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陈长生并没在意,现在想来似乎翠烟宋家绝非他以前想的那么简单。
若说火丁师叔和师父是在忌惮宋家的靠山斗木派,似乎有些说不太通,要不然当初宋珂追来听风坡追杀自己时,火丁师叔尽可以袖手旁观,无须站出来救下自己而开罪宋珂以及她背后的壁水派。
嗯?不对。
想到宋珂,陈长生陡然间心念一动,越发觉得此中多半是真有什么隐情,只是师父和师叔当日有所忌讳没有详说罢了。
究竟是什么呢?
陈长生将流火剑停在半空之中,微微皱起眉头,冥思苦想,将从和宋家结怨到离开五行宗其间的大事小情一一在心中回想,希望从中找寻出来些蛛丝马迹,破解掉心头的谜团。
他记得火丁说过,宋家有子拜入了斗木派,因此以盘踞扬洲北部的斗木派为靠山,但是宋珂又怎么会成为壁水派的弟子呢?
按道理来说,宋家不过是区区一个修真世家,抱上了一条粗腿后,就该一心一意的抱个结结实实,又怎么会再结交第二家呢,莫非是担心斗木派这条粗腿不够牢靠,打算再换个主子?
那也不对呀,就算宋家有这个打算,想必斗木派也不会容忍底下的附庸三心二意才对,可是斗木派又怎么会视若不见,置之不理呢?
若说斗木派和壁水派同气连枝,好的跟蜜里调油似的,似乎也不尽然,他可是记得当日大比之时,前来观礼的玄武宗七派貌似和睦,但是彼此却连话都不说一句,显然也跟五行宗的五门似的,面和而心不和。
可是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能让斗木派眼看着附庸自己的宋家又搂上壁水派的粗腿而无动于衷呢?
念头至此,陈长生隐约已经猜到了宋家多半是别有倚仗,或者是什么让斗木派垂涎三尺的好处,以至于才不得不放任宋家心有旁骛,偏偏不能发作,唯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多半这也是火丁师叔和师父提起翠烟宋家时,吞吞吐吐、遮遮掩掩的原因。
但那究竟是什么呢?
陈长生绞尽脑汁也是想不出来,不过有了这个猜想,再反过来看宋家,他也便随之多了几分小心。
如果宋家真有让斗木派也心动的好处,那么又岂会眼睁睁的看着宋家被灭而袖手旁观呢?说不定更是有人在此驻守,若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冒冒失失的打上门去,只怕非但是报不了仇,反而会把自己也给搭上。
再往深里想想,既然通缉自己的文书可以贴的满扬洲都是,那么为何唯独长丰县没有呢?
宋家又为什么明知道杀掉自己身怀六甲的嫂子,刨了陈家的祖坟,自己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却偏偏还要如此做呢?
就算是翠烟宋家嚣张跋扈惯了,再加上背后又靠山,已然忘了怕字怎么写,可如此作为,真就不怕会引来无穷无尽的报复吗?
再想想陈三狗所说,这些事情都是宋家三四个月前做下的,算一下日子,那恰好自己刚刚击杀宋珂之后,藏匿起来养伤的时候,莫非……
陈长生的剑眉一挑,脸上的杀机却是越发的浓重了。
宋家的所作所为不仅仅是报复,更是设了个自己不得不上套的局。
想来他们已然料到自己出了五行宗,无处可去的话必定会回到家来,故而才做下这丧尽天良、惨绝人寰的勾当,目的只是为了激怒他,让他跳出来送死。
陈长生不用去看也能猜得到,此时此刻,翠烟山上必定是外松而内紧,张网以待,就等着自己巴巴送上门去了。
毒,真是他妈的太毒了。
陈长生将这一切想通之后,只觉得背后凉气直冒,随即又有些庆幸,若非自己在五行宗待了几个月,也算见识了一些勾心斗角,又听了师父的教诲,凡事都要多想上一想,只怕真就会冒冒失失的闯上翠烟山了。
只是……为什么宋家没有抓住我嫂子,拿着她要挟我呢?
这个念头一起,陈长生就忍不住暗骂自己混账,不过心里倒是真盼着宋家如此,起码那样的话,自己还能有个救下她们母子的指望,而现下……唯有诛灭宋家为他们报仇雪恨了。
猜到了翠烟宋家的算计,陈长生反倒不像先前那么急于动手了。
这个仇已经结的死死的了,注定了是个不死不休的结局。
既然早晚是要报仇,早一刻晚一刻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陈长生不是莽撞之人,明知道前面是个坑还要凭着血气之勇往里面跳。
他现在想的是宋家既然摆下了陷阱等着自己跳,那自己要不要将计就计,反阴他们一手呢?
况且,宋家既然有胆量挖坑,那必然是备足了人家,自己眼下虽说已是凝魂小成的修为,单打独斗的话,只要不是金丹期的敌手就算不能取胜,但是自保却也不难。
可是宋家若是一拥而上呢,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自己恐怕会凶多吉少。
不行,还得耐着性子好好盘算一下才行,哼哼,宋家,且看谁比谁更有耐心吧?谁死谁活尚未可知呢?
一念至此,陈长生顿时就有了主意,按下流火剑,落到地上,使了个土行术已经遁入土中,他要故技重施,借助宋家的灵脉先将山河图中所剩不多的灵气补足。
若是苏苏也能苏醒过来,那么自己便有多一臂助,算计起宋家来也更加的得心应手。
翠烟山与桃源村并不遥远,陈长生又是中途土行过来,不过半盏茶的辰光已经到了翠烟山外。
此时乃是晌午时分,日头正毒,但是翠烟山上却格外的清凉,清风徐来,树叶沙沙作响,其间蝉声阵阵,反倒越发显得山中幽静。
陈长生既然猜出了宋家的算计,随即便料到桃源村中多半也布设有宋家的眼线,说不定宋家已然得知自己归来,正摆好阵势等着他自投罗网呢。
因此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头,有了灵识之后,陈长生即便是在土中潜行也不担心认不准方向,自然无须再时不时的探出头来看路,眼下他也是打定了主意,要来个有心算无心,打宋家个措手不及,所以越发的谨慎。
未到翠烟山脚下,陈长生已然运转起了青木灵瞳,小心窥探左右,却发现地下竟是也布置了不少的禁制,想来必定是上次遇袭之后,宋家后来添加的,就是防备自己又从地下过来。
陈长生并没打算硬闯,因此见到禁制却即绕开,宋家布置的禁制虽多,但是整个翠烟山方圆足有上百里,又岂能真就围的水泄不通,总有漏洞供陈长生可钻。
悄无声息中,陈长生一连绕开了外层的二三十道禁制,摸到了翠烟山的脚下,透过青木灵瞳,已然能够看到交织成网的灵脉就在前方不远处,相距不过十步之遥,但是面前却是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各式各样的禁制。
陈长生对于阵法和禁制所知不多,除了当日师父给自己那段玉简碎片时指点的那些禁制外,其他的禁制即便是他看得见也是全无破解之法。
不过,眼前的几个禁制看起来倒是眼熟的很,莫非……
陈长生定睛细看,越瞧越觉得眼熟,回想起当日在那玉简碎片中遇到的禁制,竟是一模一样。
哼,哼,这可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撞到我的手里来了。
陈长生心头大喜,再三确认这禁制的确和自己拆解过的那些一般无二后,当下便依样画葫芦,按照当日师父所传之法开始破解。
所谓禁制,可以说是简易的阵法,只不过又略有不同,不过因是从阵法之上衍生而出的,即便是后来有所变化和改进,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因此少不了也要遵循阴阳、五行、八卦。
陈长生对禁制了解不多,但是记性不错,当日虽是在师父的指点下仓促拆过一次,其中的先后步骤却依然记得清清楚楚,此时倒也是驾轻就熟。
除了第一个禁制拆解时略微有些生涩之外,等到后来,几乎是应手而解,再加上他此时依然有了灵识,上下扫视一下,也将这些禁制的样式牢记于心,打算将来闲暇时慢慢琢磨一下。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不过是一顿饭的辰光,陈长生已然把拦路虎一般挡在面前的层层禁制全数拆解一空,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乌沉沉的翠烟山,心道:宋家,哼哼,你掘我家祖坟,断了我陈家的祭祀,老子就断了你家的灵脉,毁了宋家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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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读者大大说章节名不够吸引人,那贫道改之。还有许多看似不合理的桥段,或许就是伏笔,请大家安心的往后面看,贫道实在不想总是剧透,那样就没意思了。
本卷和第一卷对应,算是填补好了本书的第一个大坑,希望大家喜欢,追看下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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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指断灵脉,单手推山
陈长生一打定了主意,下手便再无丝毫的顾忌,青木灵瞳一扫,看准了一个地下灵脉和护山阵法之间的枢纽处,右手一挥,骈指如刀,唰然割出。
原本宋家将护山阵法和翠烟山的灵脉彼此连接,既可以借助源源不断涌荡而来的灵气维持阵法的运转,不必消耗灵石,更能增添护山阵法的威势,同时散逸而出的灵气也会被护山阵法禁锢在翠烟山中,不至于外泄,真可谓是一举三得。
足见当日营造此护山阵法的人胸中颇有丘壑,但是凡事有利就必然有弊。
护山阵法中有了灵脉供给的充沛灵气,恰如一个蓄满了水的堤坝。
虽说强拆阵法就如同在堤坝之上挖了个洞,必然要承受倾泻而下的滚滚洪流的猛烈冲击,积蓄上百年的灵气瞬息间汹涌而来,鲜少有人可以禁受的住,十有**会爆体而亡。
但是堤坝之上若是有了孔洞,哪怕只是一星半点,也终究难逃分崩离析的结局,若想重新修缮,唯有等到内中的灵气宣泄一空方可,否则的话,若是冒然封堵,也势必要迎接那浩浩荡荡灵气的反噬。
陈长生上一次修为不够,故而只是将这灵脉交织而成的罗网撩开了一角,虽也稍稍撼动了护山阵法,硬生生的撕开了个口子,但是却并没伤其根本。
但是此时此刻,陈长生却是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管宋家背后有着多么硬的靠山,他都得毁了宋家安身立命之所在,以报自家祖坟被刨的血海深仇。
五色斑斓的光芒在陈长生的手掌上闪烁不已,掌缘处流光溢彩,宛若无坚不摧的刀锋劈在数道灵脉纠结的枢纽之处。
嘭。
一声炸响,如同打破了个皮球。
陈长生只觉得一股雄浑无比的灵气顺着掌指涌荡而来,瞬息之间冲入他的经脉之内,将原本就已经粗壮而宽阔的经脉撑的胀鼓鼓的,宛如再增加一分便会爆裂一般。
而他的手也随之被倏然弹开,那灵脉枢纽处荡漾起了一圈圈有形而无质的涟漪,随着一抹抹黄濛濛的光辉闪过,便又重新恢复原状。
哼哼,倒是真够硬的,不过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挡住几次。
陈长生眼见一击之下未曾奏效,固然有些失望但也并不沮丧,若是这护山阵法真的那么好破,只怕宋家早被人灭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哪里还轮得到自己。
不过这一下想必也惊动了早就严阵以待的宋家,尽管不能狠狠的阴上宋家一把,陈长生心里多少觉得有点遗憾,但是也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其实从一开始他也没指望着自己的所作所为能彻底瞒过宋家。
既然露了行迹,陈长生也就不再小心翼翼,遮遮掩掩的了,一边运转功法,将先前涌入的灵气送入山河图中,一边高举五行灵元环绕右手,宛如擎着一柄开山巨斧,狠狠的朝着认准的灵脉枢纽处连劈三下。
嘭,嘭,轰。
两声爆响后,一声轰鸣,仿佛是平地起了个惊雷。
那个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的灵脉枢纽被生生打破,原本疏而不漏的灵脉网上生生被撕裂开了个口子,海量的灵气随之宣泄而出,恰如巍巍雪山上纷纷崩塌的雪浪,又如同钱塘涌荡的滚滚春潮,以铺天盖地之势朝着挡在面前的陈长生撞击过去,别说他只是血肉之躯,就算是钢筋铁骨也要将其撞成齑粉一般。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陈长生此时越发的从容不迫,左手一伸,指尖处五色光芒弹射而出,瞬息间已经凝聚成了一个磨盘大小的手掌,抢在灵气冲撞到自身之前已经将这漏洞堵住。
嘭。
闷响连连,像是打了一连串的炸雷。
那些灵气被拘束在护山阵法之中长达上百年,此时总算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却又被再次挡住,越发的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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