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抬举的东西!”“噗”的一下,又在她软肋上捅了一刀。杨娘娘彻底毙命,仁宗
“哎哟”一声紧闭双眼,好悬没晕过去。就在这时,就见这个徐良一哈腰,把娘娘头上
戴的宝器,什么凤钗、耳环、手镯等皇上所赐的价值连城的东西,全都摘下来揣进自己
怀里,然后转身到仁宗近前,把手中刀晃了晃说:“昏君你听着,我本应该要你这条狗
命,但是你的妃子已经死了,也就算了,老子有好生之德,我走了,要是想找我,你随
便,三老子等着你呢!你要是找不着我,不一定哪天我高兴,还来找你的晦气。”说完
之后就跳窗走了。他走了半天,仁宗都没敢喊叫。后来看他真跑了,仁宗才倏地跑出翠
华宫,就像疯了以地大喊:“来人呐!快来人呐……”喊过后他就昏过去了。宁总管和
内务府的官员闻声赶来,一瞅,娘娘已是血溅尘埃,皇上也已背过气去,皇宫里顿时乱
做一团。他们把仁宗抬到床上,把娘娘的尸体搭到外面,官员们找御医,宫女们擦血迹,
忙忙乱乱自不必说。等把仁宗抢救过来,皇上掉了眼泪,他气急败坏地说:“反了!他
是反了!”心里说:徐良啊,你有多大功劳,你不就是三品带刀御前护卫吗?你满腹牢
骚跑回来找我算账,你是野性不改呀!可见我当初错翻了眼皮,怎么拿你个绿林人当珍
珠美玉了?我要知道你是个野兽,我早就把你杀了!仁宗气得又背过气去了。这一夜之
间,皇上昏厥过好几次,最后一次醒过来时,才把宁总管叫过来说了事情的前后经过,
别人他都没告诉,怕丢人。宁总管听后一皱眉,心想:天哪!这徐良我可熟悉啊,他—
—他怎么会干这种事呢?但是皇上亲眼目睹,谁要说那人不是徐良,从皇上这儿就通不
过,皇上一口咬定是板上钉钉,一准儿没错。宁总管只好相劝:“万岁您安心静养,奴
才决不声张。”皇上背着大伙私自选了个娘娘,又出这事,实在太难开口,所以仁宗叫
手下人保密,尽量别往外说。直到奉旨审讯徐良,有关的人才知道一点内情。左大人领
旨时,仁宗咬着牙跟他说:“问不出供来,小心你的脑袋!”左昆能不害怕吗?一看徐
良不肯招认,就把刑具准备好了。但还没等给徐良戴上呢,蒋平就不干了,蒋四爷噌地
一下站起来,到堂上一抱拳说:“大人息怒,卑职有下情回禀。”左昆一看是蒋平,也
是老熟人,便问:“蒋平你有话说?”“是,大人准禀,我可不袒护罪犯,方才他所供
的,全是事实,卑职我可以作证。徐良他一直在阎王寨,冲锋陷阵,出生入死,跟我们
始终没离开呀!他怎么能到开封来作案?再说,大同到开封千里迢迢,不能一夜之间作
了案又飞回去,这是不可能的事。看来一定有人长得像徐良,冒名顶替,栽赃陷害。大
人啊,请您转告天子,应当捉拿那个真正的罪犯,不要冤枉了徐三将军!”“嘿嘿……
四老爷,我本跟你的想法一样,可天子是目睹眼见!皇上的龙眼能看错吗?蒋平啊,你
还是别替徐良袒护,他徐良是招也得招,不招也得招。你呢,只是听堂,无权在这里发
表议论,快退了下去!”蒋四爷一听,不允许辩理,非叫招供不可,这不是屈死人笑死
贼吗!就在这时候,左昆吩咐一声:“给我夹!”三根无情木就把徐良的两条腿给夹上
了。左昆把桌子一拍:“徐良你招不招?”徐良一龇牙,心想:没什么可招的,我根本
就没做这个事情。“好啊,动刑!”“咳……”两边一叫号,皮条往两边一拽,“咯……
叽……咯叽……”三根棍子往一块儿一并,腿在当间受得了吗?可徐良倒没在乎,老西
儿把脑袋一扑棱,舌尖一顶,用上气功了:“嗯……啊……”再看徐良这两条腿,直粗
了有一倍,而且越夹越粗,把几个掌刑的累得大汗直淌。蒋平在旁边暗笑,心说:小良
子跑这儿练气功来了。又心说:赃官,我看你能把小良子怎么样!这一下把左昆气得颜
色都变了。这左大人还真有歪点子,他命人抬来火盆,把铁烙铁烧红了。这玩艺儿真给
徐良烙上可怎么受得了?什么气功也抗不住啊!眼看着山西雁就要吃苦。就在这时,刑
部外面乱了。“走!找长官去!找长官去!”“哗啦……哗啦……”大家一拥而入。
“哎,你们是干什么的?站住!这是刑部大堂,禁止出入!”“去你娘的!我们定要进
来!”左大人往堂下一看,糟了,一下子进来六七十人,都是开封府的官差,为首的官
是大脑袋,没鼻子,袖子挽得老高,手里还拿着小片刀,再往他身后一看,是小七杰、
小五义,尽是年轻的,什么笑脸郎君沈明杰,义侠太保刘士杰,超水燕子吕仁杰,红眉
童子柳金杰,小元霸鲁世杰,井底蛙邵环杰,小义士艾虎,玉面专诸白云生,霹雳鬼韩
天锦……他们来干什么?这还用说,谁都知道今天晚上审讯徐良,人们都没回去睡觉,
全集中到差官棚校尉所,都准备听个结果。大家的心跟油煎似的。别人能受得了,房书
安可受不了,因为他到了开封府挺吃香,包大人亲自接见,赐酒三杯,包大人还用好言
安慰,说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劝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说是“你放心,等这件事
过去之后,就请旨定夺,一定保你的官职。”房书安的脸皮还真厚,当时趴到地下就给
包大人磕头,直跟包大人叫爷爷,他说:“我的亲爷爷,您太好了,哪怕我在开封府刷
马桶呢,我也心甘情愿。我摇身一变成个正经官,我不是美了吗!”一句话把包大人给
逗乐了。现在别看他不是开封府的官差,但大家对他挺器重。此刻房书安也在差官棚里
呆着,他堵着门托着大脑袋坐着,一看屋里空气太紧张了,压抑得要命,连气儿都喘不
上来,就凑到艾虎身边问:“老叔你想什么呢?”“哎,还问呢!想我三哥的事儿呗!”
“光想有什么用呢,我干爹非受罪不可,他们就不讲理啊,问不出他的口供,撬不开他
的嘴,要动用大刑呀!万一我干爹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依靠谁呢?我说我的老叔啊,你
跟他一个头磕到地下了,可不能就这么等着呀!”“那你说怎么办?”“怎么办?领伙
人到刑部衙把我干爹抢出来。”“胡说!这叫造反!”“哎呀,你要老实了,我干老儿
就没命了!”“对呀!”小伙子腾身站起,他要怒闯刑部衙。
房书安一看徐良摊上了不白之冤,就急眼了。房书安这个人心肠热,别看没鼻子,
嘴却非常能说,脑袋反应也快,他要想救徐良,光靠自己等于白日作梦,他必须鼓动一
部分人,所以他就凭着伶牙俐齿,鼓动艾虎。别看艾虎岁数不大,但在开封府不敢说举
足轻重,也有一帮人拥护。房书安向艾虎讲理,以情动之,以理说服,把艾虎的心说活
了。于是小义士噌地一下站起来,剑眉倒竖,虎目圆睁,把手中的茶杯摔了个粉碎。只
听“叭”一声:“我不干了,这碗饭我不吃了!有什么好结果呀?渴饮刀头血,睡卧马
鞍桥,出生入死,跌跌爬爬,换来的是什么?换来的是不白之冤!我三哥就是个例子,
将来这个祸没准轮到谁的头上。我三哥跟我号称小五义,我们一个头磕到地下了,福祸
与共,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三哥掉脑袋,艾虎我陪着,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有乐意跟
我去的没?到刑部衙把我三哥抢救出来!”“哎呀,反了。”艾虎这么一急眼,人们一
阵骚动。艾虎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小七杰弟兄没动地方,表面上是表示同情,但有
点不敢。房书安一看,过来就把义侠太保刘士杰给拉住了:“我说大叔啊,你可叫义侠
太保,我请问,这义字怎么讲?不就是义气的义吗!你别看我刚到开封府,可我早听说
了,我干老徐良可对你不错呀!当年怎么收的你?怎么保举你当的差?没有我干老儿荐
你,你能有今天吗?现在我干老儿摊了官司,你袖手旁观,与心何忍啊!我看你就别叫
义侠太保了,叫不义太保得了。”话虽不多,可把刘士杰闹了个大红脸,当着这么多人
的面,有点儿下不来台。刘士杰“噌”地一下站起来说:“哎,你别往下说了,我倒不
是怕,因为我现在也是官人,也是个四品带刀御前护卫,这样去闯刑部衙,得犯不赦之
罪。我死倒是小事,可这不是给咱们开封府找麻烦吗?”“你呆着去吧,胆小的人就会
找借口!给开封府找什么麻烦?别忘了这句话:法不责众。要光你刘士杰一个人闹事。
那对不起,也许叫你脑袋搬家当个‘平顶侯’。有大伙儿你怕什么?再说我也看出来了,
包大人没言语,看来也气得够呛。咱们大伙带头一折腾,就逼着大人说话了。相爷要一
说话,满天云彩不就全散了?”大伙一听,对,相爷这几天十分不痛快,跟任何人都不
见面,确实在书房呆着生闷气,不用问,考虑的也是徐良的事。大伙明白,包公办事情,
没把握的不干,徐良是他的部下,动不动就出头干预,显得有失身份,但是到了实在不
可解决的时候,他是非出头不可的呀。不如我们先把这炮点响了,逼着大人尽快出头,
好让徐良的官司得以了结。刘士杰想到这儿,把刀就背上了:“房书安,你别往下说了,
上刀山、跳油锅算我一份,有不怕死的跟我来!”“走啊!走啊!……”几十位小弟兄
就这样各背刀剑,凶神恶煞一般冲出了开封府,起身赶奔刑部衙。房书安在人群之中挺
着大脑袋,边走边说:“别看在家大伙劲儿挺足的,到了刑部衙可不许耷拉脑袋!怕死
的别跟着!跟着的别怕死!”因为已是半夜,老百姓睡觉之中就听得街上人声大乱,不
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胆小的不敢动,胆大的掀开窗帘看看,还以为要打仗呢,大家交头
接耳,议论纷纷。
这些人到了刑部衙,衙门口戒备森严,巡逻的哨兵一看来了这么一大伙人,吓了一
跳,忙喊:“站住!干什么的?”房书安头一个就奔过来了:“怎么?不认识?我们是
开封府的。”“对不起哥们儿,开封府的官人,你们有事?”“有事!请你把道路闪开,
我们要到里面听堂。”“啊?哎呀,那怕不行吧,没有刑部大人的堂谕,外人不得随便
出入。求各位在这儿略等一会儿,我给打听打听。”“去你妈的,用你打听?你要一打
听就进不去了。”说着把哨兵扒拉到一边,大伙一拥而入,直奔二堂。到了二堂上一看,
好么,火盆里面的铁烙铁都烧红了,正要给徐良动刑。艾虎一看就急眼了,过来一脚把
火盆蹬翻了,“去你妈的!”于是稀哩哗啦,铁烙铁也飞了,正好落在旁边一个人的脚
上,只听得“哧啦”一声,把那位烫得“啊呀”直叫。二堂上顿时一阵大乱。刑部正堂
大老爷左昆一看,脸就变色了,用手直拍桌子,“啪啪、啪啪”,“你们是些什么人?
竟敢闯刑部大堂,你们要造反不成?”艾虎把胸脯一挺:“左大爷认识我吗?我艾虎是
开封府的,我身后这些弟兄你也认识,都是开封府的,今儿个来没别的事,就是接我三
哥徐良来了。你这个狗官竟敢严刑逼供,我们本不该饶你,不过上头派下来,你也是不
得已而为之。权且留下你这条狗命,将来再跟你算账。来呀,架着我三哥走!走啊!”
众人过来就给徐良往下撤刑具,旁边公孙先生、展南侠、翻江鼠蒋平吓得魂不附体,心
说:这帮小太爷,你们是活够了,打开历史看看,有几个敢干这事的,竟敢在天子脚下、
刑部正堂上抢劫犯人,这是不要命了?“谁让你们来的?”蒋平奔过来把艾虎抓住,乒
乓就是两个嘴巴子。艾虎一瞪眼,蒋平发话了:“住手!谁也不许动!”蒋四爷德高望
重,谁敢不听?大伙这才把手松了,“呼啦”一下站好。蒋平气得把胡子也耷拉下来了,
“我……我说你们这是干什么?谁让你们来的?这是什么地方?你们知道不知道?孩子
们,你们这可是犯了抄家灭门之罪呀!当然了,我相信左大人嘴下留情,也不会在天子
面前奏你们一本,倘若跟皇上说了,谁能担得起?就连包大人也担当不起呀!你们疯了
吗?还不快快给我退下!”蒋平话虽这么说,实际上是袒护他们,怕左昆告他们的状。
可这些小弟兄今天就像疯了似的,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义侠大保刘士杰过来说:“四叔,
你的意思我们明白,不过今天的事情特殊,我们不活了!不干了!说什么也得把徐良救
走!我们要打听打听,徐良身犯何罪?法犯哪条?为什么受这种不白之冤?不给我们讲
清,我们就反了!我们就杀了