经足够。
时间紧,没有比准备火锅更快的。我画图样让铜匠打制的火锅,点上上好的木炭,让小昭切了飞薄的羊肉,再加上我的密制酱料,长安只此一家。当初想的是,如遇雪天,能够关门跟柴绍两人守着热腾腾的火锅对饮,不知道有多好。没想到,这次跟他对饮的却不是我。
我让小昭去上了蟹,着人把涮火锅的材料码放漂亮,只待蟹一吃完,就换红酒,把火锅端上。我实在懒怠露面,自己的男人在那里吃吃喝喝,却不是带朋友回家吃饭,倒是上这里来消费了。我是女主人还是老板娘,还是见不得光的情妇,我才不费力去想。
约了来喝下午茶的命妇们还没到,我心血来潮地指挥小姑娘们开始在厨房做清洁,自让小昭去张罗。没想到不一会儿她回来了,说:“秦王请姐姐过去说话。”
第55节 长安•;龃龉
我倒不是赌气,但是真的觉得不想应酬,上次柴绍和小方来,我们还没有瓜葛,我是主他们是客,三个人在一起坐着不知道有多愉快。现在一个是未来皇上,一个是关系暧昧的男人,我都不知道应该跟他们说什么。
我拖拖拉拉了好久,小昭都不安了,几乎是给我拖到雅间去的。我只好装个笑脸:“秦王吃得还好吧?”秦王看来有点酒意了,很愉快的样子:“很好,你这个酒很好。”我说:“那走时带走一坛,回府慢慢喝吧。”秦王说:“哦?让我回去慢慢喝。你是不欢迎我来你这里了?”我有点不耐烦,宁亚是要调戏老娘吗?“哪里,不过我这里地方浅窄,本来只是招待各府女眷来喝茶的,像秦王这么有身份的人,我怕照顾不周。”我看柴绍脸色有点难看,心里略有些不忍,还是不要给他找麻烦了,找补两句吧:“秦王如果不嫌弃,尽管来就是。”秦王倒不介意,说:“那就好。不过你什么时候到我府上来?我这次回来以后,经常听承乾提起你,他惦记你呢。”我笑了:“只怕是惦记我去给他做点心吧,下次秦王带他来我这里吧,我这里材料家什都齐全些。”秦王很高兴,说:“就这么定了。”我刚才只是随口应酬他,他的回答自当是句醉话,不用放在心上。他们这些王子贵族,只在府中饮宴,从来不在外边用饭,今天大约只是抽风而已。
两人吃过饭告辞出去了,自有随从在门外等着,有人给我会了钞。我趁人不备,掐了柴绍一把撒气,我恨他一脸正义好像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