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路上青面被袁奉尧拦住,一交手才发现袁奉尧跟其他几人的功夫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铁塔一般,打在身上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他不明来意,三个照面都没招呼住,一揽一个趔趄。回头他先出手,还留了个心眼,虚晃一手直接起腿奔要害,却让袁奉尧双掌拍在腿上,接一手双拳齐出正中肋扇。
一阵绞痛窒息,当时就知道肋骨断了,大腿小腿双掌拍处被千金巨石砸中的疼,身子只感觉整个的疼又好似躯壳早已破废,再也站立不起。隐隐还有知觉,倒在地上任人处置。
然后袁奉尧的人陆续从他身上踩过去,只见到一双双脚踏过,相对刚才的苦楚,这都不算什么了。
不记得第几只脚只一停留,他感觉小腿一空,撩是断了,即便不断也是筋骨错位。
醒来的时间还是七寸找人帮他接的,但是七寸说了,一码归一码,不养闲人。
丢了几个铜板,青面强忍着泪爬在地上拾起来,捡了一条命。
什么滋味,那跟吃饺子可不一样,狗咬落水狗一般。
何去何从,听天由命,都这般田地了,还争个什么劲。
刚来的时间还踌躇满志,自以为自己能成个人物,如此这般家都会不去了,随时都可能会死,不死也残废。
吃罢了饭青面就这么看着天,动也不想动。神智已经死了。
这边生死不在乎,那边却忙活起来了。有人带来消息,马一眼带的队流窜到这边了,是打是迎。
各处村庄都在各自准备,有的还相互联络,袁寨这边是人心惶惶,有点积蓄的又挖炕洞又打地洞的,
不知道把那点银子藏在哪里好了,外地催帐的催命似的催,本地催帐的都闭门不见还账的。
山雨欲来风满楼,人还没到就鸡飞狗跳了。
现在袁成孝当家,袁成孝这个时候显出了大当家的风范,临危不惧,把大家聚在一起做了个讲话,大意是都不用怕,袁家保一方平安,这个时候更得顶起来,一切由本家出面,若有损失都包在袁家,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致对外。关于打,也不用庄户出力,庄户只管安居乐业。
多牛气,看着袁成孝那充满自信的样子,谁都摸不着头脑,传说那马一眼可不是一般的强盗小贼,杀人不眨眼,心狠手黑,他的弟兄都是自家带出来的子弟兵,对他是忠心耿耿,说让谁死当场就死,二话没有。个个都是红了眼的汉子,而且听说纪律严明,都是一色的黑布裤褂,扎黑头巾。
马一眼自身更神,他们是流匪,没有固定场所,但马一眼随身都有人抬着棺材板儿,棺板儿到哪山寨就在哪,拼了命了那是。传说马一眼使用弯月双刀,擅打梭子飞镖,听声辨位,都不用正眼看,十步之内甩手就毙命。又说这马一眼练就一身奇术,刀枪不入,飞天遁地,关在笼子里都飞出来,江湖人称马王爷。
狠着呢,这大当家有什么办法退敌。但自己又没有办法,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到处躲不住,也只能依靠袁当家了,再说了若袁大当家招呼不住,那谁也招呼不住。
一时间呼声四起,还是袁大当家是爷们,袁大当家就是救星,袁大当家说什么我们都听,袁大当家需要什么我们各家凑。袁大当家简直就是神。
回到家袁大当家也犯难,还真没什么良策,也急忙令人各房把值钱的都藏住。
袁广宽道,既然我们有这么多家丁庄户,而且骁勇善战,组织一下就能抗起来,干他娘的。
七寸道,不可,这伙人是亡命之徒,弄不好适得其反,况且此地平原无险,而且无城墙屏障,拼不起。
袁广宽道,不行就主动出击,暗地找空子杀了狗娘养的。
七寸道,笑话,谁有这个本事。
袁成孝说,以往这种事情都是老刘应付,恰恰这个时候,只能铤而走险了,开门迎客,一切在我。
各家散去后袁成孝进了铁萼堂,七寸不是本姓,先自离去。
袁成孝一直拿家业当玩物,此次方感到大难临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刺激感,很是爽快。
随后袁四爷咳嗽一声走进来,轻声道:最近有提案各地组织剿匪,马一眼到这烂地方也无个遮拦自不会久留。
只是这帮人是杀人的祖宗,不惹得他们杀气起动了血光也无大碍,他们流窜各地有银子也藏留不住,目的不在此,好生对待也就是了,迎,迎就对了,摆桌子迎。
袁成孝跪在地上听着他爹镇定的声音,突然感觉一丝暖意从后腰腾起,感觉腰板实在地硬了。
出了门七寸竟候在门外,袁成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七寸躬身道:“我一个师弟,从京城那边来,熟悉北方动态,功夫不错,人也精明,过去在北京贩卖油盐,能帮些忙,如果当家的应允····”
没等说完,袁成孝道:“这个时候,心思很难分开,先各守方便,容后再说吧,别连累了弟兄。”
七寸道:“是。”
二人朝柜上走,袁成孝道:“此人现在何处下榻?”
七寸道:“按行规,自不敢留在店里,让他自行做方便。”
袁成孝道:“哦,也不必,都是客店,住下来也无妨,过来这段时间定当当面拜见。”
七寸道:“不敢。”
这二人何等的聪明,一问一答都摸清了对方的心思,又表示了友好。
一切准备着了。
第三十一章 今古无多独行人
第三十一章今古无多独行人
阴云滚滚,远处滚滚风烟,一队人马气势汹汹,一色黑衣衫。
“马一眼来了!!”那标致性的墙头上,海兔子嚷着冲下来。被他叔一巴掌扇在头上,
“喊什么呢!叫马王爷!”
“马王爷来了!”真是歇斯底里。
袁成孝带着几个人快步赶出来,一边走一边理着衣服,生怕有一个褶子的样子。
庄户跟在后边也是翘首以待。
不多时人马就到了近前。
凤吟跟青面被赶到墙后,凤吟满脸的不愿意。
队伍到了,袁成孝也迎出来了。
马一眼确实有大哥风范,一马当先,是四十出头,膀大腰圆,方面大嘴,饱经风霜。一身黑,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装扮,头上扎一条黑头巾,垂下一条遮住左眼,挡住半边脸,倒显得有几分英气。
“他奶奶的,长蛇挡道?”是一口山东口音。
马一眼抬手示意队伍停住,顺着目光过去是袁成孝,袁成孝事到临头也是强作精神,躬身以待。
身后是七寸与袁广宽,再后边是一排溜的八仙桌。
“走!”马一眼一声号令继续向前,自己阔步挺胸,雄赳赳走在当前。
这时凤吟半路走出来,呆呆地站在当中。
谁都没料到这一点,袁成孝当时就惊出一身冷汗,身后的庄户有点乱了,仔细看的话都嗓子眼咕咕动着,咽着唾沫,手心攥着两把汗。
马一眼走过去,凤吟依然定定地站着看。
这个傻子!袁成孝不自觉张了张嘴,好在他在最前面,没人看得到这个小动作。
如果再仔细点看,他的裤腿有点抖,亲儿子那是,而且背后上百户人的性命。
有时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坏了大事。
马一眼站到凤吟面前十步,夸张地歪身子往后看,袁凤吟的背又躬了一躬。
马一眼似懂非懂地点一点头,看着凤吟。
凤吟不动,也不说话。
马一眼一伸手,后边上来一个喽罗,递上一张弓来,三只箭。
上箭搭弓,第一箭。
马一眼朝天一箭,队伍一阵迅速调整,也看不出摆个什么型,射住阵脚。
第二箭,马一眼瞄准袁成孝这边。
袁成孝动不敢动,但观察着。他不动,身后也不动。
第二箭,眼看着过来了,袁成孝硬是没躲,正射到袁成孝两脚之间,袁成孝衣襟一阵哆嗦。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第三箭,马一眼拉满弓,正对准凤吟的眉心。
这下完了。袁成孝直接不抖了,心都凉了,只感觉天都黑了。眼前虽是人头攒动,但在他眼里却成了一片晃动交叠的黑影,什么都看不见了。
平日子总咒着这个儿子死啊死的,真到这一天简直比自己要死难受百倍,一时间心慌意乱,拿不定主意。
谁都没敢动,七寸小声在后边提醒道:“当家的。”
袁成孝“嗯”了一声,稳住心神。
“哈哈哈哈”马一眼盯着凤吟发出一阵狂笑,开弓哪有回头箭,千钧一发。
本来还打算强作欢颜地招待,突然间袁成孝就握紧了拳头,想拼了。
堂堂大当家,一方豪绅,眼见着儿子任人宰割,良心何安,颜面何存。
袁成孝动步上前,七寸慢一步跟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马一眼一阵狂笑,看凤吟一脸木然,眼睛里透出一种说不出的清澈。
“马王爷!袁成孝恭迎马王爷大驾光临!”袁成孝老远嚷嚷起来,说远其实也不远。
“哈哈哈哈”马一眼又一阵仰天大笑;但见二指一勾“啪”一声脆响硬是将弓弦拉断。
“他奶奶的!”马一眼假装没好气地把弓狠狠丢在地上,还是一脸的笑。。
“这他妈谁家儿子,怪稀罕人的哈哈”。马一眼捶着手,自说自话,一咬牙看了身后一眼,现了个凶相,说不尽的威风豪气。
“一个哑巴傻子。”袁成孝说着一脚将凤吟蹬开。躬身一转:“庄上得知马王爷来临,真是三生有幸,蓬荜生辉,特摆临街长桌,恭候马王爷,略备薄酒,犒劳各位弟兄。”
“他奶奶的,还蓬荜生辉。哈哈。”马一眼一挥手,众人赶来:“你老弟行,有种。爷们就稀罕有胆识的汉子,刚才那种也行,将来有出息,我马某走南闯北,是为一方讨个公道,”又拍拍袁成孝的胸脯,“这方面,不做缺德事。哈哈。”
“是是,如今难得有马王爷站出来讨一声公道。”
“你也这么认为?哈哈!你识实务,我识你!”马一眼拉着袁成孝的手,大步向前。
没想到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外边候着吧,袁当家的给我等方便,我等也不要扰乱了平静。”马一眼向副手发号施令。
实际这也是聪明的做法,难免有诈,里应外合才周全。
大头在外,里边不敢下手。
“他奶奶的,还一字长蛇,袁掌柜有两下子啊,这是不让进家啊!”马一眼的声音笑意少了三分。
“不敢不敢,故作姿态,让马王爷提早知道,以表寸心。”袁成孝见有戏,又见马也给他面子,再有也看出来了这拨人确实不是一般的流匪,越正规就越容易来往,索性也提起了几分气概,在乡亲面前争足面子。
人要脸,树要皮,到今天袁家生意一直亏,也就剩下这张面子了。
一切比计划还要完美,有惊无险,吃的好,喝的也好。
席间袁成孝道:“马王爷是性情豪杰,在下有一份薄礼相赠,忽然又觉不妥,恐马王爷忌讳。
所以先上几匹黑布,给弟兄们做几身衣裳,因太过仓促,来不及赶制,所以另附米面鱼肉,给兄弟们路上使用。
“他奶奶的!知道爷们不为钱!”
只一句,吓得袁成孝心里咯噔一下。
马一眼补充道:“我等弟兄出门在外,身上带些多钱粮着实无用。家中妻儿另有安排···”
“不不”袁成孝接着道:“此处都有安排。”
“是吗?”马一眼挠了挠头皮,又是一阵古怪的大笑,笑罢道:“你小子脑子也够机灵,真是世上少有啊。”
袁成孝赶紧道:“穷山僻壤,难有作为,难有作为。”
“跟我一起干呢!?”
“不敢,不敢,一不善奔走,而家有老人不便远行。”
“不用客套了,我不会把你家资卷了带你入伙的,呵呵。我走了十里八村,家家闭户,实我也知此地不易,我为天下穷苦人讨口生活,不为欺负穷苦人,虽恶名在外,但也初衷不改,你放心好了。你既然看得起马某,出面相迎,马某自不会让老弟为难。”
“应该的,马王爷一路奔波辛劳。”
“好!我换兄弟轮流喝!”马一眼一招呼,又换了一批人马。
袁成孝趁性质捧上一个锦盒:“马王爷,此处有祖上传下来一件器物,实为稀释宝物,恐马王爷忌讳,还请马王爷走出十里再看。”
“什么乱起八糟,这是赶我走!说了我没那么多事,打开我看。什么稀罕玩意儿。”
打开来却是一件金丝玉片编成的头盔。
“金缕玉衣?”马一眼还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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