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手赛华陀杨少华膝下仅此一女,何尝又愿意带着她出生入死,冒那生命危险?本无妥善之处寄托,此刻既有适当地方可去,正是求之不得,连忙脸泛笑意答道:“只怕小女野性难驯,姑娘不易看管……”
话未说完,杨小环已一跃而至白雪如身旁,拉着白雪如衣袖,频颊摇动,脸上露出祈求的神色,道:“白姐姐,我会听话,你不会嫌我吧!”言下之意,似乎害怕白雪如不肯带她同行。
这件事说也奇怪,杨小环与白雪如不过初次见面,而且杨小环一向对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不太热情,想不到一见白雪如,无形中竟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好感,唯恐与对方接近不得。
终南白雪如见她天真可爱,一揽她的肩头,笑道:“不会的,不会的,姐姐知道你很乖,一定会听话……”
她转过头来,对轿前四凤接着又道:“赶快唤轿护送罗邱二姑娘回山!”
大凤闻言,转身对土坳轻轻拍了两掌,掌声向处,土坳后已浮现人影与两乘软轿。
祝玉琪舆杨少华一见,不由同时心中忖道:“敢情这白姑娘早已算就,要不怎会随带两乘软轿前来?这白姑娘真是有点神鬼莫测,无从估计。”
轿前四凤小心翼翼地将罗邱二姑娘搀抱进轿后,祝玉琪对白雪如又是一揖道:“一切全拜托姑娘了………”
白雪如不待他说完,插口说道:“相公但请放心就是,妾身这就回转终南,静候佳音!”说罢,一行人拥着两乘软轿,霎时去得无影无踪。
祝玉琪与杨少华眼送白雪如等转过土坳,叹了口气道:“要不是白姑娘及时来救,日后如何交待阴阳仙翁?”
圣手赛华陀杨少华见他一时尚无去意,连忙劝道:“事已化险为夷,据白姑娘说,玄贞观事已紧急,我们理应从速赶去为是!”
祝玉琪闻言,恍加大梦初醒,惊“啊”了声,道:“我怎如此糊涂!险险忘了大事,大侠请!”请字出口,立即抬腿飞奔,竟连灵鹤也忘了。
好在距离玄贞观已近在咫尺,加之两人心情紧张,并无闲情谈话,奔行起来也较快速,不过转眼工夫,遥遥已然闻及,玄贞观前风声紧急之声。
祝玉琪刹住去势,伸手拦住圣手赛华陀,道:“我们还是先观察一下情势再说!”两人隐身暗处,放眼看去,这不看尤可,一看不禁吓得心惊肉跳。
玄贞观前,人乱如麻,一片厮杀之声,此起彼落。
更惊人的,玄贞观前那数十丈方圆的广场中,只见死亡狼藉,尸首东一具,西一具,触目皆是。但地面倒卧的尸首,却多是身着道装的,数十具中,青衣人不到十具,由此可知,武当派巳死伤惨重,郎将全军覆没。
剩下十来个仍活着的,大都也是带伤应战,岌岌可危。
那些青衣帮恶徒,则一个个愈战愈勇,气势如虹,而且,俱都数人围困武当道士一个,施用以多吃少的打法。
武当道士,处于敌众我寡的情形之下,加之力拚久战,身心俱疲,是以一个个守多攻少,险象环生。
玄贞观石槛之前,这时却换了青衣人立于主位,一个长须飘胸,面带婴儿肤色的慈眉善目的老者,身旁紧站着与祝玉琪曾经结为手足的少年书生、与及玉旗坛坛主玉面夜叉。
在这三人之前,有个浓大眼,满脸横肉的粗壮汉子,看他那悠然自得,不停地指挥这,吆喝那的神情,不问便知,那是祝玉琪久寻不着,时刻要找他报复家门十七口命案之仇的黑飞狐江兆坤。
而那立于书生与玉面夜叉之间的,便是青衣帮帮主无疑。
这些话来甚慢,其实只是祝玉琪一眼扫过所见。
祝玉琪一双星目,运足目力一瞥之下,立即悟出武当派危在眉梢,如不及时杀出强而有力的援手,眨眼工夫便要玉石俱焚。
祝玉琪心中,正在琢历,擒贼必须擒王,只要抓住黑飞狐江兆坤,或者青衣帮主,便能挽救已去颓势。
心意一决,正待踪身而出,陡然,但听一声刺耳鹤唳,旋即发觉半空之中,一点白影,急向场中电射而下。
祝玉琪无须细看,便知那是灵鹤雪儿大发神威,扑入场中相劝武当道士。
蓦地,又是两声暴喝,只见甫于数日前分手的川中双鞭,曹复曹雄昆仲二人,双双扬鞭打从暗处纵身而出,分别渗入战围解救危急武当道土。
随着川中双鞭兄弟二人的出现,接着又是数声厉喝,厉喝声中,暴出三人。
为首的是神乞路衡,第二个是峨嵋修凡大师,最后一个是邱慧琳姑娘的生父,阴阳仙翁。
五人加上灵鹤,无异六个天神下降,霎时杀得青衣帮恶徒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祝玉琪一眼瞥及,立即向扬少华道:“大侠请快加入场中救人,我去捉拿青衣帮主和黑飞狐!”话声未落,人已踪出,恍如一股淡烟,箭射般飞窜而出。
青衣帮人虽非个个弱者,但如何能经得起阴阳仙翁等的渗入,他五人一鹤这一加入战围,还真是避我者生,挡我者亡。
一转眼间,将青衣帮人杀得七零八落,但见地面尸首骤增,惨不忍睹。
可是,阴阳仙翁等虽然勇不可挡,但终究人数有限,青衣帮人原将武当道士分围成十来堆,他五人一鹤一时又那能将十来堆的寄衣帮人驱散,是以有的危机顿解,有的依然危机重重,随时有丧生的可能。
正当场中双方混战不休,一时仍然难分胜负之际,陡然,一声龙吟长啸,震耳欲聋。啸声甫歇,便有一人以其充沛的内家真力喝道:“武当弟子速退,我祝玉琪来也!”
祝玉琪何以在这种场合中将本门弟子喝退?岂不怕失去武当威望?
这其中实有原因,只因他眼见同门弟子一个个负伤累累,实己不堪再战,若再勉力拖延下去,只有百害,而无丝毫益处,为了拯救生灵要紧,那还管它甚么颜面声威!
其次,他故意大声说出自己名字,一来是让自己人闻之壮胆,二来是吓阻敌人,刹刹对方锐气。
果然,在场的青衣帮恶徒忽闻祝玉琪三字,一个个俱都神色立变,攻势顿缓。
相反地武当仅剩下的十来个道土,忽听祝玉琪到来,不禁齐都精神为之一振,眉开脸朗起来。
但那十来个武当道士,竟没一个遵守祝玉琪的命令,退下阵来。
这倒不是他们见祝玉琪年轻不服,实在他们有他们的难处,有的危机已解,但心想这是武当派的事,别人仗义施以援手,自己怎能退于事外,袖手不管?
还有几个没人解救的,虽然极欲退出,但敌人层层包围,处处受困,不要说想退,就是想保全生命也不可能,这几人想退却又无法可退。
黑飞狐江兆坤原来得意洋洋地立在观前,居于指挥地位,心想只要片刻工夫,便可将武当一派赶尽杀绝。
他那想到,就在大功即将告成的前一刻,会突然出现阴阳仙翁等六个凶神恶煞,使自己一方的攻势顿受挫折!
虽然阴阳仙翁等加入战围,青衣帮人攻势受阻,但黑飞狐江兆坤却仍然不动声色,原因是他胸有城竹。
自知青衣帮倾巢而出,高手如云,纵是目前稍受阻碍,但片刻工夫,便可挽回原势,是以他脸色稍变,迅速即已恢复常态,默默地不声不响,依然神态自若,袖手旁观。
谁知,紧接阴阳仙翁六人之后,陡然又杀出个近来名震武林,为黑道中人闻名丧胆的祝玉琪来。
黑飞狐江兆坤闻名心头大惊,但他老奸巨滑,心中虽惊,脸上却没流露丝毫异色,双眼却循着发声之处睁目看去。
不看尤可,一看之下,不由惊上加惊。
原来祝玉琪来势甚疾,黑飞狐江兆坤只见一股淡烟幻影,根本连人影子都看不清楚,他几曾见过这等绝顶轻功,所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单凭轻功的造诣,对方已能称得上独步武林,他焉能不惊上加惊?
黑飞狐江兆坤眼看那股淡烟幻影冲他而来,情知祝玉琪要找他算账,表面上纹风不动,暗中不免提心吊胆,全神戒备。
祝玉琪一直冲到黑飞狐江兆坤身前约莫一丈之处,方始稳住身形,双手一拱,恨中带笑道:“江指挥,咱们今天总算见面了,今日之事,表面上看来,虽是青衣帮对武当派!
但实际上无非由你舆我之间的私怨而起,换句话说,也就是你我之事,以我之见,无论你恨我,或者我找你,今天总得有个交待,我们不妨当着大众面前,了断一下,其它的人最好不要牵涉在内,免得伤及无辜,阁下意见如何?”
他话虽像在征求对方同意,却没待黑飞狐江兆坤表示意见,旋即大声对场中混战的双方喝道:“双方住手!一切由我祝玉琪舆江指挥作主……”
喝叫声中,黑飞狐江兆坤陡然也高声叫道:“青衣帮人听令,如无本指挥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退却,如有故达,以叛敌罪论处!”
黑飞狐江兆坤的话,无异与祝玉琪在唱反调。
祝玉琪闻之气得混身发抖,但目前不是个人斗气的时候,场中同门弟子生命垂危,如何救之脱险,方是当前急务,只得强忍住心口怨气,接着又大声喝道:“青衣帮人听了,如不及时住手,祝某可就要教你等死无葬身之地了!”
话声巳落,场中青衣帮人却毫无停战迹象,祝玉琪怒火狂炽,正待施展神威,击杀数人儆众。
陡然,青衣帮主在少年书生与玉面夜叉维护之下,抢前两步,立舆黑飞狐江兆坤并肩之处,由少年书生对扬中喝道:“请青衣帮人注意帮主口谕!”
接着,青衣帮主缓缓沉声说道:“本帮弟兄请暂时退过一旁待命,不得有误!”
此话一出,金铁交击之声顿息,显然帮主的话巳然生效,祝玉琪正暗中称赞青衣帮主深明大义,不愧一帮之主的当口。
陡然,黑飞狐江兆坤暴声如雷。紧接青衣帮主之后,急急喝道:“帮主老迈昏庸,大家不可听信,打!”
打字一出,叮当之声随即相继而起,场中又斗成一片。
这一来,青衣帮内部份裂情形暴露无遗,各旗坛主,除玉旗之外,显然俱已为黑飞狐江兆坤收买,帮主只是徒具虚名,根本指挥不动属下。
青衣帮主眼看自己令出如同废话,复及见黑飞狐江兆坤令出如山,不禁气得脸色苍白,连喝“反了!反了!”不已。
他身旁的玉面夜叉与少年书生,轻轻附在帮主耳旁嘀咕了两句,似在劝导帮主息怒,接着双双抽出兵刃,飞入场中,分向那数个无人解救的武当道士圈中杀去。
祝玉琪这时也知光凭嘴说没用,必须露出两手,否则难以镇住那黑压压一片的青衣帮恶徒。身随念动,一踪数丈,一声不响,拔出灵龙软剑,便向场中飞去。
他这一飞入场中,情形回然不同,只见在他掌剑交挥之下,霎时倒成一片,有的折腿,有的断臂,有的破腹,有的穿胸,痛呼惨号之声,盖过场中百来件兵器交击所发出的响亮。
如此一来,在场的青衣帮恶徒不得不重估自己的实力,一个个都在分神忖想,该不该继续服从五旗指挥江兆坤的命令。
倘若仍然恋战下去,对方如此神勇,迟早自己也得挨上一掌一剑,及时退出战圈,尚可推说服从帮主命令。
俗语说:好汉不吃眼前亏,黑道中人,本就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转眼工夫,激斗之声渐息,青衣帮人一个个悄悄退了下去。
祝玉琪目的只在解救同门子弟,一见场中激斗停止,也就不加追究,招呼一干人众退至另外一边,负伤的人从速服食伤药自疗。
一场惊天动地的激战,仅在祝玉琪略展神威之下便告结束,双方各退一边,形成对峙局面。
这一方,因为武当掌门人玄一道长与明鹤明悟两长老俱都身负重伤,乃由祝玉琪与阴阳仙翁为首。
青衣帮那边,则仍由帮主与黑飞狐江兆坤同时带队。
双方之间,尸首横杂,祝玉琪唤过灵鹤,教它清理战场,将场中尸体运开一边,事完再行安葬。
灵鹤倒也真是深通人性,片刻工夫,便将场中数十具尸体搬运完毕,并能分门别类,青衣人与青衣人一堆,武当道土又另外一堆,毫无差错。
双方的人可能俱因久战力乏,一个个席地而坐,有的运功疗伤,有的运功调息,是以场中只闻灵鹤双翅挥拍之声,甚为静寂。
但灵鹤能分别辨认两方尸体之事,却看得所有的人争相赞誉不已。
祝玉琪见场中尸体清除完毕,缓缓行前数步,踏入场中中心,朝青衣帮众一拱手,施了一礼,道:“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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