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秀娟收拾好没吃完的酒食,放入箱中,发觉凉亭外已被四个人堵住了四面方位。
这匹人来得无声无息,方秀娟竟末及早发觉,虽然因整理东西分散了精神,但四人的轻功之隹,也顺江湖罕见了。
但天衣大师和飞云子似乎是早发觉了,因为两人移动了位置,一个人可封挡两个方位攻势。
四个青衣人年纪都在三十左右,是武功有成、精神健旺的最佳年岁,但也说明了他们可能是第二代弟子,真正息隐于此的高手,不会如此的年轻。
方秀娟动作缓慢,神态镇静,缓缓挑起担子,道:“老爷子,咱们走吧!”
竟然举步向亭子外面行去,一面还和挡在路上的青衣人点头微笑,低声道:“借光,借光。”
似是全然不知危亡迫在眉睫。
飞云子紧随方秀媚的身后,暗中蓄劲戒备,心中却很佩服方秀娟的胆气,真是巾帽不输须眉。
非常意外的是拦路的青衣人竟然缓步向后退去,让开了去路。
事情变化得有些出人意外,来人的敌对姿态摆得十分明显,但面对冲突时,却又突然闪避开去,这就叫人无法预测他们的心意了。
天衣大师武功最高,但江湖上的经验最少,尤其这等临敌变化的机诈,更非全无江湖历练的人能够猜得出来。
方秀娟也猜不出来,但她有应对之策,你退我进,挑着搪子向前行去。
飞云子却暗在心中琢磨起来:这些人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了心意,是暗中有人指挥,或是他们没有找出明颠破绽,不愿师出无名,暂时隐技自珍,以免暴露身份?
他心中在想,人却跟在方秀媚身后而行。
方秀娟走得很快,天衣大师、飞云于只有加快脚步赶了。
现在两人的身份是穿长袍、着马褂、福字履的商人,不能露出武功底子,只好加快步子向前建。还不能让人瞧出来真相,这就走得很吃力了。
果然,四个人都凝足目力在看,看两人赶路的怪样子,绝非会武功的人,相视一笑,联袂而去。
来得诡异飘忽,突然现身,展现了精湛的技艺,去时步履轻松,低声谈笑,全无半点怀疑,也是一群从没涉足过江湖的青楞小子。
方秀娟赶到湖边一处停船码头上,招来了一艘较大的快船,道:“大伯,遂我们到对岸。”
三人登舟坐好,快船立刻向前驶去。
这玄武湖没有专为游客设计的画舫,只有自行操桨、两人乘坐的小舟,也有可供八人共乘的一般中型快船,由船家操舟,就像天衣大师、飞云子乘坐的船。
方秀娟暗运目力,很仔细的打量了那位船家,他虽已年过半百,两蛮微斑,但一手掌舵,一手摇桩,一人当作两人用,船速虽然不快,但行走得十分平稳。,湖中风平浪静,也无流速阻碍,技术纯热的水手,摇桧、掌舵,身兼两差,亦能应付裕如。
当然,这等操舟的绝活,也不是三五年的工夫能够练得出来的,单是两只手作不同的运转,心分二用,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方秀娟突然对这位船老大生出一份好奇,笑一笑,道:“老伯在这玄武湖上行船很久了?”
她的江湖经验也很贫乏,但她在桃花院中混了两三个月,那里是追求声色的销金窝,也是最增长见识、洞彻人性的所在,那画骗术百出,男奸女诈,两三个月历练下来,等于走上了三五年的江湖。
“老汉今年五十四岁,在这片湖面上讨了四十年生活,”船家道:.“玄武湖中有几处暗流险礁,老汉都摸得清清楚楚。”
听说湖中有暗流,天衣大师、飞云子、方秀媚都不禁听得一征,目光四千转,希望能看出一点名堂来。
但见湖面一片平静,看不出一点异样,飞云子暗暗忖思:玄武湖面积不大,水也都走出大雨和泉水淮聚而成,哪里会有暗流,船家危言耸听,用心何在?
面对江湖的险恶,出家人也不禁处处多疑了。
但飞云子只是在心中想,却没有说出来。
“还有一件很怕人的事,老伯是不知道呢?”方秀娟道:“还是不敢说出来?”
船家道:“会是什么事呢?”
“强盗,湖心岛上有强盗。”方秀娟道:“刚才,我们在凉亭饮酒,四个青衣人突然出现,吓得两位大爷酒兴消退,急急离开,风景地区,游人众多,怎容那种人物存在呢?”
这一次,船家没有回答,好象很怕多言贾祸。
但方秀娟不肯放过,呼口气接道:“想来老伯久居于此,栗于他们的凶威,心中虽然知道,却也是不敢说出口了!”
这番话,有些激将之意。
果然,船家的险色变了,白一阵、红一阵,但还是忍了下去,装作未曾听闻。
这时,天衣大师、飞云子,也都看出来了一点点苗头,船老大的身份十分可疑,是一个深藏不霭的高手,不是简单人物,适才一阵激动之下,双目中光如冷电,,炯炯逼人,但很快恢复常态,收敛眼神,这些变化很快速,只看得天衣大师心中暗念佛号,忖思:可千万则在湖面上翻脸动手。
天衣大师怕水呀。
方秀媚眼看船家又忍了下去,忖思:看来,不把他逗出真火,他是不会发作了,只有在他怒火高涨之际,才能口无遮拦,说出一些内情,距离湖岸已经不远,人离舟登岸,就算入卖出而空手回了,再是探查,必将引起他们怀疑,动手打上一架,不但可能使双方有所伤亡,且将泄露隐秘,以三圣会中三位会主的精明.,很难再让他们上当。
她心中千回百转,觉得机不可失,必得从船老大口中挖出一些消息才行。当下笑一笑,道:“老伯常在湖面讨生活,当然是不便开罪他们……”
船老大忍不住了,冷笑一声,道:“小小年纪,胡说些什么?老夫在玄武湖中讨生活,靠的是自己的本领,谁也别想吃我,我也用不着去找个靠山,岛上住些什么人,这个和老夫无关,不过,客人上了我的船,就和老夫有关了,老夫自扫门前雪、不管别人的闲事,但别人也别想管我的事!”
话说得很明白了,再要追问下去,就可能闹成僵局。
而且,快船也靠上了湖岸。
方秀娟一抬头,楞住了,距岸两丈左右处,站着两个青衣人,看样子似是追踪江豪和绿云的人,大概是把人追去了,又回过头来,方秀娟抬起均左腿,又收回船上,道:“老伯,好象是麻烦来了?”
“你们下了船,就不关老夫的事了。”船老大道:“船已靠岸,三位请吧!”
“如果我们不下船,”方秀娟道:“老伯是不是就能保护我们不受伤害?”
“老夫尽力而为,”船家笑一笑,道:“但也不能保证你们毫发不损,事实上三位都是高手,你这位女扮男装的小娃儿,更是灵伶机智,老夫就差一点被你隔过了。”
“既是没有保证我们不受伤害的把握,”天衣大师道:“就不如弃舟登岸了。”一跨步,登上湖岸。
船家吃了一惊,忖思:这是少见的厉害人物,轻轻松松的一步就跨出了近丈的距离,非有极深厚的内功,很难办到。
两个青衣人也很快的田了土来,但仍和天衣大师保持了三尺以上的距离。
两人站的方位,却堵住了三面去路,除了退回船上,走任何方向,都难逃避拦截。
飞云子缓步登岸,站在天衣大师身后打且两个青衣,年纪和田堵凉亭既人不相上下,衣服完全一样,似是都从一匹布上裁下的样子。
方秀娟伸手抱起一边的琴盒,低声道:“船家伯伯,那木箱有酒有菜,足够一个人吃上两天,留给你老人家慢慢享用。”
船家没有答应收下来,但亦没拒绝。
“你和他们可是一伙的?”
船家摇摇头。
方秀娟抱着琴盒,跨上湖岸,道:“相逢总是有缘,但愿后会有期。”身躯一个大转身,人已到了飞云子的身旁,打开琴盒。
盒中并放着两把宝剑。
飞云子笑一笑,道:“这一次咱们不要插手,除非敌人有援手赶来。”
不要插手,就是用不着取出嘴剑。
但闻湖水分裂之声,停在岸边的小舟突然转头如箭离弦般,裂痕而去。行速之快,和来时完全不同,也非一般人能够办到。
两个青衣人目睹快船离去,似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原本很严肃的神情,也变得轻松下来,两人相视一笑,缓步向三人逼来。
天衣大师挡在飞云子身而三四尺处,自然先和两个青衣人接触了。
“五位都是一伙的了?”左面一个青衣人缓缓说道:“前面两位走得快,看起来,只有劳动三位跟我走一趟了。”
“到哪里?”天衣大师道:“我不喜欢有水的地方,如是在金陵城中,在下愿随同一往。”
左首青衣人冷笑一声,道:“装疯卖傻的事,在下已看得多了,诸位不是一直想到湖中石屋内开开眼界么?现在区区正式邀请三位一访石屋,保证是不虚此行,见见诸位朝怀暮念的高人……”
“如果我们不去呢?”天衣大师道:“两位又能如何?”
“只怕由不得三位了:“左首的青衣人口中答话,人却逼向天衣大师,摆出一副立刻动手的架式。
飞云子心中忖思:他们身份未明,一日一动手,酿成了流血之争,岂不是多了一个仇家?如果因此促使他们和三圣会串连一处,那就是一桩天大的憾事了。
他心念转动,人也向前行出大行两步,道:“两位暂请停手,转在下一言如何?”
他语气平和,不停的打躬作揖,两个青衣人相互看了一眼,仍由左首的青衣人:“什么话,请快些说。”
“我们虽然习练过几年武功,但旨在健身保命之用,”飞云子道:“何况,现下的江南道上,已为二圣会所统治……”
“三圣会可以唬唬别人,”左首青衣人道:“我们可不吃这个。”
“是是是,”飞云子道:“我们也不是三圣会的人……”
“那是仰仗三圣会作为靠山了?”青衣人目光悯碉,盯注在飞云子的脸上。
道“谈不上,谈不上,”飞云子道:“只能说我们花银子打通关节,三个月内可以在江南地面上,贩卖一批药材。”
“三个月弹指即过,”青衣人道:“期满之后呢?”
“再花一笔银子,延长时间,”飞云子道:“只要肯花银子,很多事都可以得到三圣会的协助,完成交易。”
“三圣会恨会赚钱:“青衣人冷哼一群,道:“既然是做生意的,跑到这玄武湖湖中做什么?”
“情非得已呀!”飞云子道:“听说三圣会要搜查江湖人犯,各地的饭馆、食肆,首当其冲,我们才想找一处幽静所在,吃一顿安静的酒饭,却不料又冒犯到诸位,真是抱疚万分。”
青衣人冷冷说道:“那两个化作挑酒、送菜的工人,又是何许人物呢?”
“大概是三圣会中人了,放眼江南,除了三圣会外,”飞云子道:“已无可差之将,可用之兵。”
两个青衣人对江南地面上的情势似是也有些了解,点点头,道:“只要不是别有用心,玄武湖也不是江湖禁地。”举手一挥,飞身跃上岸胖一艘小船,疾向湖中驰去。
天衣大师回顾了飞云子一眼,道:“高明啊!道儿三言两语,不但解去了一场恶战之危,而且又坐实了三圣会的罪名,他们之间的心病也越结越深了。”
“还差那么一点撩原的星火,”飞云子道:“这得力姑娘帮一把才行。”
“我想这边的事,早已有飞鸽传书,报人了总会堂中,”方秀娟道:“三位总会主会不会亲自赶来,要看传报的内容了。”
“你看是不是要把三位会主统帅的主力大军引来此地?”飞云子道:“那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分遣一部份人手来此,双方可能展开一场恶战,”方秀娟道:“听那青衫人的口气,他们似乎早有这样的准备了,道长的用心,只是要他们自暴身份?”
飞云子点点头,道:“对!但三位会主亲率大军赶来呢?”
“那就不是一场死伤几个人能够了结的恶战,”方秀娓道:“他们会追根究底,循线追查,如果玄武湖岛上石屋中的人,背后还有高人,势必被迫迫现身不可,除非他们全数自绝,不留一张能够说话的嘴,从此断线……”
“你是说,石屋中人不是三圣会的敌手?”天衣大师道:“但老纳看法不同,我虽没进入石屋,但就观察所见,石屋中透出的强烈杀机,和一股凛凛杀气,推想石屋中人的技艺,绝不在三圣会工一位会主之下,这也是老纳三思之后,决定不招惹他们的原因。”
“大师禅功精深,力能体察天机,晚辈无此能耐,但晚辈论事,都从眼见的事实推判,不论岛上石屋中住了几位高手,但他们决非三圣会的敌手,如果没有多变的临阵计到,很可能会一战之中,落得个全军尽墨。三圣会一些悍不畏死的武士,都拥有恶毒的对敌手段,到目前为止,大师、道长还没遇上过这批武士,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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