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方欲动身,陈长生就听到石屋之内,孙瑶轻声唤道:“叔叔,不要离开我,瑶瑶怕!”忙一闪身来到她的床前,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汗水涔涔的额头,爱怜横溢的看这她满是忧伤和惶恐的小脸,温声道:“瑶瑶不怕,叔叔就在你身边。”
“仙爷,仙爷。”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了张三的声音,嗓音压的极低,显然也是怕惊扰了孙瑶。
“何数”
“那个女大夫的药熬好了,小人端了一碗过来给小仙姑喝。”张三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粗瓷碗递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道:“仙爷放心小人过来时拿手挡着碗口,这药汤里没落进去雨水的。”
“张三,谢谢你了。”陈长生见他这么个粗野汉子也如此细心,诧异之余也是颇为感激。
“不敢当,不敢当。”张三弓着身子连连摆手道:“仙爷这话可就折杀小人了人并这么乡亲的命都是仙爷救的,这偌大的恩情就算是结草衔环、当牛做马也是报答不尽,为您做这些许的小事又怎当得起个谢字。”
说到这,张三声音指了指屋内道:“仙爷还是喂小仙姑喝药吧,免得待会凉了就不济事了,若是不够,晓得就候在门外,仙爷只管吩咐便是。”
话说到这份上,陈长生心里也是热乎乎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端着盛满药汤的安碗走进了屋中。
这汤药虽说是以五色豆为主,不过显然小医仙在熬煮时也加了些其他的草药,因此端在手里,微一荡漾便有丝丝缕缕的药香弥散开来,噢之也觉得心神暗爽。
旁的不说,但是这一碗药就让陈长生对小医仙的医术又多了几分信心,同样的东西在自己手里也不过就是个吃食,在人家的那却是济世活人的良药,堪称化腐朽为神奇,也怪不得阎不收这个名声赫赫的阎王愁一大把年纪,还是死乞白赖的非要拜在她的门下当个徒弟了。
“瑶瑶,喝药了。”
陈长生将孙瑶扶了起来,轻唤了两声,将其叫醒,叫她昏昏沉沉、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越发的心疼好愧疚,将她搂在怀中,端着瓷碗一点点的喂她喝药。
“叔叔,我做了个梦,梦见了我爹和我娘,他们看着我,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我哭着喊他们留下来陪我,可他们却一直都不肯回头,后来我又梦见了叔叔,可是叔叔也不肯理我,叔叔,你说是不是瑶瑶不乖,所以我爹我娘,还有你都不愿意要我了呢?”
“不是,瑶瑶怎么会不乖呢。”陈长生眼角发酸,温声道:“瑶瑶是叔叔见过的最乖巧的好孩子,把这碗药喝了那就更乖巧了,等你好了,叔叔就带着你游山玩水,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好不好?”
“嗯。”孙瑶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抹笑容,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口大口的喝着瓷碗里苦涩的药汤。
正在此时,陈长生就听到外面众人喜悦喊道:“好了,好了。”显然是那些中毒的灾民喝下药汤之后已经见好了,正暗暗替他们高兴时,却又听到众人满是惶恐的喊道:“啊。那黑气是什么,莫非是妖怪?”
陈长生一惊,方欲出来一看究竟,就听到门口的张三喊道:“仙爷,快带着小仙姑走。”跟着嘭的一声响。随即便没了声息。
就在此时,一团其形如人、其色如墨的黑气奔涌而至,朝着陈长生搂在怀中的孙瑶就扑了过去。
“妖孽,死。”
陈长生一惊,仓促间也来不得己以青木灵瞳窥探其底细,轻叹弹指,一团烈焰腾然而起,呼的一声就撞入那团黑气之中。
嘭然炸响声中,顿时将这团黑气懒腰炸成了两截。
陈长生心念一处,一个火焰缭绕的火行大手瞬息之间已然凝聚成形,倏然探出。
嘭。
宛如捏爆了个皮球一般,将其中一截抓了个稀烂,那缭绕不休的黑气一沾到火焰,顿时如油浇火,原本就熊熊燃烧川午顿时更胜了几分,并且迈平添了几分诡异的绿葳讣
陈长生也不在意,正想着穷追猛打,将剩余的那半截子黑气也一并捏碎烧净时,却不想这团黑气却是微微一晃,竟如流光逸电般撞入了孙瑶的眉心之中,就连他也是阻挠不及。
“桀桀
陈长生只觉得怀抱之中的孙瑶骤然将身子一挺,形如鬼魅一般弹身而起,脚下凭空涌出了一个油黑发亮的莲花,将她稳稳的托在半空之中。
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此时也尽数被血色笼罩,尖利的怪笑声中道:“尔等凡间修士竟敢坏了本老母的大计,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桀桀,你若识趣,此时却跪下磕头,皈依本老母坐下,说不定本老母还能顾念你识得时务,又有些手段,饶你性命,收你做我座下弟子。”
“放你娘的臭狗屁。”陈长生大怒,喝道:“老子不管你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妖魔鬼怪,最好从我侄女的身子里滚出来,耍不然的话,老子才不管你是老母还是老公,必定将你打的形神俱灭。”
“桀桀,你要打就尽管打吧,打坏了这副身子,虽是有些可惜,但是本老母大不了再换上一个,天下凡人多了,本老母还怕没有身子可用吗?”
被这黑气占了身子的孙瑶桀桀怪笑,嚣张至极,眯着一双红通通的眸子盯着陈长生,一边说话一边幕威似的朝前飘动,话一说完人也到了陈长生的近前。
“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给本老母乖乖受死吧。”
尖叫声中,孙瑶骤然一抬手,手指飞速的掐动,结出了个陈长生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法印,瞬息间已经是凝聚起了一大团形如莲花花苞的黑气,而后向前一送。
呜。
那团黑气带着刺耳的啸声脱手而出,结结实实的砸在相距不过咫尺的陈长生的胸其之上。
嘭,轰。
炸响声中,陈长生的身子如同个被大象踢中的皮球一般,倒飞了出去,将石屋的墙壁撞穿了个大洞。余劲不衰,又在泥水之中翻滚出去足有十来丈后才停了下来,噗的一声,吐了口鲜血出来。
“尊主,你还手呀。这区区的邪灵随手便能打杀了,何苦如此?”苏苏惶急而担忧的提醒道。
“不行呀。”陈长生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凝望着从石屋的破洞中飘飞出来的孙瑶道:“这厮占了瑶瑶的肉身,我若动手,必然是血肉不存,我应允了瑶瑶日后要带着她游山玩水的,怎么能食言呢?”
“尊主,你”唉!”苏苏将到嘴的一句怪责的话生生咽了下去,只是幽幽长叹道:“若走了凡那贼和尚在就好了,对付这种邪灵他们最是拿手。”
“你也没办法吗?”
“没有。”苏苏无奈的回答。
恰在此时,绿影一闪,医仙已经挡在了孙瑶的面前,冷冷的看着她那张被黑气笼罩的卜脸。
“桀桀小丫头,休要拦住本老母的去路,要不然的话,休怪本老母将这副肉身毁了。”狞笑声中,孙瑶脚下的黑色莲花一动,托着她径直朝着小医仙撞了过来。
“想毁肉身吗?”小医仙黛眉一挑,冷声道:“你若有那个本事,不妨试试。
”说话声中,素手一挥,牛毛一般细碎的毫光自掌指间迸射而出,漫天的风雨都被挡了开去。
“仙子,莫动手”陈长生此时想要喝止却是已经晚了。
咻咻咻。
毫光破空之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小丫头,本老母不会饶过你的。”孙瑶声嘶力竭的怒吼着,不过却是寸步难行。
嘭。
话音未落,就连她脚下踩着的黑色莲花也随之消散,不等孙瑶的身子落地小医仙已然探手将她接在了怀抱之中,扭过脸来看着鲜血和泥水沾满衣襟,却是满脸关切之色望着孙瑶的陈长生,平静地道:“无须担心,我已经封住了她周身的穴位,更是定住了她的丹田气海,想来这邪灵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再出来作祟,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想要救她,还得找到当日埋下这邪灵之人才成。”
陈长生点了点头,本想将孙瑶接过来收入山河图中交由苏苏妥善照顾,但随即又想到自己和苏苏都不擅长医术,若是那邪灵再生事端,无论是自己还是苏苏都依然是束手无策,倒不如留在这里,由小医仙照看最是稳妥。
当下便拱手施礼道:“那就劳烦仙子代我照料她了,此番恩情,长生日后必有报答。”
“那倒不用。小医仙目光如水的看着他道:“先前蒙你慷慨馈赠,我已是所得甚多,帮你照顾这小丫头就算是还了这个人情吧。”
“好。”陈长生也不矫情,深深的看了孙瑶一眼后,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茫茫风雨之中。
第十一章施主请留步
一,时凡是停晚时分。加头顶卜阴云密布。天煮黑的要凹“时很早一些。
陈长生来到县衙之时,发现衙门里空空荡荡,别说是人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庭院之中更是黑沉沉的,连一星半点的灯光都没有。
很显然贾为民似乎早就料到陈长生回来之后,得知他暗中给灾民下过绊子。十有**会来寻自己的晦气,故而早早的就已经溜之大吉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跑的了一时,我到耍看看,你能跑了了一辈子吗?。
陈长生立足公堂之上,瞥了一眼匾额上那四个金灿灿的大字:明镜高悬,冷哼一声,缓步出了县衙。
虽说这次扑了个空,但是陈长生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沮丧,反倒是多了几分轻松。
贾为民这一跑恰恰就表明他在心虚,眼下锦华城外洪水肆虐,再加上狂风大作,暴雨如注,陈长生不相信以贾为民那胆小怕死的性子敢于冒着船毁人亡的危险驾船离开。而他此时又不在县衙之中,那多半是投奔他刚刚抱上粗腿的新主子去了,想要寻求庇护,而他一介凡人能带着家小能去到的地方,那必然不会太远,多半是在这锦华城中。
俗话说,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既然当日来生事的是个。和尚。想来必定会住在寺庙之中,而这锦华城虽然不可是找到个。寺院总比大海中捞针要容易的多。
更何况,陈长生也不会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他只须找到几个本地人,将一斗白花花的米扔在他们的面子,就算是想问他们几岁还在尿愤都行。更别说只是问一问城中有几座寺院,哪里又是积善之地了。
不过是半盏茶的辰光,陈长生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积善寺,位于锦华城东南一角,并不算大,里面的僧侣并不多,再加上供奉的佛祖并不灵验。往日里的香火也并不旺盛,以至于屈指可数的几个和尚也都饿的是面黄肌瘦。
不过自从四五天之前,不知道从哪来了个挂单的和尚接任了主持之位后,原本门可罗雀的积善寺陡然之间变得热闹了起来。
从早到晚不住劲的有人前来烧香磕头,祈祷家人安康,宅院平安,等到含了些香油钱后,便有和尚会送上一两个黄纸包,满脸慈悲的说是弥陀三圣佛像前供奉过的香灰。或是送上一道神符,只要拿回家去用水化开可解一切灾病。
这些人将信将疑的拿回去服用之后,果然恶疾顿消,少不得是跑来烧香还愿,逢人便说寺中三圣何等灵验,更是引来无数善男信女前来参拜。即便是此时狂风呼啸,大雨倾盆,积善寺前依然有不少人跪在泥水之中,虔诚祈祷,口中更是念念有词。
陈长生来到积善寺前时,天色已经漆黑。不过此处却依然喧嚣无比。念经之声就连风雨之声都遮盖不住,特别是并不算轩敞的大雄宝殿之上那一柱直冲天际、灿然耀眼的金光更是引得来往的信徒遥遥跪拜。
见此情景,再想起先前那几个乡民没口子的称赞,陈长生倒是有些疑心自己先前的猜测是否错了。
陈长生在寺门口买了些香烛。拎在手中随着众多的香客走进积善寺中。装模作样的在供奉在大雄宝殿之内的所谓弥陀三圣的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等三尊佛像参拜了一番,眯着青木灵瞳瞥了瞥知客僧。横竖都看不出有德高僧的模样来。
头顶之上连一丝一缕修佛之人皆有的佛光都没有,竟是彻头彻脑的世俗凡僧,和张三所说的那个野和尚的相貌着实的相去甚远。
“这位施主。贫僧见你在此驻足良久,莫非是有何为难之事想要拜求弥陀三圣指引一番吗?”此时一个知客僧人满脸微笑的走了过来,和声细语地问道。
“我听说县令贾为民跑来了积善寺礼佛。偏巧我有十万火急的大事找他,不知道你是否帮我通禀一声呢?”
“这个。”知客僧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和慌乱之色,继而方摇头道:“只怕施主是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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