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缘灭,个中似有定数,”天衣大师道:“姑娘本是逼我们交出武功的人,想不到的是一见投缘,几日相处,也使我们有机会见识到姑娘展现的才华,当我们想到姑娘时,姑娘却在绝无可能的环境中出现了,这不是偶然,而是机缘,阿弥陀佛+。”
“走一趟吧!白姑娘,”江豪道:“我也不相信一个人能预言、布署十几年后的事,但天衣大师和飞云子的武功高出了我意外,我没有见家父和人动手的威势,却见到和尚、道士的刀法、剑术,也是我见到过最高明的武功,他们说的,不会有错。”
白翎道:“诸位说了半天,还没告诉我要去何处?去见何人?”
“去湖州太和堂,”知机子道:“见一位全大夫,那只是一个中药铺的看病先生,不过,我们还有回头路,事情不对,就转向少林寺,那里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武功、技艺植根最深的地方,人才众多……”他突然想到少林寺全是和尚,去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要如何安排呢?何况,少林寺还有限制,女人只能到大雄宝殿进香拜佛,不得进入其它殿院,就别说住在少林寺中了。
“到湖州,行止全出了地们的意料之外,他们不会注意到这个方向,”白翎道:“不过,仍要小心,散花仙子能役鹰觅踪,是个十分可怕利器,一日间能搜寻数百里,我们要全面易容改装,穿著当地人的衣着,发觉警兆,就避入民居……L
“对!像回家一样,化身当地居民,走得从从容容,”知机子道:“纵然在鹤鹰的锐利目光监视之下,才不妨碍我们的行程。”
不知是否心中多疑,如机子感觉列在行向湖州途中,真的有鹤鹰低掠而过,而且,不止一次。
※※※
湖州太和堂药铺开在一条巷道中,但宅院很深大,求医的人也很多,太阳已快下山了,还有十几个人在排队侯诊,看来全大夫的苗术确有独到之处。
知机子等人也依序排队,但却把飞云子推在最前面。
飞云子心中明白,是要他说出切口,能一下子步入正题。
龙道长确对他提过湖州全大夫的事,却记不起龙道长是否有特别的点示,这件事发生在七八年前,在飞云子的记亿中,那时候的龙道长,似乎也不是很相信这件事情,所以没有慎重交代,但却告诉过他使用的切口,此时龙道长身受重缚,命悬敌手,难得有片刻时间。却用暗记留了这档子事,原本是说过就完的闲事,忽然间变成十万火急的重大事件。
现在,即将面对着全大夫,还未想起切口,如果全大夫和龙道长早有约定,非得先用切口联络不可,否则不肯交谈,这就麻烦大了,要飞云子心中如何不急,越急越想不出切口暗语,急出了一身大汗,连身躯也微微抖动起来。
白翎就排在飞云子的身后,不过,此刻已穿著男装,雪肤玉貌也涂上了一层黑灰,轻轻拍下飞云子,低声道:“别急呀!慢慢地想啊!”
“搜遍枯肠了,”飞云子道:“就是想不起来呀!我的记忆力很强,繁复的剑招、掌法,听懂了就能记住,怎会把这句切口忘了?”
“表明你和龙道长的关系,我们是最后的几个病人,有很多时间和他交谈,”白翎道:“可以清楚地说出你的身份。”
“到了面对面时,还是想不起来,”飞云子道:“也只好这样试试了!当年龙道长提到这件事时,如态度慎重一些,我一定会把它记入心中,就不会有现在这份焦虑了。”
白栩心中忖思:看情形当年龙道长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情势有点复杂,龙道长如无未上先知之能,这些事如何会推算出来呢?这位全大夫,看病人如此之多,想必是一位妙手大夫,这个人不能小觑了,表现要十分敬重才行,太轻松、潇洒的态度,可能使他心中不悦。
有了这层想法,白栩立刻施展传音之术通告知机子、天衣大师和江豪要表现得虔诚一些,对那位全大夫要十分尊重,不可大而化之,因为,留在湖州的机会恨大,那就要全靠企大夫帮忙。
她没有说明详细的原因,因为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只是一种推测,白翎却相信这个推测距事画不远。
终于轮到飞云子,此刻夜幕已垂。
全大夫吩咐人点起灯火,如机子却转身掩上了大门,落下了门闩。
灯光映照下,可以清楚的看到企大夫的神情、面貌。
一袭青布长衫,留着飘胸长雪,骨奇神清,飘飘如仙,让人由内心生出一股敬重,而且人也十分镇静,对如机子掩上大门一事,视若无睹,目注飞云子,道:“阁下哪里有病?”
“奶是全大夫?”飞云子道:“我奉龙道长之命,特来晋见先生。”
“我姓全是不错,但却不认识龙道长,阁下找错人了。”缓缓站起身子,接道:“你既非着病,也过了应诊时间,请回去吧!”
语气平静,态度和缓,但语气却十分坚决,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飞云子心头大急,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些甚么。
全大夫已转过身子,向内宅行去。
白翎一个快速转身,移动了八尺距离,拦住了全大夫的去路,道:“他是武当门下飞云子,也算是龙道长门下弟子,我们受到追杀,飞云子力战受伤,一时之间忘记了龙道长交代的切口暗语,以大夫之能,自可分辨真伪……”
“你女扮男装,目的何在?”全大夫一口揭穿了白翎,接道:“难道武当门下,也有女道士不成?”
“武当有俗家弟子,当然也有女弟子,”白翎道:“不过,小女子不能算正式的武当门下,只跟飞云子道长练了几手武功,和武当沾了点边……:
“一飞冲出九霄外!”飞云子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说下去!”全大夫回头着向飞云子,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海阔天空任游行,历经劫变恍如梦,仍在三界五行中。”飞云子很顺畅地念了出来。“你背得一字不错,”全大夫道:“为甚么不肯早说?”“贫道及时想起了,唉!总算未负龙道长的重托。”
全大夫目光由白翎、知机子等人脸上扫过,道:“诸位都经过易容、改扮,我要先行见过诸位的真正面目之后,才能话入正题,现在,先跟我去除掉易容药物。”
这个全大夫,似有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神情语气中也似带着一点神秘,就是那一点神秘,使人生出了敬畏。天衣大师、江豪等一语未发,行人了一进院内东面厅房。
那里早已放了五张木椅,五盆清水椅上放,五个人洗去了易容药物,恢复了本来面目。
全大夫看了几人一眼,暗忖:怎么三个都是中年人呢?看来,当年龙道长远未全愤我的意思,江豪年纪轻,自翎不但年轻,她的美貌、资质,也最令全大夫满意,所以,先问白翎,道:“你几岁,还是不是处女?”
白翎被问得一张脸红到耳根后面,但她知道这可能很重要,耐着一险羞红,道:“十八岁二一个月另十八天,我虽然在风月场中混过,被男人抱过,摸过,但仍保住了白璧无瑕。”
不知道全大夫是否满意这个答案?微微一皱双眉,道:“武功呢?”
“苦练了十年以上,应该差强人意,”白翎道:“不过,晚卖学的庞杂,欠缺专精。”
“你呢?”全大夫双目盯住江豪的脸上,道:“年龄、出身,详细说来。”
“不足二十三岁,出身洞庭盟,家父江凌波,”江豪道:“有一个兄长,一位姐姐,晚辈行三,虽未成婚,但已非完人。”
答复得简明详尽,也暗示已和女人上过床,是已破身的男人了。
全大夫望向飞云子,道:“奶是道士,武当门下,龙道长应该传了不少绝技?”
“龙道长传过几招剑法、掌法,都非武当所有,”飞云子道:“幼年进入武当山,此番,为逃避敌人追杀,是我四十年来,第一次易容改扮,脱下了道袍。”
说出了原因,也暗示出大概的年龄。
“也是我老郎中行走江湖五十年,见过最高明的剑术,最凌厉的剑法。”
全大夫又仔细着了飞云子两眼,室中挂了两盏垂苏宫灯,照明良好,若人十分清晰。
“贫僧来自嵩山少林寺,六岁入山,练了四十五年武功,未曾懈怠。”天衣大师不待全大夫问,先把一切说出来。
“大和尚内功精深,手中戒刀会转弯,一刀杀死了三圣会十八个杀手,”知机子又接了一,道:“是我见到过武功最好的人,因为他似犹胜道士一扛。”
全大夫点点头,望着知机子,道:“说说你自己吧!”
“老郎中在江湖上混了五十年,以上卦、算命、卖草药讨取生活,大病甘不好,小病倒也能药到病除,论武功,我不如他们老少四个,但逃命的本领还差强人意,所以,我不想留下来,准备重回江湖上,查着三圣会的消息。我已年近花甲,生而无欢,死亦无憾。”
“可惜,我不能让你走!”全大夫道:“因为,我不想替自己招来麻烦,你逃不过慕容、南宫世家和‘巫山女妖’组合约二圣会的眼,也会暴露出湖州太和堂这个所在,逃避他们追踪的最好方法,就是诸位先睡一个大觉。”
“睡一觉就能避开三圣会的追踪?”白翎道:“那要睡多长时间?”
“以他们线眼之广,”全大夫道:“你们认为三圣会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查到湖州?”
看来,他对江湖中的事务并不陌生,连刚刚出现江湖不久约三圣会这个名称也已知道,而且深明底细,称散花仙子为‘巫山女妖’,似是对散花仙子也有着很多的了解,而巫山神女峰明月观的散花仙子,在江湖上只是一个名号,很少有它具体的传闻,能传诵于江湖上的,只是她们会配制‘一步倒’的迷药,但也没有人能作证明。
‘巫山女妖’,是知机子等人第一次听到的称呼,和散花仙子表现出役鹰觅踪的诡奇本领,既切合实际,又带点恐怖的味儿,恰当极了。
“我们的行动很小心,方向又出他们意料之外,”白翎道:“应该不会留下痕迹,三圣会能找上湖州,至少要十天之后。”
“加上个‘巫山女妖’,情况就不同了,”全大夫道:“她善于役使鸟兽,又会术法,快则五日,迟则七日,一定能找上湖州。”
“这要我们如何能睡得安心?”天衣大师道:“再说也没有人能一免睡上七天七夜的,除非那个人病了,死了。”
“所以,才叫大睡一次,一觉醒来,脱胎换骨,”全大夫道:“女妖练过捕风捉影的奇术,她如全力施展,人在百天之内,都无法避开牠的搜觅,我相信那不是甚么豪异的神通,应该和嗅觉、气息有关,所以,诸位要好好洗个澡,用的兵刃,也要泡入水中,换穿上全新的衣物,旧的衣服、鞋袜,都要用火焚去。”
知机子点点头道:“有道理,水泡火烧,才能把气味完全消灭,可是,要一觉睡上七八天,就是一桩很困难的事了。”
“对!没有人能睡那么久,但如服用了配制的药物,困难就迎刃而解,”全大夫道:“龙道长以找报答他的千里飘香,指命老夫出动,救一个年轻人,老夫忍受着椎心之痛,牺牲了两条人命,才摆脱了三圣会的追踪,年轻人的伤很重,但却是个具有极上乘资质的人才,我花了七天工夫,才由鬼门关把他抢救回来。两天前他已服下了药物,安睡于氨氨乐室中,这一睡至少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醒来。”
“我们也要一睡四十九天了。”知机子道:“那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死了?”
“蛹经长眠能给茧化作彩蝶回人间,”全夫夫道:“氨氯乐室中只有七个位置,现在加上你们五个人,已住了六个,还有一个留给龙道长了,也许他用不着,但我不能不为他保留下一个位置,那画蓄存的药物,费了我半生工夫,才采集到手,已经点燃,就不能断,服下的药物,让你们酣然入睡,那燃烧于满室氨氯的药气,保护了你们的气机不息,如蚕在茧,你们也在那里开始变化……”
“这!大夫,神得很哪!”知机子道:“老郎中也稍具草药知识,却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情,也不知道世上有这种药物。”
“散花仙子的‘一步倒’,也是由草药配成的,”全大夫道:“有些毒花、毒草,比毒蛇还毒,以我的广博草药知识,也不敢说识尽天下百草,如其妙用,但我已成的医道,却敢说独步当今之世,医道通玄另有天,但个人的牙慧发展,有其极限,必要借重先贤累积的知识,才有大成,要卖很多的书.广阅万卷……”
“前辈,晚辈可否去见见那个年轻人?”白翎一直在想着那年轻人,双目垂泪,接道:“不知他是否是我的师弟?恳望前辈成全。”
“你会见到他,但不是现在,等你们沐浴更衣,进入氨氯药房,自然就看到他了,”全大夫道:“奶叫白翎,是么?”
“是!”
“他人还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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