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说,是一又十分之一张,因为两岁以下的幼儿只需十分之一的票价。”
“别再耍嘴皮子了!快说,你这位电脑高手又从电脑上查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我偷偷进入瑞士各大饭店的登入住宿网站,发现小雪花的舅舅明天即将飞往苏黎世的丽丝饭店。”
“老天!”葛雪灵大叫。
“别惊慌,我已将你及小雪花的名字登入丽丝饭店了,就住在他的隔壁,正点吧!”月儿十分得意地说。
葛雪灵悬在心头的重担登时卸下,“谢谢你,月儿。没有你,我真的——”自从小雪花加入她的生活后,她不但不能正常上班,就连基本的生活起居都受到严重的干扰。
虽然她曾偷偷请了钟点保母来照顾小雪花,可是小雪花就像吃定她似地,谁都不要。只要她一离开,这小妮子就一路哭到底,弄得每个保母都要她另请高明。
“不客气。祝你们母女一路顺风。”
葛雪灵不知该再说什么。
“对了,我连电子机票也为你确认了,而且不须补差额。”葛月儿得意说道。
“你怎么办到的?”她的确知道月儿在电脑方面有点天分,但还不至于到了这种神通广大的地步吧!?
“我动了点小手脚,你们的行程就改变了,而且还是头等舱哟。”她虽然没有三个姐姐那样的美貌,却拥有颠覆网路世界的本领。
“老天,你真是个天才。”
“是个会做弊的天才。只要网路委员会抓到我这个代号‘桑椹’的骇客,就会把我关进纽约市的监狱里。”
“那我还是自费吧。”葛雪灵马上说。
“迟了,我已经做了。你不用感到自责,反正上帝曾赐给人们悔改的律法,入睡前我会跪在床前忏悔的。”葛月儿言不由衷地说:“还有,这个连卡佛和咱们的两个医生姐夫一样,几乎各大媒体都没有他的照片。不过我弄到一张他的侧面、远距离的照片,已经将它放大,解析度也调过,你应该可以看出这个小雪花的舅舅长得还挺帅的,但似乎很傲的样子。我一会儿传给你,以便你和他相认时有个大概的印象。”
“谢了。”
“还有,我得提醒你,你现在不是葛医生,而是到处旅行的儿童作家凌雪,至于小雪花则改名为花小雪,OK?”
“我知道了。”
“至于出门在外尽量用现金,否则歹徒会藉由信用卡追踪到你,知道吗?”
“知道。”她发现这一刻自己好像成了老么。
“Bye了!我简直累瘫了。”月儿大呼了口气。
“Bye!”
一出瑞士的机场,葛雪灵就带著小雪花,招手叫车直奔苏黎世的丽丝饭店,可是就在她准备上车前,发现放小雪花奶瓶、尿布的手提袋忘了拿,又冲下车子。
一出车子,她便撞进一面厚实的胸墙,忙著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才抬头望了对方一眼,登时感到帕华洛帝的情歌在她的耳边响起……
男子字正腔圆地回她一句法语:“没关系,做妈妈的人要保持心平气和,才能教养出情绪稳定的孩子。”
葛雪灵再度被他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嗓音吸引住。
他说的那些话仔细听是“教训”,然而那迷人的声调却容易让人忽略他的“指正”。良心说,这也是她常对登门求诊的父母所说的一句话,如今竟被人这么说,感觉有点怪。
被挂在葛雪灵身前的小雪花,一反先前对陌生人的怯惧反应,对这男子直笑,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就像在和亲人打招呼似地。
“这女孩很漂亮。”男子说,又看了小雪花金棕色的头发一眼,恍了下神,低低说道:“好像秋收的麦穗。”
她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大男人会用这么优美的字眼去形容幼儿的头发。“谢谢。”
“祝你们一切顺心,再见。”男子笑著越过她们,进了她先前搭的那班计程车。“去丽丝饭店。”他说。
透过未关上的车窗,葛雪灵听见他说他要去丽丝饭店,一颗心莫名地鼓噪起来。他们竟前往同一个地点!
老天!她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怎么会为了这点小巧合,而感到心跳如鼓?
小雪花咿呀的叫声再次将她唤回,她苦笑地直摇头。她变了,自从小雪花闯入她的生活后,她已不再是那个成熟、专业的小儿心智科医师,而是个镇日与尿布奶瓶为伍的“单亲妈妈”。不过她现在只想立刻把小雪花交给连卡佛,然后好好地睡上个三天三夜。
一想到连卡佛,她便忆及月儿传给她的那张侧面照片,他绑个马尾,看起来很酷……等等,刚才那个男人好像也绑了个马尾,真巧!但那男人虽然也很俊挺,却很温柔,一点儿也不酷。
她希望在丽丝饭店能再见到他……天啊,她在想啥呀!?她现在是小雪花的“妈”,不该胡思乱想,办正事要紧。
再说,她不是不相信爱情,更不屑一夜情的吗?那现在她发什么癫呀?
老天,她真的变了!
第二章
丽丝饭店。
葛雪灵抱著已睡熟的小雪花下车,门僮与司机则帮忙提起她那少说六个大人的行李量进入饭店大厅。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直向他们致意,并递出事先备妥的小费。
她走向柜台,瞄了大厅一眼,看不到任何一个商务人士携家带眷属的,只有她们。
柜台人员专业且客气的询问:“请问女士,您有订房吗?”
“有。”她从背包中取出事先列印好的房间号码及相关资料。
“欢迎。”柜台人员的双眼因为她的订房等级,态度变得更加礼貌,然后招呼身后的工作人员,“彼得,带夫人上顶楼钻石B房。”
“谢谢!”
“不客气,这是我们的荣幸。”那人又笑著对她说。紧接著,她便被带往顶楼。
当房门一打开,宽敞的视野及不凡的设计立即引出她的惊赞,让她几乎忘了侍者还在等小费的事。
最后她还是在小雪花的嗯呀声中才回神,连忙送上小费,侍者这才礼貌地退下。
“请等一下。”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夫人,请问有什么吩咐?”彼得问道。
“隔壁房是不是住了连卡佛医师?”她知道这么问很失礼,但这是她来这里的目的。
“我们被规定不能透露住房客人的姓名。”彼得公式化地说道。
她立即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进彼得的手中,对方却故做姿态地不愿收下。
“收下吧,就当我什么也没问。晚安。”她以退为进地说,准备关上房。
“夫人,我想我可以透露一点,就是隔壁的客人的确姓连,至于大名我就不得而知了。”彼得佯装无事地将那百元钞票塞入自己的裤袋里。
“谢谢你。”
彼得离开后,她将小雪花放置在事先备妥的小床内。看著小雪花甜美的笑容,时而舔舔小嘴的可爱模样,她竟然有些怔了。
孩子是天使吧?否则有哪对父母愿意牺牲睡眠、金钱、自由,来换取这个只会吃喝拉撒睡的小东西?
笑了笑,她往足够两个大男人躺卧的大床躺下,顺势踢开穿了一天的鞋子,大呼了口气,“好舒服,终于可以躺下。”
她该如何接近连卡佛?直接敲他的房门?
这或许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但──这好像太唐突了。那……怎么办?
有了!她马上坐起来,抓起电话,按下他房间的分机。
铃……响了十几声后,这才传来浑厚且有些不耐烦的男声:“我不是交代过,除了饭店著火才可以拨电话给我的吗?”
她被这恶狠的口气吓了一跳,没想到小麦的哥哥如此蛮横无礼。这人的作风和小麦完全不同。
“我──”她正在想该怎么回应时,对方却马上截断她的话。
“我不要妓女!”喀地一声,连卡佛用力挂上电话。
葛雪灵抓著话筒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说她是妓女?!
去他的!她堂堂一个小儿心智科医生,竟被这男人如此糟蹋,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气不过的她,再度抓起电话,准备与他来个唇枪舌剑。
而另一方面,连卡佛正抓起床头的电话,打算好好警告饭店的人员,谁知正好接到葛雪灵刚拨进来的电话。
“你才是‘鸭’呢!”这是牛郎的俗称。“不问青红皂白就胡乱骂一通,你受的教育到哪里去了?要不是有要事找你,我──”话还未说完,她又听到电话被喀地一声挂断。
“喂!喂!喂?!”葛雪灵不可置信地一再喊道,最后气得用力挂上电话,准备亲自兴师问罪。而这时,她的手机响起。
仍处在气头上的葛雪灵,用力按下通话键。“喂!”
“三姐,你怎么了?好像吃了万磅的炸药似的。”葛月儿惊讶地糗道,“希望小雪花没和你睡在同一间房里,免得听见你歇斯底里的叫声。”
葛雪灵还未从怒气中平静下来,自然无意回应妹妹的调侃。
“怎么回事?”葛月儿又问。
“还不是那个连卡佛!先不提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她想老么一定有事才会拨电话给她。
“我必须告诉你,有不明人士砸了你的办公室。”月儿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令三姐抓狂。
“啊──”她真的用力喊叫出声,约十五秒后才平静下来,“你认为这是谁干的?”
“八成是小雪花她爹的帮派余众所为,目前警方已介入调查,那些自以为神探的警察还判断你与小雪花可能遇害,我只好装做哀伤的模样,至于二姐与大姐那里我都守口如瓶,没对她们说明你的去处。毕竟多一个人知道,风险就越大。”葛月儿有条不紊地说,“所以日后你行事一定要小心。”
“谢谢你。”她有些感慨地说。
“别直谢我,赶快把那烫手山芋交还给连卡佛,打道回府才是。”
“我知道了,BYE。”挂上电话的同时,她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
她辛苦建立的诊所就这么毁于一旦,而且连她这个人还被假设为已经遇害。
这都是连卡佛害的!要不是他一开始就故做神秘,不与她联络,又四处跑来跑去,让她找不到人,她有必要遇到这些倒楣事吗?这些所遭受的损害,她都会算在他的头上!
这家伙的能力,听说让他坐拥巨大的财富,她要求这点补偿费,他应该不会计较,而且也不该计较。
对了,她还得将这些天照顾小雪花的所有小时费、精神耗弱费全算上去。虽然她不在乎那些小钱,但这口气恶劣的家伙,的确该受点教训及损失一些金钱。
说做就做!她马上起身,准备直捣“贼窟”,向连卡佛要钱及将小雪花还给他。
叩!叩!叩!
她故意用力敲著连卡佛的房间,又连续不停地按著电铃。
可是等了五分钟,这个男人没来开门,反倒引来了客房部的侍者彼得。
“夫人?”彼得很惊讶地看著眼前怒气蓬勃的葛雪灵。
“连医生不在吗?”她连忙展开笑容。
“他说有一个疯子干扰他,所以换房间了。”彼得这下子终于知道是谁在骚扰连卡佛了。
“什么?换房间?”她惊声低嚷。
“是的,夫人。”
“那他搬到哪个房间?”
“恕我无可奉告。晚安。”彼得鞠了一个躬,连忙退下。
“等一下!”她喊住他。
“夫人,有何贵事?”彼得心里直犯嘀咕。
。她一见他的表情,就知道这次就算塞给他两百美金,他也不会说出连卡佛的下落,只好做罢,“没事。”
彼得大喘了一口气,又道了声:“晚安。”
这回她也顾不得礼貌,快速折返房间,打开电脑,呼叫月儿。
“杀手到你身边了吗?”葛月儿紧张地问。
“我现在是凌雪,杀手哪这么容易找到我?”
“但你容貌没变,又带著小孩。”葛月儿提醒她。
“老天!我真该弄张假面皮的。”葛雪灵这才注意到自己仍是危险的。
“现在还不迟。”
“言归正传,有件事你先帮我查一查。”
“什么事?”
“连卡佛已经搬离我隔壁的房间了。你尽速查出他搬到哪个房间。”
“他为什么无故搬走?”葛月儿不解。
“他说有一个疯女人骚扰他。”她气愤地说。
“哈!”葛月儿噗哧大笑,“说别的女人会去纠缠男人我相信,但只有你例外,这个连大头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大笑声一直停不下来。
“停!停!”她喊道。
“不过,自从小雪花加入你的生活之后,你好像已不再是我认识的三姐,而是个歇斯底里的母亲及女人。”
当下,葛雪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的确,她变了!竟然还会怒气冲冲地去找人!老天,她一贯的冷静到哪里去了?
她得赶快恢复原样──而那就是交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