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心平只为折磨多
第二十九章心平只为折磨多
窗外轻风细雨,屋里稍微有点凉气,支开窗户读书也是非常惬意的事情,耕读之家都非常珍惜这种享受。
老刘道:“你既然来了,拳谱就带回去吧,好生收藏。”
拿出来,与凤吟一一讲解,楼上不敢动作,老刘劲整,即便做在椅子上,手一比划,楼层也一忽悠。
雨停了,天却没晴,不觉已是黄昏,天地间一片清新,远远见到西面彩霞满天。
但只一会儿,天又黑下来,院子里有人扫水。能听到西边马棚里有大马踢踏草料的沉闷之声,河边还有鹅在鸣叫。
有说不上名的小虫也在地里吱吱鸣叫。厨房谁带剁骨头,干脆利索。
如此听声,也是一番美妙。
叫了点东西吃了,又讲了点典故经历,凤吟对老刘也有了个大概了解。
老刘告诉他,日后有机会,若有弟子门人,还让他们过来这边。
老刘一走壮心不已,带领义军冲锋陷阵,每战身先士卒,后下落不明。但就在当年,果然有门人任先生来到此地教拳,流传至今。
老刘道:“我走后那拨伙计也不该散乱了,我教你套横练的硬功,回去你可以教给他们,这动乱的日子,还得多靠他们。
咱家还有一队人马在西北路上,不能输给他们。你若有机会也跟着路上跑跑,那边都是你们本家子弟。
这套法子虽然与家里带的法子相差太远,但也是见效奇速的基本功法了,掌握之后又可以缓慢炼气,你与我做。我先教你慢练的法子,再教你硬练,硬练必须发声,浑身喷发,不然憋在哪里伤哪里。”
凤吟跟着学,是一些靠身体外在动作硬逼着身子调整的简单练功的法子,再在那个状态下调整呼吸,硬逼着上路,确实见效很快,不几下肌肉隆起,气势高涨,只想与人争斗。
动作非常简单,比如脚尖点地站立之类,这样自然身子拔起,又不能歪斜,歪斜必然倒,拉空胸腹,浑身绷紧又锻炼肌肉,再配合呼吸的吞吐提砸,让气血上涌再吞气压下,反复调动,逼着自己走功夫。
一共八个动作,然后又能串成一个,也是个不错的小功法。
正说着听窗外滋啦啦响,老刘将凤吟一把带住,同时脚勾起一个凳子,一挑抓到手里,带凤吟到了窗后墙壁避住身子,又听出有东西一翻上了房,踩得瓦哗啦啦有动静,这是故意弄的声响,让屋里的人知晓有人造访。
然后一会又听到另一侧窗户响,然后听到院里有落脚声,老刘拉开窗扔一件衣服出去,投石问路,身子随后也一飘落下去,凤吟后边卷了包袱攀住窗沿一溜身子,也跟着下去了。
院里是那个瘦子,一扬脑袋:“没别的,骑马路过,想与老兄走走,不带青的。”
骑马坐轿是暗语,意思是翻墙来的,切磋武艺,不使兵刃。
老刘将手一摊,对方就一下子冲过来,刚到近前身子巧妙一滑就走了偏门,但占据着好的位置,手一裹合直切老刘脖颈,天太黑,只能感觉,根本看不清,瘦子身子不停,脚一摆上身还在招架,步子已到了老刘身后,没见老刘怎么动,那人身子剧烈一转,硬生生又绕了回来,背着身子就往老刘怀里钻,刚一钻不知道老刘用了什么法子,那人一猫身子又转了出去,退后三步一抱拳道:“果然厉害。”
复进,来人三步并两步直取中门,一近身见老刘迎上半步,那人“呀”一声往后缩,一缩一翻身,倒插步就拧回来,一手护上一手插裆,老刘挡都没挡,直接起了个龙形,束钻而起,顾打一体,腿一起蹬住了瘦子大根,落翻而下连劈带踩,到位留了十成,没踩下去,留了退路,让瘦子跑了,瘦子退,老刘追,让活不让脱,金鸡食米快三步过步箭穿,岂容走脱,贴着就过来了,手胯下一掏插入半条手臂,等着瘦子一跳一跳脱出去,裤裆那物件贴着老刘小臂滑拉了一路,被摸了个清清楚楚。
瘦子当时就浑身冰凉,只要老刘稍微一勾他就算交代了。当下再次抱拳:“得罪了。”转身就走。
老刘也不赶他,与凤吟二人回了屋子。
夜里凤吟有些紧张,方知江湖险恶,又有些兴奋,没见过这多蹊跷。
老刘陪着凤吟打坐而眠。
一夜无话,二日睡了个大懒觉,今天可是个好日子,红阳似火。
老刘带凤吟客厅里吃午饭,又点了点新鲜小菜。
吃罢饭看泥土未干,稍作休息。
胖子与瘦子又吵吵起来,胖子要赶路,瘦子偏不干,瘦子对胖子道:“你先去师哥那落实清楚,我再赶上也不迟,有些事情做得,你应我是了。”
胖子不允,非要带在身边看住,瘦子宁不过,跟着去拉马。
见情形胖子不晓得昨夜的事情。四人打了个照面,瘦子脸色不太好看。
老刘又与凤吟谈了一下午拳,傍晚早早吃了饭,老刘带凤吟退了房,走的是夜路,凤吟不知道理。
老刘带凤吟兜了个圈子,过河向东,又往北,又折回向西。
就进了一片林子,这林子充满着雨后的腐败气息,定是雨水灌满了树洞,枯枝败叶发霉发腐。
地面一溜一滑,老刘不放心,拉着驴没骑。
这林子正是当夜三魁走那条,凤吟隐隐有些心痛。
走至半途,老刘冲身后喊一声:“爷们儿,走大道吧,太辛苦。”
“嗬嗬”树后转出来了瘦高个儿:“没别的,来时算了一卦,说我今年命终,可惜我苦练了半辈子的本事,临走前见了老兄,手痒痒,平生没别的爱好,一是女人,一是这较技,临走见识了高人,也不枉费我来这一趟,白手打不过老兄,咱兵器上走走怎么样。”
老刘呵呵一笑,一点也不留?
不留。
“亮兵器吧。”
“在手上呢。”
老刘眼光一聚,凤吟也提起了精神,这人要打暗器吧,说动兵器又不见兵器,搞什么鬼。
两人距一丈站定,谁也没先动。凤吟在边上抱着哨子,哨子就是大二节棍,两跟白蜡杆中间接个链子,但是棍子特粗,一把抓不过来。
恍惚间老刘呦一下出去了,太快了,看不出用了什么步子一下子就到了近前,但是身子却是竖蹲的,非得辨认的话是个鸡步,青龙出水的中间动作,就在这个节骨眼,瘦子的手“唰”就展开了,两道寒光,一横一竖,是一对护手短兵器,但见老刘两手穿插,一拨一裹将瘦子两手给打开了,一挺身子贴上去了,手一钻听什么骨节格拉一声,然后身子一斜出了个青龙返首,身似风轮,又一翻身子,左手劈回来,啪咔又一声,后边没看清就见老刘一个盘肘盘在地上了,接着伏龙升天,挑着裆把瘦子打起离地三尺。
啪一下落在地上,再没起来。
这一连串动作全是杀手,凤吟站在暗地里,看不出表情,只是呆呆地站着。
“过来搭把手”老刘喊了一声,凤吟跟过来,拖着尸体,找了个树洞把人兌进去了,用脚踢了泥土叶子盖上。
看那地上的兵刃,好似两个月牙,又像是钢铁爪牙,阴森森的。凤吟挖了坑给一起埋了。
夜很静,很冷。
这一瞬间下来,瘦子连中四处毙命伤,咽喉依然碎裂了,面门骨裂面目模糊,下阴不明,最要紧的是心脏被打落了这就是非常歹毒的火龙吞珠,即使门内都鲜为人知。
老刘道凤吟:“知道我为什么下杀手。”
凤吟点点头。
老刘对凤吟说,“拳不能急,回去后按我告诉你的练,有能畜力发力效果很好的,也不要做,暗我说的来,该急的急,该缓的缓。之后打虎扑,不要垫步,不要过步,就走定步,开始不得劲,但不得劲也不能找得劲,用时可打箭穿,但不可忘记临门一沉。”吸口气又道:“你三叔就是太急,才把自己送上了。他是太得意,自己把自己打死了。”
走吧。凤吟要返回头去,老刘道,一直往前,我送你回去。
一步一把,打了一路虎扑双把。
击其华盖骡马倒,殒其日月性命倾;气海隔日始见效,重楼即时定输赢。
第三十章 只怕好梦不相连
第三十章只怕好梦不相连
从那以后凤吟多了个习惯,开始喜欢听雨初落,高兴也打虎扑,不高兴也打虎扑。
回了镇没直接回家,先去了烟台巷子找到了那个叫秋映红的女人,按老刘的嘱咐给了她一包银子。那时的烟花女子并不像现在印象中这般,而是有点类似临时家庭,就是陪酒。确实是高水平的逢场作戏,而且大多女子有自己的固定对象。比如有什么人物谈生意时,就选在姑娘的房里,此时的姑娘完全是主人妻妾身份,其他客人需要行宾客礼。另有姑娘陪客人喝花酒,怎么喝,怎么高兴,怎么办成事情,都不简单。
花销主要在吃喝零嘴,耍钱兑筹码这些,按几个碟子碗儿一桌,共摆多少桌子分档次论场面,玩得就是个排场,都是往里砸钱。
所以一般有心眼的都会傍上某个大方的人物,少了许多罪也多了些许安慰,有赚头也颜面上好过点。
当然也是风情万种,层次不一。也有有学问的,书香人家出身。也有活儿好的,名声在外,不避讳。总之就是有办法把人哄回头,很多时候办点什么事还得靠她们。
人生如梦,今朝有酒今朝醉,一来二回也都是场面上的人,其中辛酸也只有自己知道,选对了人的也都是少数,所以进了这个门也都死了心了,死了心就演得更像。
秋映红的艺名叫樱红,就好听多了,少了点俗气,多了些娇嫩,但现在看来也不是小姑娘了。也就平常的打扮,走路带点姿态,但那种莲步翩翩却也显得腰肢婀娜颇有一番韵味。戏份中又带着真实,举手投足却也落落大方,并非凤吟想得那种娇柔做作。凤吟突然理解了他爹,很多东西不是寻常就有的。
樱红没有跟凤吟想像中把包袱丢开或者哭闹,而是静静地数着银片,就那么数着,那感觉明显不是在点钱。
凤吟一直在边上等着,但樱红数来数去总不见数完。
凤吟知道,她再数念,也没有太多回忆的,更多的是数一种惆怅吧。
也确实,人来人往,谁会记挂谁,若是自己动心的人,任他如何都无怨。
凤吟问她有什么打算,是不是自己做点小买卖。
樱红说,一个孤寡的妇道人家懂得什么营生,就这样罢,命苦,没个主意,也没个拿主意的人。刘掌柜走了,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不打算了。
越说声音越小,越说就让人心酸。
凤吟看不下去,又不便安慰,就起身告辞了,背后却传来其她姑娘阵阵嘤笑。
此后凤吟还是经常来这里,通常在下雨天,带些外边的吃喝,称她英姑姑。实际也是养起来了,租一份着落而已。
多少也算凤吟交了个能说话的朋友,也确实映红教给了凤吟不少东西,那不细说。
外边人不知道,传开来说凤吟老往烟台巷子跑,袁成孝知道了还挺高兴,专门在凤吟屋放了个钱罐子。
傍晚凤吟去了老城墙,不知道哪个大胆的竟然在墙角堆了一堆玉米高粱的枯杆子。凤吟走过去吃了一惊,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躺在草里,身子卷曲着,一条腿却伸着,(。wrbook。)仔细一看还简单上了夹板。
凤吟用脚点了点他,那人抬起头看过来,竟然是那个青面小子,怎么如此狼狈。
凤吟用手划了个圈,把周围都划了进去,然后点了点自己。
青年小子面无表情,就这么等着。凤吟看了看他离开了。
回头给他带来两个馒头一条鸡腿,提了一坛子水。在墙洞里生了一堆火,烧不到这边又能烤热墙,透过热来。然后上了墙,继续练他的拳。
青面小子没说什么,大口嚼着馒头,凤吟感觉他跟樱红有点像,似乎都已经是死人了。
青面小子卧在地上,也没钱换药,办事不利也没脸去找七寸,被七寸骂出门来也怪自己不争气。
半死不活就这么蹭着性命。
腿上一阵阵麻簌簌的疼,直疼到腰间。他实在想不通,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知道一个人的功力可以那么大。
袁奉尧在他心中简直就是铜筋铁骨的凶神恶煞一般,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他忘不了那感觉。
上回说到路上青面被袁奉尧拦住,一交手才发现袁奉尧跟其他几人的功夫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铁塔一般,打在身上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他不明来意,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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