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他们用大绳子把石塔给拽倒了,但是发现这石塔的下面有一眼井。这井是深不见底,“嗡嗡”直响,往跟前一凑合,冷气逼人,究竟底下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因此蓝氏弟兄就注意上了。他们不知这个破庙是哪个年代留下的,对历史没有考究,纯属外行。但这底下会不会有金银财宝啊?他们试探着想下去看看。由于太深,太吓人,有人坐着荆篮,下去一半就回来了,这事就暂时搁下了。但是自从这眼井发现以后,蓝氏弟兄听喽罗说,有一个出家人,看不出他是和尚还是老道,也经常围着后山转悠,看来与这眼井有关系。但是,又见不着这个人,不知道这是什么秘密。
他们今天见着徐良了,拿徐良就当圣人了,无话不谈,把这事就说了,“师父,您说那里头有没有金银财宝?您老人家那是料事如神哪,没您不知道的事。要说有的话, 您给出个主意。 ”徐良感觉这事挺新鲜,就问:“这眼井离这儿有多远?”
“不远,不超过十里地,在后山。”“好吧,领我去看看。”
大伙一听徐良要去,一个个兴高采烈,真要能整出点东西来,发个小财,大伙好换换季,今后吃饭就不成问题了。蓝氏弟兄在前面带路,徐良跟着,时间不长,到了后山坡,他们从侧门到了院里,有一座石塔往东北角歪歪着,地下果然有黑洞洞的井眼。但是那周围全都拿绳子拦上了,蓝氏弟兄派着几个喽罗,日夜在这儿轮流守候,恐怕里边有什么好东西被别人盗走了。
一看寨主来了,守卫的喽罗赶紧过来行礼,蓝氏弟兄就问:“庙的周围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吗?”“有,寨主爷,您来得正好,两个时辰以前,我们正在这院里守着这眼井,突然发现一个人,这个人用纱罩着脸,离咱这庙不远,探头缩脑直往这儿看。我们问他是谁,叫他站住,这人扭头就走,但是他一转身的工夫,我们发现好像是个出家人,可是赶到近前就踪迹不见了。正想禀报寨主,您就来了。”蓝氏弟兄说:“老师啊,您说是不是这里面有点事,不然的话,怎么尽出现这可疑的人和事呢。”徐良没言语,背着手围着井口转了几圈,感觉确实冷气逼人。他撅了个树枝,拿了几片树叶,往这井口一放,结果“刷”就被井底下的风给抽进去了,抽力还真挺大。徐良说:“我看这么办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别人都胆小,不敢下去,我下去看看。”“师父,使不得。”“你们只管放心,我是平安无事,如果里面真有什么特殊的,我自然还会上来的。”“哪,这么深,您怎么上来?”
“有办法,你们有没有打水的辘辘把、井绳之类的东西?”“有。”“去准备绳子,要长一点。然后再准备一个大箩筐,要结实一些的。”
一会儿,箩筐、井绳、辘辘把、木杆子全拉来了。人多好干活,就把这井口周围的绳子去掉,架上辘辘把,拿绳子吊上箩筐,拴在井绳上。徐良拿过来试一试,结结实实,他才放心,说:“你们山上养着鸽子没有?”“鸽子,有。”“很好,挑那好的鸽子,给我选两只,用口袋把它装起来。”喽罗一一照办,一会儿鸽子拿来了。徐良告诉他们:“为什么要带鸽子呢?它能送信儿,我到了底了,就放出一只鸽子,你们见它飞出来,就不要放绳子了。到了里头,把事情探听明白了要上来,我再放第二只鸽子,你们赶紧绞这辘辘把,就把我绞上来了。”“师父,您真行,真高啊。”徐良交待完了,便把外衣脱掉了,稳了稳双筒的袖箭,看了看十字叉花的胶囊,检点了百宝囊里应用之物,稳了稳金丝大环刀,把鸽子往手中一提,就坐在筐里,这辘辘把一放,“咯吱吱……刷……”这箩筐下去了。蓝氏弟兄一边命人放辘辘把,一边问:“师父,我们说话听见没?”“听见了,我挺好。”一边问着,一边往下放筐,对话声越来越低,后来什么也听不见了,还继续往下放,哥俩提心吊胆。
徐良坐在箩筐里头,一只手提着鸽子袋,一只手把着绳子,尽量拢目光往四周围看着。一开始,就是个井筒,周围拿砖砌的,虽然说年代久了,这砖还整整齐齐的,冷气逼人。后来砖不见了,就是石壁,周围都是石头的了,比刚下去那会儿要宽得多。因为光线越来越弱,看什么都看不着了,好像闷到缸里一样,感觉到呼吸都有点困难,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他突然觉得身子一神,知道到底了。徐良把眼睛睁开了,还是看不见,伸出手来一摸,摸着几块砖头和石头,啊,到地方了,老西儿一抬腿,从箩筐里就出来了。他拿出一只鸽子,用手往空中一抖,鸽子奔亮的地方飞出井口。蓝氏弟兄一看鸽子飞出来了,“别放了,别放了,师父到底了。”徐良又往里头摸,这筐的周围除了砖头就是石头,老西儿感觉这底下挺大,摸不着边,他怕里头有水,不小心掉进去,所以一伸手把金丝大环刀拽出来,用刀探道,后来发现这底下足能有十间房子大小,很不规整,有的是圆形,有的出来进去坑洼不平。
总而言之,是个大空洞。他围着空洞转了那么几圈,摸了摸,什么也没有,顺着这圈又往回转,一直转了六圈,一无所获,老西儿一想:“蓝氏哥俩财迷心窍,满以为这底下有金银财宝等什么值钱的东西,结果除了砖头就是石块,不如带几块儿回去,让他们瞧瞧,放了心就得了。”无意之中,手一扑拉,觉得石壁上有东西挺挡手,徐良从上往下一摸,笔管条直,撬出那么一块儿来,这是什么呢?他两手仔细摸,石壁上有一扇石门,心想,我整开看看,他把十个手指头把在门边上,浑身上下叫力,嘿――嘿――结果纹丝没动。他用金丝大环刀插到里边,用刀往外别,把石门晃动了,耳轮中就听“咔吱吱――”有门儿,又等了一会儿,他就感觉着里间那气透过来了,一股腥味。他想不管怎么的,我算撬开了。他把刀背好,两只手抠住了门,再使足力量,终于把石门开了二尺多宽一道缝子,进去是不费劲了。他往百宝囊中一探手,把火扇子拿出来,把套拽去,然后手腕子一抖,“啪”着火了,他借着亮才看清楚,这扇大石门高有一丈二尺,厚有六寸,就好像小城门似的。老西儿一扁身,举着火扇进了里间,但是由于风大,火扇子一忽闪又灭了,他连点了三次,最后用身子挡着火光这才没灭。一瞬之间他发现,里间比外间要小得多,但是徐良仔细一看,好悬没把他吓死。他惊叫一声:“啊,我的姥姥。”把火扇子也扔了,“噗”又灭了。徐良一伸手拽出金丝大环刀大喊:“呔,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是人?你是鬼?你快给我回答!不然的话,我对你可不客气。”毫无反应,徐良在地下一摸,又把那半截火扇子摸着了,大着胆子第四次又把火扇子点着,一手举着火扇子,一手提刀,拢目光观瞧,可不是吗,坐着个人。不是活人,是死人。这人死的年头一定不短了,叫风吹得已经风干了,他穿的那衣服,已经成了灰了,就骨头架了,盘着腿,在那坐着。老西儿一想明白了,上头是座庙,庙的前院是尊塔,塔底下是眼井,井底下是地道,地道底下是暗室,这一定是上古有名气的人。他不是高僧就是高道,临死的时候,把他埋在这儿了。我听我老师跟我讲,和尚死叫圆寂,老道叫坐贯,看这意思,这是按哪一种方法呢?可能是老道,对,这叫坐贯,把腿盘上在这坐着。外面肯定还得有棺材呀。他往前又迈了一步,这才发现,棺材确实有,就好像四方盒子,人在里边坐着,年久了,已经坏了,散乱地摊在石台上。
他围着石台转了一圈,手里头还举着火扇子。他发现这石台年头也多了,工程也简陋一些,所以台后都裂缝了。借着火扇子的光一闪,徐良看清楚了,毫不犹豫,用金丝大环刀插到缝里,开始挖。挖出一块条石,把土扒拉到两边,这石台里面搁着殉葬品,是一个长形的石盒,这石盒已经破裂了。映着光,徐良伸手把石匣拿出来,里边有一柄宝剑,别看年头多了,可是柄宝剑,黑沙鱼皮剑匣、金挂钩、金什件,用红绿宝石镶嵌着,装饰华贵,就是剑穗子腐烂了,剑身一点也没坏。老西儿徐良用大手按按绷簧,绷簧还挺灵活。往外一拽这柄剑,可了不得,小小的暗室之中就好像打了一道闪电寒光,光分五色,耀眼夺目。老西儿就断定是个宝家伙,比我这金丝大环刀还强,我可得着宝贝了。你别看老西儿是练刀的,他本身也喜欢宝剑,如今得这么个宝物他能不高兴吗?他把宝剑拉出来,别看宝剑尺寸不太长,从剑把到剑尖也就是二尺二,可是用手一掂量,分量可够重的。按徐良来说,使着是正合适,就好像给他打的似的。老西儿轻轻地把宝剑还匣,然后掏出飞爪百链锁的绳子,背到身上。他又在石洞里面看了半天,别的没有了,他一转身,到石台的前面,恭恭敬敬给这骷髅跪下了,心中默默祷告:“老人家,您是上古的哪一位呢?弟子才浅学疏,我是没法考究了。但是您的殉葬品宝剑落在弟子手中了,您放心,我一定除暴安良,多行正事,如果我用这柄宝剑妄杀无辜,让我临危不得善终。”起完誓,恭恭敬敬给他磕了三个头,高高兴兴一抬腿坐到筐里,把那鸽子拿出来往上一扔。
蓝氏双杰等师父等这么长时间也没上来,不由得着急了,最后咧着大嘴哭开了:
“师父啊,不让你下去你非下去,大概出了事上不来了吧。”正在这时候,就见鸽子飞出来了,把哥俩乐得一蹦,“啊,我师父没事,弟兄们,快点绞辘辘把儿。”
第六回 徐良得剑惊又喜 老道夺剑喜又惊
蓝氏双杰一看鸽子飞出井口,喜出望外,吩咐喽罗兵快绞辘辘把儿,时间不大,把萝筐绞上来,大伙一看,徐良乐呵呵地在筐里边坐着呢。“师父啊,您好,什么事都没有吗?”徐良点点头,有人过来伸手把荆筐的边抓住了拽到井口沿上,徐良一抬腿下来了。“老师,那里边究竟是什么?”“回到屋里再说。”大家众星捧月一般回到聚义分赃厅,徐良把宝剑摘下来往桌子上一放:“你们看,就得了这么个东西。”“剑!”蓝天本一按绷簧,宝剑弹出来,但见寒光烁烁一个劲儿闪光,“这是宝家伙呀,快拿根铁条来!”有个喽罗兵拿过来一根比大拇指头粗三圈的大铁通条,蓝天本用宝剑的剑锋对准铁条轻轻地一削,就像快刀削萝卜似地掉了一块。再一使劲,把铁条斩为两段,哥俩乐道:“师父,您是福大造化大,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看来这是老天赠给您的。”徐良一乐:“不要这么讲话,哪有这种道理,你们听我说。”徐良把下到井底的一切经过都说了,把大伙都惊呆了。“师父,您说那具骷髅是谁呀?”“我也不清楚,但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不然的话,不能有这么好的殉葬品。”“师父您看,这宝剑上是什么字?”徐良乐了,他根本不认得这种字,全山一百来人也没有认识的。书中代言,是“青龙”二字,这段书叫《徐良误走黑山头,巧得青龙剑》。蓝氏弟兄把一个灵巧的喽罗兵找过来,对徐良说:“老师,我们的兵刃都是他打造和收拾的,您看这剑鞘都不行了,让他给您装饰装饰。”这喽罗兵领命下去了,仅半天工夫就装饰好了。但见二尺半长的杏黄灯笼穗也给按上了,把宝剑的剑身、剑刃给重新开的光,跟刚才可就大不相同了。徐良真是爱不释手啊。一琢磨,可惜呀,我对宝剑没下过功夫,待回到开封府,见到展熊飞我展大叔,好好跟他学学。将来我又会使刀,又会练剑,那有多好啊!
第二天老西儿徐良要告辞,蓝氏兄弟难舍难离:“师父,您走了,我们怎么办呢!您已收我们俩做徒弟,不许我们再干伤天害理之事,那您得给我们指条明路啊。”徐良说:“我要是直接回开封府,就把你们带走了,可我得回家。这样吧,我给你们留封信,你们哥俩让喽罗们有家的奔家,没有家的投亲,如果实在无去处的,挑那品行端正的,你就带着赶奔开封府,面见青天大人包相爷,就说我引荐你们去的。开封府正在用人,一定会给你们安排个差事,你们哪怕到那儿做苦工,也比占山为盗强得多啊。”“哎呀师父,包大人能要我们吗?”“放心,有老师我介绍,料也无妨。”于是一个喽罗兵赶紧准备了笔墨纸张,徐良提起笔写完信,盖上印章,把它封好,便说:“我走之后,你们马上就起身,我给你们路费。”徐良拿出银子给了蓝氏兄弟,这哥俩千恩万谢,总算把贼皮脱掉,从今要走正路了。
蓝氏弟兄让那小头目去买东西,准备丰盛的酒宴给老师送行。徐良居中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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