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老二跟着也进来了。
青面看到应老大这个样子心下一算,鼻子一紧,眼泪都要出来了,此时也没法说什么。
应老大一看师父来了,还想起身行礼,青面把他按住了,然后小心的掀起被子查看伤势,每一看脸就一阵抽搐,然后又轻轻放下了。
接着应老大的手摸了摸脉门。
应老大见师父,二弟都在身前,此情此景,也颇感安慰。
应老大带着哭腔道:“麻烦师父了,这个时间师父没有丢下我。”
青面看着应老大现在的样子,于心不忍连忙示意“行了,行了,都知道了。”
应老大有点撒娇似的道:“师父要记得给我报仇,他们人呢?”
本来青面想骗他一下,暂且安慰几句,但见到应老大如此认真,把抓揉肠一般心里乱搅,就好象有人抻出了他的胃反复揉捏拉伸一般,血就往上涌。
再看应老大现在的样子,定是受了大惊吓,即使身上的伤好了,这神智怕也不似常人了。青面咬着牙,扬着脸,面目扭曲,不知道有多痛苦,一抱拳道:“当家的,我无能。”
应老大道:“师父不必难过。”
青面想着来时应老大是如何接待的自己,实在感觉惭愧,又看一眼应夫人,道:“我蒙当家的看得起,喊我一声师父,想我所作所为,愧不敢当,我始终不敢忘记出身,应当家的收留了我并以礼厚待,我孙某肝脑涂地,再所不惜。”
说这些青面是一字一字咬出来的,但此时也真不知能说些什么。
说着就难过起来,又一抱拳,转身离去。
街上有些冷,但没有风,这冷得就是清爽,很舒服。
青面就一直走着,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海升楼,一股说不去的怒气,他就想起那个叫秋薇的女子。
他上楼,袁成恭下楼,袁成恭一打错身道:“四爷不在。”
这一声充满了蔑视。
青面也没管他,径直就上了楼,正寻见秋薇,青面一把拉过来就往屋里推,秋薇扭捏道:“你做什么,又发什么疯。”
青面也不管她,只管抓着她进了屋带上门,秋薇一直对他是不错的,二人擦身而过之间,眉来眼去也透着那些点不清不浑。
青面抓着秋薇就往床上按,秋薇见来真的了就开始挣扎,边挣扎边道:“你又犯什么疯,你瞧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你就这点出息!”
“啊呀,真不行,真不行。”“真不行,今天真不行。”“真不行,一会来人了。”
“真不行。。。。。。,啊呀你轻点。”
青面忽然感觉浑身又一真麻痒,还没开始就不行了。
当时就火了,骂道:“婊子!我抽大烟也是你一口一口给我喂的!”
秋薇被压在下边哭起来,衣服也被青面扯开了,秋薇道:“你也就这点出息了!你也就能欺负欺负我!你到处打人,得罪人,真闹起来你谁也不敢动!你连烟都戒不了!你还能干点什么!”
青面被说到痛处,突然感觉脑袋开始疼,一把把秋薇推开,抱着头拉把椅子就坐到圆桌边,呃呃啊啊得呻吟起来。
秋薇一看吓着了,整理了一下领子就准备给他取烟。
青面唬道:“别动!”
秋薇急着道:“我给你取烟!”
青面咬着牙:“我知道,别动!”
说时已经无力,浑身冒汗,秋薇刚才还在反抗,此时赶紧抱过来掏出手绢来给他擦。
啊呀!青面开始拿头往桌子撞,口里喃喃道:“找根绳子,找根绳子!”
“我上哪去找绳子呀!”秋薇都快哭了,“我还是给你点上吧。”
啊呀!青面一滚翻到床底下去了。
这青面孙青铜实际是个悲剧角色,空有一身报复,一身武艺。只因不是自己的地方,总摆不正自己。按说他到了人家的地面,退有所退,是踩在人家门口混饭吃,很活得自在,已经够长脸了。
可他偏偏没个够,非得张扬起来。
实际他爹爹跟袁四爷是有交情的,而他堂哥,跟袁三魁,也是有交情的。
这些帐都没完。他爹爹跟他堂哥闹了别扭,据说死得很惨,这个帐就记在了他头上。
他堂哥跟袁三魁有点过节,袁三魁一无常了,这个帐又落在凤吟头上。
其实死了心容易,动心也容易。春风一动,大地复苏,总有个循环。
就因为这个叫秋薇的女子,青面就活了过来,后来还真就戒了大烟。
虽然身子是差点了,却也开始正经过日子了,他不闹腾了,凤吟却开始闹腾了。
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不过接下来,这二位还真合作了几把。
青面也算欠了凤吟好几条命了。先前伤了腿,是凤吟救他。而后跟人比拳,又是凤吟插手。
这次戒大烟这又光荣又丢人的事,还是凤吟帮得忙。
后来凤吟步出尘舟行之前,又是他求着凤吟一起去商水挑山寨杀了铁头。
后来又一起去过东三府,这二人就解不开了,才有了后来青面赶路累死马,奔赴漠北救凤吟。
这哥俩也成了新一辈的风liu人物。
但说凤吟后来用什么法子给他把烟戒了,很简单,就是弄个绳子把他捆在石头上投进了沙河。
当时沙河已经结冰,一泼水就把青面冻在冰面上了。胡乱用胡秸盖了身子。
凤吟陪在一边打拳,秋薇按时给送吃的。
那几个日夜,他们一起看着日升月沉,看着无尽的平原。
感受到了生命的渺小与奇妙,也感受到了山川之外天地之浩瀚神奇。
在那段时间里,青面才真正看到了夜空,也明白凤吟的过去,那是一个隐忍,智慧,坚韧,博大的世界,又不同于任何寓言。
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听着脚下深处,那缓缓流淌的生命,那大地脉搏的节奏,那生气自脚底涌泉进入冲脉,结于心胸,如蚕茧一般,三眠三起,重获新生。
那段时间,凤吟宛如一个善言的智者,手捧经书,为青面诵读讲解。
要说那是什么经书,还得顺着故事来往下说,那就是凤吟遇到心意大师买明伦之后的事情了。
第八十章 断雁浮烟见夕阳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人背了运,就跟这赌钱一样,祸事是一件连着一件。
这一天发生了一件大事,刚才这段械斗还排不上。就在袁成祥气呼呼的回到家时,傻眼了,家丁跪了满满一院子。
就在刚才,一伙土匪袭击了宅子,匆匆抢了各屋值钱的东西后又抓走了大奶奶跟大少奶奶。
大奶奶就是袁成祥的太太,大少奶奶就是袁奉尧的新媳妇。
袁成祥当时脑袋就大了,他奶奶的,真会凑时候,完了,尚燕刚有身孕呢!
袁成祥也顾不得训斥他们,赶紧道:“留下什么话儿没有?”
伙计道:“说十五之前把家里那套金丝玉马车加犀杯奉上,或者等价的其他物品,敢耍花样小心,小心。。。。”
袁成祥见伙计战战兢兢的样子,事到如今恼怒已无用,也不为难他们了道:“行了,还是个懂行的土匪,狗日的挺了解老子底细!”
袁成祥怎么处理当时不知。
后来传说没出五日对方就送了一杆烟袋来,大太太是抽烟的,袁成祥本来还想想个法子缓解一下将对方拿下,一见烟袋乱了方寸,据说是后来真就给送上了马车,但犀杯没有,配了夜明珠。
对方也没食言,说实际不是图这个玩意儿,就是带着银子不方便,才要东西的,实际不是这几样也没关系。
后来一打听,这伙土匪一溜道洗劫了几个寨子,寨子怎么个布局人家门儿清,早有预谋,根本挡不住。
后来确实就把人给放回来了,俩人毫发无损,破了点财但没伤及人命。
只是老太太这个哭啊,又没法活了又吓死她了的,要死要活的,从那之后再也不抽烟了,见着烟袋就哆嗦。
儿媳妇人家一点没动,还好吃好喝侍候着,说就是年关了给弟兄们倒腾点钱花花。
袁成祥感觉奇怪,只是心疼那金丝马车,那可是皇宫里弄出来的玩意儿,问道对方什么人,说是一个脑袋纹着花绣的黑脸光头。
从这之后老百姓开始担心了,感情费那么大劲又练兵又忙活的一点不顶用,几条鸟枪根本看不住,会不会取消了团练。
实际打劫得都是有钱人,碍不着自己什么事,只是凑个名额干几天民兵跟着队伍一阵武划就可以分到饭吃还有银子拿,这一闹腾要丢了这饭碗就不好办了,可恨,土匪太可恨。
年底袁奉尧回来了之后是大发脾气,后来就找着袁甲三投了军,传说作风彪悍,杀人成性,其实不是那么回事。
清同治三年,太平天国余部赖文光会同捻首盟主张乐行之子张宗禹等部对部队进行了整编强训,成了一支战斗力强的新捻军,以安徽亳县为活动基地,不断主动出击。第二年五月,在山东菏泽高楼寨战斗中,他们将围剿捻军的“顾命大臣”“铁帽子王”满洲勇士僧格林沁击毙,歼灭其部七千多人。
僧格林沁部的溃败,使清政府大为震惊,火急宣召湘军首领曾国藩,任命其为钦差大臣,督办直隶、山东、河南三省军务,督师剿捻。曾国藩根据捻军流动作战、行踪不定的特点,采取了“重迎剿,不重尾追”,“重点防务、坚壁清野和画河圈围的对策”;首先坐阵徐州,并在临淮、周口、济宁等地驻防官兵,进行堵截围剿。
但是,捻军首领以机智的战略将部队分作东西两部,往来穿插,纵横弛骋,致使清军摆脱不了被动局势,陷入处处挨打的状态。
清同治五年,清兵在周口至漯河的沙河沿岸,布防了所谓的“百里防线”,单在周口就连修了十多个寨堡,配以重兵火炮,企图在此歼灭赖文光部。尽管如此,但当捻军六万余众从豫西鲁山、登封一带回师东进时,在周口西而是里处的任桥坡与清军相遇。曾国藩的湘军自认不是捻军的对手,龟缩在周口寨内不敢露头,只是临时纠合了淮阳、商水、西华三县的乡团应战。
开始,捻军先头部队六百余骑兵在大石桥火炮之下吃了败仗,退后待援。至夜半时,捻军大部队赶至邓城闻讯后即星夜增援先头骑兵。
当捻军赶到大石桥后,即与乡团展开了肉搏夜战,一时间,任桥坡里战火照天明,杀声震天响。乡团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军杀得血肉横飞、横尸遍野,认为是“天兵下降”,不到天亮丢下众多尸体落荒而逃,溃不成军。
捻军突破了曾国藩的防线,进入山东,使曾国藩的战略计划全部破产。曾国藩被免职,由李鸿章接代。
但就在那一战,袁奉尧虽为马前兵卒,却表现异常平静勇猛,挺双枪带双马,马踏联营,杀敌无数。
后来在族叔袁保恒手下被提拔重用,又跟着左宗棠一直杀到平复新疆。
时年袁保恒战功显赫,授侍讲学士衔,官拜从四品,获赐顶戴花翎,次年获“伊勒图巴图鲁”,勇士封号;同治七年到李鸿章军中委用,后随左宗棠赴陕,同治十一年肃州战役后获头品顶戴,两年后擢升为户部左侍郎、内阁学士,光绪元年入京任吏部侍郎、刑部侍郎等职,成为朝廷大员。
袁奉尧一直跟随袁保恒,之后留守边疆。
那时间又有袁凤吟一帮的商帮来往密切,也就有了后边大拳师的故事。
有些时候说起来确实是造化弄人,就说当初那个卖狗皮膏药的家伙,他那个闺女在瑞昌的时间给大家说书逗乐,讲那些故事,当时听起来挺玄挺热闹,怎么有一种酒,每天只能喝一杯,加速悲喜,多喝无益,如今往这些事情上一套,这一年来,除了没那酒发生的事情那是太多太多了,而对某些人来说,却又没什么两样。
就比如袁奉尧与青面,袁奉尧跟青面相逢到过手到结仇,青面始终是很狼狈的,用袁成恭的说法叫癞狗一般卧在地上。
而这几个月,青面疯狂的发泄,为此惹出了多少事情,甚至牵扯到袁家被打劫。
但对于袁奉尧来说,跟本就没有看到。
与铁头有关系的人,镇上就是青面,而关于青面如何如何的传闻,磨得袁奉尧耳朵都起茧子了,待袁奉尧找见青面的时候,青面依然一副窝囊样,倒在地上,而且脸色更加难看。
本来袁奉尧还想质问他一番,报着揍他一顿的心情,再见到他时什么狠劲也没有了,可怜呢,叹息几声就离开了。
这一转身,就像一只粗糙的大手,将青面刚刚结痂的伤疤直接给撕开了。
青面再一次跌入谷底。
道是福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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