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四位是经过特别训练的杀手,”飞云子叹息一声,道:“你们杀人,不问对方身份,也不知对方来历,只是一些杀人的工具?”
做口中问话,画目却十分仔细的观察着四人的神情变化。
四个玄衣人似哑了一般,仍然未发一言,但四个人八道目光却一齐投注在飞云子的脸上。
“果然是慕容世家训练的杀手,”飞云子道:“只好拿四位试剑了。”
他飞身疾扑,挥剑抢攻。
但见四柄斩马刀连结成一片刀芒,反击过来。
事实上是双方同时挥刀出剑。
但闻金铁撞击,刀光和剑芒并飞,江豪看得很用心,也没有看出个来龙去脉,一场激烈拼搏,火并已至尾声。
四个玄衣人倒了下去,都是咽喉中剑,也是必死的要害所在。
飞云子以剑柱地,血由剑上流下来,无法分辨是敌人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
知机子低莫道:“剑技已入化境,杀敌如探襄取物……”
“他们也是我遇上最难对付的强敌,来的不是一把刀,是一片刀轮刀山,”飞云子道:“走!快些走!”
突闻一个阴森森的笑声传了过来,道:“武当剑法,果非凡响,一举击杀了四个特级刀手,确已先群夺人,只可惜你也受伤不轻,你如能装出未受伤的样子,老夫真不敢再拦截你们了,现在,给我杀!”
一个“杀”宇出口,十几条人影已飞跃入出墙。
江豪大喝一群,一摆紫金刀迎了上去,立刻和来人投在了一起。
知机子却暗暗自责:我如能闭口不言,飞云子也许会装出未受伤的样子,想不到两句赞美之言,却招来了一场杀劫。
他想到忿怒之处,转身向跃入出墙的敌人迎上去。
这批人穿著黑色的劲装,手中兵刃有刃有剑,攻敌气势,虽不如四个玄衣人威猛逼人,但却是不要命的打法,只要能教你一刀,轨完全放弃了防守,这就把采取攻势的江豪,逼得改采守势。
但来人众多,四面出攻,乃、剑绵连,十分凌厉。
初受出攻,江豪有些慌张,但五六个照面之后,江豪稳了下来,一把紫金刀,防守十分歧密,三把刀、三把剑的攻势,全被他封在门户之外。
敌人还有很多,但六个人联手合攻,已把江豪遇围填满,再多的人就无用武之地了。
知机子断了土来,但对江豪却全无帮助,因为被另外六个黑衣人挡住了。
天衣大师观察了一阵,发觉了敌方是六个人自成一个小组,三人用刀、三人用剑,攻势配合得很紧密,但更可怕的是他们都存有与敌皆亡的拼命之心,有机会,就拼命攻出一剑,江豪和知机子虽可自保,但已被困得无法移动,要全神封架敌人的刀、剑攻势。
飞云子也被六个人围住了,刀、剑齐举,分由六个方位,便向飞云子冲了过去。
飞云子一提气,原地末动,手中剑伸缩刺点,展开反击。
冲上来约六个人,三把刀、三柄剑,没有一件刺中飞云子,反被飞云子的快剑刺中,三个人伤中要害,立刻毙命,三个人身受重伤,倒在地上呻吟。
但飞云子也累得大喘气了,伤处的鲜血和头上的汗水齐下,出剑御敌之时,已清楚可见血金由他右腰处涌出来的。
剑势虽仍然快如闪电,但人却行将不支,敌人不停的攻势,使他无法运功止血,只能咬着牙硬挺下去。
又有一组黑衣人出了土来。
这是个非常惨酷的组合,他们只知杀敌,无视于同伴的死活,六个人同时飞起一脚,把倒卧在地上的同伴尸体踢了开去,三个重伤未死的人也被揣出五六尺外,疼得大群尖叫起来。
飞云子暗暗叹息一声,忖思:这些杀手以已泯灭了人性,对日久相处的同伴尚且如此,对敌人的手段当是更为恶毒,勿怪他们在对敌时,都有着与敌皆亡的精神,不知慕容世家用的甚么方法,将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训练成铁石心肠的死士。
长长吁一口气,飞云子暗暗估算自己的体能余力,如不能及时运功调息,止住流血,杀了这一组敌人,绝难再撑持下去,想不到名列武当剑派第二高手,在追觅龙道长下落的第一战中,就战死当场,血染黄沙,练剑数十年,一向傲视同济,但结果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战,这些人如找上武当山去,又有谁能够抗拒得住他们的豪勇?
他心中的忧苦已影响到克敌的意志,只觉伤口处剧疼刺心,在举起手中长剑时,竟然不由自主的身子向前一栽,几乎跌倒在地。
这个动作,给了敌人很大的鼓舞,连串的大喝群中,六个黑衣人又一起冲了土来,三把刀、三把剑,分由六个不同的方位攻土来,刀光剑气,闪动着凛凛寒芒攻势的猛烈,比之第一批杀手更为凶猛。
眼看飞云子人已不支,大家都想抢功啊!
飞云子一咬牙,暗忖:今夜毕命于此,也要拼尽余力,多牢一些杀手,他们已失去了人味,留在世上,也只是一些杀人的工具。
杀机升上心头,手中长剑顿变犀利,忽然一记怪招,剑光突然涌起,幻化千堆雪,整个人被一团寒芒吞没了,看到的只是一片片连绵的剑花。
这是甚么剑法呀?攻向飞云子约六个黑衣人,一下子呆住了。
全是耀眼的剑花,敌人却在剑花中消失了。
其实人在剑气包田中,只是这招剑法太奇幻,诱得人目眩神迷。
先保命,后杀敌,飞云子准备施下毒手了。
但见一道闪电般的冷芒已迫射过来,冷芒会转弯,六个出成一圈的黑衣人全倒了下去。
好凌厉的一击!
“快些运气止血!”冷芒敛收,天衣大师用袈裟拭着戒刀上的鲜血,低声道:“我们得走了,老柄带你一程。”
是一把小巧的戒刀,但却是一把好刀,银芒灿烂,耀人眼眸。
这样一把长不过二尺的戒刀,怎能发出那种奇大的威力,世上有驭剑术,难道少林寺也有驭刀术?
飞云子转头着去,心头吓了一跳,乖乖,围攻知机子和江三公子的黑衣人,全都倒了下去。
如若这些人都是天衣大师所杀,这一刀就杀了三组杀手十八个人,甚么样的刀法?竟然能如此的凌厉……:
知机子快速奔了过来,撕下飞云子身上一片道袍,把他的伤口捆住,背起飞云子飞跃出出墙而去。
天衣大师、江豪紧追身后而行。
快如闪电的屠戮,连杀手也被展骇住了,竟是无人追赶上去。
事实上,有多少武士、杀手参与这场夜卖,如机子也无法知晓讯息,追走了七个小郎中亡命天涯,他已失去了探取消息的耳目,其实最好的保密方法,就是断绝去一切连络消息,不去侦如敌人的行动,也阻绝了本身行动外泄的管道。
但知机子送作了最后的部署,当放起一道高空的烟花之后,两批人,分乘六匹快马,分向正西和西北方向跑去,每批三人三骑。
一艘快船也驰离了杭州湾。
这些水陆诱敌的部署,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如机子无法预料,但他估算慕容世家的能力,这些部署无法支撑过两天,就会被拆穿。
所以,知机子设计是第二天中午,就让那批替身,弃马离去,各自回家,如果能抢先一步消散,会让慕容世家的人耗费一批相当大的人力和时间,浪费在搜觅这些人的下落上。
※※※
现在,知机子、天衣大师、江豪和飞云子四个人也在船上。
这是一艘大型的游湖画舫,就停在西湖中,本也是疑兵之计的一个安排,但知机子不能不改作停身之处,因为飞云子受了伤,而且还伤得很重。
那一刀在右腰上开了一道五十长的伤口,幸好还未伤到经脉、筋骨,主要是飞云子的内功精湛,避开了要害,但也要靠一点运气卖助,敌人刀上的力道及时而尽。
船舱四周,都重土黑色的帷幕,如机子才能仔细替飞云子敷药包伤口。
牠是个阅历丰富叉十分小心的人,何况他心中非常明白,此时正面对着生死关头的时刻,慕容世家必会倾全力追杀他们。
熄去了舱中火烛,如机子下令画舫移入湖心,才轻轻呼一口气,道:“老郎中无法知晓慕容世家训练了多少杀手,今夜出动的杀手,是否是最强的一级高手?但他们今夜的折损非常惨重……”
“对!四个施用斩马刀、身着玄色衣服的,似乎是一级杀手。”天衣大师道:“他们的武功,也确有一流高手的气势,四人合手一群,更是力量万钧,我和尚就想不出如何去抗拒那一峰,但飞云子道儿却能一剑破围而出。”
“贫道也想不出你那行空一刀,如何能七转入折的绕着圈子杀人,”飞云子道:“少林寺技艺精博,真如山藏海纳,深不可测。”
知机子道:“两位表现的技艺之高,老实说,完全出了老郎中的意料之外,少林、武当称雄江湖数百年,威名不衰,实非幸至,今夜来袭的杀手个个都非弱者,但他们可能已全军覆没,不过,隐在夜暗、幕后中的指挥者,并未受到伤害,他们会仔细的把经过报告上去,这可能使他们更迫切的去压榨三位老人家的武功,但也多给了三位老人家一重生命的保障,使他们感兑到少林、武当的弟子中,已有非常的高手,压榨不出三位老人家的绝学,很难对付。”
“有道理,”江画道:“三位老人家在被逼交出武功的过程中,只怕又多一些酷刑来折磨了。”
“唉!古今事难全,无可奈何花落去啊!”知机子道:“但愿三位老人家的深厚内功修为,能具有常人不及的抗疼能力,忍得那些惨酷的刑罚。”
“老郎中,现在如何确定行动?”飞云子道:“不能因为贫道一点伤,耽误了大家逃命机会。”
“不是一点,而是重伤,没有个十天八天休养,别想行动如常,”知机子道:“如若我的推断不错,慕容长青可能已赶来杭州,很可能连南宫秋月和散花仙子也联袂而至,他们展鞘于这次挫败,也不能忍受这番夜画的失误,所以,他们会动员一大批力旦,全力搜觅,老郎中那点障眼法,虽然是布置得差强人着,但瞒不到明天午时……”
“这就很可怕了,”飞云子道:“你们现在走,贫道留下来,不能被人家一锅煮了。”
“别说大和尚不肯弃你而去,”知机子道:“我和江三也作不出这样出卖朋友的事情,再说见到全大夫说不出龙道长的切口,他也未必肯收留我们,这档事再也休提,三位先换衣服,和尚、道士是不能干了,江三公子也得沾上胡子作水手,我要他们收了帷幕,明天就招揽客人游湖,这艘画舫相当大,可以多用四个人,咱们不能主厨,迎客,就作作打杂的下手吧!老郎中决定就这样给他们泡上了,泡到你伤势全好,能打能跳再上路,我相信这几天搜索的重点在杭州的近郊两百里内,会不会转入西湖中,无法预料,慕容长青心机之深,布事的深远,能遮住天下耳目十余年……”
“我能做甚么呢?”飞云于道:“一直躺在舱底睡大觉……”
“想得美呀!你是火头军,”知机子道:“坐在炉头上烧火,那画四面通风,可见湖面上船只往返巡梭及一切变化,不过是真正的烧火,一个人要管两个炉,除了一脸人次油污外,还得忍气挨骂,等一下就找人来,传你烧火的技术,然后,要他们连夜下船去,补上四个人,至少得遣走三个人,才能保持原样,人太多就破绽处处了,咱们留船上是真的干活。”
“对!干粗活难不倒人,”天衣大师道:“问题是干得恰到好处,能在强敌目视下不露破绽,做到这一点,大概我们就可以躲过这一关了。”
“难道慕容世家已肯定我们还藏在杭州?”江豪道:“何不出其不意连夜离开,我们分批昔人赶路,走快生,一天一夜就到湖州了?”
“他们是一个组织严密、善于策到的组合,”知机子道:“他们会四面八方下网,我也一直怀疑他们有一种很特殊的方法,能很快搜觅一大片地方,他们今明两日的重点在杭州近郊,也会怀疑到我们还留在杭州,但他们不能肯定,大和尚说得对,我们无法完全避开,很可能会对面撞上,这就需要镇静如恒的功夫,就要靠各位的修养了。”
天衣大师目光转到飞云子的身上,道:“道长,安心修画,要尽快复元。”
“老郎中的药物不错,伤处痛疼已消,”飞云子道:“我相信明天午后,就能自控伤势,行动上不霭破绽,五天内可以行动如常,十天内完全康复。”
“好极了!三位,”知机子道:“一旦再遇上敌人,能不动手就忍下不动,一动就要出手无情,斩尽诛绝,心不能慈,手不能软,留下一个敌人,就自绝一分生机。”
※※※
一切似都如知机子所预料,三天下来,西湖中一切平静如常,但杭州城中,却是外弛内张,各处客栈和往来行商,都受到顺苛的盘查,查根究底,一个不放。
第四天,追查的铁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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