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长生一想到自己也能够像鸟儿似的在空中飞翔,心头不免很是热切,只是不知道这筑基期何时才能达到,而他所修习的《混元五行经》中并没这么个境界,他倒是想问,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来,他可不想被火丁误解自己不是五行宗的弟子,而被他从这渡云舟上给扔下去。
火丁看着他正襟危坐、战战兢兢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当年自己刚入门时搭乘师父的飞剑在天上飞,吓的连裤子都尿湿了,现在想起来却是觉得心头一阵温暖,只可惜师父却是再也没有了。
轻叹一声,火丁斜靠在船舷之上,摸了个酒葫芦出来,笑道:“小子,不用害怕,咱们修真在天上飞就跟世俗的人走路乘车骑马坐船没什么两样,放轻松些,咱五行宗没那么多虚头八脑的规矩,只要你不欺师灭祖,就算与我开个玩笑也没什么的。”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酒葫芦道:“喝不?”
“不喝。”话是这么说,不过陈长生依然觉得心里没底,倒不是怕从半空中掉下去,而是开始担心起来自己冒充五行宗弟子的事给露馅了。
起初他可以火丁谈笑自如,那是因为他没想着加入五行宗,无欲无求自然是挥洒自如,可眼下指望着投身五行宗得到庇佑,少不了心中惴惴不安,也就多了些拘谨。
火丁却只道他是不惯于在天上飞,也并没在意,拔下酒葫芦盖子滋的一声抿了一口酒,眯着眼睛看了看陈长生道:“你方才问我青洲在哪,现在我就好好给你讲上一讲,免得日后你想回家找宋家算账都找不到路。”
被火丁一语道破了心中的打算,陈长生不禁心头一跳,忙想辩解:“师叔,我……”
“不要跟我分辩。”火丁笑着摆了摆手道:“我说过了,咱五行宗没那么陈规陋矩的,只要你不欺师灭祖,那就百无禁忌,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要是凡事都畏畏缩缩的还当个屁的仙人呀,嘿嘿,不瞒你小子说,当年师叔我筑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杀了几个仇家,嘿嘿,斩尘缘,断因果,这都是平常之事,不要大惊小怪的。”说完,火丁又把话题转了回去。
“要说这青洲的所在,那还得追本溯源,相传上古时候这天地之间灵气丰沛,天材地宝遍地都是,就跟杂草没什么两样,自然也就造就了无数法术高强、神通广大的大能。”
“人多了就少不了恩怨,嘴上说的不算数,那就只能法术之上论个输赢,结果打来打去就打成了一锅粥,你想呀,这些大能和现下的修真不同,那都是可以推山填海,毁天灭地之辈,一动起手来打出了真火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好嘛,你来我往,生生的把个好好的天地打碎成了几份,世间的凡人也跟着倒了大霉,俗话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就是这个道理。”说到这,火丁拿起酒葫芦又抿了一口酒,窥探长叹,眉宇间颇有悲天悯人之色。
“后来呢?”从他讲故事起就一直侧耳倾听林揽月忽然问道。
“呵呵,你这小丫头终于肯跟我说话了吗?”火丁咧嘴一笑,随后道:“小丫头,告诉师叔你的名字可好?”
“嗯。”林揽月侧头看着他道:“等你讲完了故事再告诉你。”
“好,好,那我可要卖力的讲了。”火丁笑吟吟的道:“后来呢,大能们一看这样不行,虽说凡人在他们眼中犹若蝼蚁一般,可是若是死在自己手中,不免要沾染上莫大的因果,日后天劫来临时怕是要灰飞烟灭,于是乎,那些大能便撕裂虚空而去,只留下凡人在此休养生息。”
“这就完了吗?”林揽月皱着眉头,轻声问道。
“自是没有,嘿嘿,这才不过是开了个头而已。”火丁伸手摸了摸林揽月的小脑袋,随后又讲道:“此时就有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出现了,他叫大禹,眼见大能们虽然离去,可是天下依然不怎么太平,特别是那些妖魔鬼怪的恣意妄为,祸害人间,眼见的凡人受苦,心中不忍,遂带领着手下四处征伐,想以战止战尽快结束这仓皇乱世。”
“经过了几十年的征战,天下一统,而后大禹铸九鼎以镇压天下气运,立国号为大夏,统御五方,管理九州,只是好景不长,大夏没过多久就再度灭亡,九鼎散失,天下大乱,诸侯并起,裂土封王,以天上星宿为准绳,将天下重新划分成为十二洲。”
“其中,衮洲,豫洲,幽洲上应苍龙七宿,属东大陆,徐洲,冀洲,益洲上应白虎七宿,属西大陆,雍洲,荆洲,司洲上应朱雀七宿,属南大陆,扬洲,青洲,并洲上应玄武七宿,属北大陆。”
“各洲虽说同种同源,却又各有信仰,国家林立,彼此攻伐不止,战乱不断,黎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只可惜再没有像是大禹皇那样的人应运而生结束这样的局面了。”说到这,火丁长长的叹了口气,看向陈长生道:“你出生的延庆国位于北大陆的扬洲之上,扬洲被夹在青洲和并洲之间,并洲在西南,而咱们要去的青洲则在西北。”
听到这,陈长生忽然觉得以前的自己,当真如同井底之蛙似的,目光所见只是巴掌大的一片天,直到此时方才有了中豁然开朗的感觉,心头不由得感慨道:这天地真大呀。
火丁的话却并没有说完,继续道:“咱们五行宗现在虽说是没落了,但遥想当年也是曾经随着大禹皇一起征战四方时的左膀右臂之一,故而才有资格自立为宗,当世有此荣耀的一个巴掌也就数过来了。”说到此火丁的脸上既有骄傲也有淡淡的悲哀。
陈长生能够体会到他心中的苦闷,过往的荣光不再,后来人只能追忆先祖当年的赫赫威风,心中的愧疚和无奈可想而知。
“其他的几宗又是什么呢?”林揽月好奇的问道。
火丁道:“其余四周分别是苍龙宗,白虎宗,朱雀宗和玄武宗,门徒众多,风头一时无两,得罪你的那个翠烟宋家,原本也算不得什么,不过是个趁着延庆国立国时崛起来的小小修真世家罢了,放在过去就如同臭虫一般看着不顺眼了随手就能碾死,只是后来抱上了斗木派的粗腿,这才耀武扬武起来。”
似乎是看到了陈长生和林揽月脸上的迷惑,火丁又解释道:“那四宗乃是奉苍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相为尊,每一宗又下辖七派,分别对应二十八星宿,而斗木派隶属于玄武宗门下。”
听到说到这,陈长生却是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尽管火丁话里话外对四宗颇有不爽之意,不过单凭他讲述就能想象得到这四宗何等的根深蒂固、势力广阔,也怪不得火丁虽然极度的瞧不起翠烟宋家这样的修真世家,但是却也没有因为自己跟人家闹得太僵。
“小子,你和翠烟宋家的恩怨我知道的很清楚,错虽在他们,不过师叔我奉劝你一句,若非拳头大到没人惹的起,那么该夹起尾巴来忍气吞声的时候就万万别意气用事,要不然的话害了自己倒是小事,给宗门惹来后端那才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你刚才不是还跟长生哥哥说,有仇就要报吗?”林揽月忽然问道。
俗话说童言无忌,不过正话也的确不怎么中听,火丁的老脸顿时涨得通红,张了张嘴巴,最终道:“你个小毛孩子懂什么!”
“多谢师叔指教,长生记下了。”陈长生终究不是个愣头青,很是谦恭的点了点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哥的血海深仇他压在心头,总有一天要连本带利的都还回来,管他什么斗木派,什么玄武宗,要是敢拦着自己,通统都不放过,哼!
被林揽月这么一问,火丁顿时也没了再继续说下去的兴头,只是默默喝酒。
陈长生也觉得无话可说,又不想在他面前修炼,以免被他瞧出点什么破绽来,遂侧过脸去欣赏着渡云舟外的风景。
渡云舟虽然不大,装上三人就差不多快满了,不过飞的倒是极快,在云海之中穿行,倒真如在江海之上行驶似的,大有风驰电掣之感,只一闪就把一团团的白云抛在了身后,让陈长生心头激动,真恨不得站在舟头放声呐喊以抒发心中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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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大荒泽
虽说青洲和扬洲同属北大陆,并且彼此相邻,但实际上却是相隔足有千万里之遥,即便是以火丁的渡云舟之速,此去也需要飞翔个三五天。
火丁现在已经是融合中期,辟谷多年,浑然忘了世上还有吃饭这样的事情,因为就算腰间挂着个储存物品的须弥袋子,可是里面却是一丁点的能吃的东西都没有。
虽说陈长生现在也算得上是修士了,但是在他的心坎之中,倒还是喜欢拿着自己当个凡人来看,觉得这吃饭睡觉乃是人生乐趣,哪一样都不能少,只可惜这渡云舟上地方不大,并没有炉灶,就算山水画中有现成的大米他也不能拿出来蒸饭吃。
再加上旁边又有个火丁在,就算他未必看得见山水画,不过在陈长生心中:钱财少且不可露白,何况是件了不得的法宝,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要胡乱显摆的好,因此就算腹中觉得饥饿,也能暗自忍耐。
可是林揽月却是个凡人,年纪又小,一顿不吃都会觉得饿的难受,但是又不敢跟火丁说,就扯着陈长生的衣袖可怜巴巴的看着他,那眼神倒是让每每让他想起当日见到来福时候的情景。
思来想去,陈长生舍不得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么饿着,于是就故技重施,打着变戏法的旗号从山水画中摘桃子出来给她吃。
俗话说,桃饱杏伤身。可见这桃子最容易饱腹,再加上山水画中的桃子虽然算不上什么稀罕品种,但是受了小灵河水的滋润,每一个都有碗口大小,林揽月吃上多半个也就饱了,况且这桃子里蕴含着丝丝灵气,因此就算这几日没有饭吃,林揽月倒是丝毫没有饿瘦,反而是越发的容光焕发。
这倒是让一直暗暗内疚的火丁很是惊奇,觉得陈长生拿出来的这桃子绝非凡品,只不过他身为堂堂的师叔,总不能从两个小辈的手中要桃子,越是得之不到他就越是心痒难耐。
火丁皱眉苦思了半晌后,眼睛一亮已经有了办法,和颜悦色的看着陈长生道:“长生呀,你看师叔我空着嘴喝酒很是无趣,你那不是有桃子吗?孝敬给我一个下酒如何?”
“才不呢。”陈长生还没来得及说话呢,林揽月已经将个小脑袋瓜摇晃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拉着陈长生的手轻轻摇晃道:“长生哥哥,不给他,哼,他最坏了,不给咱们饭吃,还想骗咱们的桃子吃,哼,就是不给。”
一听这话,火丁郁闷的很想吐血,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呀,当初见这小丫头身世可怜又是可造之材,这才将她给带回宗门,没想到对自己这个实实在在的救命恩人她不但没有丝毫的感激之情,反倒是怨念深重。
不仅如此,跟个只送了她个桃子的臭小子打的火热,哥哥长哥哥短的喊的那叫一个亲热,听的他心里窝火到了极点,可是面对个小辈,又是个小丫头,他还不能斤斤计较。
更要命的是连自己的人品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质疑,捎带着自己说的话,这小丫头是一个字都不信,而陈长生那个臭小子说什么她都当成金科玉律、笃信不疑,这什么世道呀。
火丁觉得自己冤的要死,又不好发作,只得挤出点笑道:“小丫头,师叔可不是诚心要饿着你们的,实在是给忘了,你要是不信我问问你长生哥哥。”
“是吗?”林揽月看向陈长生。
陈长生自然不能当面拆火丁的台,遂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好吧。”林揽月这才点了点头,随后将白嫩的小手伸到火丁的面前,声音清脆的道:“给你个桃子下酒也不是不行,不过却是不能白给,你得拿东西来换?”
火丁见她小小年纪就如此的精于算计,也只能在心中狂呼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但是却并没决绝林揽月的要求,将手伸入须弥袋子之内,抓出了几样亮闪闪的小玩意道:“说吧,你想要什么?”这些都是他在世间游历时搜集到了一些稀罕物,用处不大,却颇为精巧,想必林揽月肯定喜欢。
奈何,林揽月看了看他掌心里那些小物件,眼睛虽然一亮,但最后还是毅然而决然的摇了摇头道:“我不要这些,我要你把和那个坏女人打架时使出来的那个大手掌教给长生哥哥。”
呃。
火丁一时无语,瞥了旁边的陈长生一眼,见他微微摇头,意思是说这可不是我让她说的。
“行呀。”见不是出自陈长生授意,火丁非但没有吃亏上当的感觉,反倒是心头大乐,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却是懂得知恩图报,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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